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點四十五分,閔恒區,七寶鎮。


    一間仿造古代客棧而建的餐廳裏,唐元一行要了個不大不小的包間,正圍坐吃飯。


    說是餐廳,其實更類似街邊酒館。因為離家近,唐元時不時地也會來這淺酌兩盅,對於餐館老板和這裏的菜肴口味都算了若指掌。


    開著空調的包間裏,隻有吳涼、周庸四人坐在裏麵。


    唐沫昕和李媛三女以及嚇得不敢再獨處的程子皓都在隔壁包間。有些事情,吳涼他們當著其他人的麵兒根本沒法討論。


    等吃完飯後,那些人會跟著唐元暫住唐家,一來是因為他們與羊兒井的牽連還未斬斷。二來是那些人被鬼祟附體一鬧,都留下了陰影,也都求著想去唐宅住幾天,有唐元在,幾人也會安心許多。


    包間裏,幾人都吃了點東西墊過肚子後,吳涼才把他遇到鬼道士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羊兒井外,眾人匯合時,大家都知道了吳涼救回方藝涵,並從別的出口率先返回的事情。不過那具體過程和有關鬼道士的事情,他沒說出來。


    即使是蔣和行想問,他也沒說實話。


    鬼道士的事情,早一步晚一步告訴元墟眾人都沒區別。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手上有鬼道士給經書,那可就會變成麻煩了。


    經書秘籍之類的,從來都是跑江湖的人最愛收集的東西。


    雖然吳涼看不上鬼道士給的盧氏經文,卻也得防範其他人動心搶奪。與其讓他們知道經書的存在,吳涼倒不如索性幹脆不說。


    但是眼下在這包間裏卻不一樣,在座的都是吳涼信得過的人。


    何況他要在這節骨眼上離開幾天去豫中省,有些事情,也得提前跟他們打個招呼。比如讓周庸、方藝涵替他照看幾天丁家的安全之類的。


    盧氏經書,在唐元幾人手上轉了個遍。


    周庸、方藝涵都翻了一翻,對經文裏提到幾種術法感到十分新奇。


    吳涼見狀,說道:“有看到感興趣的術法就趕緊抄下來。”


    “這樣沒關係嗎?那鬼道士不會知道?”方藝涵問。


    “沒事,知道了也無所謂,他讓我跑腿,總得給我點好處。”吳涼夾了兩口菜,說。


    “那他對你還是真是信任,他就不怕你把這書給昧了?”周庸笑言,也不客氣,取出手機給古書拍了好幾張照,將那些對他有啟發意義的經文都拍了下來。


    “他料定我不敢的。”吳涼想了想,還是把事情全盤托出,“那老鬼在我身上下了本命咒言,三日內我要是不把經書送到,我就得翹辮子了。”


    “什麽?”


    “你被他下了鬼咒?!”周庸、方藝涵先後說道。


    唐元老爺子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說:“他把咒術下在哪裏了?”


    “肩膀上。”吳涼回答。


    周庸一把上前拉開的他衣服,果然在吳涼的肩頭看見一串碧綠妖豔的繁複咒文。


    “吳涼啊,這事你怎麽不早說。”唐元盯著那咒文看了好幾眼,皺了皺眉道,“這咒太厲害,在我認識的那些人裏,可以說沒一個能解掉。”


    “老爺子,你們也不用擔心,他這麽做,無非是想讓我乖乖替他送東西。等東西送到了,咒言自然就消了。”


    “你太天真了,鬼怪的話也能盡信?即使他是鬼靈,不會輕易害人性命,但他若用這種手段一直控製你,你又當如何?”周庸沉聲說道。


    “這都是我惹出來的禍端,吳涼你要是不去救我,也就不會被鬼道士暗算。”方藝涵神情很是複雜,看過了吳涼肩上的鬼咒,她便知自己這次欠吳涼太多了。


    吳涼見三人如此關心自己,也很欣慰,笑道;“你不要多想,我把經書送到就沒事的。如果到時咒言不消的話……大不了我豁出臉回西南搬救兵,再進羊兒井把鬼道士和那些邪祟都給滅了!”


    說到最後,吳涼語氣中也帶著一絲堅定殺意。


    三人一聽,都感覺很驚奇。吳涼的實力已經很強了,那被能他當作救兵的人,又會強到什麽程度?難道是吳涼的師父嗎?


    周庸不禁好奇問道。


    可吳涼臉上卻閃過一絲古怪之色,仿佛回憶起了某些尷尬的往事,說什麽也不肯說出他所說的救兵到底是誰。


    飯後,唐元帶著唐沫昕等人離開了。


    餐館門前,目送唐元離去的周庸收回目光,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動身去汝南?”


    “事不宜遲,我今晚救走。”


    “坐火車嗎?今晚有去豫中省的車次?”


    “有,剛查了下,有一趟直達汝寧市的普快,半夜出發,估計明早就到了。從汝寧轉車到汝南,有鬼道士給我的血靈符,如果順利的話,估計明晚我就能把經書送給他的後人。”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方藝涵忽然說,“畢竟此事因我而起。”


    “不用了。送趟東西而已,我一個人去就行。”吳涼搖了搖頭,笑道,“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那下次就請我吃頓大餐,或者這兩天幫我照看好丁芸穎也行。”


    “那好。我這兩天就留在丁家,保證不會讓你的丁芸穎掉一根毫毛。”方藝涵語氣忽然轉身,說完便徑直走向了她的紅色悍馬。


    “呃?她這是怎麽了?”被甩了臉色的吳涼感覺莫名其妙。


    前一刻還語氣輕柔十分關切,後一秒怎麽就轉身翻臉不認人了?


    旁觀者清,周庸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歎了口氣,不過他終是什麽也沒說,拍了拍吳涼肩膀,上車走人。


    ……


    回到丁家,吳涼洗了個澡,睡了兩個小時,補充了一些道符並帶上了桃木劍,便準備前往明海南站登車。


    此去汝南,也就是兩三天的事兒。不過吳涼還是給丁賀程和丁芸穎打過招呼,並說明這兩日方藝涵會來替他保護丁芸穎的安全。


    從貼身保護的角度上來看,一個女陰陽師顯然要比吳涼更合適。


    但習慣了和吳涼在一起的丁芸穎卻有些悶悶不樂。


    隨從相處時間越久,丁芸穎發現了一個讓她很不喜歡的事實。那就是,吳涼能隨時融入他們的生活,可她無法跟上吳涼的腳步。


    每當吳涼出去與鬼怪或者其他陰陽師戰鬥時,她都隻能永遠處在那個被保護,被動等待吳涼回來的那個角色上。


    而不能給予吳涼哪怕一點點幫助。


    這種感覺,讓丁芸穎感到有些沮喪。哪怕她是豪門千金,哪怕她是商場女強人,但在吳涼麵前,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花瓶瓷器。隻能觀賞,卻經不起摔打。


    “吳涼,你以後教我學陰陽術好不好?”別墅門前,穿著一襲長裙,送吳涼出門的丁芸穎忽然道。


    “呃?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了?”正要坐進車內吳涼一怔。


    別墅裏的燈光從屋內投射出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丁芸穎宛若秋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有點倔強道:“沒有為什麽,我就是想學了。你就說你教不教吧?”


    這突然嬌蠻無禮,如同女盆友對男票發脾氣的語氣又是弄得吳涼一愣。


    他撓了撓頭,雖然沒想明白丁芸穎為什麽堅持要學陰陽術,倒也不排斥教授丁芸穎。


    隻要丁賀程不反對,就算天師道嫡傳術法不能外傳,吳涼也有大把東西可以教她。


    吳涼被丁芸穎瞪著有些發毛,想了想道:“你真願學我可以教你。不過你最好也先跟丁叔叔商量一下,學了陰陽術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以後說不定還得與鬼邪廝殺。”


    “那好。隻要你肯教我,我爸那邊完全不是問題。”丁芸穎見吳涼答應下來,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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