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是黃金,牆壁是白銀!


    到底有多少?


    沒法計算!


    付慧城說,反正你去把美聯儲全搶了,恐怕也搶不到這麽多。


    老白折騰的筋疲力盡後,終於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時不時的用臉蹭一蹭地麵,說他也知道帶不走,就是單純的想感受一下金錢的味道而已。


    不多時,鷂子哥他們也紛紛下來了,反應大抵和我最開始的時候如出一轍。


    這與貪不貪財無關,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


    哪怕是一直說自己已經獻身學術的吳燁也有片刻的失神,而後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說他忽然想起以前一個一起搞研究的同僚說過的話——苗家人有大量的銀飾品,數量已經大到驚人的地步,他覺不相信一個偏安一隅的民族能擁有如此海量的財富,這樣的民族,一定有一個輝煌的過去。


    無獨有偶,除苗家人外,還有許多類似的民族。


    這些民族最後都能七拐八彎的和一個源頭掛鉤——九黎!!


    蚩尤作為冶煉之祖,無法想象他當年從那片尚未開發的洪荒土地上攫取了多麽龐大的金銀數量,可惜在那個時代,金銀並不如銅鐵有用,涿鹿之戰後,這些金銀被三苗繼承,三苗之後,又分散到古羌人和苗家人的手裏,像是開枝散葉一樣,根本無法統計聚攏起來以後有多麽龐大。


    我們眼前所見,可能僅僅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財帛動人心,可再多的財富,也得有命花才行,短暫的衝擊失神後,我們最終還是把目光投向了這個地方本身。


    作為和四周房屋有明顯區別的一個地方,從那些散落在地看起來明顯是祭器的東西大致能猜到,這應該是當時類似於宗祠一樣的地方,主要就是供奉蚩尤的,對於一個部落來說,這算是根兒!


    這樣一個地方,我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大殿很大,眾人分散開來。


    我一路朝著邊緣搜索,零零散散看見了一些屍骨,大都已經連人形都拚湊不出來了,可見當初事發的時候,連這裏也受到了波及。


    “你們來這裏看看,這具屍體有點古怪!”


    鷂子哥的一聲呼喊,將散開的眾人聚集到了東南角落裏。


    這裏亂七八糟歪倒堆砌著許多金銀質地的祭器,一具屍骨伏在這些祭器上,相比於那些散落的骨頭而言,這具屍骨很完整,有了那些祭器托著,血肉爛盡後依舊保持著死前的姿勢,一條手臂向前伸去,仿佛要抓住什麽,骷髏頭昂著,黑洞洞的眼眶凝望著前方。


    “不像是掙紮。”


    鷂子哥說:“像是求救,或是……想要抓住什麽!”


    這四周除了一些祭器,沒有別的東西了,總不可能是想要抓祭器,我循著屍骨手指的地方望去,對麵不遠就是冷冰冰的牆壁,隻不過這一片區域的鏽跡格外的厚重。


    於是,我上前用袖子擼去鏽跡,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不是任何一種我們所熟悉的文字。


    “老苗文!”


    吳燁湊了上來,僅僅看了一眼,便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字形結構有點像,卻不是老苗文。”


    我搖了搖頭:“老苗文我識得一些,不是這樣的!”


    “是老苗文!”


    吳燁語氣很肯定:“我知道你說的那種老苗文,不外乎就是雷公山石碑上的那些嘛,被拓印下來,破解了不少,我有一個朋友就是研究這個的,他說雷公山的那種老苗文晚了點,應該是三苗之後,苗人先祖慢慢演化出來的一種苗文,算是老苗文,不能算是最原始的老苗文!”


    苗人到底有沒有文字?


    這個一直以來都很有爭議。


    現在說的苗文指的是清朝末年一個苗家秀才創造的文字,是基於漢字基礎上弄出來的方塊字,跟老苗文沒有半毛錢關係。


    真正的老苗文,據說是蚩尤創造的,後續雖然幾經變遷,那也不過就是篆書和隸書這樣的演變,說到底還是源於一家!


    最原始的老苗文,說過的就是蚩尤當初創造出來的文字!


    “這種文字多數都是刻在樹上的,現在隻是保存下來一星半點,根本不成係統的,外界也見不到!”


    吳燁說道:“這應該就是那種文字了,九黎當年的通行文字!”


    一具死屍,死時朝著這個方向伸手,不知道是求救還是要表達什麽,四周也沒什麽值得他抓攝的東西,唯一不同尋常的便是牆上的這些老苗文了。


    我滿含希冀的望著吳燁:“你能認得多少?”


    “好我的小哥喲,我哪能認識嘛!”


    吳燁苦笑道:“研究苗文的人不少,可都是當成個副業,泛泛而談,主抓這東西的人本來就少,有收獲的更是少之又少,世界上能認識這種文字的人不超過一巴掌,我那位朋友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也說了,他頂多就認識二百多個字而已!!”


    二百多個?


    不少了!


    常用的漢字不過才兩三千個而已。


    老白問吳燁當初難道就沒跟著學一手?


    “我就認了幾個詞兒!”


    吳燁沒好氣的回懟了一句,不過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上麵的文字。


    但願他能找到一兩個熟悉的字吧!


    我歎息一聲。


    吳燁看的很認真,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臉上的神情卻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連連搖頭,再到若有所思,乃至於最後甚至有了些許明了之色。


    我很納悶,難道隨便學來了幾個字,就能破解這麽一大篇?


    正待要問問,吳燁卻自己率先幽幽開口了:“有一兩個詞兒,很重要的一兩個詞兒,絕無僅有,卻在這裏麵出現了,這個……好像是講得一個故事呀!”


    他席地而坐,一邊回憶,一邊說起了這個他也是道聽途說來的故事。


    這是苗族的一個傳說,這個傳說跟蚩尤有關係,講的是蚩尤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了一座名叫“岜茫岜冒”的山上學藝,那山上住著高人,傳授了他滿身的神通,及至他出山的時候,途徑黃河上遊的一個村子,發現四野茫茫,農田荒蕪,頗有些老曹詩中說的“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感覺。


    蚩尤覺得奇怪,就進了村子去查探,發現村子裏麵也是空空蕩蕩的,搜尋半天,最後在一麵牛皮大鼓裏找到了三個躲藏起來的女娃娃。


    三個女娃娃對蚩尤說了這裏發生的事情。


    大概在幾年前,這裏來了一個凶惡的老妖婆,這老妖婆渾身黃毛,長發及腰,兩耳垂肩,獠牙外翻,逢人就吐口水,但凡是被吐到的人,立即暈厥過去,隨即就被擄走了,村子裏的人陸陸續續被擄掠了個幹幹淨淨,三個姐妹藏在牛皮鼓裏,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


    蚩尤一聽,這還得了?於是就帶著他的兩個義兄弟去降妖除魔。


    第一次尋到這老妖婆的時候,老妖婆兩口老痰就放翻了蚩尤的兩個義兄弟,蚩尤拔劍上去一下子就砍下了老妖婆的腦袋,卻見這老妖婆撿起自己的腦袋,照著脖子上吐了口口水,然後“哢吧哢吧”兩下又擰了回去。


    老妖婆自知不是蚩尤的對手,安上頭顱後,轉身就逃跑了!


    回到她的洞府裏,三個妖娃娃立即聚攏上來,問那老妖婆,媽媽,你有沒有帶回來雞鴨。


    雞鴨,便是指捉回來的人。


    老妖婆啐了一口,罵道,別說雞鴨了,差點讓人宰了,幸虧那人用的不是塗抹了戛一的木劍,否則今日就回不來了。


    殊不知,老妖婆說這話的時候,蚩尤就在外麵聽著。


    第二天,老妖婆準備去尋蚩尤的晦氣,報昨天的一劍之仇,它蟄伏在村子裏細細觀察著,當看到蚩尤的兩個兄弟還佩戴著普通的劍,心頭狂喜,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兩口老痰,這個時候,蚩尤一下子拔出木劍,老妖婆大驚,知道自己中計了,正準備跑,被蚩尤衝上來攔腰一劍斬成兩段,至此一命嗚呼。


    這隻是這個故事的前段。


    後來據說蚩尤去尋了那三個妖娃,三個妖娃甚至還當著他的麵表演了一會如何吃雞鴨,就是把一個人一下子放翻了,伏在其身上吸血,眨眼間就將人給吸幹了。


    蚩尤旋即就把三個妖娃收進了葫蘆裏,念其年幼,沒有直接幹掉,而是將之帶走了,算是除了一大害。


    正經八百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不過民間還有段後話,就是說這三個妖娃趁著蚩尤不注意,逃跑了,離開後它們不敢在九黎族的地盤上晃蕩,反而跑到了炎帝和黃帝那頭,兩相挑撥,讓炎黃二帝和蚩尤掐了起來,涿鹿一戰,蚩尤覆滅,如此才給那妖婆報了仇!


    “這個故事不是什麽稀奇的故事,隻不過你們聽多了炎黃二帝的故事,關於蚩尤的卻聽的少。”


    吳燁笑了笑,說道:“不過在苗家人裏卻流傳甚廣,那老妖婆因為雙耳垂肩,被稱之為是垂耳妖婆,目前能尋到的所有老苗文裏,多次提到這四個字,我僥幸跟那朋友學了這四個字,而這些牆磚上的文字裏就有這四個字,想來也是講了垂耳妖婆的故事吧,這事兒一直被津津樂道,這地方既然是祭祀蚩尤的,那麽刻一些和蚩尤有關的故事也很正常,估摸著除了這個,還刻著一些別的故事,內容很長,可惜我卻是識不得了……”


    “垂耳,追……耳!”


    我腦袋“嗡”了一下,豁然起身:“有這個故事就夠了,周仕當時含含糊糊的就說了兩個字,追耳,咱們理解不了什麽意思,想來,他要說的就是垂耳!!


    他的精神不大對勁,發音不標準而已!!


    我的天,這裏發生的一切八成是和那個垂耳妖婆有關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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