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完全讓人想不到、卻偏偏細思還有那麽幾分道理的答案!


    曆史上的趙圓珠,確確實實是在生病之後離奇失蹤的,從此史料中再不見其蹤影。


    正是這場大病讓她作為祭品被獻祭掉了,可也正是因為這場病,讓她沒有像其他祭品那樣,被當做養料吸收掉。


    這大概也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至少,她還有往生輪回的機會。


    因為時間線的混亂,我不得不沉澱下來根據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大致捋了捋整個事情的經過。


    最早最早的時候,這裏應該是出現了一縷獨特的天地靈氣,其後,這一縷奇特的天地靈氣被一個山野精怪意外吸收了,這就形成了最早的還命草。


    之後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男孩為了救他的靄建來到了這裏,向山神祈求,可能是他的真情打洞了還命草,也可能是那個被寄宿的精怪厭倦了像植物一樣活著,總之,最終出手拯救了他的靄建,作為報酬,男孩將代替它,成為新的還命草。


    這個時期的還命草,應該還是正常的,男孩雖然變的植物化,但它本身應該有著極為清醒的意識,如同過往出現過的所有還命草一樣。


    它之所以成為這個樣子,恐怕還是和金人舉行的那場血腥祭祀有關。


    金人信仰原始薩滿教,有原始拜物的習俗,當某些東西滿足了他們日常的某種需要,或者表現出了極端神異的地方,就會被他們奉為聖物,乃至於是神靈、聖靈,當他們打勝仗、或者取得別的成就的時候,就會進行血腥祭祀,意思其實和現在人們說的還願差不多。


    千年前,金人將數千名內地擄掠來的老弱病殘於此殺害獻祭,搞的怨氣衝天,還命草因此發生惡劣變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這種惡劣變化完全不可預見,誰也猜不到它到底會朝著哪個方向惡化。


    “根據我當時聽來的消息,這次事情完全是由完顏宗望的一手主導的,他是完顏阿骨打的次子,同時也是攻宋的統帥之一,據說他在行軍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因為感染風寒,大病一場,形銷骨立,近乎一命嗚呼,險些耽誤了行軍日期。當時,他手底下一個謀士對他說,這裏有一座廟宇,是當地生女真立下的,生女真祖上有人曾親眼見到有神人出現於此,身披羽翼,降下靈藥,於是生女真就當做聖靈來祭拜,但凡生病了,就會來此虔誠祈求禱告,絕大多數人的惡病都能不藥而愈。


    完顏宗望聽聞後,抱著嚐試的心態就來了這裏,並且立下誓言,如果能取得勝利,待他班師回來後,一定會獻上血食供奉。


    後來,他的病真的好了,在班師途中,就挑選了一部分俘虜,將之殺害、獻祭!”


    趙圓珠很平靜的陳述著這些事情,仿佛漫長的時光裏,已經磨滅了她的家仇國恨、以及對此的恐怖,從始至終神情淡然,語氣也是古井無波:“其實在剛剛獻祭完的那段時間裏,它還或多或少有一些神智,因為我和他靄建得的病一模一樣,它並沒有把我當做養料吞噬掉,相反,千年下來,它一直要給我治病,把我當做了它的靄建,時間久了,慢慢的我身上就發生了一些變化,道行越來越高,可是……和它之間也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些羈絆,雖不至於是同生共死,可我卻沒辦法對它動手。”


    治病的方式趙圓珠沒說,但我能猜到,不外乎就是對方將一部分力量過度給她,時間久了,二者之間出現一些瓜葛牽連很正常。


    相比於這個,我更關心的還是那個所謂的“神人”。


    身披羽翼……


    這可不就是羽民的特征麽?


    再加上邢偉和這個地方的聯係,這一點我幾乎是可以完全肯定的。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所謂的還命草,不,應該說是那種獨特的靈氣,其實和羽民有著莫大的關聯?


    采藥人曾見過邢偉,那廝被我打傷後,氣息極不穩定,發色在不斷變化,可來了這裏以後,卻是滿頭白發,說明他的氣息在漸漸穩定下來,白發紅眼,這是古書上描述的羽民共有的特征!!


    當這點點滴滴在一瞬間連貫起來後,我越想越是不安,明明精氣神已經虧耗的很厲害,可依舊硬撐著外放精氣神,觀視四周。


    這裏黑蒙蒙的,陰氣、晦氣、煞氣交雜,更多的是……死氣!!


    完全就是一片混沌黑暗的世界。


    在這些駁雜的惡氣裏,我唯獨沒發現一縷比較獨特的靈氣。


    當下我撤掉觀視狀態,抬頭問趙圓珠:“按照你說的,宿主死了沒關係,那縷特殊的靈氣會尋找下一個寄宿者,可是……那縷靈氣呢?難道已經無聲無息的跑掉了?”


    “散掉了,在你斬殺掉它的時候,就隨之散掉了。”


    趙圓珠低頭看著地上的血汙,輕聲道:“它早就已經不再是純粹的還命草了,從它開始汲取血肉的時候就不再是了,嗯……最開始的時候,它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當它清醒的時候,會和我說一些事情,它說,它完全控製不了自己,會本能的去汲取那些獻祭來的血肉,如無意外,應該是那道特殊的靈氣在控製它這麽做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它慢慢的和那道靈氣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涉及到了邢偉和羽民,我總是格外的小心,但凡沒有親眼見證的事情,心裏總是覺得不太踏實,不過,趙圓珠已經把她知道的全都說了,我再去糾纏這個沒有意義,想了想,就問道:“你既然和它有些關聯,恐怕已經不能算是正常的陰人了,離開這個古怪的地方後,去了外麵恐怕立刻就會完蛋,我該怎麽帶你出去?”


    趙圓珠指了指那截埋在土裏的根莖。


    我有些疑惑,無雙大概是怕我出事,不等我吩咐,從背包後摘下折疊工兵鏟打開兀自挖掘起來。


    血水已經不再向上倒灌了,地上黏糊糊的,腥臭無比,剖開這些泥漿後,無雙幾下子就把地下的根莖挖掘了出來,赫然是一截模樣和人參差不多的根莖,足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大小,隻是水分流失,完全幹癟了,且散發著腐肉的惡臭。


    如果沒有血腥祭祀這一茬,這或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藥物,可現在……大約和毒藥是一個性質。


    根莖刨出來後,很快無雙就從泥坑裏挖出了一枚簪子,上麵生滿了紅鏽,但依稀可以看出,從前的做工極為精美,應當是趙圓珠生前的貼身之物了。


    “好了,快點離開這裏吧!”


    趙圓珠沉默了一下,說道:“走的慢了,接下來你們大概要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了。”


    說完,她化作一道黑霧,“哧溜”一下鑽進了簪子裏,再不見蹤影。


    無雙湊上來問我:“哥,咱們怎麽辦?”


    “先去找鷂子哥他們!!”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起了簪子,一則是趙圓珠並沒有對我們表現出惡意,二則,從這裏出去後,我們不可能第一時間就趕赴涿州,東北這頭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呢,算算時間,錢光啟那頭也該有消息了,那個古老的穢貊部落的遺址應該是有下落了,到時我師父會趕過來,有我師父在,也不擔心趙圓珠的問題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好,我們也好,她要不好,等我們緩過這一口氣,也未必怕她,如今她幫了我們,隻要後續不難為我們,我還是很樂意完成答應過她的事情的。


    盤算好這些,我便不再遲疑,在無雙的攙扶下,艱難的沿著樹洞爬了出去,因為之前的變故,樹洞裏很多地方都坍圮掉了,很是花費了我們一番工夫。


    外界,茂密的叢林裏早已不複之前的鬱鬱蔥蔥,原本的參天古樹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全都呈現出了枯萎的跡象。


    當我們走出去後,一縷月光傾瀉在我的臉上,我才恍然驚覺到了這一點,抬頭再看,原本彼此連接,遮天蔽日的樹冠早就幹枯的隻剩下了枝丫……


    這是走入這裏以來,我第一次看見天空,有種從地獄回到人間的錯覺。


    “好臭啊!”


    無雙堵住了鼻子,抱怨道:“太臭了,完全就是死人味……”


    確實,這臭味來自於地下,每一寸土地都在散發著惡臭。


    “肯定臭呀,這邪物盤踞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了,汲取了多少血肉,這些東西可沒有經過天地的轉化,如今它被幹掉,一股腦兒的全都進入了天地,自然是要臭的,這跟密封千年的古屍一旦接觸到空氣立即就會腐敗是一個道理,咱們走快點吧,現在還隻是臭,要不了多久就會生出毒瘴的,嗯……屍毒的毒瘴!!”


    我掏出一條布巾子擋在臉上,同時遞給了無雙一條。


    無雙飛快捂住口鼻,經我這麽一說,哪裏還再敢耽擱,攙扶著我飛快前行。


    此前我們本就走到了這片林子的邊緣區域,後來雖然被趙圓珠提溜著走了一段,可到底沒走太遠,此刻認準了方向,不過半個鍾頭的光景,我們便從枯樹叢裏鑽了出去。


    明月下,一座石頭修葺的巨大石廟躍入我們眼簾。


    ……


    (卡文卡文,抓破頭皮也整不出來,一晚上了,就憋了這麽一章,最後一次變卦,明天一定還上更新,再給我最後一天時間整理思路,我發誓再不變卦了,真的整不出來!!!兄弟姐妹們如果很生氣就動手打我吧,別打臉,我還靠臉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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