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射出的兩道藍光,無聲無息地劃破大半個製冰廠上空,轉瞬及至。


    要不是周平誌反應實在太過敏銳,挨上那兩記藍光,不死也得連吐幾口鮮血。


    不過及時周平誌避開了,那兩道藍光還是發揮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看著兩隻白骨手掌被藍光轟得粉碎,好不容易才把李牧坤算計到的周平誌氣得直想殺人。


    他回頭一望,便遠遠看見位於製冰廠南邊的圍牆之上,正迎風而立著兩名身姿挺拔的男子——吳涼與蔣和行。


    眼見周平誌遠遠地望來,吳涼隻覺肌膚好似被針刺了一下。


    這種感覺令他微微一驚,但旋即,吳涼恢複了鎮定,若無其事地將手中已經發燙的能量槍丟棄一旁。


    而他身邊的蔣和行亦是如此。兩人在麵對血鶩派長老的盯視,非但沒有退卻,還不約而同生出了旺盛的戰意。


    要知道,血鶩派長老可不是上不得台麵的阿貓阿狗。能和這樣的高手交手,即使危險,也是機遇。


    若是應對得好,說不定在下次碰上這等強敵之後,他們就能應對得更加從容了。


    一念及此,蔣和行當先動了起來。於公於私,他今天都有必須拿下周平誌的理由。


    蔣和行當先躍下牆頭,不過數息之間就衝出了三十多米。


    與此同時,幾道晦澀的法印也在他的雙手間結出。


    霎時,多達四五十張金色的符咒就被蔣和行一股腦地打出。那些道符飛到空中,化成了一片片瓷磚大小的金色刀片,打著旋兒,按著某種九宮八卦的排列,依次籠罩向了周平誌的頭頂。


    漫天金片,猶如萬千飛刀齊落。


    如此手段,看得剛剛止住身上傷口的李牧坤微微頷首,輕輕地摸了摸自己還沾染鮮血的胡須。蔣和星以及其他元墟陰陽師,也被蔣和行的手段給微微震懾,不由流露出或欽佩或忌憚的神色。


    而直麵如此聲勢浩大的攻擊的周平誌與仍舊站在牆頭的吳涼則各自眯起了眼睛。


    周平誌冷冷地“嘿”一聲,抖手打出七重守護符,便將自己防禦得密不通風。任憑金片仿若無窮無盡地打來,叮叮當當地打在結界上,卻怎麽也破不開他守護結界的防禦。


    七重結界並非一層套著一層,而是被周平誌都整合到了一起。


    如此一來,防禦力自然大大增強。


    蔣和行祭出的五十多張道符疾風驟雨般地密集轟擊了一陣,始終奈何不了周平誌。


    眼看附著在道符上的金光快速散去,蔣和行便知這些道符的威力維持不了幾秒了。他一咬牙,抖手結出一個十指交纏的法印,那些道符便一齊貼上了周平誌的守護結界,並同時被引爆炸開。


    轟隆隆!!!


    五十多張道符一齊炸開,引起了強大的連鎖反應。周平誌的結界瞬時分崩離析,驚得他趕緊補救,又一連甩出了三張高品質的道符,這才抵消了爆炸餘波的侵襲。


    不過,盯著周平誌的可不僅僅是蔣和行一個人。


    就在周平誌被蔣和行逼得有些慌亂時,周身被白骨掌紮出數十個血洞的李牧坤也還以顏色。


    渾身血跡斑斑的李牧坤雙手同時揚起,便祭出了他自己使用最頻繁的法器——一口長約兩尺七寸的精鋼的法劍。


    法劍如光亦如電,轉瞬就射向了周平誌的後心。


    周平誌似有所覺,轉身一揮衣袖,想要拍碎射來的法劍,不料附著在法劍上的力量太過強大。他非但沒能拍碎法劍,反倒被一劍攪爛衣袖,露出了半截幹枯的手臂。


    幹枯的手臂之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劃痕。那是法劍留在他手臂上的傷口。


    繼而,劃痕瞬間擴大,飆射出一道渾濁的,帶有絲絲黑氣的血液。


    周平誌體內的鮮血早已出現了某種很可怕的轉變,他的血液,似乎帶上了劇毒,又好似融入了屍氣。


    總之,一劍割傷周平誌後,李牧坤的法劍並沒能趁勢追擊,劍身飛掠的速度反而是慢了下來。


    一絲絲黑氣也從法劍上冒起,那是因為劍身沾染上了周平誌的鮮血,其血液與附著在法劍上的法力相互抵消,從而產生的場景。


    “當啷”一聲,黑氣散盡之際,法劍掉在了地上。


    李牧坤的法劍是他使用時間最長的法器,不過由於其材質是純鋼,故而堅硬有餘,鎮邪力量卻大大不足。


    他也沒有想到,周平誌的血液裏竟然夾雜著詭異的力量,致使他的法劍在一擊之後就失去效用了。


    看那已經發黑的劍身,李牧坤便知,如果事後不費心用法水浸泡一番,那法劍就會報廢。


    不過目前卻沒有那麽多時間供他瞎想,李牧坤見法劍失效,又立馬打出一張赤金色道符,召喚出一道巨大的模糊塔影,對著周平誌當頭砸下。


    “寶塔鎮河妖?”幾名陰陽師露出一絲絲古怪的臉色。


    今天的戰鬥場景已經大大超越了世俗的範疇,與尋常捉鬼降妖的手段也不一樣。


    如此情景,落在普通人眼裏,說是玄幻仙人的手段也不為過。


    然而麵對當頭砸下的寶塔虛影,周平誌卻沒半分驚訝。如此程度的攻擊,放在真正的陰陽師高手眼中也算不了什麽。


    隻見他再一揮手,從另一隻完好的衣袖裏彈射出兩張黑色的道符,擊在空中,就將寶塔虛影擊散。


    而隨虛影散開的能量則瞬間席卷了整個製冰廠,將無數飛沙走石和冰渣碎屑席卷而起,迸射在幾名元墟陰陽師的臉上,打得他們麵目生疼,不得不釋放守護符來避免被毀容的危險。


    在亂流肆虐的過程中,隻有周平誌、李牧坤和冰屍還能穩穩地站立,就連蔣和行也不得不裏麵趴在了地上。


    而至於立在牆頭,一派雍容氣度的吳涼,則被四散開的氣流猝不及防地給刮到了半空中……


    “奶奶的,小爺沒想上天啊……”


    被亂流卷到空中,吳涼並沒有失去平衡。


    午後的驕陽灑在半空中吳涼的一襲白衣上,將他的身姿襯顯出了幾分眩目的光芒。


    趁著亂流消散,向下墜落的吳涼順勢散花般地打出了十幾張道符,全方位地覆蓋向了周平誌。


    周平誌其時正凝神戒備蔣和行與李牧坤的夾攻,一見頭頂有道符紛紛落下,他冷哼一聲,揮袖揚起一陣狂風,便想把那些道符吹走。


    但吳涼的道符一觸及到狂風,便立馬炸開,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華,侵襲向了周平誌。


    周平誌見狀,唯有再次打出了兩張守護符,將所有光華都扛了下來。


    然而也是在這時,周平誌腳下的地麵卻突然裂開,六道強勁的光柱瞬間衝起,如同六根突然長出的地刺,將周平誌圍在了中間。


    “不好!”周平誌惱怒暗道。趕緊身形一躍,跳出六道光柱的包圍。


    而就在他剛剛躍出光柱合圍的一瞬間,六道光柱的頂端便聯成一體,形成了類似鳥籠的囚籠,倘若是周平誌反應再慢一些,勢必就會被困在其中。


    “哎,真是可惜。”吳涼身體輕盈地落回地麵,搖頭惋惜道。


    以正麵十幾張道符為餌,然後引爆自己唯一一張可以發動遁地攻擊的道符,吳涼如此隱晦的算計,卻沒想還是沒能困住周平誌。


    “小輩陰險!”差點就著了吳涼的道的周平誌自是惱火。他冷喝一聲,身形陡然一閃,竟朝著吳涼一掌拍去。


    周平誌的速度奇快,快到其他人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的動作。隻見眨眼之間,周平誌就突襲而至,帶著隱隱撕裂空氣的聲勢,一掌印向了吳涼的胸口。


    麵對如此迅猛霸烈的攻勢,要換做蔣和星、陳立彭他們應對,都根本接不下這一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周平誌打中自己,然後吐血倒飛,劃出一條華麗麗的血色軌跡。


    吳涼其實也很難正麵接下這一掌,不過他臨戰應變極快,當即就激活了兩道結界擋在身前。


    那兩道結界的品質與周平誌的守護符相比要差許多,剛一放出,還沒穩定,就被周平誌一掌拍碎。


    而後,周平誌的攻勢微微一頓,又繼續拍向吳涼的身體。


    但是,盡管那兩道結界給吳涼爭取到的時間微乎其微,可還是發揮出了一絲絲作用。


    正是借著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阻擋,吳涼及時抽出的屠鬼刃,對著周平誌拍來的手掌狠狠紮去。


    真正的高手過招,往往是照麵定生死。


    吳涼的實力與周平誌有很大的差距,但卻也足以威脅到後者的性命。


    屠鬼刃一出,那從短刃上釋放出的濃重鬼氣就驚得周平誌手掌下意識往後一縮,但吳涼緊跟著屈指一彈,竟將手中的屠鬼刃當作飛針,射向了周平誌的胸口。


    如此變招令周平誌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兩人間離得太近,此時已無可以躲閃的可能,周平誌隻能揮臂格擋,卻不想屠鬼刃來的太快,直接就劃開了他的手臂,釘在了他左胸之上。


    周平誌臉色一黑,麵部一寒,被屠鬼刃刺傷的他就像是被劇毒的蛇王咬了一口,半邊身子都隨之僵住了。


    雖然說屠鬼刃因為還是被他的手臂擋了下,所以偏離了準頭,也沒刺入太深,不過堪堪入體一寸。


    可就算是僅僅入體半公分,也足夠屠鬼刃將龐大的鬼氣源源不斷地注入了周平誌的體內。


    先前說了,周平誌血液裏夾雜了某種詭異的力量,由此可以推斷,他的身體也已發生某種異變,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純正的人類了。


    可即便如此,在遭受磅礴鬼氣的侵襲後,周平誌體內的不少髒器還是出現了迅速的衰竭。


    這也虧得他意誌格外強大,立即強行將屠鬼刃給拔了下來。不然任由無盡鬼氣的滾滾侵襲,隻怕不用其他人再動手,他就會衰竭而亡。


    “你這是什麽陰毒的法器,竟有……竟有如此濃重的鬼氣!”周平誌拔出屠鬼刃後,運集力氣,強行逼吐出一大口帶著鬼氣的鮮血,惡狠狠地盯視吳涼。


    “過了今日,你就是個死人,又何必問那麽多?”


    吳涼平淡無波地說著,一連打出六張道符攻向周平誌,自身則迅速飛退,與他拉開了距離。


    有蔣和行、李牧坤等人在場,他自然不可能解釋屠鬼刃的來曆。不然的話,若是引起旁人窺視,會變得很麻煩。


    吳涼這一退,打出的幾張道符自然無法再傷到周平誌。但李牧坤和蔣和行肯定不會錯過這個夾攻周平誌的機會。


    在周平誌打碎幾張貼來的道符時,李牧坤與蔣和行也殺到,兩人一個祭出一方硯台,砸向周平誌的腦袋,一個釋放道符打出三道光劍,洞穿向周平誌的心肺。


    周平誌由於體內鬼氣還未清除,行動已是變得緩慢很多。


    察覺背後有攻擊襲來,他腦袋一篇,避開了李牧坤的另一件法器硯台,可是肺部卻被蔣和行的兩道光劍給刺中,那兩道光劍當即在他體內炸開,將周平誌半個胸腔都炸得稀爛!


    黑褐色的血肉橫飛,周平誌慘嚎一聲,仰麵重重摔到在地。


    感受著體內生命氣機地快速流逝,他的眼中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


    他是血鶩派的長老,他是當今陰陽師江湖中有數的大高手,他還有諸多手段沒有施展出來,他還有大好權勢沒有享受夠,他怎麽能就這麽死了?他怎麽就會這麽淒慘地死在這裏!


    不,這種結局,他死都不能接受!


    已被重創的周平誌倒在地上,發出充滿怨恨和不甘可怕的怒吼。


    即便是元墟最強大的客卿之一李牧坤出手,他也有八成的把握能夠脫身啊!可現在……可現在!!!


    “啊啊啊!既然你們非要我死,那我就讓你們都不得好死!”周平誌捂著傷處癲狂大笑道,“醒來吧,九玄冰屍!重拾前世的記憶,給我……把他們都殺個幹淨!!”


    “不好!他要喚醒冰屍殘魂!絕不能讓他那麽做,快阻止他!”


    李牧坤見周平誌自知自己死局已定,竟主動捏訣獻祭自己的血肉,不由大驚之色地吼道。


    “喚醒……冰屍?冰屍不是已經醒了嗎?”


    郝大雍、林飛等元墟陰陽師有些迷糊地想著。而蔣和行聽聞,則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周平誌的額頭、心髒“啪啪啪”地連開了好幾槍。


    可是,即便蔣和行動作迅速,也還是晚了。


    一場本來可以避免的災禍,陡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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