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毅闖入的這段時間,已經是勾踐戰敗,被抓到了吳國奴隸去了。說起這個,還有個前因,那就是吳王夫差的老爹吳王闔閭當初就是跟越國打仗,戰敗死掉了。總的算起來,那勾踐還是夫差的殺父仇人,可他居然擊敗勾踐之後,沒有殺了勾踐。


    這之中範蠡等人做過多少的努力,就不曉得了。反正史書上說,範蠡等人暗中勾結了吳國太宰伯丕,讓他進言,故而才沒殺勾踐。


    但沒殺是一回事,還得想辦法放勾踐回來啊。如何想辦法讓他回來呢?


    範蠡就從討好夫差這方麵入手,傳說夫差喜歡美女,於是他就暗中四處搜羅美女,要進獻給夫差。這美女最好是經由他調教過的,一要引起夫差的注意與喜愛,二要時常在夫差耳邊吹吹枕邊風。


    隻要這兩者達到,放勾踐回來的幾率還是蠻大的。


    隻是,如今四處搜羅美姬的這事,隻是範蠡跟文種商量過,其他的人還不知道呢。


    眼前這個樂毅,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當聽到樂毅提起這事,範蠡心中,起初是驚訝,接著卻動了殺機。這事,雖然也不算什麽重要機密,就算外人知道也沒什麽。但是他忌憚的是此人居然知道這事,在敵友未明的情況下,他不敢大意。


    感覺到範蠡身上的殺氣,樂毅冷笑道:“收起你的殺氣吧,西施姑娘救你一命,你卻反要推她入虎穴,你這是忘恩負義呢?還是狼心狗肺?”


    “在下並未想讓西施姑娘獻身。”範蠡說道。


    也許,他說的這句話是真的,西施那麽漂亮,要說範蠡不動心,怎麽可能?而且兩人認識也不短時間了,要把西施給貢獻出去,他心裏也很糾結。


    可是,沒辦法啊,除了西施外,哪個女子還這麽漂亮?不但漂亮,而且還要心思八麵玲瓏,要懂得作事的分寸。因為如果單單是相貌漂亮,如果心思太蠢,送入王宮那種地方,分分鍾恐怕就被人給陰死了。所以,必須要美麗兼聰慧的女子。


    要掌握這些特點,那種女子可是萬裏挑一,不好選啊。


    範蠡之所以住在這裏,那是因為他的心裏也在掙紮,到底要不要貢獻西施呢?


    有些野傳裏寫道範蠡本是不想獻出西施的,但西施看他愁苦,就問他因何事而愁苦?於是他就說了勾踐的事,西施就說,為救國君,舍命何足惜?然後就自願地上陣了。


    但她真是為了國君麽?百分之九十是為了範蠡,不想看範蠡那麽消沉,所以就變這法兒的想讓範蠡振作起來,所以她願意犧牲自己。


    範蠡不想獻出她,可最終還是獻出了她,獻出了她之後,還沒保住她,這不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又是什麽?


    “得了吧,你心裏除了她,根本就沒別的人選了。你敢說不是?”樂毅鄙視地掃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喝酒。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範蠡眼睛瞪著樂毅,酒也不喝了,客氣也不複存在了。


    “一個遊曆各國的浪子而已。”


    “其實聽閣下口音,乃是有著楚地的幾分色彩,閣下身為楚人,來這吳越之地,所為何事?”範蠡的確不是泛泛之輩,竟從樂毅的口音裏判斷出了他的楚人身份。


    說起來,幾千年後的冷江市、衛南省,確實是在楚地。


    範蠡是博學之士,他能夠見微知著,這不稀奇。


    卻說,這楚國跟吳越之間,也是不太平的,經常有打仗。彼此說是冤家,也不為過。


    範蠡判斷出樂毅身份後,就懷疑他是不是楚地的間諜,過來這邊是不是想謀算什麽。


    “真是笑話,你口音就很純正麽?不也是帶有丹陽口音?你說你不也是楚人麽?”樂毅冷笑一聲,這點知識他還是知道的。範蠡出生丹陽,而丹陽也是楚人的根據地,並以此為地起點,今兒圖霸中原。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現在是越國人。”範蠡說道。


    “嗬嗬,數典忘宗的東西,我是楚人我從不說自己不是楚人,你這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否可以解讀成有奶便是娘?”樂毅毫不給麵子,麵對這樣的渣男,他本就想破口大罵。


    即便是範蠡又怎樣?即便他以後還是赫赫有名的陶朱公又怎樣?該罵還是要罵,不罵不暢快。


    “哈哈哈哈……”然而,範蠡卻笑了起來,大笑。


    “笑你妹,有什麽好笑的?”樂毅反倒納悶。


    範蠡擺擺手,說道:“在下並無妹妹,在下之所以發笑,卻是因為閣下罵得過癮,罵得我心中暢快,故而笑之。還請閣下再多罵幾句。”


    “你這人是不是犯賤?”樂毅見過欠罵的,可沒見過這種主動討罵的。


    然而,範蠡這人心思深沉,很多東西都隱藏在心裏。自我矛盾的時候也是不少,正因為這樣,很多時候他自我矛盾的時候也難受,可剛剛被樂毅這一罵,他反而真覺得暢快了。


    以往的事,他隻能埋在心裏,無法對任何人暢言。而樂毅這一罵,就好似是個知音一樣,不但罵得他暢快淋漓,更是罵得心中陰霾盡散。


    “說起來,國君待我不薄,他既厚待於我,我自然也不能負了他,如今他身陷囹圄,我若就這般棄他而去,那豈非忘恩負義?”範蠡歎了一口氣,重新又客氣起來。


    這個時代的人,更看中一個“義”字,義字當先,忠義孝悌。忠是忠君,可這動亂年代,君主也是不穩,故而義字反而當先。


    那勾踐前期的確對範蠡非常好,以友待之,誠懇非常。


    範蠡記著他的義,自然就不能負了他,他投之以桃,我當報之以李。


    “那你可知道帝王術?”


    “什麽意思?”


    “帝王的心思,豈可以簡單的表象去揣測的?豈不聞,鳥死盡了,弓就得收起來了;兔子被抓完了,那獵狗的作用也不大了。”樂毅將幾十年後範蠡自己說的話在這個時候拿了出來。


    這句話,是幾十年後範蠡勸說文種的。他們把勾踐救回來之後,越國吞吳,一時好不霸氣。範蠡急流勇退,辭官要走,走之前給文種寫了一封信,信裏就是如此寫的。


    隻可惜,那文種看了之後,說道:“這個範蠡胡說八道,我們與王,那是共患難而來,你這信簡直無稽之談。”


    他不信範蠡的話,最終文種被殺了。


    為何被殺?第一功勞太大,任何一朝,功勞太大的人,如果不懂得收斂,韜光養晦,那就功高震主。試問你功勞那麽大,威望那麽高,卻將王上置於何地?軍隊民眾聽你的還是聽王上的?然後你因為功勞大,處處頂撞王上,王上又奈何你不得,不殺你難道還養著你?


    文種就是這樣一個耿直的人,所以後期被殺,本就不奇怪。


    此刻範蠡聽到樂毅這話,久久地沉思起來,“精辟,足下這話,卻是千古良言。可他不負我,我當不負他。”


    “你就因為要不負勾踐,所以要負了施姑娘?”


    “這……”範蠡皺了皺眉頭,這個年代女人的身份也是很低的,幾乎在外麵用牛羊也可以隨便換。即便範蠡喜歡西施,可也沒有把她看得跟勾踐一樣重。


    最後他獻出西施的時候,雖然舍不得,但為了大義,還是沒計較那麽多了。


    所以,這下聽到樂毅竟然將施姑娘跟王上勾踐相提並論,他心裏大大不悅起來。君主畢竟是君主,豈是以小女子可以相提並論的?


    古人常敬“天地君親師”,這君字擺在第三位。自當敬重之,而且這位君主還對他頗將義氣,一位有義氣的君主,他範蠡豈能負之?


    此時,那西施端著又一個盤子出來了,放在簡易的方桌上。卻是一樣青菜。


    這農家裏,夥食本就簡單,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今日見有客來,她們一家便是將最好東西東西也給拿出來了。此刻,西施母親還在廚房忙碌著。


    樂毅一心想試試改變曆史又如何,到底會起多大變化呢?


    突然的,他站起身來,一把就抓住了西施的手腕,說道:“施姑娘莫要操勞了,在下不請自來,當是冒昧,不若就由在下弄幾個菜,讓諸位品嚐品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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