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王鶴,吳涼這才想起詢問昨晚後來發生的事情。


    周庸見吳涼問起,此刻雖心情不好,但也沒有敷衍,便一五一十地將他們與屍妖的交手過程說了出來。


    原來,起初那隻附身在陳麗身上的屍妖的確被周庸打傷了。王鶴、方藝涵後來也追上了那隻屍妖。可就在他們聯手準備拿下屍妖時,那屍妖卻主動舍棄了陳麗的軀體,化作一團黑煙向著小區外逃去。


    王鶴當時急於追擊,就留下方藝涵一人檢查陳麗屍體,自己追了出去。隨後周庸也跟著趕到,和方藝涵檢查完屍體後便去追趕王鶴。


    等他們沿路追到小區之外時,就看見了王鶴被一大一小兩隻屍妖夾攻的場麵。


    兩人當時大急,可奈何距離太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屍妖將尖銳的爪子插進王鶴的心肺,等二人穿過馬路趕到王鶴身邊時,王鶴的心髒就已被屍妖掏出吃下,再無挽救的可能。


    眼看同僚慘死,方藝涵當時氣急交加,不聽周庸勸告便追著屍妖進入小巷。周庸也沒辦法,隻得跟進。


    可是小巷裏地形複雜,繞來繞去之中,周庸與方藝涵的距離也被漸漸拉大。


    當周庸再次轉過一個巷口時,一團灰色迷霧瞬間出現將他籠罩,擾亂了他的五感。但周庸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他當即就點燃引魂香,破除了那類似鬼打牆的迷霧。可就是那麽短短一會兒的耽擱,也讓他失去了屍妖與方藝涵的蹤影。


    等到他再次沿著打鬥痕跡追上屍妖時,方藝涵已經被兩隻屍妖逼得險象環生,若不是他及時祭出一張威力極強符咒驅走屍妖,隻怕方藝涵當場就會沒命,哪還撐得到現在等吳涼來救。


    “這麽說你們是被兩隻屍妖各個擊破的了?”吳涼聽完周庸的敘述,心中反倒輕鬆一些。


    原本,他還以為周庸三人是在聯手的情況下不敵兩隻屍妖。那樣的話就說明屍妖實在太強了,即使他再遇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應對,甚至還得做好同時遇上兩隻就跑路的心理準備。


    可現在聽周庸說他們是被分化擊敗的,那便說明兩隻屍妖的實力即使加在一起也不會強出太多,如此一來,也就多給了幾分吳涼繼續和屍妖鬥下去的信心。


    “沒錯,說來也是我們大意了。如果我和王鶴他們一開始沒有分開,可能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周庸輕聲歎息,說。


    “你也別太自責了,再想這些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麽對付屍妖吧。”吳涼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我已經將情況上報給分局了。可是常駐明海的陰陽師不多,僅有的幾位高手也去外地出任務了,目前局裏無人可用。早上我通過師門關係倒是聯係到了一位老前輩。不過他說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再摻合這些,所以這件事情暫時隻能擱置。”周庸說著掏出兩根香煙,丟給吳涼一支,語氣有些煩躁。


    “那位老前輩是誰?我不要求他出手,可如果他能答應替我保護丁芸穎,那我倒可以騰出手來追緝屍妖。”吳涼接住香煙,沒有點燃。實際上,他並無抽煙的習慣。


    “就我們兩人,能處理掉屍妖嗎?”周庸驚訝道。經過這一番波折後,他沒想到吳涼竟還有主動出擊的心思。


    “不試試怎麽知道?是福是禍都躲不過,你我都已經被屍妖記恨上了,現在就算想抽身也不可能了。”吳涼笑了笑,略帶自嘲,“況且我這人心眼不大,也做不到吃了虧就忍氣吞聲地跑路啊。”


    “好!衝你這句話,我也不等援手了,就我們聯手,爭取把屍妖早點幹掉。”


    周庸聽了此言,也湧出一絲豪氣。


    兩人達成合作意向,周庸便立馬打電話給那位老陰陽師。這次那邊聽說隻要他保護好兩名女孩,稍一思考慮後便答應了下來。


    沒多久,那位老陰陽師就被接來醫院。


    這是一位將近七十歲的老者,自稱唐元,穿著灰白大褂,乍看上去像是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但留著一撮亂糟糟的山羊胡子,給他的氣質平添了三分猥瑣。


    吳涼覺得自己壓根看不透這老先生的實力,他看上去既像是前輩高人,又隱約帶著些江湖騙子的不靠譜感。就這點而言,倒是和他的師父老道出奇地像。


    不過再看周庸對老者畢恭畢敬的樣子,吳涼也就打消心中的顧慮。畢竟元墟的情報網十分發達,想必也沒哪個吃了豹子膽的家夥敢忽悠到元墟成員的頭上。


    唐元來到醫院後,吳涼便對丁芸穎稍作解釋,說服她暫時接受老陰陽師的保護後便和周庸離開醫院。


    吳涼和周庸,兩人既然決心追查屍妖的下落,那麽最好的選擇便是從最初的案發現場查起。


    明海東郊,碧海家園別墅區內,由於接連發生詭異的惡性命案,一切施工都被迫停止。尤其當馬平川的死訊不知被哪個好事者傳回後,其餘工人就死活都不肯開工,一些唯恐事情還不夠亂的工人更是斷言這片別墅遭到了詛咒,誰敢接近誰就得死。


    偌大的豪華別墅區內一時宛若鬼城,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身影。


    周庸駕車來到此地後,掏出證件很輕易地就進入命案現場。


    吳涼昨日雖在這裏與一隻屍妖交手過,但也隻是自保,未曾仔細檢查現場,所以兩人都覺得,此處還有重新勘察的必要。


    “吳涼,我去頂樓,你去地下室。一旦發現有情況立即呼叫。”兩人走進別墅,周庸這般說道。


    “行。”吳涼點頭,向著別墅地下室走去。


    此時已是白天,屍妖的實力必然會下降許多,而且也不太可能會繼續留在這裏,所以吳涼也沒過於戒備,推開地下室門就走了進去。


    地下室的入口在飯廳之中,下層空間與別墅大廳相等,因為裏麵沒有堆放東西,顯得十分空曠。


    吳涼取出板磚手機,借著微弱的光芒進入,便感到絲絲縷縷的陰氣向他包來。不過這些陰氣十分微弱,想必隻是屍妖殘留在此處的氣息。


    一隻屍妖,為什麽會出現在別墅裏,到底是誰將它們帶到這裏來的?


    帶著這樣的疑惑,吳涼仔細在地下室裏搜索一遍。終於,還真讓他發現到了一絲線索。


    地下室裏,位於西南方位的牆角下,不知是什麽原因,澆築的水泥地麵被徹底粉碎,露出了一塊麵積大約在半平米的紅泥地。


    那泥土看著十分新鮮,應該是最近幾天才被翻新過的。然而真正讓吳涼注意到這牆角的卻是從泥巴裏散發出的氣味。


    那氣味有些腥臭,帶著血腥,吳涼聞著感覺很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是什麽動物的血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塊泥土絕對被某種動物的血液澆灌過。


    到底會是什麽呢?


    吳涼努力回想,從一旁拿過半截木棍,開始向下挖掘泥土。


    想來是有鮮血浸潤的緣故,這一片泥土很潮濕,也很疏鬆,吳涼沒費多大的勁就向下挖空了半米,露出一個質地十分古樸的陶罐。


    “吳涼,你還在嗎?發現什麽了沒?”這時周庸已經將別墅其他地方轉了個遍,他見吳涼遲遲沒從地下室裏出來,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這有一個陶罐,我看不出是什麽時期的,但裏麵殘留陰氣非常重。”吳涼回應。他將約一米高的陶罐吃力拔出,雙手在觸及陶罐時感到了一陣冰寒。那感覺,就像是觸及到了一具萬年冰屍,令人寒毛倒豎,凍得吳涼差點就把陶罐扔了出去。


    “這個,該不會是屍妖的隨葬翁吧?難道屍妖之前就藏在這裏麵?”周庸仔細打量著陶罐,不太確信道。


    “有可能。但你說屍妖一共有兩隻,可這裏隻有一個陶罐。”吳涼把陶罐拔出來後,拿著木棍又向下用力戳了幾下,卻再無別的發現。


    “可能被分開放置了吧。先別管這些,我們把這東西弄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能辨出它的來曆。”周庸想了想道。他伸手便要去搬動陶罐,可他明顯毫無防備,被陶罐上的陰氣一刺激,立即冷得打了個哆嗦。


    “尼瑪,凍死我了。你是怎麽把它扒拉上來的?”周庸被凍得大叫,而吳涼則露出一絲笑意,顯然是見周庸也吃了個虧,心裏平衡多了。


    最後,兩人決定先用道符將陶罐的陰氣打散,這才一前一後將陶罐抬出,搬到車上。否則的話即便兩人都是陰陽師,再多接觸幾次這麽濃重的陰氣,也得生病不可。


    將陶罐抬上車後,吳涼兩人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來到門衛處向門衛仔細詢問起別墅區這幾天情況。


    但是,向門衛打聽情報還是稍微有些不靠譜。兩人一圈詢問下來,也沒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可就在二人失望準備離開時,一名年輕的保安瞥見了車上的陶罐,驚訝之餘一語道出了它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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