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甬道的主要石料就是板岩,這些板岩被打磨的四四方方,厚度至少在八九十公分上下,用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粘合劑,微黃色的,很像古代木工用的魚鰾膠幹涸後的狀態,不過魚鰾膠是用來粘合木頭的,不會用在石頭上,所以應該是魚鰾膠裏又摻和了一些別的東西,可能是一些薯類的澱粉,也可能是別的東西,我說不好,總歸很結實,在地下幾千年沒有一丁點塌陷的地方。


    要破開這樣一條甬道很有難度,如果不是空間有限,容易被波及,鷂子哥都想直接進行爆破了。


    我和無雙兩人輪番上陣,不斷用錘子打砸,累到筋疲力盡才堪堪將一塊板岩打碎,將碎石清理幹淨後,老白就上手開挖了。


    鷂子哥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饒有興致的問我:“你說,如果從別的地方挖開會是什麽後果?”


    我聞言便說道:“不太好說,有可能會有機關,有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總歸咱們還是消停的,不要瞎嚐試了,這地方邪門兒……”


    鷂子哥點了點頭,說確實挺邪的,本來還以為是什麽逃生的暗道,結果是一條專門困人的迷道,誰家城牆下麵會修建這東西?似這種地下的甬道修建都靡費極大,尤其是在古代勞動效率低下的狀況下,堪稱是大工程了。


    我累得腰酸背疼,實在沒有說閑話的精力,抓緊時間枕著背包小憩一陣。


    按照我的經驗和猜測,隻要是找對地方,挖開黃泉路的生門不會很費力。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老白吆喝了一聲,說挖到地方了,好像是一扇門!


    我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湊到掘好的洞口看了眼,鼻子差點沒氣歪。


    依著我的說法,這條洞應該首先垂直向下挖,而後在橫向切過去,結果老白這廝偷奸耍滑了,直接斜著挖下去的,這樣距離倒是短了,可問題是容易出事兒,以前有人找到黃泉路的生門,就是偷奸耍滑,結果挖破了隱藏的一個沙漏狀的機關,裏麵全都是無處著力的細沙,一股腦兒將之活埋了。


    萬幸這裏修的沒那麽喪心病狂,沒有在生門位置布置機關,不然老白就甭想出來了。


    事已至此,我隻能忿忿罵了幾聲,順著挖好的盜洞鑽了進去。


    盜洞不長,頂多兩米多的樣子,前方老白挖的比較大,猶如一個山洞,等我鑽進去,這廝就跟個大老鼠似得蹲在那敲敲打打。


    呈現在我眼前是一扇石板,看起來像是一道石門,不過因為我們挖的盜洞小,隻能看見一部分而已。


    鷂子哥也鑽了進來,這小小的空間立馬變得局促了起來,他在石板上敲打幾下,旋即說道:“板子很薄,能弄開。”


    我說你先別著急,能用巧力的地方咱別硬來,容易橫生枝節。


    說著,我將耳朵貼在石板上,兩手撐著,使勁推了推。


    石板能晃動,隱約可聞“鏗鏗”的撞擊聲。


    “是門,不複雜,就是類似於自來石一樣的頂門裝置而已。”


    我立即做出了判斷,並且聽聲音大致能分辨得出,頂門裝置就是在門下邊,如無意外,應該是形狀類似於現在電燈開關一樣的小玩意,鑲嵌在地上,當門開著的時候,這個東西會被門壓住,當門關上,它就會彈出來,從裏麵把門給頂住,和門鎖差不多是一個道理。


    這種裝置太常見了,最早在一些周墓裏就出現過,要打開不難,我讓老白把工兵鏟留下,他和鷂子哥先出去。


    兩人一走,周遭就空閑許多了。


    我再次貼在門上一邊聽,一邊使勁推門,幾次晃動後,大致判斷出頂門石的位置是在左下方,於是抄著工兵鏟開始循著碰撞聲所在的方向挖,很快就挖到底了,地麵是石板,和石門之間的縫隙很小,不過不是無縫拚接,百辟刀就能插進去。


    嚐試了幾次,大致找準那頂門石的位置後,我將手裏的刀狠狠向前一推,“哢吧”一聲,頂門石被百辟刀壓了下去,我開始奮力推門,石門並不沉重,隻不過時間久了,有些地方過於生澀,隻聽得一陣轟隆轟的聲響,夾雜著百辟刀在地上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石門漸漸打開了。


    我抽出百辟刀,撐起手電筒朝前方照了照,一時有些傻眼。


    眼前,依舊是一條筆直的甬道,霧蒙蒙的。


    鷂子哥在外麵聽到了動靜,按捺不住鑽了進來,看清這裏的情況後,神情與我如出一轍。


    好在,在這鬼地方奇怪事情見得多了,我漸漸也就平複了許多,回過神來後輕輕推了推鷂子哥:“把咱們置辦的那家夥事兒拿出來使喚一下吧?”


    鷂子哥含混不清的支應了幾聲,這才取出一個空氣檢測儀。


    這是我們的新家夥,上回在黑竹溝禁區裏被付慧城那廝用的镓金屬撩撥的心癢難耐,前陣子有了點錢,我們也置辦了點新東西,跟上時代的腳步嘛,不過像镓那種燒錢的玩意我們還是使喚不起的。


    其實我這純屬是閑的,這條甬道都起霧了,肉眼都能看得見,肯定是得晾一晾的。


    果然,空氣檢測儀伸進去立馬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


    出去後,老白他們湊上來問是什麽情況,我簡單說了幾句,而後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直等退得足夠遠,鷂子哥才忽然低聲問我:“你說他們是不是閑的沒事幹了?”


    他在說什麽我自然是明白的,不外乎還是惦記著那條甬道。


    “也不能這麽說吧。”


    我也一直在盤算這種詭異的布局,漸漸的倒是找到了一些頭緒,說道:“我琢磨著,你最早猜的是對的,這應該確實是一條用來逃生的暗道,從城內直通城外。


    暗道這種東西吧,遇到著急的情況,確實是可以用來逃生的,可還有另外一茬——萬一暗道的位置泄露了,結果是什麽?


    敵人隻要找到這條暗道,就能輕鬆從城外直插他們心髒地帶,所以,修這麽一條黃泉路來困住敵人倒也不算是做無用功,怎麽說呢,多了一重保險唄!


    由此倒是可以看得出,當時這個三眼國應該正處在危機當中,不太平,在外麵肯定是有敵人的。”


    鷂子哥想了想,覺得這個解釋倒是能說得通。


    “吃點東西睡會吧。”


    我從無雙那裏抓了點肉幹塞給鷂子哥:“折騰這麽久,總算咱們是找對正經地方了,那就別管那麽多了,恢複了體力再說。”


    原地修整了約莫三十多個鍾頭,期間鷂子哥幾次去檢測甬道裏的空氣,隻等那惡瘴剛剛散的差不多了,立即過來催促我們上路。


    塵封了好幾千年的地方,裏麵的有害氣體其實不少,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散幹淨的,我們也沒那麽多時間等著這些氣體散幹淨,等我們走進那條甬道的時候,裏麵依舊有一股子酸腐的味道,不過總歸是不要命的,我們的要求就是這麽低。


    相比較之下,這條甬道就比黃泉路“規整”的多,筆筆直直,地麵也很平坦,畢竟是用來逃生的暗道,沒有什麽機關。


    一路暢通無阻的前行數百米,走在後麵的老白忽然出聲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嗯……有點熟悉……”


    味道?


    我搓了搓鼻子,其實嗅覺早就麻木了,地下積澱千年的酸腐味道,裏麵總有些不好說的成分,現在我胃裏正翻江倒海著呢,鼻子裏也全是類似於腳汗味的酸腥氣,哪裏還能聞得到別的味道。


    老白挺狠的,隻聽“哢嚓哢嚓”幾聲,竟然在這等情形下使出了篡骨尋芳的絕技,鼻腔結構改變,嗅覺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大臉盤子抖了抖,翻了個白眼,差點沒暈厥過去,立即恢複正常,咬牙道:“沒錯,確實是一股子很熟悉的味道,那股苦杏子味兒,老子這輩子都忘不掉。”


    苦杏味道?


    能讓老白記憶如此深刻,約莫隻有兩次。


    一次是吸入氰化氫,差點把我們幾個全幹掉。


    還有一次就是……


    我急聲道:“都小心些,前麵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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