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暫時不要生氣了,等裴小姐醒過來我們再慢慢問清楚好不好?”


    薇薇安看似在安慰冷傲天,實則是在調拔兩個人的底限。


    裴詩雅慢慢清醒。


    之前發生的事情,她隻能依稀記得起一些片段。


    “醒了……”


    沉重的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她嚇得差點從病床上驚跳下來。


    冷傲天臉色冰冷地望著她,眼神非常淩厲,看起來很嚇人。


    “我,我怎麽會躺在這裏?”


    裴詩雅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起來!”


    冷傲天兩個字兩個字的崩,雖然之前史蒂文也解釋過了,醫院的醫生也說過了,服下西班牙迷局蒼蠅之後,完全是處於一種無意識的狀態。


    可是他心裏仍舊覺得不舒服,特別是薇薇安的那幾張照片,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神經。


    在床上躺了兩天,裴詩雅虛弱無力,隻能勉強扶著牆壁走路。


    冷傲天站在她身邊,就這麽冷眼看著她,也不肯動手扶她一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裴詩雅卻深深知道眼前的狀況,一定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他生氣了。


    委曲莫名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


    下樓的時候,冷傲天突然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前麵是一灘水漬,裴詩雅抬頭望了他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眸,依舊是很凶很冷。但是握住她手臂的大手,卻不再放開了。


    一直拉著她走到車內,這才十分生氣似的重重丟開了手。


    開車,路上寂得能聽得到心跳。


    裴詩雅不敢開口,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跟冷傲天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共同話題,他高高在天,她卑微似泥,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根本無法融合。


    這樣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沉睡古堡的門口。


    薇薇安迎了出來,她的目光落到了車子裏的裴詩雅身上。


    感覺到非常意外,哥哥怎麽還是把她給帶回來了?


    “裴小姐,你沒事吧?”薇薇安笑意燦爛,雖然努力控製了,但背在身後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裴詩雅望了冷傲天一眼,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我沒事,我哪天是不是喝太多了?”


    “砰!”冷傲天將車門重重地關上了。


    他伸手十分強硬地扯著裴詩雅的手臂,沒有進屋,而是硬拽著她向海邊走去。


    裴詩雅腿軟無力,差點摔倒,冷傲天嫌她走得慢,幹脆攤開長長的手臂,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朝海邊大步走去。


    裴詩雅沒有爭紮,她已經學會了去順從他,她知道自己的掙紮也是徒勞無功的。


    在海邊的草叢裏,冷傲天將裴詩雅扔了下來。


    裴詩雅咬牙顰眉,慢慢從草叢裏坐了下來。


    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無辜地望著他。


    冷傲天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非常陰暗,良久,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裴詩雅臉色痛苦地扶著額頭,擰起秀眉思索了許久,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薇薇安給我遞了一杯紅酒,我本來不會喝酒。可能喝得有些多,薇薇安說花要放到房間去……進房間的時候,我就迷糊了,隻覺得很熱……”


    冷傲天突然暴跳如雷,“你在汙陷薇薇安暗害你?”


    裴詩雅瞪大眼睛,似乎很難理解冷傲天的話,“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冷傲天轉過臉,望著遠處的大海。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從現在起,你搬到史蒂文那邊去……”


    冷傲天說完,目光盯在裴詩雅的臉上,他在看她的反映。


    裴詩雅低著頭,輕輕搖了搖。


    “我不去!”


    冷傲天目光緊斂,“為什麽?”


    他差一點就問,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哦,他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我是一個不相幹的人,沒有必要去打擾他。”


    冷傲天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你不是覺得在他那邊生活很舒服嗎?”


    裴詩雅抬眸望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懷疑我跟史蒂文有什麽?雖然你很含蓄地試探著我跟史蒂文的關係,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但是,跟史蒂文有沒有關係,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我隻是跟你簽了楔約呆在你身邊一年。一年之後,我想跟誰在一起都可以……”


    裴詩雅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將心裏的話一下子全部說了出來。


    冷傲天眼神越來越深,嘴角微微扭曲著。


    這個女孩,什麽時候竟然有了這種心思,她難道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嗎?他討厭背叛,討厭叛逆的女孩。


    “今晚,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裏想清楚,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將裴詩雅扔在這雜草之中,他轉身冷漠地大步離去。


    她從來不想他嗎?她從來沒有將他當自己的依靠?可惡,她居然還汙陷說薇薇安暗算她,這個女人,一定要好好懲罰一下。


    看著冷傲天一個人回來了,薇薇安心裏難掩興奮,匆匆跟了上來。


    “哥哥,你回來了,裴小姐呢!”


    冷傲天望著薇薇安,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薇薇,哪天晚會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薇薇安連忙點頭,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啊!”


    冷傲天眸光略略一暗,低聲道:“裴詩雅她是不是喝多了?你有沒有灌她酒?”


    薇薇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沒有啊!我給裴小姐敬酒的時候,她說不會喝酒,後來我要招呼其他賓客,自然也沒有注意她。不過,有人說看到裴小姐一直跟史蒂文在音樂噴泉旁邊站了很久,他們聊了很久,很開心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喝酒。”


    事先編排好的話,她說得很順滑,而且這件事情,外麵的仆人都有看到,就算哥哥去調查,她也不怕。


    更何況,哥哥那麽信任她,是不會調查她的。


    夜幕漸漸降臨,裴詩雅身上還穿著醫院裏的病號服。


    此時已經是秋季了,秋夜涼如水,微風吹來,裴詩雅緊緊抱著身子,雙目望著遠處深藍色的大海……在遙遠的大海那邊,有她心中的牽掛。


    沉睡古堡散發出來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那麽明亮。


    這裏不是屬於她的,永遠不是……


    書室裏,冷傲天抽開抽屜,拿出一隻精致的首飾來。


    盒蓋子彈開,裏麵一件雪亮的項鏈在他掌心慢慢攤開。


    無數細小碎散鑲嵌在鉑金的鏈身上,五芒四散,項鏈墜子是一隻優雅的白天鵝,天鵝頭部是一顆巨大的鑽石。這是他專門為她訂做的。


    這個女人太讓他失望了,竟然對他一點依附感都沒有。


    冷傲天向來桀驁不馴,行事乖巧霸道,這世上的事情,凡是他冷傲天想要的,就沒有辦不成的。


    唯獨眼前這個小女人的心,似乎一直沒有抓在手裏。


    想到這裏,冷傲天生氣地將項鏈拂到了地板。


    其實剛才,隻要裴詩雅放下自尊,跟他道個歉,服個軟,說些好聽的話,他也許就不會狠心地拋下她。


    不,他從來不對女人服軟,女人算什麽,不過是件衣服……


    夜色之中,竟然飄起了雨絲。


    裴詩雅全身顫抖著,剛剛從醫院出來,她身體也很虛弱。


    這樣淋著冷雨,她牙關不停地打著顫,緊緊抱著雙肩,雨水混合著淚水往下流。


    “哥哥,還沒有睡覺嗎?我給你衝了一杯咖啡……”


    薇薇安端著泡好的咖啡出現在冷傲天的房門口。


    目光看著了地上的項鏈,伸手撿了起來。


    “哇,好漂亮的項鏈啊!哥哥是送給我的嗎?”


    冷傲天端起薇薇安送過來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你喜歡就拿去吧!”


    “謝謝哥哥!”薇薇安興奮地拿著項鏈在鏡子前麵比比劃劃的。


    冷傲天將杯裏的咖啡全部喝了下去。


    “咖啡泡得不錯,就是有些太苦了。”


    “哦,怕哥哥不喜歡甜,所以特意沒有放,喜歡嗎?”


    薇薇安在冷傲天的眼前跳來跳去,像一個活沷的兔子。


    他的視線中晃來晃去,臉部的輪廓也越來迷惑。


    “哥哥……”


    薇薇安眼裏是迷離的笑容,她伸出雙手撫向冷傲天的胸前……


    微眯著眼睛,她享受著來自冷傲天身上醇厚的男性氣息,這種氣息讓她迷失,讓她瘋狂,讓她忘乎所以。


    幾年前的夜晚,那時候的她才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那時候,哥哥身邊還有一個完美的女人。


    她瘋了似的嫉妒。


    她恨那個女人像個小鳥般的棲息在哥哥的臂彎下,享受那份獨特的愛。


    那一夜,正是冷家舉行的大型晚宴,冷家老子的五十大壽。


    豪華的別墅各方上流公子名士,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雲集於此。


    而她打扮得像一個小公主一般。


    平時,她跟哥哥住在沉睡古堡,隻有這種特殊的宴會,比如冷老爺子壽誕,或者喜慶節日,他們才允許回到冷家。


    也是在這一天,冷老爺子會好心情施舍給她大量的錢或者首飾……


    雖然她不在乎錢和首飾,但是她喜歡以冷家千金的身份出現在人群的視線中。


    華麗的服飾和輝煌的燈光,還有賓客們的讚賞,讓她空虛的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那一夜,哥哥破例地沒有帶她,而是帶著另外一個美麗的女孩出現在宴會上。


    那個女孩的出現,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變得黯然失色。


    哥哥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在她的臉上掃過,她穿著華麗的衣裙,打扮得跟驕傲的公主一樣,笑顏燦爛如春花,隻為了給他一看。


    可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身邊的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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