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咶……”


    幾隻黑色的大鳥在空中盤旋著,發出異常的叫聲。


    裴詩雅抬頭看向天空,灰濛濛的天上,有一群禿鷲在盤旋……


    裴詩雅這才想身後還有兩具死屍,她十分惡心地轉身,將這兩具屍體拖到了大海裏。


    陰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裴詩雅用芭蕉樹的葉子遮擋冷傲天,火堆被雨水給澆滅了。


    現在,她麵臨更大的困難,冷傲天的傷口會被更嚴重的感染,雨天沒有辦法起火,晚上很快就會有野獸來攻擊。


    誰說天無絕人之路?


    裴詩雅試了一次,她根本沒有辦法挪動人高馬大的冷傲天,這一次,他們算了死定了。


    裴詩雅澆透了她的身子,也澆涼了她的心。


    她低下頭,眼淚落到冷傲天的臉上,“亞瑟,對不起,我真沒有用,沒有你,我什麽都不行,我什麽都做不好。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這五年,我過得真得很差勁很差勁。我裴詩雅就是愚蠢的女人,很傻很笨,你說得很對……”


    雨聲中,突然響起了一陣異常的聲音。


    起初,裴詩雅以為是幻覺,沒去管它,可是隔了一會,那種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抬高芭蕉葉,迷茫的雨霧,有一艘船向著這邊駛過來。


    裴詩雅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雨水混合著淚水早已經迷糊了她的視線,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又張嘴咬了自己一口,好疼,不是眼花也不是做夢,是有船來了!


    一艘很豪華的遊輪,停在遠處,不一會,有一艘小橡皮求生艇在開過來。


    裴詩雅激動地搖晃著冷傲天,“亞瑟,亞瑟,我們有救了,我們得救了……”


    雨水打濕了她的臉。


    老天爺,果然沒有讓他們走上絕路了。


    “喂,美女,你怎麽搞的……”


    約翰森一個劍步衝到岸,裴詩雅大叫起來,“快,快救亞瑟,他受傷了,傷得很重……”


    約翰森也大驚失色,“你們這次玩得太大了吧!快,來搭把手,扶我哥哥上船去。”


    迷濛的雨霧之中,冷傲天被抬上了求生橡皮船艇,渾身濕淋的裴詩雅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她為了守護他,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直到親眼看到他安全得救,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裴詩雅,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不許哭……”冷傲天霸道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重複著。


    裴詩雅感覺頭好疼,她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痛苦地擰眉,許久,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視線中,一片雪白,滿室寂靜,沒有一個人。


    “有人嗎?”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西方女護士走了進來,用熟悉的英文跟她交流。


    “裴小姐,您醒了?您昏迷了一天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亞瑟呢?他怎麽樣了?”


    “您是指跟您一起來的那位亞瑟先生嗎?”


    “這裏是哪裏?”


    “哦,小姐,這裏愛爾蘭……”


    裴詩雅總算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對,就是那位受傷的先生,他現在怎麽樣了?”


    “嗯,小姐請放心,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不過,現在還在昏迷之中,您暫時不能見他!”


    裴詩雅這才慢慢躺了下來。


    “喂,這個是不是你的,真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啊!”


    約翰森斜斜地靠在病房門口,一手插著褲蔸,一手拋弄著一隻月牙形的飾品。


    裴詩雅微微一笑,目光裏流露出感激。


    “是亞瑟做給我的,謝謝你救了我們。”


    約翰森歎息著搖了搖頭,“美女,你長得這麽漂亮,腦子卻不靈活。那項鏈的墜子裏裝的是跟蹤儀。不過,為了不讓父親發現,我事先將它關閉了。要啟動的時候隻需輕輕按一下就可以了。想不到你一直沒按,害得我的船一直在外圍徘徊。”


    約翰森將木梳放到裴詩雅的病床邊上,聳著眉頭。


    裴詩雅笑道:“這也不能怪我,你以前一直想方設法陷害亞瑟,我哪裏會想到你有這種好心呢?”


    約翰森表情變得十分誇張,“我哪有陷害亞瑟,唉,你不懂,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過,跟你們女人是解釋不清楚的。你好好休息,亞瑟大約到天黑的時候才能清醒過來。不過,事先說清楚,我沒有救你們啊,是你們自己打劫了一艘遊艇,然後自己逃回來的。”


    裴詩雅會意地點頭,她知道約翰森是顧忌著冷老爺子。


    畢竟有那樣的可怕的父親,不得不隨時抵防著,搞不好小命就玩玩了。


    “約翰森,你的手機借我打個電話,死裏逃生,總該給家人報個平安。”


    約翰森掏出手機,扔到裴詩雅的床頭,“不要隨便翻看裏麵的照片,看了你會無法承受的。”


    “知道了,羅嗦!”


    約翰森閑閑地走出去,裴詩雅拔通了裴詩琪的電話。


    “喂,你是誰?”


    “小琪,我是姐姐,你現在忙嗎?”


    “還好啊,現在都中午了,基本上沒有什麽客人。姐姐,你那邊怎麽樣了?見到tony了嗎?”


    “嗯,我還好,舅舅他有去醫院檢查嗎?”


    裴詩琪那邊在吃東西,不時有輕笑聲傳出來。


    “有啊,他身體沒事,我已經送他回國了,他在這裏呆不過,又不懂法語,出門一趟跟盲人,看不懂又聽不懂,覺得怪悶得慌,一直吵吵要回去,我隻好送他回去了。對了……”裴詩琪壓低了聲音,“姐,葉大少來找過你幾次,問你手機為嘛停機了?”


    “我現在在冷家,那邊手機信號不太好,我索性停了。”


    “那固定電話有沒有?我打給你啊!”


    “暫時沒有,好了,小琪我要忙了,你好好看店子。再就是葉以默那邊,我覺得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你有空委婉地替我轉達一下我的意思。”


    “知道了姐,人家葉大少有錢有勢有樣貌,不會那麽癡情一片地,你就好好跟你那溫柔暴君小天才寶貝一家三口好好地甜蜜吧!”


    掛斷電話,裴詩雅才覺得心落在胸間。


    有時候,親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也能感受那份溫暖。


    約翰森居然沒有走遠,正探著身子往這邊看,等裴詩雅掛完電話就湊了進來。


    “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吧?”


    裴詩雅微笑著扔給了他,“真是小器,借個手機也崔得這麽急。”


    約翰森接過手機,往口袋裏一揣,“提醒你一下,有空的時候,多想想回去該跟父親怎麽交待。”


    “嗯,知道了,約翰森,真的謝謝你了。”


    約翰森停住腳,玩味地笑道:“真的那麽感謝我?”


    裴詩雅認真點頭,“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的。”


    約翰森死皮厚臉的又往後退到裴詩雅的身邊,“你如果非常感激我的話,其實不必等到將來,現在就可以呀,美女,kiss一下就行了。”


    裴詩雅一腳踹了過去,“小心你哥哥醒了揍扁你。”


    約翰森摸著屁股跳遠了,“我也隻是在哥哥沒醒的時候說說,他醒了誰敢說,唉,好痛!”


    裴詩雅起床之後,跟護士打聽到了冷傲天的病房,她走進了他的病房。


    他靜靜地躺在病病,潔白的床單襯著一張俊臉有種異常的帥氣,仿佛那籠罩在他身上的戾氣消散了,隻是兩道濃密的劍眉仍舊微微皺起。


    她俯下身,輕輕地吻了他的額頭。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冷傲天覺察到了,他倏地睜開了眼睛,一雙漆黑的眸子破壞原本寧靜而溫馨的美感。


    裴詩雅嚇了一跳,很快反映過來,高興地棒住了他的臉,“歡迎你回來,睡美人。”


    冷傲天勾唇,壞笑,薄唇還蒼白著就開始耍壞了,指著自己的嘴唇,“吻這裏,剛才睡著了沒有感覺到,再來一次。”


    裴詩雅瞪他一看,心疼地說道;“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醫生說雖然沒有傷到了重要器官,但是傷也也挺深的,要休養十多天才能恢複。”


    “咳,關鍵的是,某位美女照顧得細心周到。醫生也說了,如果不是當時裴詩雅給你吃了抗生素,又給你的傷口消毒,你的傷口早就潰爛化膿,神仙也救不了。”


    約翰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兩個人的視線中,若無其事地走進來,表揚裴詩雅當時冷靜的舉動。


    “是嗎?”冷傲天眼裏的笑意更濃,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小手,“早就說了,我亞瑟的女人,一定是最優秀最出眾的。”


    裴詩雅卻笑不起來,“我殺人了!當時好害怕,其實殺人的恐懼,比起擔憂亞瑟的性命來,顯得微不足道了。”


    約翰森伸手將病房的門關上,玩味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大哥,你猜到是誰的人了嗎?”


    “還能有誰,除了三叔那個老東西,我想不到還有別人。”


    的確,能準確在掌握他被送上囚禁島的消息,並且及時派人來追殺他,這種事情,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三叔他父子倆疑嫌最大。不過,三叔已經被逐出冷家了,他這麽做也是自取滅亡。”


    冷傲天黑眸中閃過一絲殺機,“是,他這舉絕對是玩火自焚,我想搞他很久了。反正他現在不是冷家的人,父親也管不著了。”


    “咳,兩位,你們能不能不要談這麽血腥的事情?好不容易從死神手裏逃出,我現在心都還懸著,一想到那種血腥的場麵,連飯都吃不下了。”


    約翰森聳了聳肩膀,“一個壞消息,父親知道你失蹤了。你還有十三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該怎麽辦?十三個小時之後,也就是明天早上,你們該出現在父親的麵前,不然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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