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


    韓池業疑惑的重複了一句,隨即皺緊了眉頭:“陳少言,可以說正事了嗎?”


    聞言,我點了點頭。


    “好,先告訴我凶手是誰?”


    我頓感愕然,苦笑道:“我覺得,我們還是等劉警官拿過來紙筆再說吧。”


    我本以為韓池業會像影視裏的警察那樣,從頭開始談起,這樣可以拖點時間,可我沒想到,韓池業竟然直接問起了凶手。


    慶幸的是韓池業倒也耐得住性子,雖然他一直在用手指敲著方向盤,不時地看著手表,表現的有些急躁,但是並沒有追問我。


    車廂裏陷入了安靜沉默之中,我看著車窗外默默發呆,仔細思考著,過一會兒,我那樣做之後,最後會是怎樣的死法。


    “砰砰!”


    車窗被敲了兩下,韓池業放下車窗,劉警官遞過來了一張紙和鋼筆。


    我接過紙筆,看著劉警官回到了那輛麵包車。


    “陳少言,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看著韓池業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從兜裏掏出了那張我一直隨身攜帶的班規卡片。


    韓池業雙眼猛地發亮,探頭向我看來,我趕緊側過了身子,冷聲道:“韓警官,這個東西等我寫完之後會讓你看的!”


    韓池業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我,我能看出來,他現在很急,但他終究不是一般人,最後忍了下去,笑著點了點頭。


    見狀,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現在是在取巧,既然班規說不能泄露零班的事,違者就會被清除,所以我打算用紙筆的形式說出零班死亡的學生的事情。


    我把事情真相用紙筆寫出來,等韓池業看到後,我肯定會因為泄露零班消息而被鬼清除。


    不過沒關係,反正我怎麽都會死,當我把這些東西寫出來後,韓池業肯定會調查零班,到時候,不管零班那隻鬼有天大的本事,肯定會吃癟。


    也是因此,我更希望韓池業是名記者,這樣也不會講什麽規矩,最起碼曝出來零班的事,影響也大些。


    我看韓池業點了根煙,手指一直敲著方向盤,看出了他現在很不耐,趕緊開口道:“韓警官,讓我們先來理一下那些死者的關係吧,就從第一名死者開始說起。”


    我說的第一名死者,自然是零班一開始就死去的人。


    這樣說也不準確,我記得梁舒婷說過,零班一開始是死了還有失蹤十幾人的,不過沒關係,他們的死亡順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名字。


    “韓警官你先等一下,我先把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字寫完,如果有遺漏的,你提醒我一下。”


    說著話,我開始在紙上寫起從開始到現在,零班死去的那些學生的名字。


    死的加上失蹤人很多,有五十多人,在我轉來後零班死的學生的名字,我記得很清楚,但是以前死去的人,有些我記得不太清了。


    韓池業在旁邊一直提醒著我,可以看出他真的一門心思撲在了案子上,名字記得很清楚。


    我提筆寫起了零班死亡學生的名字,韓池業側著頭偷偷摸摸地看著,他的雙眼逐漸發亮,但是表情卻在逐漸僵硬,雙手更是攥成了拳頭。


    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一點,他肯定是想著我能準確寫出這些名字,我和那些學生死亡肯定脫不了關係,現在指不定想著直接從我嘴裏逼供。


    雖然韓池業現在心情不爽,但是他倒也克製的住,我按照我的記憶還有他的提醒順序寫下了所有人的名字。


    等我寫完最後死去的梁舒婷後,開始對照著班規卡片,將上麵的名字也複製在了紙上。


    韓池業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那張卡片是什麽?是不是死亡名單?是不是凶手依靠這個名單來殺人?”


    我笑著開口讓韓池業別急,等我把名字排好順序,我會把一切告訴他的。


    韓池業果然沒有追問,點了點頭,開始等待。


    我仔細回憶著梁舒婷告訴我的關於零班的事,還有挖掘記憶中在零班經曆的一切,努力簡練著語言,留在紙上。


    我在奮筆疾書,韓池業終於等的不耐煩了,開始要看我寫的東西。


    我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紙。


    我還沒把零班的事情寫完,可不能就這麽死了!


    為了安撫韓池業,我趕緊開始說我知道的方倩的案子,當然沒有提及我們所在的零班。


    方倩怎麽死的,我自然知道,所以說起來當時的事,倒也順口。


    當我告訴韓池業是李念馨殺死了方倩後,韓池業麵色大變,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一邊說著方倩和李念馨當時的纏鬥,一邊寫著,隻是說著說著,不可避免的要扯到方倩和李念馨爭鬥的原因,以及李念馨後來為何被殺,被誰所殺。


    一扯到這,必定要牽扯到零班,所以說著說著,我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支支吾吾了。


    韓池業將眉頭逐漸皺了起來,我剛說到一半,便被他打斷了話,說我說的都是廢話,他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讓我直接告訴他凶手是誰,現在在哪裏。


    我知道韓池業現在有些懷疑我撒謊了,而且也是害怕還有學生死去,所以想直接動手抓人,但是,凶手是鬼,他又怎麽能抓得住呢?


    我諷刺地看了眼韓池業,立馬恢複了常色,指著紙說道:“凶手就在這個名單裏,就是這個人!”


    韓池業臉上一喜:“誰?”


    我再次指了指紙張,隨手晃了一下,佯裝驚訝地大喊道:“你看不到嗎?”


    韓池業一臉狐疑地道:“哪裏?那裏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名字。”


    我自然知道我指的是空白,我輕笑道:“我馬上就寫出來,你先別急。”


    喊著話,我剛準備提筆,韓池業卻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冷冷地看著我:“陳少言,你是在耍花招嗎?”


    我嚇了一跳,趕緊道沒有,但是韓池業已經用盡了耐心,直接一把手將我的紙張和卡片奪了過去。


    我心裏一跳,大喊著不能看朝韓池業撲了過去。


    上麵到處都是零班的事,韓池業若是看到,我指定立馬玩完。


    雖然我是抱了與零班的鬼同歸於盡,必死的心來的,但是我還沒有把零班的事寫完,還沒有給我父母和同學周哲軒留下遺言,怎麽就這麽死了?


    我朝韓池業撲去,但是哪裏是韓池業的對手,三下兩除二就被製服了。


    眼看韓池業笑眯眯地將視線轉到紙上,我也不知怎麽想的,竟然直接攥著鋼筆朝韓池業捅了過去。


    但是韓池業反應竟然很快,我才抬起了右臂做出了動作,韓池業就朝著車門倒去,抬腿朝我踹了過來,我的小腹猛地一痛,身子也撞在了另一處車門。


    慶幸的是車子裏麵終究是太過狹窄,韓池業無法用出全力,但是我的小腹依舊被韓池業踹的火辣辣的疼,腸子也像攪在了一起。


    但是現在可不是喊疼呻吟的時候,我看著罵罵咧咧拿掉臉上紙張的韓池業,覺得一定不能一句遺言沒留就死了,所以一咬牙,狠狠將鋼筆插向韓池業的小腿。


    韓池業慘叫了一聲,我清楚的感覺到鋼筆筆尖接觸到了他的腿骨,不過,也僅僅是如此。


    我抬起手臂還要再插下去,韓池業已經收回了腿,另一隻腿又踹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再次狠狠撞在了車門上。


    這一次,我的後腦勺直接撞到了,我眼前猛地一黑,差點暈倒,不過還是感到天旋地轉,腦袋裏暈乎乎的,韓池業的身影也在我眼前化為了好幾道影子。


    我甩了甩頭,剛恢複了些許,立馬攥著鋼筆朝韓池業撲去,但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卻阻止了我的動作。


    韓池業咧著嘴笑著,露出了森森白牙,隻不過混合著流露出的痛苦,笑得很難看:“來啊!繼續啊!”


    槍口狠狠頂著我的額頭,我幹咽了下喉嚨,此時才發現,不知是剛才流下的熱汗,還是被槍嚇出的冷汗,將我的身子完全打透了。


    “我說你特麽的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奇怪,原來想殺了我。”


    韓池業一手用槍限製著我,另一手捂著小腿的傷口,緩緩坐正了身子。


    我想我剛才紮的那下肯定把韓池業傷的不輕,否則他也不會說著話一直吸著涼氣。


    我看著韓池業,心逐漸沉了下去,趕緊解釋著,我沒想殺他,隻是想阻止他看紙和卡片,然後求他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寫完。


    可惜,換來的是韓池業的冷笑。


    “陳少言,我真是小瞧你了,滿嘴謊話,現在看來,你跟這個案子絕對脫不了關係了。”


    韓池業一邊說著話,一邊咬著牙將左手伸進了褲兜裏,從裏麵掏出了手機:“跟我回局裏吧,我這次一定要從你嘴裏翹出來凶手是誰!”


    韓池業要把我帶到警局,這我不在意,隻是我現在還沒有寫清楚零班的事,我還不能死啊!


    我看著韓池業手中的紙張,額頭冷汗直流。


    車廂再次陷入了沉默,我甚至能聽到從韓池業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


    怎麽辦?怎麽辦?


    冷汗止不住的流著,我攥緊了手中的鋼筆,一咬牙,直接伸手打掉了頂在我額頭上的手槍,大喝一聲朝韓池業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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