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閻羅的速度變慢了!!


    此前,它的速度僅僅是比我師父慢上一線而已,每每當我師父追上它並給予重創的刹那,立即就會擺脫逃離,全然不會與我師父糾纏。


    隻是,那樣的重創對於人來說是完全致命的,甚至對於一些尋常邪祟的來說,也足以令其吃不了兜著走,隻是對於九命閻羅這種東西來說,實在是沒有任何削弱,把頭斬掉了還能抱在懷裏繼續狂奔,一條小腿被斬落,單腿蹦跳狂奔依然速度不減……


    我師父卻做不到這樣!


    他是天師,更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們已經縮減幹糧好幾天了,而我每次分配到的東西裏,除了兩塊壓縮餅幹,肉幹的分量明顯要比別人多,老白他們幾個都權當看不見,張歆雅也是裝聾作啞的,那肉幹是哪裏來的,我哪能不知道?雖然……最後全都進了小稚和無雙的肚子裏,可我師父那裏卻是實打實的少了,好幾次我都想開口,可想想我師父的性子,我又隻能咽進肚子裏。


    如今這樣的廝殺一起,他哪裏能吃得消?速度越來越慢,起先的時候還能接連基於九命閻羅重創,到後麵隻能堪堪糾纏住對方而已,這些我都是看在眼裏的。


    而當五具兵甲屍開始對那些怨屍下手後,那九命閻羅的速度驟降,堪堪與我師父保持的距離立即被追上。


    兵甲屍的啃噬還在繼續著。


    這也徹底惹毛了九命閻羅,那東西口中發出怪異的尖嘯聲,好似毒蛇的嘶鳴一樣,轉而就朝兵甲屍撲了上去。


    它奈何不得一個天師,甚至不敢直麵,可對付兵甲屍卻不在話下,尤其是這些兵甲屍出自我的手,在吞噬足夠的怨氣之前,弱的不忍直視,離它距離最近的那具兵甲屍幾乎是一個照麵就被幹掉了。


    這次它可不是使得惑人心神的法子,一爪子就撕掉了兵甲屍的腦袋。


    兵甲屍可沒有不死不滅的能耐,腦袋一掉,我貼在它身後的符籙“呼拉拉”的就燃起了綠油油的鬼火,眨眼間焚盡,兵甲屍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旋即,救命閻羅再次朝著其餘四具兵甲屍撲了上去,不過我師父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方才是那兵甲屍過於作死,我無法控製那它,它自己跑到了九命閻羅的眼皮子底下去啃食怨屍,結果可想而知了,根本防不住。


    隻消一劍,直接撕裂九命閻羅的胸膛,這東西隻能怪叫著向後退。


    我師父卻不肯就此罷手,強提起精神,向九命閻羅發起迅猛攻擊,不斷將之逼迫的朝怨屍零散的地方後退。


    如此一來,方才那一幕就不會再發生了。


    這九命閻羅已然被削弱的非常厲害了,無法逃脫我師父的逼迫,隻得被動應付著。


    “大局已定!”


    我長籲一口氣,靠著石槽坐下,隻覺得後背上滿是白毛汗,純粹是被嚇得,要是再被九命閻羅幹掉兩具,剩下的兵甲屍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啃完這裏的怨屍,等待我們的結局就很悲催了!


    “不得不說,你小子眼睛可真夠毒的。”


    鷂子哥也放鬆下來,笑道:“你這根本就是刨根兒啊!”


    “這也是我師父教我的……”


    我搖頭道:“他說過,沒有絕對的無敵,世間之物,一物降一物,龍脈能主山川河流,也能主一國國祚興衰,可釘其逆鱗,必死無疑,換到這些東西身上也是一樣的,一切都是相對而言的,隻要找準了弱點,沒有什麽東西是幹不掉的。”


    說著,我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幹咱這行的,得用這個。”


    鷂子哥衝著暈厥中的老白昂了昂下巴,笑道:“你這話也不對,不然你給我解釋解釋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這卻是問住我了,愣了愣神,我幹笑道:“或許他就是個bug吧。”


    我們這頭在說著一些沒頭沒腦的話,另一頭的四具兵甲屍可從來沒有消停過。


    這東西吞噬起怨氣來,幾乎就是個無底洞,從鑽進一口石槽到出來,頂多也就是十幾秒鍾的工夫罷了,當真是蝗蟲過境,僅這片刻工夫,就不知多少口石槽被光顧著過了,渾身上下黑紫色的毛發漸漸繚繞起了黑氣,眼珠子也開始漸漸泛紅,模樣分外的猙獰,道行也是隨之水漲船高。


    它們在不斷變強,遠處和我師父在糾纏的九命閻羅卻在不斷變弱,從最開始的速度變慢,到步履蹣跚,最後幹脆像個小可憐一樣縮在了角落裏……


    它本就是一具不該存在的童屍,因為怨氣才存在,如今那些糾纏在它身上的怨氣消失,它本身也走向消弭,頭顱、四肢漸漸腐爛,接著是身體,皮肉消失殆盡,隻餘下一把枯骨。


    四具兵甲屍每每光顧一口石槽,那枯骨就發出一聲低微的哀嚎,好似哀求一樣。


    估摸著到了最後,怕是連這一把枯骨都留不住了,誠如我借綰娘兒的陰陽眼所見一般,它本身就是一片虛無,不在陰陽之間。


    我師父那頭早已停手了,漸漸退回到我身邊,目光反而望向了那四具愈發凶戾的兵甲屍。


    “差不多了,解決了這四個東西吧?”


    鷂子哥有些發毛,說道:“這要是再讓它們吞下去,指不定就成氣候了!”


    確實,這四具兵甲屍已經有了凶屍的苗頭了,跟詐屍的老粽子沒什麽區別,食譜很廣的,隻不過相比於這裏的怨屍而言,我們這幾個口感比較差而已,不過怨屍就那麽點,這可不是白起留下的超級萬人坑,已經被啃得七七八八了,隻等清掃完怨屍,就該掉過頭來料理我們了。


    我一直在仔仔細細的觀察著這四具兵甲屍的狀態,也覺得差不多了,就點了點頭:“是該料理了,再不料理,往後就不好弄了!”


    鷂子哥提了手中的短刀就往上衝,卻被我拉住了,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我手捏指決,輕喝了一聲“即!”


    話音剛落,四個兵甲屍背後發出如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的響動,火星一閃而逝,而後我貼在起身後那四道符籙立即被點燃,不過這次卻不是綠油油的鬼火了,而是正常的火焰。


    符籙很快燒得幹幹淨淨,紙灰紛紛揚揚,原本凶神惡煞的四具兵甲屍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鷂子哥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畢竟我早就有言在先,這東西弄出來我就控製不了了。


    我師父卻琢磨出了一些味道,眼睛一亮,笑道:“這是……掌心雷!?”


    我點了點頭。


    我師父大喜,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做的不錯,居然想出了這個法子,也算是開了先河了,玄微這一層次本身就是該鑽研符籙的時候,我能琢磨出這些,可見是紮實了。


    鷂子哥還不明白,我就給他解釋了一下這個事兒。


    掌心雷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其實不是我們道家的本事,而是一些江湖術士的把式,這些江湖術士可能學了一些道家雷法的皮毛,卻不諳精髓,無法做出完整的雷符,利用紅磷以及雷法的符印,再寄托一點點的靈氣,便製作出了這種掌心雷,原理很簡單,激發雷法的符印,會發出一點火花,雖然是一閃而逝,卻足以把易燃的紅磷給點燃。


    這東西以前就是專門用來街頭表演的,很小,隻有紐扣大小,對付不了什麽邪祟,可燒道家的符籙卻是一把好手,於是行當裏頭的人鬥法的時候,常常會用這東西。


    我之前無聊做了兩個,對於熟諳道門雷法的人來說,這東西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然後,我就把這掌心雷放到了兵甲屍背後的符籙上,算是來了個符中符,算是多個後手。


    兵甲屍這東西吧,前期還需要符籙,等力量大漲後,壓根兒就不需要這東西了。


    我也是看那四具兵甲屍即將擺脫符籙,這才激發了掌心雷,燒掉符籙,它們自然就挺了。


    道理就這麽簡單!


    “鷂子,去處理掉那四具兵甲屍吧,這四個東西已經有了點模樣了,留在這裏不管,日後有什麽變動,怕是會成了禍害!無雙和小稚留在這裏照料老白他們倆。”


    我師父囑咐了鷂子哥一聲,旋即對我說道:“驚蟄,你隨我來,剛剛我在和九命閻羅糾纏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異樣,很有意思,你來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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