世人都稱鬥無雙就像是謫仙下凡一樣,這說的是鬥無雙的氣質,白衣飄飄,仙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別樣的氣質,似仙人一般。


    事實上,哪怕在戰鬥的時候,鬥無雙大部分時候也是猶如閑庭闊步一般,輕鬆寫意,永遠不變的,好像隻有他那如仙人一般的氣質了。


    可真實情況是什麽,鬥無雙並不是神仙,他隻是一個凡人,就算空靈若仙,卻當真心灰意冷,憤怒的降下凡塵的時候,仙人變成惡魔,隻會比凡人變成惡魔,甚至比惡魔本身,都來的更加可怕,更加讓人畏懼。


    此刻的鬥無雙,雖然衣衫勝雪,猶如十年前的一代傳奇一樣,但是,其氣質卻已經不再如仙,而是如魔。


    紅塵中成仙,是為一人,從謫仙人跌入凡塵,是為一人,如今紅塵中入魔,還是為一人。


    所為之人,全都是眼前之人,如夢,如夢,終其一生,都將成為鬥無雙唯一的弱點。


    鬥無雙心甘情願,為她,江山可不要,仙人可不做,世間上的一切,都不如她之一笑。


    鬥無雙看著床榻上睡得並不安穩的如夢,心中思緒萬千,更是痛苦難明。


    仿佛,比她更痛一樣。


    鬥無雙此刻哪裏還有什麽一代強者的風範,


    隻有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鬥無雙才會表現出一個凡人應該有的樣子,深情款款,會哭會痛會瘋會怒。


    鬥無雙的雙手緊緊抓著如夢的手掌,仿佛在害怕,一旦放開,就再也抓不住了一樣,又像是想要彌補這十年來的遺憾,想要一直一直抓著一樣。


    慢慢的,鬥無雙的眼睛紅了,當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到如夢的手上的時候,如夢仿佛感受到了鬥無雙此刻內心的痛苦和思念,竟是想要醒過來的樣子。


    鬥無雙看著如夢雙眼微微動的時候,當時就沒了其他情緒,更是瞬間收起了那宛若惡魔一般的氣息,充滿癡情的看著如夢,眼神中,除了愛意,還是愛意,再無別的情緒可言。


    何止如此,鬥無雙的雙手此刻都有些微微顫抖,有種害怕的想要收回來,卻舍不得收回來的意思,最終,還是思念戰勝了理智,鬥無雙的雙手,依然緊緊的抓著如夢的手,不舍放開。


    “夢,你醒了,是不是餓了,渴了,我給你準備了山間的野味,也準備了最甘甜的山泉,你可以先吃點喝點,你昏迷已經快要一天一夜了,一定是餓了吧。”


    如夢眼睛睜開的時候,鬥無雙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一股腦的把嘴裏的話全都吐了出來,什麽吃的,喝的,累不累,之類沒有營養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這個樣子的鬥無雙,誰人見過,一旦傳出去,恐怕會跌破所有人的眼鏡,讓人不敢相信。


    可這樣子的鬥無雙,才更像是一個平凡人,然而,也隻有麵對如夢的時候,鬥無雙才會表現出這樣一麵來。


    不知所措的,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孩子一樣。


    隻是,鬥無雙的一番良苦用心,注定是要白費了。


    受了這麽大刺激的如夢,承受著常人不敢想象的痛苦的如夢,此刻清醒過來之後,又怎麽可能有心情吃東西呢。


    當如夢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從夢境回到了現實,她看到了鬥無雙的臉,這個這輩子她最深愛的男人,卻也是十年未曾再見過的男人,來不及思念,來不及懷念,就已經被腦海中的一幕幕殘忍的畫麵給衝擊的徹底清醒了過來。


    刹那間,淚流如柱,失聲痛哭。


    鬥無雙,看到如夢雙眼流出淚水,失聲痛哭,痛苦萬分的時候,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股溺水般的窒息感,幾乎淹沒了鬥無雙,讓他生不如死。


    看到她痛,他,比她還要痛。


    再也忍不住了,鬥無雙緊緊的擁抱住如夢,如同擁抱著整個世界一樣,聲音中的深情和溫柔,仿佛能夠融化萬年寒冰。


    “如夢乖,不哭了,不怕不怕,有我在,以後都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了。”


    真心話永遠最動人,說這話的時候,鬥無雙的聲音在哽咽,眼睛在流淚,他在心疼,心疼如夢。


    如夢並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驚豔的女人,甚至,在絕大部分人的眼中,如夢可能都算不上美女,性格也未必有多好,可偏偏,鬥無雙愛她愛到了骨子裏。


    感受著鬥無雙的懷抱,聽著鬥無雙的情話,臉頰上甚至還有鬥無雙淚水滑落過的痕跡,如夢,越發覺得委屈,整個人崩潰大哭起來,怎麽都止不住了。


    鬥無雙心中暗歎,隻能緊緊抱著如夢,嘴裏不停地安慰著。


    “想哭,那就哭吧,哭出來發泄出來就好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在我身邊,你永遠都不用再害怕了。”


    足足又哭了有十分鍾左右,直到如夢哭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隻是那早已哭腫的雙眼,卻流露出了更多更多的死氣。


    鬥無雙看到如夢眼中的死氣環繞的時候,真是心都碎了,他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事情,把如夢逼到了這一步,更加無法想象,如果如夢就這樣死了,他,又會變成一個什麽樣子。


    但是鬥無雙同樣也很慶幸,慶幸如夢還活著,慶幸最起碼,如果還知道來找他,雖然陰謀是針對自己的,但,沒有直接除掉如夢,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慢慢止住了哭聲的如夢,從鬥無雙的懷抱之中掙脫出來,雙眼通紅的看著鬥無雙,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的看著,誰也不知道此刻的如夢究竟在想些什麽,但是這種眼神,充滿了哀怨,憤怒,絕望,痛苦,仇恨,以及,死氣。


    鬥無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在如夢這個眼神之下,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隻能歎氣道:“如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


    雖然鬥無雙心中已經差不多能夠確定這是針對自己的陰謀了,但是他其實現在還是毫無頭緒,而了解事情真相的,恐怕隻有現在的如夢了。


    她既然來,既然能夠找到這個地方,相信,肯定是有人讓她故意找到自己的。


    那麽,一切的線索就都在如夢這裏了。


    如夢看著鬥無雙,看著這個曾經深愛,甚至到現在,依然深深愛著的男人,他的懷抱還是那麽的安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是那麽的深情款款,仿佛在看向整個世界一樣。


    十年了,因為自己,他放棄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孤獨隱居在這觀雲山之上,自己痛,而他,又該有多痛呢。


    當年的事情,其實現在想想,又怎麽能夠怪得了鬥無雙呢,可偏偏,自己卻過不了心中那一道坎,始終邁不出去。


    那一轉身,已然十年了,這一錯,便是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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