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變為怪物的李牧坤一臉猙獰的加速衝來,林韶光等人哪還不知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雖然林韶光還不知李牧坤為何會變成這個的樣子,但看眼下情形,再想別的也沒用了,當務之急,自然是得擺平異化後的李牧坤。


    “李牧坤,我不知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你既然敢主動進攻,也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林韶光大聲喝道。


    說著,他一甩衣袖,玲瓏塔就又一次登場,飛快地砸向布滿鱗片的李牧坤。


    蒙蒙的金色光芒罩蓋塔身,林韶光的玲瓏塔飛出,瞬間就放大落下,如泰山壓頂般將李牧坤給壓在了下麵。


    但是壓住並非等若將其收了進去。


    異化後的李牧坤力量不比邪祟分身差多少,他隻是稍一掙紮,便將壓在身上的玲瓏塔掀飛出去,然後流著腥臭的唾液,飛撲向了一旁的林飛、伍超。


    林飛、伍超一時也被變故驚呆了,他們想不通李牧坤為什麽要對他們出手。


    不過,不等震驚與恐懼的情緒湧上心頭,韓鬆鶴也加入戰鬥,一揮衣袖,撒出一片雪白的屏障,將撲過來的李牧坤給擋了回去。


    “看來這人已經徹底瘋了,大家一起上,把他解決掉!”鬼道士並不知韓鬆鶴與吳涼的真實關係,見這位大高手也毫不猶豫地對李牧坤出手,也立馬鼓噪起來,並且帶頭打出兩道朦朧的紫光,擊向李牧坤。


    蔣和行等人見狀,也如夢方醒,紛紛出手助攻。


    一時間,各式法器再次飛起,乒乒乓乓地對著李牧坤胡亂砸去。而吳涼也在這時,將唯一一張用剩下的祭血破邪咒打出,與韓鬆鶴釋放的攻擊正好疊加一起,將李牧坤打得狂吐綠汁,一路橫飛。


    “你們不是剛與邪祟決戰過嗎?怎麽還能保留這麽強的力量!”李牧坤才一上前,就連續吃了好幾記大招,在憤怒之餘,也不免震驚地喊道。


    眾人見李牧坤雖變成怪物了卻還能口吐人言,也是一愣。而林韶光與韓鬆鶴的臉色則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隻是猜測李牧坤有可能修煉了邪法,那李牧坤主動開口說話這點則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


    因為不管何種邪物,想要將活人變成怪物都必須摧毀他人的意誌,也就是說不把人弄瘋是沒法將人變成怪物的。


    可是李牧坤開口說話的條理十分清晰,眾人一聽就知道他沒喪失理智和記憶.由此,便足可證明,李牧坤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自我選擇異化成怪物的。


    既然知道李牧坤是自甘墮落的,那也就再沒什麽好說的了。


    不論在元墟還是在道門,逆亂天理修煉邪術都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一經發現,其他同道必將群起攻之。


    是以,韓鬆鶴和林韶光在聽到李牧坤開口說話後非但沒有停手,反倒直接通過血祭,祭煉出威力更加凶猛的大招。


    在血祭的加持下,林韶光的玲瓏塔釋放出金紅如血的光芒,將一再閃避的李牧坤砸得骨斷筋折。


    而韓鬆鶴也祭出一把不足三寸的寒鐵小劍,以馭劍術遠程操控,連續在李牧坤身上刺出了七八個小洞。


    除此之外,其他諸如鬼道士、吳涼、蔣和行等人打出的攻擊也給李牧坤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有韓、林兩大高手坐鎮,李牧坤被打的根本沒半點還手之力。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還會這麽強!我就不信,你們除掉邪祟後沒有一點損傷!還有那個吳涼小賊,我今天誓要殺了你!”李牧坤又一次被玲瓏塔砸飛後,狂怒不解地咆哮道。


    說著,他又再次加速衝來,身形直接化作了一道殘影,轉瞬撲到了吳涼麵前。


    隻一點,隻差一點,李牧坤泛著綠光的利爪就能抓破蔣和行的頭顱。即便吳涼的實力在以極快的速度提升,可麵對狂怒出手的李牧坤,還是有些不夠看。


    可是,就是那差之毫厘的距離,卻成了李牧坤始終無法突破的永恒。


    因為一道堅固的湛藍屏障已經隔在了他與吳涼之間。


    這次出手阻截的是鬼道士,他揮出的靈力在擋下李牧坤後,吳涼與他身旁的方藝涵就同時打出法器,將李牧坤又轟飛出去,高高地飛上了半空之中。


    而亦是在此時,韓鬆鶴陡然咬破舌尖,將一口舌尖血噴在了小劍之上。


    那寒鐵小劍有了韓鬆鶴舌尖血的澆灌,劍芒頓時暴漲到七尺之長,帶著不知增強了多少倍的鋒銳之氣橫空飛起,自上而下,如氣貫長虹般刺進了李牧坤的天靈蓋。


    劍氣衝霄,寒光如鐵。


    這一劍的殺機懍然,即便是吳涼等人隔得頗遠,也不由感覺肌膚微微刺痛,那是他們在感應到劍氣殺機時身體做出的應急反應。


    而直接承受了這殺機沛然一劍的李牧坤則被直接劈成了左右兩半,殘軀爆體,化為漫天腥臭血霧,灑落了一地。


    “好,好強……”一眾元墟陰陽師呆若木雞,震驚不已。


    李牧坤的實力在整個元墟中也是能排得上號的,他本人亦是能與血鶩派長老打得不分軒輊的大高手。可就是這種令他們仰望得差點扭傷脖子的狠人,卻被韓鬆鶴直接一劍給斃掉了!


    雖然這其中也有其他人助攻的因素在裏麵,但如此淩厲幹脆的殺招,還是驚得一幹年輕人噤若寒蟬。


    當下望向韓鬆鶴的目光中,除了敬佩也多了不少畏懼。


    “林道友,此人已經伏誅,隻是元墟那邊,就得有勞你去分說緣由了。”韓鬆鶴將不染一絲鮮血的小劍收回袖中,呼出一口氣對林韶光說道。


    “應當的。李牧坤偷練邪術死不足惜,我們元墟還要多謝韓兄出手相助。”林韶光對韓鬆鶴拱了拱手,隨後則有些神色複雜地望了吳涼一眼。


    除了吳涼和鬼道士,沒有人知道李牧坤為什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但李牧坤死前喊出的那句話明顯意有所指,否則他不會唯獨對吳涼產生那麽大的恨意。


    再聯想到幾天之前李牧坤還欲出手格殺吳涼,如今卻當眾橫死在眾人麵前,兩件事情當中,似乎頗有能耐人尋味的聯係。


    這麽一想,饒是以林韶光的城府定力,也不由覺得心中微微泛起寒意。


    直覺告訴他,李牧坤會暴露出異化形態肯定跟吳涼有很大的關係。還有那神秘難測的鬼道士,他與吳涼之間的關係好像也很不一般……


    不過不管怎樣,吳涼在這次誅邪行動中也是出了大力氣的,貢獻僅次於他和韓鬆鶴。


    要不是有吳涼喚醒了離陽道人,他和韓鬆鶴哪能毫發無損地撐到戰鬥結束,又哪還有餘力來對付李牧坤這個變數?


    所以,林韶光雖覺得吳涼可能有算計過李牧坤的嫌疑,卻也不想深究。


    光是有蔣和星、陳立彭坑害宋淩一事就夠他回去頭疼了。林韶光與李牧坤也沒什麽交情,自然不想再去探究吳涼的秘密。


    要知道,他的同門師兄可還在邊上看著呢。林韶光才不想因為好奇多事,惹得當今道門第一高手心生不快。


    尤其是在那位剛剛把李牧坤活劈了的情況下。


    ……


    處理掉了李牧坤的事情,一行人便通過空間通道回到了鄭家老宅。


    從鄭宅的祠堂裏出來,天色已經全黑。在羊兒井外,負責待命的各小隊特勤也早已將營地的燈光點亮。


    望著那些點點燈光,苦戰一天的眾人都有了種仿若隔世的錯覺。


    鬼道士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因為羊兒井對他的限製仍然存在,要想消除,恐怕還得過上一段時間。


    不過這對鬼道士而言已是無所謂了。


    邪祟已死,他完全可以將殘破的異空間當作自己的洞府經營,就算哪天真在裏麵待著悶了,到時他可以有足夠悠哉的時間出來閑逛。


    在離去之前,林韶光曾將鬼道士叫道一旁進行了一番簡短的談話。


    他們兩個,一人一鬼在處理羊兒井異空間的事情達成了初步的協議。


    根據約定,林韶光需要將鬼道士存在的事情上報並登記在冊,不過隻要鬼道士不做亂,在他沒有到達天壽消散之前,元墟都不會派人幹涉他的任何行動自由。


    而作為交換,鬼道士則不能單方麵封上現實世界與異空間的連接口。


    那些還遺留在裏麵的邪物也不需要鬼道士幫忙處理了。


    因為,在可以看見的未來,元墟方麵將會把整個異空間當作培訓試練新人陰陽師的場所,裏頭的那些屍鬼邪物,將全被成為供新人練手的獵物。而這個“廢物利用”的提議,卻是蔣和行臨時想出來的。


    不得不說,蔣和行在謀事方麵很有一套。這樣的人才不當陰陽師,就算去從政或經商也很容易出人頭地。


    而林韶光也因為有了蔣和行的提議,連帶著對看蔣和星的眼神也沒之前那麽嚴厲了。


    ……


    經過一整天激烈的戰鬥,眾人都十分疲憊。


    走出羊兒井胡同,韓鬆鶴謝絕了林韶光請客吃飯的邀請,與吳涼一起坐進一輛越野車便回了丁家。


    丁家別墅內,晚餐也已備好。


    一共六菜一湯,有葷有素,皆是色香味俱全且經過精心烹飪的溫補菜肴。


    因為事前知道吳涼今天要去對付的邪物十分厲害,丁芸穎便在家吩咐廚房特意準備了這些益氣補血,而且大多都是吳涼愛吃的食物。


    吳涼和韓鬆鶴忙了一天,除了磕了幾粒沒滋沒味的丹藥外也沒吃東西。饑腸轆轆的他瞧見滿桌食物,也再顧不上別的,抄起筷子就胡吃海塞了一通。


    韓鬆鶴畢竟年長,雖然也餓,下筷頗快,但好歹還能保持風儀氣度。


    吳涼與之相比,則活脫脫地就成了餓死鬼投胎。


    對此,丁芸穎也不取笑,隻是笑盈盈地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吳涼狂吃,心中頗有一股柔柔綿綿的滿足感。


    吃罷飯,吳涼與韓鬆鶴在客廳稍微坐了一會兒,就分別上樓洗澡休息。


    丁芸穎也知吳涼今天挺累的,便沒再去打擾他。吩咐傭人將餐廳收拾幹淨後,她就拿起吳涼抄寫給她的那些典籍再次細細研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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