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已經確定,但因為鷂子哥和我的身體原因,一時片刻卻沒法子上路,幹脆就在申老五家裏住下,緊鑼密鼓的做著一些準備。


    需要用到的工具什麽的從真武祠出來時就已經置辦周全了,倒是當地的地理水文需要研究揣摩一番,這也是我主要的工作。


    一應資料都是申老五利用自己的關係搞到手的,又親自動身送了過來,我忙著查閱這些資料,沒太過理會他,都是讓他把資料放下就行,直至有一次忽然抬頭,看見申老五一臉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才隱約回過味道來——這廝好像送資料的頻率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吧?


    我放下手裏的書本地圖,回頭笑著問他:“老哥有事?”


    “這個……”


    申老五搓了搓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道:“看兄弟你正忙,而且這一趟肯定有危險,本來是不大想因為這趟破事來麻煩你的,可思前想後,這心裏總是不大太平……”


    我擺擺手說老哥你就別說這些拐著彎的客套話了,有話不妨直說。


    申老五扭扭捏捏的問我,等我們走了,他怎麽辦?


    我這才明白,他是擔心我們走後護法金蟾折回來把他一家子給害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肯定讓兄弟你為難。”


    申老五忙說道:“畢竟你們是要冒險去做事的,如果還留了人手來保護我,分散了力量就更危險了,可……”


    此事我倒不是沒想過,見他有些語無倫次,就打斷了他,說道:“老哥,這是你多心了,護法金蟾就是個為死人奔走的奴才,我們去掏了它的老巢,它哪怕是等死也得立在那等著,走不脫的,你不可能會有危險。”


    申老五張了張嘴,終是沒話說了,歎了口氣。


    見此,我想了想就說:“不過老哥如果實在是害怕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個法子,也能保護你周全,不用非得留個人下來。”


    申老五有些失望,不過本著有總比沒得好的心態,還是追問道:“快教教我怎麽弄!”


    我醞釀了一番言辭後,徐徐道:“此事其實簡單,那護法金蟾說到底就一三條腿的蛤蟆,隻不過是被特殊手段炮製出來的,可以理解為是一個成了氣候的妖。


    惹了妖這種東西,如果你不打算幹掉它,僅是想要自保的話,反而簡單,至少是比惹了鬼魅這等邪祟要好打發,簡而言之,養個鎮宅護身的就好了。


    這麽說吧,妖這東西,本就是個畜生,畜生生在天地間,總有一條食肉鏈來管著,有些東西是從天性上壓製它的,你在家裏養個能壓得住它的東西就行,至少能保一時平安。”


    我覺得我已經盡可能的往簡單裏解釋了,見申老五眨巴著眼,還是不明白,我就放棄解釋了,改而問道:“你說說,什麽東西是捕食蟾蜍的?”


    申老五張嘴就來:“貓頭鷹?”


    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過去,忍下給他一拳的衝動,耐著性子說道:“一來,貓頭鷹很難解決蟾蜍身上的毒,所以基本是不太會捕食蟾蜍的。二來,貓頭鷹這東西又叫魑鬼,報喪鳥,你在被邪祟東西索命的時候,家裏養隻報喪鳥裏庇佑你的安全嗎?”


    申老五不好意思的撓撓光頭:“兄弟,你也別考校我了,直接說我該怎麽辦吧?”


    “養個烏龜吧!”


    我思慮再三後,基於申老五身上有太多彪子屬性,不得不往細致了來說:“記好了,要金錢龜,你別給弄個鱷龜回來,這東西不貪大和凶猛哈,而且要公的,不要母的,最好是通體已經變成墨黑色的為上佳!”


    這其實是養風水龜最基本的講究了,可利風水,但在鎮宅辟邪上差點意思,我要做的自然也不是這麽簡單,開了一道方子,多是草藥,其中最主要的便是白毛蛇、龍鱗草、白花地丁這三味,很多藥房裏就能備齊,讓申老五去采購了,而後用細細的麻繩,最好是他親手的搓的,放在藥水裏浸泡,曬幹之後之後綁在風水龜的身上,放在客廳裏不要理會就好了,如此一來,風水龜就不是風水龜了,叫做巡宅玄武。


    隻不過,這等具化四象守家鎮宅的法子霸道,不能久用,尋常人鎮不住的,遲早是要被戾氣傷了身,短時間用來庇佑家宅還是可以的,用處也很廣,不僅是招惹了山野精怪妖物,縱是魑魅邪鬼糾纏,也能護得住一時的太平。


    申老五怕記不住,拿紙筆細細記下過程,這才一溜煙的跑掉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做理會,不過等這廝吆喝著一輛廂貨車開進別墅跟前的時候,我看了眼車上的情況,立時無語。


    裏麵盡是些四四方方的大缸,缸裏的正是金錢龜,看那個頭,價格怕是不菲。


    我說巡宅玄武一個就好,你這弄了幾十隻算怎麽回事?也不怕這天兵天將壓死了你!


    申老五笑眯眯的說沒事,他就留一個,但他這不是一大家子呢麽?爭取親戚好友人手一隻,如此那護法金蟾就奈何不了了。


    我特想告訴他——這裏是廣東!!


    廣東人愛吃、會吃、敢吃,天下聞名!!


    你弄這麽多金錢龜送過去,那不是……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信這個的,這種事你沒法強求!


    我敢說,這幾十隻金錢龜怕是鮮有能活過明天日落的……


    但申老五求心安的舉措我也沒法置喙,幹脆由他折騰了。


    又休養了將近兩天,鷂子哥和我的身體也將養的差不多了,唯獨眼睛裏還有些血絲,角膜的炎症沒能盡數散去,不過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幾人商量一番,在一個帶著薄霧的清晨進山了。


    申南屢次提到的水澗口對我們來說不是個陌生的地方,上一次我們進山的時候中途曾經經過,溪水清澈,很是幹淨清冽,幾人甚至在那裏停留洗了把臉休息了一陣子,不過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下遊而已,距離上遊還有近十裏地的左右,但終究是走過的路,相對熟諳,進山後無須四下觀望,直奔著那裏就去了,速度比上回要快上許多,隻在野外露宿了一夜,第二天就尋到了那條小溪。


    鷂子哥建議說我們還是以找鐵拐李手下那幫人留下的盜洞為主,左右不過十裏地的區域罷了,這裏又不比那些真正的深山老林,沒什麽太大的危險,幹脆除了小稚和淩穎這倆人需要結伴,其餘人全都分散開了來尋找,搜尋起來也比較快一些。


    老白點頭說這法子倒是靠譜,找到的幾率不小,不過沒換來鷂子哥的好臉色就是了。


    他們說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盜洞這東西不會大,就是個窟窿而已,跟狼窩口差不了多少,在綿延近十裏地的範圍裏尋那麽一個窟窿,聽起來還是跟大海撈針沒區別,實際卻不是這麽回事,開盜洞要運土的,聰明人不會傾瀉在一個地方,大都分散開的,這中間有些講究,行家來找的話,不算難。


    我連續看了好幾天的地理水文,對這地方的地理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心裏其實早有一個猜測,但終究隻是猜測,左右距離上遊還有一段,大家分散開來先搜尋一下也好,也方便於我印證猜測,於是就同意了鷂子哥的說法,吃了些幹糧歇歇腳後,約定了一個集合地點,幾人就分散開了,不僅要找運走覆土的痕跡,同時還拿了探測儀器,很小的一個東西,比手電大不了太多,具體價值我不太清楚,負責搗鼓這些的是鷂子哥。


    我們大概是上午**點鍾的時候分開的,約定的會和地點大約是溪流往上將近四裏地左右的地方,這個區間是鷂子哥他們議定的,比較合理,如此一來,哪怕是一路搜尋,三四天的功夫我們都能搜尋到水澗口。


    我負責的是靠著溪流的狹長區域,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沒有急著去找覆土,反而脫了鞋挽起褲子跳進了溪水裏,徐徐的檢驗著河道裏的鵝卵石,沒有刻意去找覆土什麽的,搜索速度大概是一眾人裏麵最慢的,天擦黑時候才趕到約定的集合點,此時鷂子哥他們早已匯聚在一起,撿了幹樹枝在河畔生起篝火,烤製著隨身帶來的幹糧。


    見我背著背包,提著鞋子,沿河上來後,鷂子哥當即笑罵道:“你倒是個會找舒坦的,居然跳進河裏耍水去了,我們剛剛還在嘀咕呢,說你這遲遲沒到,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情?無雙都準備去找你了!”


    舒服?


    我撇撇嘴,你跳水裏走一天試試!


    我摘下背包丟給他們,摸著石頭上了岸,因為水裏跑的太久,雙腿雙腳幾乎沒了知覺,直至把皺巴巴泛白的腿腳伸到篝火旁烤了烤,感受到一絲暖意這才舒服了一些。


    鷂子哥把裝著白酒的囊子拋給我,我擰開灌了兩口,舒坦的打個哆嗦,呼出一口酒氣,這才問道:“你們今天搜尋了一天,有發現沒有?”


    “沒有,不過這很正常。”


    鷂子哥說道:“咱們是從下遊往上遊搜索的,劉鋹的墓應該是靠近上遊的幾率比較大一些,第一天沒什麽收獲不用灰心,明兒個繼續。”


    “不必了!”


    我搖了搖頭:“雖然沒有全部排查,但第一天沒有收獲就已經足夠讓我確認自己的猜測了,接下來咱們不用分頭找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根本不存在什麽盜洞,找也是白找!”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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