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仿佛是在印證李牧年的話一般,到了中午,我去廁所的時候,看到校園裏停了不少的警車,但是,讓我不安的是,直到下午放學,李牧年仍舊沒有事情。


    甚至在上課的時候,我看到一名警察帶著先前那名尿褲子的學生在走廊來回走著,看樣子是讓他一個一個班級的認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零班不存在的緣故,那名警察並沒有帶著那名學生來我們班級,直接從我們班門口走過。


    這一刻我明白了。


    以前班規那條零班信息不能泄露的班規,同時也在保護著李牧年,最起碼的,隻要李牧年在班級裏呆著,那麽他就永遠不會被抓到。


    也就是說,無論零班的學生在外麵殺人被多少人看到,隻要他事後在零班藏著,那麽他就永遠不會被警察抓住。


    當我想到這一點後,心逐漸沉了下去。


    或許李牧年說的不錯,零班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培養無視法律,隻會殺人的劊子手。


    然後等一個月後,大家從零班畢業,到時候沒了零班的保護,這些劊子手必然逃不掉警察抓捕的命運。


    或許,這就是死神的惡趣味,培養出泯滅良知的惡棍,然後在看著劊子手們最後再被他們所踐踏的法律製裁。


    這家夥,從始至終都將我們這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隻是不知,李牧年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李牧年比我聰明的多,既然我能想到,那麽他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或許也是因此,他才選擇紮傷了那倆家夥,而不是紮死他們。


    也許,這也算是李牧年對於死神另一種方式的反抗。


    畢竟,依李牧年那種淡漠的性子,殺人對他來說真算不上什麽,那倆人沒有被殺死,真該燒香拜佛。


    當然,事情隻是如此倒也算了,關鍵是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令人促手不及的事情,也是因為這件事,我的命運發生了轉折。


    一直到下午放學,我一直想著零班所謂的存在的意義,腦海裏頓時亂成一團,渾渾噩噩地走出了教室。


    此時,我完全沒有心情去關心零班在昨天晚自習發生了什麽。


    我剛走出教室,身體便被狠狠撞了一下,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我穩住身形後,看到李妙音微胖的身體快速跑著,她仿佛有什麽急事一般,竟然顧不及跟我說聲道歉。


    我有些惱怒瞪著李妙音,喊了她一聲,她沒有理我,急匆匆的小跑著,而且在到了樓道後,並沒有下樓,反而直直的跑到了辦公室。


    看到這一幕我倒愣住了,不明白李妙音去辦公室幹嘛?


    找李老師?


    這是無用功,李老師根本不在辦公室,畢竟上回我去辦公室遇到的詭異情況我至今還曆曆在目。


    我有些好奇的走到辦公室門口,伸頭向裏麵探了一眼,卻看到李妙音並不是找李老師,而是對著一名老師說著什麽。


    李妙音看起來很急,說話的語速極快,而且手中不時的做著動作,但是因為離得有些遠,我也聽不見李妙音在說什麽。


    不過,沒過一會兒,李妙音忽然止住了話,身體也僵住了。


    真的是僵住了,本來手舞足蹈般的她,肢體忽然停在了半空,然後扭身向著我這邊走來。


    我被李妙音的模樣給嚇到了,因為李妙音此時滿臉的驚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走路姿勢也猶如僵屍一般,極為僵硬不協調,但是速度卻很快,像是在小跑。


    李妙音快步從我旁邊走了過去,臨走前我好像看到李妙音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看著我的眼神也流露著祈求。


    我不知道李妙音這是怎麽了,頗為疑惑的看著李妙音走到了樓道,向樓上走去。


    奇怪,她這是在搞什麽?


    正在我納悶之時,先前和李妙音談話的那名老師喊著話追了出來:“喂,同學,你說的那個打架的學生是在零班,但是零班是哪班啊?”


    聞言,我的身子猛地一僵,駭然的看著這名老師。


    老師也將視線投到了我的身上,問我有沒有看到剛才一名胖胖的女同學。


    我搖了搖頭,然後趕緊向樓道跑去,飛快的向樓上跑著。


    我終於知道李妙音去辦公室幹嘛去了,她去打李牧年的小報告去了,而且,她還對那名老師說了零班。


    那麽李妙音剛才的狀態就可以解釋了,她剛才肯定是因為泄露了零班的信息,被死神控製了。


    我一路跑到了教學樓最頂樓的五層,但是卻沒有看到李妙音的聲音。


    正當我站在走廊疑惑地四處觀望時,眼前猛然劃過一道黑影,耳邊也隨之傳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我駭然的趴到欄杆上,看到教學樓下方躺著一個人影,血液人影身下飛快的流淌四散,周圍很快聚集起了不少學生,隨即是驚恐的尖叫。


    我呆愣的看著下麵的一幕,然後抬頭看向上方,正巧看到那抹黑煙消散。


    我幹咽了下喉嚨,額頭布滿了冷汗。


    教學樓的天台為了安全考慮都是被封了的,除了教工人員,學生根本無法上天台。


    但是,李妙音卻被死神在短短的時間就被死神控製這,跑到了天台上,然後從上麵躍了下來。


    此時,我更加明白了韓雪黎在第一次旅遊結束後說的那句話,我再次見識到了死神的恐怖。


    我的心裏,不自覺生出了一個疑問。


    被這樣的家夥玩弄著,高考之後,真的能逃掉嗎?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了樓,下方許多同學圍成了一個圈,對著裏麵指指點點。


    學生太多了,我擠不進去,但是離得老遠,我就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從天台跳下來,下麵是石板路,而且又是臉朝下,李妙音肯定是凶多吉少,而且我也能想象到,李妙音現在會有多麽淒慘。


    因為學校裏的警察還在調查餐廳傷人案,所以還有一些警察在我們學校滯留,而現在,他們正好有派上了用場。


    很快的,校領導和學校的保安還有警察都趕了過來,圍觀的學生群被一點點驅散,警察也拉了個警戒線。


    趁著這個機會,我終於能看到了現場的情況,不過隻是瞬間,我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胃裏也是陣陣泛酸。


    李妙音死的確實很慘,她這幅模樣不像是從六層高的天台跳下來的,倒像是從六十樓摔落下來的一般,微胖的身體完全變形,像是一灘被擠壓的肉餅,身下紅白黑一大片,屍體周圍滿是碎落的髒器,看來格外慘烈。


    隻是看了一眼,我便收回了視線,同時心裏一陣陣恐懼。


    李妙音死的這麽慘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死神在剛才施了手腳。


    恐懼之下,我也不敢在這裏久待,扭身穿過人群,想要回家,但是卻正好一輛警車鳴著警笛開到了我的麵前。


    我愣了一下,些微讓開了身子,但是警車沒有繼續走,反而穩穩當當停了下來,從車裏走出了兩名警察,其中一人,赫然是韓池業。


    我驚訝地看著韓池業,實在不知我這算不算晦氣,碰上了這個警察。


    韓池業也看到了我,他似乎並不意外,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後,對我友好的揮了揮手。


    我對韓池業笑了笑,邁步想要離開這裏,韓池業卻走到了我的麵前,堵住了我的路。


    “陳少言同學,還真是巧,每次有人死就看到你。”


    聞言,用的心中咯噔跳了一下,看著韓池業笑眯眯地臉,不由幹咽了下喉嚨。


    我也不知道韓池業這句話是在調笑嘲笑我,還是在對我意味深長的旁敲側擊什麽。


    我尷尬的訕笑著附和說巧了,然後挪了挪身子想走,韓池業卻再次堵在了我麵前。


    “陳少言,不是對屍體感興趣嗎?這次怎麽不看看了?”


    說完,不等我回話,韓池業直接拉著我的胳膊,一邊喊著讓一讓警察辦案,一邊又把我拉進了人群中。


    韓池業力氣很大,我掙紮幾次都沒有甩掉他,隻能跟著他來到了最裏麵。


    我看韓池業好像還想把我拉近警戒線裏,我大駭,趕緊說我不進去。


    韓池業倒是扭頭看著我,往我臉上吐了個大大的煙圈,戲謔道:“陳少言,你有些奇怪啊,上次不讓你們進去,你們還偷偷摸摸進去看屍體,怎麽,這次我特意讓你進來看看,怎麽又不敢進了。”


    我訕笑著回了句,公園死去的人沒這個衝擊大,我不敢進去。


    韓池業臉上的笑容愈加深了:“那這還真是奇怪,一開始沒有見到屍體的你,怎麽有勇氣跑進警戒線裏,難不成一開始就知道公園死去的那倆人,死狀不可怕?”


    韓池業的話有種咄咄逼人的意思,看起來他對於公園發生的事還是有些介懷。


    不過韓池業說的話沒有太大的錯,我那夜敢進去看看,確實有韓池業說的理由,但是,最重要的理由是那夜我是陪著周哲軒闖進警戒線的。


    當然,這句話我不能說,畢竟我不是出賣別人的人,所以我訕笑著說上次也沒有看到屍體,這次已經看到了,就不用進去了。


    但是韓池業依舊咄咄逼人的問我,這次死的和我是一個學校的學生,我是不是認識死者。


    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我不認識李妙音。


    “這樣啊,對了,上次你還沒告訴我你班級是幾班呢。”


    聞言,我疑惑的問道:“你不是查了我資料了嗎?”


    韓池業扔到了手中的煙頭,輕笑道:“我確實查了你的檔案,但是你的檔案隻說你今年三月末轉到了這所學生,但是,其他一切,甚至包括你的班級,檔案裏都沒有記錄。”


    說著,韓池業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這是怪我們警察有些無能,還是說你們學校工作不盡責,竟然連學生的檔案都含糊不清。”


    這自然不怪學校和警察,畢竟我是在零班,要是能從檔案裏查到,我才會吃驚。


    當然,這些話我不能說,但是我也看出來了,韓池業好像是在懷疑我什麽,所以必須要撒謊騙過韓池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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