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歐辰。


    溫柔似水的嗓音,熟悉的好似左右手一般,卻隱隱帶著一似陰霾,聲調比平時的他,低了不少。


    隻是細微的變化,湘顏卻在第一時間聽出來了。


    “你怎麽了?陸戰爵沒為難你吧?”


    被陸戰爵押著回來,她壓根沒顧得上歐辰,等想起來時,歐辰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期間,歐辰接了個電話,像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令他不得不先走,連跟她打聲招呼都沒來得及。


    能讓歐辰如此匆忙的,除了陸戰爵,沒人會針對他了。


    “湘顏是怕我被為難,還是怕起衝突我會傷了他?”破天荒的,歐辰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質問。


    明明口吻依舊溫柔,但落在湘顏耳中,卻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似壓抑著什麽情緒,像是在……妒忌?


    歐辰他妒忌陸戰爵!


    “歐辰……我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了,以後也不會愛上別人。”湘顏深呼吸,緩緩吐了一口氣。


    原先,她是有想過利用歐辰與陸戰爵抗衡,可也隻是做到了沉默,不拒絕也不接受。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陸戰爵誤以為羅烈是她的金主,有機會將歐辰徹底從三個人的情感糾葛中徹底解脫出去。


    隻要她不再跟歐辰有接觸,陸戰爵絕不會再跟歐辰過不去。


    所以,這一通電話,也是想跟歐辰說個清楚。


    自從愛上陸戰爵,哪怕她跟陸戰爵分開,也不會再對其他男人動心。


    即便那個人是歐辰,也一樣。


    “湘顏,你知道的,我不會勉強你。”歐辰的聲音更低了些,再聽不出情緒起伏。


    他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十指連心的痛卻比不得心頭的痛,似淩遲般,一刀刀剮著心髒。


    湘顏狠了狠心,故作冷漠道:“歐辰,以後我們不要見麵了。”


    長痛不如短痛,不想再繼續糾纏。


    無論歐辰付出再多,她的心始終被陸戰爵填滿,再沒有一絲半點的空隙可以給他。


    五年了,歐辰早就應該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好,我們可以不見麵。”歐辰答應的很快,幾乎沒有半點考慮的時間。


    “隻要你需要,於你我就隻是一個朋友,像是喬安安一樣。湘顏,讓我幫你,好嗎?”壓低的聲線,帶著一絲祈求。


    卑微若斯。


    記憶中那個處變不驚、淡然高潔如雲般的男子,與這一刻小心翼翼祈求他的形象重合。


    很違和,卻又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湘顏沒有回答。


    心,一下軟了,似被戳中了最痛的一處。


    曾幾何時,歐辰也是她心上最在意的人。


    她是真的對歐辰動過心,曾經想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果不是他突然消失,怕也不會有陸戰爵什麽事了。


    可惜,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她無法改變,歐辰亦無法強求。


    歐辰死死捏著手機,雙眸盯緊眼前,眼神卻飄忽著,似穿過空間阻隔,死死的盯在湘顏身上。


    他不敢說話,甚至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響,便會驚醒了湘顏,聽到她冷冰冰的拒絕。


    一時間,電話兩端久久沉默著。


    電話那頭,歐辰的呼吸輕不可聞,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懷疑歐辰已經掛了電話。


    “歐辰……”


    “不要拒絕我,我們可以隻做朋友的。”歐辰截斷她的話,呼吸募得加重。


    急促著,泄露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隔著電話,湘顏看不到他的麵部表情,隻能憑借對他以往的了解,去揣測他此刻的心境。


    有一點毋庸置疑,他怕聽到自己的拒絕。


    “隻是……朋友。”


    “對,隻是朋友。”歐辰的語氣明顯輕鬆了,嗓音似含了一分笑意,對不被拒絕而釋然的笑。


    終究,她還是舍不得傷他的心。


    隻是被陸戰爵隔在中間,他再好,她都看不到罷了。


    可若是沒有陸戰爵,湘顏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對,沒有陸戰爵……


    徐湘顏就還屬於他歐辰!


    “歐辰。”湘顏喚了他一句,想勸他別鑽在往事出不來,可話到嘴邊又覺可笑。


    她自己尚且沒從名叫陸戰爵的泥潭裏脫身,又有什麽立場勸說歐辰放手?


    說到底,她跟歐辰,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湘顏,你給我打電話,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歐辰急急轉走了話題。


    怕她回過神,愈發堅持與他了斷幹淨。


    “嗯,我想問問今天的事情。”湘顏也轉開了話題。


    相識多年,有些默契不用說,彼此早已學會了心照不宣。


    “你猜的不錯,我料到了陸戰爵會來,喬安安是我通知的,霍軒跟端木寧卻是喬安安帶來的。至於具體細節,你可以問喬安安。”


    歐辰半點沒有隱瞞。


    被猜出的事情,想再隱瞞,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歐辰,你還知道什麽?為什麽你那麽肯定陸戰爵會來?”湘顏追問道。


    歐辰苦笑道:“如果我說,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確定陸戰爵會在何時動手,隻是怕出事一直準備著,湘顏,你信嗎?”


    湘顏微抿著唇,“我信。”


    她知道陸戰爵會報複,隻是沒想到陸戰爵的動作那麽快,連緩衝都不給她。


    如果不是歐辰一早準備好,陸戰爵早就殺了羅烈跟歐辰去填護城河了。


    眼下的陸戰爵,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湘顏,我知道的不多,有些事也隻是我的推測,做不得準,才一直沒告訴你。你再等等我,等我確定了,我就告訴你。”


    歐辰解釋著,不肯細說。


    募得,電話裏傳來一聲悶響,聲音不大,聽不出是什麽發出的。


    湘顏皺了皺眉,心頭閃過不好的想法,急道:“歐辰,你那邊怎麽了?什麽聲音?”


    “沒事,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歐辰笑了笑,很輕鬆的樣子:“別瞎想,我沒那麽容易被對付。”


    “原來是這樣。”湘顏吊著的心,鬆下來。


    暗笑自己太緊張,弄得草木皆兵。


    “灑了一身茶水,湘顏,我要去處理一下,先掛了。對了,最後說一句,小心林雅,她絕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話音剛落,電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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