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因為一時失神,村雨麻衣沒能完全躲過吳涼馭物打來的攻擊,被好幾枚銅錢和忍具打中的她吐了一小口血。


    村雨麻衣趕忙轉身,踉踉蹌蹌地撒出幾張白色符咒斷後,便向樹林的另一個方向逃去。


    吳涼眼看村雨麻衣還想逃遁,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兩次想殺丁芸穎的女人。


    單手捏訣,釋放出一股精純的道力,將那些飛著想要貼過來的白色符紙都蕩開後,也馬不停蹄地繼續追去。


    ……


    稀稀疏疏的樹林裏,兩人一追一逃,漸漸跑遠。


    論實力,吳涼肯定是穩穩壓過村雨麻衣,可村雨在死亡的威脅下也爆發出了很大的潛力,加之她是忍者出身,各種障眼法逃脫術信手拈來,是以吳涼雖想速戰速決,卻還需一點時間。


    樹林上空,一架塗抹了隱形材料的無人機無聲飛過,很忠實地將吳涼與村雨麻衣的戰鬥場麵記錄了下來。


    那些畫麵最終被傳送到停靠在江戶新島北岸碼頭的一艘遊艇上。


    遊艇不大,駕駛艙裏的顯示器前,正靜默無聲地站立著三男一女四名二十出頭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麵容沉靜,眼神肅冷,他們看著畫麵中追殺村雨麻衣的吳涼,就像是看著一隻獵物。


    這四名男女中,各自背負攜帶的武器都不一樣,但唯獨有一點卻是出奇的一致。在四人裸.露出左手手臂上,都刻著一隻麵容猙獰,有兩條尾巴的黑貓刺身。


    那青黑色的貓刺身還有個別名,叫二尾貓又,是傳說中的東瀛神獸,也是天選組的紋身標誌。


    但凡是加入天選組的成員,他們的左臂上都會被紋上這麽一個標記。


    眼前船艙裏的四人,便是秋山佐美在警視廳想到的“風字組新人”。


    東瀛陰陽師組織天選組,其內又分為風、林、火、山四個大組,每組人數職能各不相同,但對於進組新人的刪選,都有著十分嚴格的流程。


    眼前這四名年輕人,說起來還不算是風字組的正式成員。要想成為四個大組的正式成員,他們還得完成上級頒布的考核任務才行。


    那些任務內容五花八門,難度大抵相當。一般都是一些刺殺傭兵頭目、跨國追捕,或是捉拿本土重大案犯之類的內容。


    不過今年想進風字組的新人都比較倒黴,因為他們都接到了四代目親自交代下的任務,那就是——幹掉吳涼。


    不論是誰,要想在加入加入天選組風字組,就必須在華夏陰陽師吳涼離開東瀛之前,想方設法殺死他。


    而眼前這四名氣質冷肅的男女,卻僅僅是打算獵殺吳涼的六組“風字組新人”中的其中一組。


    如果他們搶在其他小組之前成功得手,那麽其他小組將會判為任務失敗,然後會被天選組下放到雲杉機關,直至幹滿一年的“髒活累活”,才能有機會重返天選組接受考核。


    由此可見,如果吳涼還繼續留在東瀛,那他接下去的行程會變得極其熱鬧。


    那種被人立為大boss,從而被人連續“組隊刷本”的經曆,想必會讓吳某人感覺“很爽”吧。


    “沒想到,琦玉山能在十年之內培養出第二名陰陽師。”船艙裏,一名腰間挎著雙刀的年輕人看著畫麵說道。


    “琦玉山那種地方,也就隻能量產些雜魚忍者。就算偶爾有忍者能感悟到‘天地元氣’變成陰陽師,也一定是陰陽師裏最差勁的。你們看這個村雨,她完全被那個華夏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另一名染著一小簇黃毛的男人恥笑。


    “不是說那個村雨還有點實力嗎?雖然她成為陰陽師後就叛逃出了琦玉山,可臨走前她不是還戰敗殺死了她的老師?”唯一的女人說道。


    “戰敗?美智子,你不知道真實情況。那個琦玉山的老頭,他是在床上被他的弟子殺死的。在床上,你懂了嗎?”小黃毛男子嘿然笑道,目光在美智子扁平的胸部掃了一眼,歎息地搖了搖頭。


    小黃毛的舉動顯然激怒了美智子,這位東瀛女陰陽師馬上就抽出符咒,準備教訓一下小黃毛,卻被剩下那位一直沒說話的男子製止。


    和光寺,是這個新人臨時小隊中公認實力最強的一個。


    他製止了美智子後,冷峻說道:“有力氣,就用到那個華夏人身上去。我們現在出發,一定要趕在其他人之前殺掉他!”


    ……


    明朗的星空下,村雨麻衣卯足了勁地一路奔逃。


    “前方就是海崖,隻要跳到海裏,就一定能平安逃離。”水性很好的村雨麻衣如此想著,眼裏也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


    但是,這個想法剛剛想起,吳涼就出手扼殺了她所有的希望。


    一連三道手指粗細的青雷被吳涼召喚劈下,奇準無比地打在了村雨麻衣的身上。


    雷霆的力量將她震得渾身顫動,骨骼開裂。


    村雨麻衣的身體因此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會兒,可還沒等她恢複行動,吳涼又通過馭物訣劃傷了她兩條修長的大腿。


    雙腿受傷的村雨麻衣驟然失去平衡,踉蹌地向前衝兩步,倒在地上。


    吳涼看著她倒地不起,也沒馬上靠近過去,而是站在一段安全距離上問道:“看來,你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其實我很費解,你為什麽非要與我為敵。”


    “誰讓你們害死了我弟弟!你們當然得死!”村雨麻衣狼狽地倒在地上,本已做好閉眼受死的準備,可是聽到這話,她眼中卻閃過一絲瘋狂之色。


    歇斯底裏的嗬斥間,村雨麻衣突然支撐著身體坐起,然後大口咬斷了自己一根手指,並快速含糊地念誦咒語,施展出了一道極其邪惡的東瀛咒術。


    血淋淋的斷指被村雨麻衣一口嚼碎成幾節,然後配合著她古怪念誦的音節,又被她吐了出來,化作子彈一般射向了吳涼。


    吳涼見到了村雨麻衣的舉動,不由呆了呆,如此通過血腥自殘而施展出的秘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四段碎裂染血的指骨,在距離吳涼還有兩米的距離就突然爆開,釋放出了一大團血霧。


    那血霧十分濃稠,就好像是飄浮在半空的血液一樣。


    很快的,膨脹的血霧中衝出了好幾個沒有眼睛的血色頭顱,咆哮著,尖嘯著飛向吳涼。


    那些血淋淋的鬼頭發出的聲音極其刺耳,盡管吳涼早有準備放出了守護符,可還是被那尖銳得仿佛能震碎玻璃的呼嘯聲吵得頭懸目眩。


    而就在吳涼眼睛一黑,有點站立不穩的時候,血團中又驟然射出了四五道如白骨般的鎖鏈,困縛向吳涼的脖子和四肢。


    那些白骨鎖鏈上長滿了尖利的倒刺。可以想象,這些鎖鏈一旦捆住吳涼,無盡的倒刺就會立刻紮入吳涼的皮膚,吸走他體內的所有血液。


    吳涼很快定了定神,他看著迅速飛來的白骨鎖鏈和鎖鏈後方嘴角還掛滿鮮血的村雨麻衣,隻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個瘋子。


    明明是她弟弟先犯下殺人案,因罪入獄被判死刑,可她卻將這一切歸罪於都到他們頭上。這樣偏執瘋狂,且不息通過自殘跟自己拚命的女人,真是平生僅見。


    “既然你真想一心求死,那你就去死吧。”吳涼想到,也懶得再和這個女人廢話。


    淨明點金指亮起,一張太極圖刹那間飛出,攪碎了所有纏繞過來的白骨鎖鏈。


    太極圖去勢如虹,在攪碎骨鏈,剿滅鬼頭,衝散血霧後,黃金色的太極圖依舊鋒利無匹,如同一張高速旋轉的鋸齒砂輪,直接劈向了村雨麻衣的腦袋。


    麵對死亡,村雨麻衣沒有恐懼,反而發出神經質的大笑。


    可在她眼看太極圖就要劈到自己頭上時,那黃金太極圖卻驟然一偏,向著右側的一叢灌木裏剿殺過去。


    “啊!”一聲淒厲慘呼響起。


    那一叢灌木被太極圖攪磨得化為偏偏碎屑,而伴隨灌木一起被粉碎的,還有一個穿著緊身衣的年輕男子。


    血肉橫飛,內髒爆裂,吳涼突下殺手毫不留情,轉瞬就把那個男子剿殺成了一堆碎肉。


    那個男子,就是之前在遊艇上的小黃毛。


    本來同為陰陽師,按道理小黃毛是應該不會被吳涼一擊秒殺的,就算他是剛出師的新人,怎麽著也能撐過幾招才對。


    可是這個小黃毛太過自負,絲毫沒把吳涼放在眼裏。不僅搶先脫離了隊友隊列先衝過來不說,他甚至還在衝向吳涼的過程中故意釋放出濃重的殺意。


    如此明目張膽的腦殘行為,簡直就像是當著押鈔員的麵兒舉起仿真槍去追運鈔車。


    被人馬上活活打死,也是一點都不冤的。


    吳涼不知道這個又突然蹦出來的家夥是什麽人,但這並不妨礙他迅速做出決定。


    既然今天注定不得太平,總有莫名其妙的家夥跑出來找他麻煩,那麽吳涼也索性放開手腳,不再有任何顧忌。


    反正事端都是這些東瀛人先挑起的,殺了就殺了吧。


    夜風濕涼,樹影亂舞。


    值此時刻放手痛快大戰一場,也就當是替當年為國赴難的先烈先輩們,再收幾顆小本子的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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