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哆嗦著嘴唇,麵色蒼白的看著劉世通:“你……你在幹什麽?”


    劉世通胖乎乎的臉上的癲狂已經逝去,恢複了正常。


    他勾著嘴角在手中轉了下剪刀,一臉輕鬆的說道:“怎麽,沒玩過偷偷剪頭發的遊戲嗎?”


    說著話,劉世通嘀咕了一句無趣坐下了身子,將剪刀隨手放在了桌角,低下了頭。


    吳昊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王墨涵,又看了眼劉世通,強笑著轉過了身子。


    但是,我注意到,吳昊悄悄挪動著身子,將半邊身子都挪到了走道裏,雖是低著頭,但是一直在盯著劉世通的方向。


    我收回了視線,卻猛地嚇了一大跳。


    隻見劉世通並沒有在寫字,他左胳膊襯衣的袖子不知何時卷了上去,露出了他的小臂,右手攥著手中的鋼筆,咬牙切齒,一臉的恨意往他自己的胳膊上紮著。


    “殺死你!殺死你!”


    憤恨惡毒的咒罵從劉世通口中吐出,而他的胳膊上已經變得傷痕累累,遍是鋼筆尖紮出的傷口。


    可是,劉世通竟然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麵色猙獰,一臉狂熱的一直用鋼筆狠狠捅著他自己的胳膊。


    濺落的血珠落在了書桌上,化為了斑斑血跡。


    我被眼前的這幕嚇到了,腦海裏一片空白,傻傻的看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世通胳膊上已經布滿了淋淋鮮血後,這家夥才停止自殘的行為,麵色也在逐漸恢複平靜。


    劉世通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卷繃帶,在自己胳膊上緩緩纏繞著,然後放下了衣袖,遮掩了傷口。


    看著劉世通蒼白但是淡漠的臉,我不由幹咽了下喉嚨,恐懼席麵而來。


    不知為何,我竟然覺得劉世通的這種自殘行為,竟然遠比看到李念馨殺死方倩,李牧年殺死張碩時的情景更為可怕!


    看著劉世通用鋼筆沾著桌上的血珠開始寫字,我幹咽了下喉嚨,身子悄悄向旁邊挪著。


    此時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劉世通真是一個瘋子!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跟我一樣看到了劉世通自殘的行為,但是我因為恐懼,不敢坐的離劉世通太近,和吳昊一樣,半邊身子在走道處。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李老師走進了班級,簡單的講了兩句話後,同學們按照慣例開始排隊。


    和上次一樣,大部分同學的背包都是鼓鼓囊囊的。


    排隊出了校門口,那輛熟悉的大巴車正等著我們。


    跟隨著隊伍進了車輛後,我走到了車廂的最後麵,看到梁舒婷正坐在老位子。


    梁舒婷側頭看著車窗外,不時的推下眼鏡,她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視線,扭頭看著我,微微皺了皺眉,身子向外坐了坐。


    我看著梁舒婷這種阻攔我坐在她旁邊的動作,知道她對我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了,我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坐到了最後麵。


    其實梁舒婷不用如此表現,我也不會再坐在她的旁邊。


    我剛坐下,吳昊竟然也坐在了我的旁邊,隻是他看起來依然有些慌張,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陳少言,有沒有感覺有些不對頭?”


    吳昊掃視著車廂,說話的聲音有些哆嗦:“按理說班級旅遊大家總該開心點,可是……可是怎麽沒人說話啊!”


    確實如同吳昊所說,車廂裏無比安靜,同學們都是低著頭,沒有任何人在交談。


    我不禁歎了口氣。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大家僅需提防張碩和趙官偉就可以了,但是這一次,除了提防王墨涵外,大家還要小心任何一人。


    因為說不準誰會為了避免出現隨機選擇的情況,而動了殺念。


    大概因為我沒有回話的緣故,吳昊變得更加不安了,雙腿輕微抖動著,強笑著說道:“陳少言,你們真的沒有瞞著我什麽嗎?”


    我避開了吳昊帶著祈求的眼神,將頭扭向了一邊,依舊沒有回話。


    “喂!你們能不能正常一點啊!”


    吳昊忽然伸出胳膊抓住了我的衣領,憤怒地低吼道:“你們肯定在瞞著我什麽!那麽多怪……那麽多怪事你們為什麽不感覺奇怪啊?”


    我看著激動起來的吳昊,心裏忽然有些可憐這家夥了。


    能把膽小懦弱的他逼到這種地步,可想而知,他究竟承受了多大壓力。


    我看著吳昊,吳昊避開了我的眼神,緩緩鬆開了手,低下了頭:“對……對不起,我是有些擔心,沒其他意思。”


    “嗯。”


    我淡淡的應了一聲,身子稍微往裏麵坐了一點。


    吳昊低著頭沉默著,隻是顫抖的手掌不時握成拳頭,又鬆開,循環往複,額頭上的汗水也愈來愈多。


    我掃了眼王墨涵,再看著吳昊,隻能再次歎了口氣。


    我不是不願意告訴吳昊真相,我也覺得吳昊很可憐,和剛進零班的我很像,但是,我不能告訴他,除了自私的念頭外,還有一部分是王墨涵的緣故。


    因為如果我告訴了吳昊真相的話,那麽對於王墨涵來說就不太公平了,甚至會害了王墨涵。


    所以沒辦法,隻能想著順其自然。


    可是,看著吳昊那驚恐的模樣,實在讓人於心不忍。


    我舒了口氣,淡淡的道:“吳昊,你的班規卡片呢?”


    我本想著用這種方法,提醒吳昊注意班級座次表的變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林誌峰的名字應該已經被新轉來的一名同學頂替了,所以我希望吳昊可以從中猜到點什麽。


    但是吳昊搖了搖頭,苦笑道:“那張班規卡片嗎?很早之前就丟了。”


    “丟了?”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吳昊。


    吳昊點了點頭,說他在剛來零班的第二天晚上,回到宿舍還想看座次表熟悉班級的學生,但是卻沒有找到,而且不止是他的丟了,宿舍其他同學的卡片也都丟了,很有可能是宿舍的保潔阿姨掃出去了。


    聞言我愣了一下,剛點了下頭,然後表情僵硬了。


    不……不對!


    卡片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怎麽可能會放任卡片丟了呢?


    吳昊是新轉來的,他什麽都不懂,他的卡片丟了我信,但是其他人丟了我萬萬不信。


    想到這裏,我開口問吳昊,他宿舍裏都是誰丟了卡片。


    吳昊告訴我,他們是四人宿舍,宿舍裏除了他還有張鋒,楊一帆以及孫耀輝,大家的卡片都被掃了出去。


    聞言,我再次歎了口氣。


    張鋒和楊一帆我不太熟,但是孫耀輝這家夥,我知道他。


    想到林誌峰剛來的時候,孫耀輝開口慫恿林誌峰離隊的事,我心裏便明白了,吳昊的卡片很大可能不是被保潔阿姨掃走了,而是被孫耀輝扔了。


    這家夥絕對是想害吳昊,想讓沒有卡片,不熟知班規的吳昊犯錯,而宿舍的另外二人,有可能是孫耀輝的同夥。


    想到這裏,我不禁慶幸,幸虧我一開始沒有選擇住宿,否則依這些零班老學生的心機,我肯定被害的很慘。


    怪不得梁舒婷先前說零班的學生做過很多過份的事情,想來以前那些被開除的轉校生,有很多都是他們使用小手段誘導轉校生違反班規而被開除的。


    我長舒了一口氣,後知後覺的情況下,我的後背不由滲出了冷汗。


    此時,我更加堅定了不能住宿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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