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端木寧手握著傷口處,毫不在意。


    蒼白的臉色微笑,以示她並沒事。


    他一牽動,血流的更快,黑色西裝早就被浸染成暗紅色,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在枯葉中積成小坑。


    “還說沒事,你臉都白了。”


    喬安安伸手按住他傷口,可根本按不住。


    血液從指縫間溢出,染紅了衣裙,似繪出一朵渲染盛放的荼蘼之花。


    “對不起,我……”喬安安很自責,更擔心他會失血過多而死。


    快速失血下,端木寧唇色也淡的駭人,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倒下。


    喬安安嚇得想抽開手,卻被端木寧用力按住。


    “別動。”


    “你怎麽樣?是不是很痛?”她瞳孔收縮,內心的慌亂:“端木寧,我要做什麽?怎麽做才能幫你?”


    “挖出來,幫我包紮。”端木寧視線依舊緊緊盯著外頭。


    隻需要拖延幾分鍾就好。


    槍一響,他的人必然驚醒趕來。


    喬安安沒脫險之前,他必須撐住。


    挖出來?


    是說挖子彈嗎?


    包紮?


    拿什麽包紮?


    她視線落在自己短裙上。


    管不了那麽多了。


    喬安安正動手撕裙子,頭頂傳來端木寧隱隱的虛弱笑意:“包裏有繃帶跟止血藥,撕掉裙子,等隻有我們兩人時,我倒是不介意你撕掉裙子。”


    喬安安一愣。


    這才明白,下車時他要帶包的緣由了。


    忙不迭從背包裏翻出東西,手忙腳亂去撕他衣袖,怕他疼不敢用力。


    端木寧幾乎站不穩,半倚半靠在她身上,借助她才勉強支撐身體。


    “對不起弄疼你了,我第一次沒經驗。”喬安安解釋著,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盡管她動作笨拙,可落在端木寧眼底,深情難掩。


    她關心他,緊張他,也會怕他死。


    甚至不顧危險跑來找他,或許在喬安安心裏,早就有他端木寧的一席之地,隻是自己不明白罷。


    端木寧唇邊笑意擴散,弱化了周身陰柔感,更顯得溫柔似水。


    忽然覺得,此次受傷值了。


    找到搶眼時,血從黑窟窿裏冒出來。


    喬安安握著匕首,遲遲不敢下手。


    “安安。”他忽然喚她。


    喬安安抬頭看他的瞬間,端木寧抓住她的手,狠狠一劃。


    皮肉割開往兩邊翻,匕首尖端在血肉中旋轉攪動,早已鮮血淋漓的傷處越發血肉模糊。


    接著他用力一挑,子彈彈出落向地麵。


    端木寧再抓不住她的手,痛得臉色慘白近乎透明,卻不曾哼過半聲,好似被剜開血肉的,不是他。


    鮮血從他左臂上的血洞泊泊往外淌,喬安安雙眼泛紅,手抖得厲害,藥粉撒了一大半。


    深呼吸好幾次,雙手並用、好不容易幫他上藥綁好繃帶。


    額頭,被汗水浸濕。


    整個過程很短,不足幾分鍾。


    可對喬安安來說,足以她記得一輩子。


    刀尖攪碎血肉的聲音,滿身的鮮紅,彼此散發鐵鏽味的血腥……


    她的害怕,端木寧感受得清清楚楚。


    端木寧自責,讓自己自己落入危險境地,也害的喬安安跟著他擔心受怕。


    不過,由次窺出。


    她是在乎他的,隻是隱藏的太深。


    血液流失後眩暈襲來,他有點站不穩。


    “安安,你聽我說……等下我叫你跑,你就往來時的方向跑,聽清楚了嗎?”端木寧神色蕭然。


    喬安安緊緊抓住他另一隻手臂:“你呢?”


    “安安,你聽我的……”


    “我不聽,端木寧你又想撇下我逞英雄!你已經受傷了,別把自己當超人!”


    喬安安氣的狠狠瞪他。


    他想把命折騰沒了嗎?


    她不想一輩子都欠他的,更不想一輩子良心難安。


    “我不會死。”


    端木寧凝視她,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


    “不行。”喬安安拽著他不放:“如果非要有人去,我去。”


    她不要一直躲在端木寧背後,拿端木寧當肉靶子替死鬼。


    她會搏擊,隻要尋個近身的機會,不給對方開槍的機會……


    “端木寧你把衣服脫了。”


    端木寧:“……”


    見他墨跡,喬安安上前一步,主動幫他脫。


    “安安,不合適吧!”端木寧皺著眉心。


    喬安安白了他一眼。


    想什麽呢!


    她動作快速的把他滲血的外套,剝個精光。


    “都要丟下我跑了,為什麽還要過來?”端木寧身體靠近近,踉蹌著站立不穩。


    “過來看你……”喬安安及時扶住,將剩下的話咽回去,轉開話題:“留下你的衣服吸引目標,我們一起走。”


    “一起走目標太大,會有危險。”


    “我不在乎。”


    “你會出事的。”


    “我都說了我不在乎。”


    “會死人的。”


    喬安安眸色漸深,遲疑了兩秒鍾。“那就一起死好了。”


    她現在跟端木寧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可話落在端木寧的耳中,蒼白的唇色帶著一抹淺笑。


    “我們不會死。”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想要他端木寧的命,沒那麽簡單。


    他會保護好喬安安。


    “嗯,不會死。說不定湘顏已經找過來了,陸戰爵在京城的能力會很快找到我們。”


    將衣服用樹枝撐起,偽裝成端木寧的樣子。


    喬安安拉緊他的手,低聲道數:“準備,三,二……”


    ‘端木寧’一出現,槍聲再響,貫徹後心。


    槍法狠準快,像暗中等待已久。


    深諳殺手之道,一擊必中。


    狙擊槍遠距離殺人最好不過,缺點與優點一樣顯而易見。


    一發過後必須要重新裝彈,不像手槍可以連發。


    換彈夾到重新瞄準的短暫時間,就是喬安安跟端木寧的唯一機會。


    “跑。”


    這個字,異口同聲。


    彷如兩人心靈相通。


    端木寧早就看過了地形,選好退路。


    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尤其身邊還帶著喬安安。


    不敢冒險,隻求最穩。


    密林的好處,隻要躲得好,任憑對方槍法再好,找不到目標就是白瞎。


    否則之前他們在密林裏尋路時,就被打成了篩子。


    ……


    之前被派進去搜尋的一批人,在第一聲槍響時便快速趕往目的地,將周圍一帶障礙掃清。


    湘顏跟陸戰爵一組,比霍軒離的更近,前進格外順利,幾乎在第二聲槍響後,湘顏就看到了喬安安與端木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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