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妖?你說凶手是屍妖?這怎麽可能?”周庸訝然,這個答案顯然超出他的預料。


    但凡懂行的陰陽師都知道,屍妖隻會出現在年代久遠或穢氣十分濃重的古墓裏。而明海市則是一座現代化很徹底的大都市,城市周圍地鐵線路遍布,地下陵墓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挖完,根本就沒有能培養出屍妖的環境。


    “的確就是屍妖。若非我親眼所見,我也很難相信在明海還會遺有屍妖這種邪物。”吳涼點點頭,再次強調。


    “哼,是不是屍妖還兩說呢。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相比較周庸的反應,一旁的王鶴則明顯不信。想必是因為還在介懷吳涼打壞他符劍的事情,王鶴這會兒怎麽看吳涼都覺得不爽。


    “隨你怎麽想,就算你懷疑我是凶手也沒關係,隻要你能拿得出證據。”麵對王鶴的針對,吳涼淡淡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鶴一聽,臉色一沉,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周庸打斷了他,道:“好了,不要吵了。王鶴,別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


    王鶴被周庸嗬斥了句,仍舊顯得很不服氣。但周庸已經不再管他,又轉向吳涼說道:“吳涼,牽扯到碧海家園命案的目擊者隻有你和丁芸穎、馬平川三人,現在馬平川已經死了,如果凶手真的是屍妖,我想它遲早也會找到你這來。所以……”


    “所以你們想留下‘保護’我,或者說在我這坐等屍妖出現?”吳涼接過話茬,替周庸把話說完。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還要請你配合。”周庸見吳涼快人快語,坦率笑道。


    而就在此時,公寓裏的供電也刹那斷開,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而陽台上的窗戶卻被猛然吹開,一股冷風颼颼刮入,吹得窗簾狂舞,客廳裏紙張亂飛,擺在茶幾上的東西也灑落一地。


    屋內,吳涼眼瞧著這突來的變故,頗為鬱悶地摸了摸鼻子。他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怎麽都有點像電影裏的死亡預告,烏鴉嘴一張,說什麽便來了什麽。


    感受著陰風疾速逼近,吳涼便馬上抽出了兩張符紙,凝神戒備。而周庸三人也在這時向吳涼展現出了他們身為元墟陰陽師的水準。


    幾乎在同一時刻,周庸、王鶴一左一右地衝向了陽台,他們二人都取出各自的法器,準備在發現入侵者的第一時間就祭出攻擊。


    而氣質凜冽,一直沒說話的女陰陽師方藝涵則抖手撒出了三支小黃旗。那小黃旗剛一拋出,就呈品字形飛到半空,將滿屋子亂刮的陰風都給定住,繼而全數驅散。


    陰風被驅散的時候,周庸、王鶴兩人也剛好衝到了陽台。


    他們二人一個打出一張杏黃色的照明符,一個手握符劍,對著一團縮在陽台牆角的陰影就直刺了過去。


    浸染了法力的符劍剛一刺入陰影,陰影就發出一聲嚎叫,隨即炸開。但是,在陰影炸開之後,幾人意料中的反擊卻沒有出現。


    怎麽回事?那發起襲擊的東西到哪去了?


    周庸、王鶴有些不解,卻也不敢大意。他們謹慎地審視四周,公寓內一時又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可這平靜轉眼便被打破,一聲尖叫兀然從丁芸穎的臥房傳出。吳涼聽得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反身就向她的房間衝去。


    “砰”地一聲,關心則亂的吳涼在眼看就要握住門把手的時候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麵,被狠狠地彈了回來。


    惡鬼擋門!


    周庸、王鶴眼瞳一縮,認出了這不知何時被布下的鬼蜮伎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掏出兩張淡藍色的符紙貼在符劍上,然後口中念念有詞,踏著七星步向看不見的牆麵刺去。


    憑著感覺,兩人連續刺出好幾劍,一堵類似能量罩的透明牆麵才緩緩浮出。


    鬼牆現形,周庸二人正要再換過符咒將其一舉打碎,但吃了個虧的吳涼火氣也冒了上來,他咬破了食指,將鮮血塗抹在道符上,口中念了一聲“敕靈誅邪”,便將染血道符疾速彈出,把那浮現出的鬼牆連同丁芸穎的房門一起打破,化為碎屑。


    哇靠,好暴力!


    眼看吳涼出手就用上獻祭鮮血的“大招”,周庸三人眼皮都微微一跳,而此時吳涼已經化作一道殘影衝了進去。


    這一係列的變故發生太快,雖然看似過了很久,但從丁芸穎發出尖叫到吳涼破門闖入其實隻是過了短短十秒而已。


    可就在這短短十秒鍾裏,原本躺在床上睡覺的丁芸穎卻已眼神癡呆,邁著僵硬的步伐爬上了窗台,眼看隻要再向前邁出一步,丁芸穎就會墜落下去。


    這裏可是十一樓,丁芸穎的公寓也沒裝防盜窗。如果這一步讓丁芸穎跨出去了,那這高度足以將她摔成一團令人不忍目睹的馬賽克。


    “丁芸穎,快醒過來!”


    吳涼這下是真的急了,就在昨天他還拍著胸脯答應替丁賀程保護好他女兒來著,可今天卻已讓丁芸穎兩次遇險。


    如果這下子真讓丁芸穎掉下去了,那砸了招牌的吳涼以後也不用再當什麽陰陽師了,趁早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


    眼看丁芸穎一步已經邁出,整個身體都向窗外倒去,吳涼也在這時火速趕到,追著丁芸穎跳了出去!


    夜風在耳畔呼呼刮著,丁芸穎如失去重心向下下墜了兩秒,而後馬上被吳涼拉住,吊掛在了半空之中。


    “吳涼,你沒事吧!”周庸一見吳涼居然跟著跳窗,也嚇了一大跳。


    他趕緊趕到窗邊向下一看,才看見吳涼一手扒拉著窗沿,一手死死拉住丁芸穎,整個人如掛在同懸崖邊的藤蔓,正在半空中微微晃動著。


    “堅持住,我這就拉你上來!”


    周庸見狀,便想立馬救援,但吳涼卻大聲製止,喊道:“先別管我,有焚妖符沒,向右灑出一片,快!”


    身為一名陰陽師,周庸的專業水準可算不差。他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有東西隱藏在附近,想也沒想就照著吳涼說的,對窗台下方灑出好幾張紅底燙金的道符。


    而那些道符剛一灑出,就在吳涼的身邊迅速燃燒起來。


    明豔的火焰霎那燃起,映亮夜空。


    在距離吳涼右側不足半米的半空中,空氣被焚燒得微微扭曲,繼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令人驚悚地浮現出來。


    這女人身材偏瘦,嘴角殘留著幹涸的血跡,她雙眼翻白表情猙獰,赫然正是馬平川的妻子陳麗。


    陳麗詭異地飄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隻嗜血的幽靈,她雙手前伸,看樣子是想要去掐吳涼的脖子。若非吳涼警覺,又有周庸配合灑下焚妖符將她逼出,隻怕吳涼就要凶多吉少了。


    火光點燃又轉眼燒滅,幾張焚妖符落在陳麗身上,還是給陳麗帶來不小的傷害。


    她的臉龐痛苦地扭成一團,身上的衣服被道符燒成了破洞裝。陳麗痛得飛快橫移出了好幾米,飄在半空之上,怨毒而陰狠地盯著吳涼、周庸兩人。


    “妖孽,受死!”陳麗被逼退之後,王鶴、方藝涵也趕到窗前,兩人向著她隔空打出一片金燦燦的符紙。


    漫天的符紙充滿了純正陽剛的道力,即便是再凶頑的邪物也不想正麵應對。


    附身在陳麗身上的屍妖一見吳涼一方人多勢眾,也不再逗留,她桀桀獰笑一聲,竟轉而竄入了隔壁另一棟單元樓。


    而那單元樓中,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家夥正好撞上了她,被嚇得發出一聲響亮的驚叫。


    “不好,那妖物太凶,你們快追!”


    周庸聽見慘叫,臉色大變,讓王鶴、方藝涵先去追擊。自己則使盡氣力,將吳涼和丁芸穎給拽回了房間。


    吊著一個人在半空倒掛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即使吳涼身體素質再好,被救回來後也感到有些脫力。


    吳涼趴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息了一會兒,待氣息調勻之後,他便趕緊檢查了下丁芸穎的情況。


    在確定丁芸穎並無大礙,隻是受到一些邪氣侵襲後,吳涼才略微放鬆,對周庸說道:“我這沒事了,你快去幫他們吧,可別再讓其他人出事。”


    “那行,你就守著她在這等我們。”周庸也知此時不宜耽擱,匆匆丟下一句話也追了出去。


    臥房裏,周庸一走,室內又陷入了安靜。


    吳涼歎息一聲,將丁芸穎抱回床上,取出一張道符燒成符水喂她喝下,便靠在回想起先前的情形。


    越是回憶,吳涼就越感到心驚。


    今夜出現在公寓裏的屍妖實在太強太詭異了,其手段之多令人防不勝防,與吳涼白天時遇到的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有周庸他們在場,吳涼還真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屍妖給解決掉。


    “會飛的屍妖相當於半個鬼王,看來我先前是嚴重低估了它的實力了。周庸他們雖有三人,也不知今晚能不能拿下屍妖。”想著屍妖之前的種種表現,吳涼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丁芸穎。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絲隱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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