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中的鏡頭正跟著一名警察,看起來像是那名警察正在尋找線索,偶爾會拉住一名行人,給他們看一張紙,詢問他們有沒有見過上麵的人。


    而在屏幕下方則是滾動著一條字幕,說是正德市某高中女學生遇害,凶手至今沒有線索,案情撲朔迷離。


    我看了一會兒,看出了這是一條專訪性質的新聞,表麵上講述的是警方尋找破案線索的艱辛,然後呼籲民眾提供案情線索,其實是在為警察樹立形象。


    看了兩眼我便沒了興趣,剛想開口喊外婆,卻看到鏡頭掃到了警察手中的紙張上。


    普通的a4紙,上麵寫著一些案情介紹,大概說的是在今天早上9點左右,他們在澄海小區外的綠化帶裏,發現了一名女生的斷首,經過網上信息的查詢,得知遇害女生叫李念馨,是附近某高中學生,現在正在尋找有關案情的知情人。


    看到這裏,我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小腿碰到了櫃子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我看著屏幕中李念馨的相片,一臉駭然的張大了嘴。


    外婆扭過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怎麽,少言你認識她?她該不會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吧?”


    外公也將視線投到了我的身上,一臉的狐疑。


    我趕緊搖頭否認,說沒見過李念馨,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


    外婆他們沒有多想,收回了視線,低聲道:“現在真是太亂了,學校都不安全了,昨天還報道了一起案件,也是一名女高中生,說是遭受了校園暴力慘死,臉都被打變形了,凶手還沒找到,現在又死了一個女學生,唉!真是讓人擔心!”


    聽到外婆的話,我知道她說的很有可能是方倩。


    我不禁幹咽了下喉嚨,訕笑著伸出手向外婆要過了手機,逃一般向臥室跑去。


    攥著手機坐在床上,我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今天早上,我因為恐懼,跑過去把李念馨和方倩的書桌翻的亂七八糟。


    而現在,我更是毫不猶豫的向外婆否認了我認識李念馨的事實。


    或許在生死麵前人都是自私的,可是我的做法,總讓我感覺到了對李念馨深深的愧疚。


    尤其是從電視裏看到李念馨的相片後,我總覺得她在緊緊盯著我,仿佛在審視我一般,讓我心裏格外不安。


    複雜難言的情緒橫在胸口,胸口也實在堵的難受,直讓人想哭。


    過了好久我才緩了過來,低頭看向手機。


    手機上有許多短信和未接電話,是我以前的那些同學。


    我沒著急聯係他們,先是打通了我母親的手機。


    接通電話後,母親笑著問我在這裏待的怎麽樣,和班級的新同學相處是否融洽。


    聞言,我再也沒忍住,直感覺眼眶發酸,哽咽起來。


    我害怕母親聽到,第一時間捂住了嘴,可是母親還是意識到了什麽。


    “少言,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我趕緊對著手機話筒說沒有,可惜,又怎能瞞得了母親。


    母親那邊安靜了片刻,開口問我是不是在外公這裏受了委屈。


    我趕緊否認,母親又問我是不是和新同學相處不好。


    我再次否認,害怕母親再次追問,趕緊說是最近學習壓力大。


    聽到這,母親那邊倒是笑了出來:“哈哈!你學習壓力大?騙誰呢?老公,你過來聽聽,我們兒子說他學習壓力大!”


    聽到我母親喊起了父親,我也有些尷尬了。


    不過,被我母親這麽一搞,我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在和母親閑扯了兩句後,我父親又接過了電話,問了我一些最近的情況,然後囑咐了我幾句,叮囑我好好學習,明天幫他要到我們班主任的手機號,他打算和我們班主任談談。


    最後父親又說過幾天,他們那邊放假了後,就會過來正德市來看看我。


    掛斷電話後,我擦了擦眼角未幹的眼淚,不禁歎了口氣。


    父母那裏語氣輕鬆,殊不知他們的兒子正站在生死的懸崖,而且,還無法向他們求助。


    我不禁哀歎一聲,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怔怔發呆。


    沒過一會兒,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我拿起手機放到眼前,是我以前的同桌周哲軒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接電話,等到手機自動掛斷後,歎了口氣,將手機設置成了靜音。


    我之所以不敢接電話,是因為周哲軒肯定會問起我這邊班級的事,所以我在害怕我一不小心說出了零班的事,到時候,不僅害了我自己,恐怕也會害了周哲軒。


    畢竟有著李念馨的前車之鑒。


    “少言,吃飯了。”


    外婆的喊話從門外傳來,我應了一聲,走出了門。


    讓我頗為奇怪的是,直到吃完飯我回到臥室,外公竟然沒有提起手機的事。


    這讓我大感納悶,也不知外公抽了什麽風,竟然不說沒收我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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