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戰鬥早已結束。


    如我所料,有無雙和鷂子哥坐鎮,泥菩薩的兩個弟子根本翻不起風浪。


    當我出去的時候,黃牙男子一動不動的靠坐在木屋的旁邊,腦袋耷拉著,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塊,已經氣絕。


    至於那個蹲在大門口的小娃子,已經被鷂子哥拎在了手裏,這娃子年歲還很小,沒什麽威脅,鷂子哥倒是沒有下毒手,隻是製住了對方而已。


    老白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左手拿著一瓶礦泉水,不斷把水倒在臉上洗臉,洗一回兒,停下來將上嘴唇卷到鼻子下方聞一聞,而後幹嘔兩聲,又開始洗……


    我照著這廝屁股上踢了一腳,沒好氣的問道:“你這是幹嘛呢?怎麽還洗上臉了,咱帶的水可不多,全都招呼在你那張大臉盤子上了啊?”


    “唉,別說了,哥哥算是倒了黴了……”


    老白歎息了一聲,道:“你們屋子裏打的也太突然了,那功夫我是毫無防備啊,離那個黃牙男太近了,那家夥一個黑虎掏心就給打那兒了,然後一腳就踩在了我臉上,威脅無雙他們,讓無雙別過來,如果靠近,他就一腳踩死我……


    他那腳……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太臭了,我當時就吐了,就被他踩了那麽一下子,這臉上的味道怎麽都散不掉……嘔!!”


    說完,這廝又幹嘔了兩聲。


    鷂子哥拎著那鼻涕娃過來問道:“驚蟄,裏麵什麽情況,這娃子……”


    “甭管了,就扔這吧,青竹會料理的!”


    我說道:“咱們先離開這裏,有什麽話出去再說!”


    鷂子哥點了點頭,隨手把那鼻涕娃扔在了台階上,那鼻涕娃倒是沒有掙紮,看了看自己師兄的屍體,又看了看我們幾人,眼中的仇恨之色是不加掩飾的。


    隻是,對於這麽個小娃子,我實在做不到斬草除根,看著那娃子輕聲說道:“是非曲直,我不想和你多掰扯,如果你記恨我,那便恨著吧,等你長大了隨時可來找我報仇,不過下一次,我不會再放你生路。”


    說完,我拉上小稚徑自離開了這裏。


    到了外麵,我才大致將屋裏發生的事情給鷂子哥他們說了一邊,聽青竹已經接下了全部的事情,包括尋找有關於偃國的線索信息等,幾人就徹底放下心了,院子裏發生的事情我也差不離了解了,擊殺那黃牙男子的,正是無雙。


    對方製住了老白,卻沒料到無雙會那麽強悍,想都沒想直接發起了攻擊,無雙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黃牙男子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一拳轟在胸膛上,砸飛出去四五米遠,倒地直接氣絕。


    說起此事,老白仍舊有些憤憤不平,咬牙切齒的說他知道無雙是藝高人膽大,可好歹也顧及一下他老白哥哥的感受呀,萬一那孫子回過神來了,雙腳那麽一發力,他老白哥哥豈不是沒了?死在那麽一雙臭腳下,他覺得自己做鬼都沒法瞑目。


    無雙紅著臉說,在東北你逃跑的時候咋就沒顧及一下驚蟄哥的感受呢?跑的人家電瓶車車把擰斷了都攆不上……


    老白登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訕訕笑了幾聲。


    不知是不是日頭太毒的緣故,明明山裏的氣溫也不高,可在出山的時候,我卻覺得渾身越來越熱,到最後,額頭上的汗水就跟尿尿似的,“稀裏嘩啦”的順著臉頰流淌,嘴裏也是越來越幹,止不住的想要喝水,不過就是走了五六裏地而已,我們幾人帶的十幾瓶礦泉水全都被我喝幹淨了。


    鷂子哥他們也沒多想什麽,張歆雅還開玩笑說了一句——人家找泥菩薩算命,算完後都災禍不絕,你這可倒好,反而是給自己算渴了!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種種不適是不會騙人的,於是很果斷的停下了腳步,此時我們已經出了山穀,正處在一段上山的路途中,周圍多雜石,我挑了一塊看起來比較圓潤的石頭坐下,簡單調整自己的呼吸後,開始試探自己的脈搏。


    脈搏沉穩有力,很正常!!


    打坐之時,也並未察覺到體內有什麽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不舒服,渾身上下都難受,那滋味兒跟中暑了似的!!


    鷂子哥見我臉色不對勁,便蹲下來問我:“驚蟄,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我也不太清楚。”


    我微微搖頭,皺眉道:“離開泥菩薩的家走了沒多久就開始不太對勁了,身上總是很不舒服,卻找不到源頭!難道……跟泥菩薩給我算命有關?”


    “這……沒道理呀!”


    鷂子哥不解道:“但凡被他算過命的,就是比較倒黴,沒聽說算的身上都不太對勁的呀!”


    “合著他娘的該不是那老王八蛋對驚蟄做了什麽手腳吧!?”


    老白扭頭問小稚:“丫頭,你最懂這個,快幫你驚蟄哥哥瞅瞅,好端端的一個人,健壯的跟頭牛似的,忽然出了這狀況,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呀!”


    不必他說,小稚已經在我麵前盤坐下來了,小小的人兒,粉雕玉琢的,打坐時卻如個經年老道,穩如泰山。


    須臾後,小稚的兩隻小手開始飛快結印,末了,以中指在自己眉心一點,脆生生的喝道:“九宮在列,星君賜福,開眼!”


    她中指點過的地方,飛快浮現出一個圓圓的紅點,好似眉間朱砂一般,隻是那點紅色此刻卻泛著淡淡的光澤。


    隨即,小稚睜開了眼睛,盯著我隻看了片刻而已,小臉竟已煞白,眉心的那一點如朱砂痣一般的紅斑也飛快淡去,她整個人像是一下子疲倦了很多似的,連連的喘著粗氣。


    這等命術手段我從未見她施展過,就像她一直都看不清人身上的命運線一樣,因為擔心泥菩薩害我,所以強逼著自己去看,去突破,這等命術手段必定也是強來的。


    我有些心疼,忙說道:“不要強迫自己,哥沒什麽事,看不清就算了,就像你說的,不就是倒黴點嘛,難道黴運纏身還能整死我不成?回頭我回了真武祠就立馬躲起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就不信天上會掉下個隕石來好死不死的砸我頭上……”


    “我看清了……”


    小稚忽然打斷了我,她的小臉上湧現出了恐懼,喃喃道:“真的和泥菩薩算命有關係,隻不過不是他對你動的手腳,而是……他看到的那個地方很不一般!!”


    “什麽他看到的那個地方?”


    鷂子哥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就是那個……偃國,對,偃國遺跡很不一般嗎?”


    “是……”


    小稚有些吃力的說道:“正常而言,命師代人看事,不外乎就是泄露天機罷了,所以,因果多在命師身上。


    倘若……求卦問卜之人所問之事太大,或者涉及到了一些非常恐怖的隱秘存在的時候,窺視的因果就不僅在命師身上了,甚至會直接反噬到求卦問卜之人身上。


    我剛剛開眼,看見了驚蟄哥哥命宮飄搖不定,這很明顯是受到了反噬,命宮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當命宮受到衝擊之時,邪祟之氣就會趁虛而入,那泥菩薩的屋子裏滿是晦氣,驚蟄哥哥現在的種種不適,應該就是命宮飄搖不定之際被屋子裏的晦氣侵襲導致的,他自己感覺不到問題的根源也很正常,這已經不是陰陽之變了,而是直接作用在他命宮之上的。


    不過,驚蟄哥哥是個修行之人,心中無邪念,走正道,這些晦氣頂多就是讓他倒黴一段時間而已,卻無法動搖他本身的命運,撐過一段時間,晦氣自然消弭。


    真正讓我擔心的,還是那個地方的反噬……


    能引來這樣的反噬,我覺得那個地方可能不僅僅涉及到了地靈珠,還涉及到了一些非常恐怖的隱秘存在。


    而似這樣的反噬,又叫做——辰星劫!!”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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