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鷂子哥大喝一聲,率先撒腿追了上去。


    我緊隨其後,不過跑到院門前的時候,忽然想起院子裏還有個女人,於是回頭衝老白喝道:“把這個女人控製住!!”


    胡娃他媳婦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滿臉慌亂之色不會作偽,這其實是個善良的人,若不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根本不想為難她,如今沒辦法了,事急從權,隻能如此。


    本來我還想囑咐老白一下,把這個女人拉進屋子裏,莫要讓其他村民看見,似這種小村子,村民之間都認識,鄉裏鄉親的,跟親戚沒啥區別了,遠親不如近鄰說的就是這種,如果驚動的他人,不敢保證最後會發生什麽,搞不好會有流血衝突的,我隻想救我師父,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難看!!


    老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無需我多說,上來一把捂住女人的嘴巴,張歆雅撲上來抱住對方的兩條腿,立即將對方拖進了屋子。


    這麽一耽擱,胡娃已經跑遠了,我立即發足力氣猛追上去。


    事實證明,男人有一個好腰子真的挺重要的,腰子不行,萬事皆休,哪怕是追個人都倍感吃力,我一路緊緊攆著胡娃,很快就出了村,一頭紮進了莽莽太嶽山中,沒過多久就感覺體力不濟,腰酸腿軟,眼冒金星,呼吸越來越急促,天空中掛著的太陽在我眼睛裏開始無限放大,步態也開始變得踉踉蹌蹌,已然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這時候,鷂子哥忽然在旁邊大喊我一聲,示意我和他一左一右包抄對方。


    我精神一振,狠狠甩了甩腦袋,咬牙從左邊迂回了過去。


    這法子確實好使,很快,在一道大山梁子上,我追上了胡娃,飛起一腳直接朝對方背上踹了過去,準備將對方撂倒在地。


    哪知,就在我的腳距離對方身體甚至都不足十幾公分的時候,眼前一黑,對方竟無聲無息的直接橫移出去一截,那種速度絕對超乎了人類這個範疇,猶如鬼魅……


    我這一腳落空,然後……原地劈了個叉。


    “呃……”


    我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那一刹那,都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整個下半身都徹底沒了知覺,仿佛已經不屬於我了一般,用句時髦的話來講,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來過……


    這胡娃也是個黑心眼子的玩意,我都已經沒有繼續追的能力了,他卻不想著趕緊逃命,反而身子一矮,從地上捧起一個大雪塊,像瘋了一樣朝我撲了上來:“我讓你扣俺媳婦……”


    “等等!!我沒惡意,就是想問你個事……”


    我立即大叫,類似的話一路上也不知喊了多少遍,胡娃壓根兒就不聽,這回更甚,都不讓我把話說完,“啪”的一下將懷中的大雪塊就拍在了我臉上,我一張臉瞬間就木了,這裏畢竟不是東北,雖然寒冷,但落了雪總歸會化的,所以這大雪塊裏麵夾著不少冰,砸在人臉上不比石頭殺傷力低,我直接被拍了個千朵萬朵桃花開,身子一仰,“咕嚕嚕”的順著山脊滾了下去……


    好在,這裏坡度不算陡峭,而且我運氣很好,沒有撞在樹上,倒是不至於背過氣去,一股腦兒滾進下麵的溝裏,被厚厚的積雪給埋了,撲騰半天,好不容易鑽出了一顆腦袋,眼裏、鼻子裏、嘴裏全都是冰渣子,我連忙將之吐了出來,冰渣子上沾了不少鮮血,落在潔白的雪地裏,顯得觸目驚心。


    短暫的休息片刻後,我掙紮著試圖從雪窩裏爬出來,然而雙腿根本使不上一點勁,稍微動一動,襠部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站是不可能站起來了,我又嚐試著用雙手扒拉四周,可都是虛乎乎的雪,根本無處著力。


    顯然,我被困住了。


    方才一番折騰,身上冒了汗,如今一旦停下來,汗水立即變成了冰碴子,再加上腰子不好,寒風呼嘯而過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凍得牙關都“咯咯咯”的碰撞個不停。


    狗命受到威脅,傲嬌什麽的就不重要了,數次掙紮無果後,我終於認命了,厚著臉皮開口:“茳姚小姐姐?大美妞?我知道你在聽著,能不能出來拉我一把呢?”


    話音一落,深穀厚厚的積雪之畔,一個滿身大紅衣裳的女子出現了,青絲如瀑,笑靨如花,活脫脫就是個妖精,在她身後,陰奴像個老太監一樣,雙臂垂在褲襠,一聲不吭,陰沉的不像話。


    茳姚也不撈我,反而一臉揶揄的衝陰奴說道:“我怎麽說來著?這個人渣絕對挺不過五分鍾就受不了了,麵子什麽的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的。”


    “主子英明。”


    陰奴翻著白眼瞅了我一眼:“是我太高看他了,以為他能挺過十分鍾的……”


    我一陣羞愧,要不是丟了雀陰,兩腿發軟,怎麽可能在踹胡娃的時候給自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劈叉?就算踹不中,落地後至少也能站得穩!


    不過,我實在是有些受不住這份寒冷了,隻能拉下臉哀求道:“姐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拉兄弟一把?我這真不行了,倆腿都沒感覺了……”


    茳姚冷笑道:“叫仙女,小仙女!”


    你他媽還巴拉巴拉小魔仙呢!


    我心裏大罵,臉上卻盡是誠懇,羞恥什麽的都不重要了,凝望著對方,輕聲道:“小仙女……”


    茳姚狠狠搓了搓胳膊,嘀咕道:“別人叫的那麽甜,咋你一開口就這麽惡心呢……”


    語落,“呼啦”一下,一股勁風撲麵,她整個人淩空躍起,似驚鴻掠影,腳尖在蓬鬆的積雪上連連輕點,然後一把拉住我,直接將我拖出了雪窩。


    這動作姿勢美則美矣,但談不上溫柔。


    我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哀嚎兩聲,因為坐不起來,看不見自己下身的實際情況,更覺恐懼,忍不住說道:“快幫我看看傷……”


    茳姚衝著陰奴使了個眼色,陰奴非常熟練的拉開我褲子瞅了一眼,又立即拉上,麵無表情的說:“放心,還在……”


    老子當然知道還在!!


    老子隻是扯了,又不是騸了!!


    我咬牙道:“我是說,有沒有扯裂皮肉!”


    陰奴又飛快拉開看了一眼,這才說道:“屁事沒有,就是拉傷了,順帶著天冷,抽筋了,所以你疼木了,晚上回去熱敷一下,明天就能下地走路。”


    說完,它搖頭晃腦的感慨道:“這回算是長見識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抽筋還能抽到那地方,嘖,都變形了……”


    我尼瑪……


    如果我能動的話,一定跳起來打爆它那顆夜壺,看一眼還不行,至於看第二眼嗎?不知道這地兒很冷,拉開褲子“呼呼”往裏麵灌寒風?


    “記住,你又欠了我一次,自己好好算算,到底欠了我多少次了,我看你這輩子是還不輕了……”


    茳姚提醒了我一句,然後拎著我後衣領,就這麽把我拖了上去。


    沒錯,就是拖了上去!!


    沒有一丁點人道主義精神,對待我的一個傷號冰冷殘酷,就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直接把我拖了上去,看那樣子,她準備直接拖著我回到門頭溝!!


    好在,半道上,我遇見了鷂子哥。


    鷂子哥孤身一人,正折返回來準備找尋我,他身旁沒有胡娃的身影,想來應該是跟丟了,而且模樣多少有些淒慘,頂著一個大熊貓眼。


    從茳姚手中接過我後,鷂子哥一聲不吭把我背在了背上,走了一截,忽然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道:“你也是中了黑招?”


    我想了想,就說:“算不上黑招,就是他套路有點騷,我沒想到……”


    “咱倆差不多……”


    鷂子哥輕歎一聲:“這小子下手真特麽黑,冷不丁的就給人來一下,不過,他的本事好像不是一點點打磨出來的,力量很大,速度很快,但打起來毫無章法……”


    我想到了胡娃抱著大雪塊撲上來的樣子,這哪是高手過招?分明就是潑皮打架!


    對於鷂子哥的說法,我自然是百分百的認同。


    然後,我注意到鷂子哥的衣襟上有血跡,而他除了一個熊貓眼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於是我就問:“你打傷他了?”


    鷂子哥點了點頭:“摁住他一下,在他臉上搗了兩拳頭,牙都崩飛了,結果還是讓他翻身起來跑了……”


    大概交流了一下過程,我們兩個就陷入了沉默。


    總的來說,這是絕對失敗的一次追蹤,我們兩個愣是被一個村漢耍的團團轉。


    胡娃跑了,好在,我們倒是摁住了她老婆,不過,看那女人的樣子,知道的應該很有限。


    我和鷂子哥都有些失落,一路悄無聲息的返回了村子裏。


    當我們再次踏進胡娃的家門時,老白“哎喲”的慘叫了一聲,把我們兩個嚇了一跳。


    左側房間的門“哐當”一下打開,胡娃她媳婦就跟瘋了似得,一口氣衝了出來,在她身後,老白捂著手追了出來,看樣子是被咬了。


    鷂子哥正準備攔截這個女人,不曾想,對方衝到我們麵前後,竟然“噗通”一下就在我們麵前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幾位,求你們放過胡娃吧,都是因為我他才走到了這一步,他知道自己犯了天條,也知道自己錯了,求你們留下他一條命吧,大不了……大不了我把自己這條命給你們!!”


    我和鷂子哥對視一眼,這女人……知道的好像比我們想象中要多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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