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亞,不回去行嗎?]


    羅塔有些擔心的看著不停地吃著腰餅的莉迪亞。


    [呐,這裏的料理,味道不錯哦。土豆泥也很久沒吃過了]


    臉上帶著一副不可思議表情的羅塔,是莉迪亞的好朋友。說話和做事都稍微有點像男孩子,可是很會照顧人,是值得信任的人。


    跟愛德格呆在一起太難過,所以從伯爵府裏跑出來的莉迪亞,來到羅塔經常呆著的俱樂部,如論如何她都要先把心情平靜下來再說。


    [是嗎?這裏大家一般都是在對麵的小店裏吃過飯才過來的……]


    的確如此,這個小店的客人一般隻點酒,實際上,莉迪亞也根本是食不知味,隻不過不做點什麽的話,就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這個是中流階級聚集的俱樂部,對還沒有很習慣上流社會的莉迪亞來說就像是老家一樣安心。在這裏的話,似乎可以稍微忘記點自己的立場。


    [呐,羅塔,我今晚上不打算回去了]


    [那就一起住到波爾家裏吧]


    羅塔連理由都不問,幹脆的說。


    啊?正在同一張桌子邊坐著喝啤酒的波爾不覺提高聲調


    [不,不行,那種又小又髒亂的地方,怎麽可以讓莉迪亞夫人住呢]


    [莉迪亞應該不介意吧?是吧]


    小倒是不介意,可是莉迪亞也知道,怎麽可以在單身的男性家裏過夜。羅塔真正想說的是,住外邊不好吧。


    [那個,您跟伯爵吵架了嗎?]


    波爾小心翼翼的問


    [不,也不是那樣的]


    不是在吵架,不對的是自己。反而還從家裏跑出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呢。


    這麽想來,自己是不能忍受跟愛德格見麵才來這裏的。現在,即使已經冷靜下來了,也無法好好地傳達自己心情的感覺。


    [呐,波爾先生要結婚嗎?]


    問的太突然了,波爾嗆了口酒咳了起來。


    [就是啊,波爾你也差不多是該結婚的年齡了吧?]


    羅塔頗有興致的看著波爾。


    [不,不,我還沒有那個意思]


    [但是總有一天要結婚的吧?]


    […隻要你願意的話…]


    聲音太小了,根本就聽不到。


    [那樣的話,我怎麽也不能半夜闖到你家裏去找你了吧,啊,好寂寞啊]


    [我才不會結婚呢]


    波爾不假思索的大聲說


    [是嗎?太好了]


    羅塔微微一笑,波爾也高興地笑了笑,莉迪亞覺得他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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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波爾,如果你結婚了會想要孩子嗎?]


    [不是說了不打算……]


    [隻是舉例而已]


    [那樣的話,恩,是想要孩子,可是我隻是平民而已,怎麽說呢,跟貴族不一樣,比較輕鬆吧。恩,孩子的事情不管怎麽說,都要靠上天賜予了。]


    波爾慌慌張張的安慰著莉迪亞,可是莉迪亞一直以來也都是跟他想法相似。沒有世襲的土地,地位和事業,僅僅是大學教授的獨生女,父親對卡魯頓家沒有男子繼承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莉迪亞,社交界現在對新婚的家庭也給予壓力嗎?別在意別人說什麽]


    [也不是這樣的……恩,隻是自己稍微考慮下而已]


    [考慮這個也沒什麽意義吧,愛德格若是會說這種混賬話的男人,就算我眼瞎了]


    [恩,伯爵不是這種人呢]


    [是,是啊]


    愛德格到底有多麽珍愛自己,自己非常清楚。魯莽武斷也正因為愛。


    就這樣獨自藏著秘密,真的可以度過危機嗎?莉迪亞不知道。王子的組織已經有所行動,莉迪亞再次深刻的反省自己這段時間的態度。所以不要害怕,要好好確認下他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達內爾說的話是真是假。愛德格一定會對自己說要抱著希望吧。兩個人一起考慮的話,也許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回家吧,莉迪亞下了決心站了起來。


    [羅塔,波爾先生,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波爾,咱們兩個送送莉迪亞,已經夜深了]


    羅塔笑眯眯的說,波爾點點頭。


    三個人從俱樂部裏走出來,走進一條昏暗的小胡同。胡同位於泰晤士河以南,十分的雜亂無章。胡同裏街燈不多,人也很稀少,離大街還有點距離。


    他們一直都沒有看不到馬車的蹤跡。莉迪亞開始覺得有羅塔和波爾送自己實在太好了。不管怎麽說,莉迪亞都是一個人偷偷地從家裏跑出來的。獨自外出,對於伯爵夫人來說是個大問題。可是和羅塔見麵的時候,不知不覺有種變成了結婚以前庶民女兒的感覺。不過,也許莉迪亞可以這麽自由的原因,是愛德格的放縱和默許吧。


    結婚以來,愛德格並沒有拿貴族的框框往自己身上硬套,一直珍惜著這樣的自己。自己很清楚自己從中得到了多少。


    因此從此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了。


    [總覺得今天晚上特別的安靜。平時拐角處就能看見馬車的。]


    羅塔一邊走一邊說。


    [可能是關於怪物傳說的事吧,以前,隻能找到血跡和衣服,就不能排除惡作劇的可能。可是前幾天卻發現了人的手臂……]


    [原來如此,那在這麽偏僻的小街上走,不是很危險嗎]


    [是啊,快點離開這裏吧]


    這時,正要加快腳步的莉迪亞發現暗地裏好像有什麽動靜,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


    [羅塔,那個角落裏好像有人]


    [有人?]


    雖然很昏暗看不清楚,但是絕不是過路人,呆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喂,你在那兒幹什麽呢?]


    羅塔打了聲招呼,對方沒回應。也沒有動彈的樣子,隻能聽到微微的哭泣聲傳來。


    [莉迪亞,我去瞧個清楚]


    [沒關係的,羅塔,隻是個孩子而已]


    [誒?小孩子在這種地方?]


    看起來好像很危險似地,所以三個人一起走近隱蔽處。借著微弱的燈光,那裏蹲著一個隻穿著睡衣綢衫的男孩子。


    [喂,你怎麽了?]


    少年雙手抱著膝蓋,頭深深地埋了進去,不停地發抖。看起來似乎是十歲左右,說話的口吻聽起來更小。


    (我好怕,我不想呆在這種地方)


    [迷路了嗎?家在哪裏?]


    少年伸手指了個方向,可是僅憑這個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裏的小孩。


    (我討厭這條街,有好多的水在流。)


    [你討厭水嗎?]


    (我不想過河,會被水衝跑的。)


    家應該是在河那邊吧。這男孩說起河,就隻知道赤腳過,他應該是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吧。


    [有橋哦,沒關係的]


    橋?少年仰起臉,歪了歪頭。海草般,紅茶色的頭發,長長地垂到鼻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麽辦?不管怎麽說,先帶他到大街上去吧。也許這樣他就能想起回家的路了]


    [是啊]


    羅塔同意了,莉迪亞向少年伸出手去,他卻對莉迪亞搖了搖頭。


    (可是,不做完工作是不能回去的)


    [工作?]


    (要吃掉一個女人哦)


    完全不知所雲,羅塔和波爾對視了下。


    (和你一樣的眼睛的,鐵鏽色頭發的女人)


    莉迪亞一陣發冷。


    抬起眼睛的少年,前麵長長地頭發分開,從空隙裏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很明顯,根本不是人類。額頭正中,有唯一一隻很大的眼睛。


    (呐,怪物是什麽?我是怪物嗎?)


    少年用詭異的眼睛盯著著莉迪亞,皮膚粘糊糊的開始融化,露出了肌肉和血管的手伸向了莉迪亞,他想要抓住莉迪亞的手。


    [莉迪亞,不要碰那家夥]


    一聲大喊,同時,一匹黑色的馬,飛躍到了莉迪亞麵前。


    是格魯比。


    閃亮的鬃毛,像在水裏一樣在微微的飄動,格魯比威脅似地露出了牙齒。


    看到了格魯比,少年獨眼怒張,突然發出一聲吼叫,樣子完全變了。


    [什,什麽,這家夥]


    羅塔和波爾也看呆了,直直的看著那個必須要仰視才行的少年,不對,是怪物。莉迪亞被眼前的情景震驚的叫喊不出來。


    [….納克拉維?怎麽可能!]


    最恐怖的妖精,傳說中的存在


    沒有皮膚的身體,赤紅的獨目,一張大嘴。像馬一樣的下半身敏捷強壯,直直挺立的上半身上有兩隻長長地手臂和銳利的爪子。是棲息在高地的海裏的吃人魔物。


    這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剛才少年樣子時的膽怯害怕,挑釁似地對格魯比露出殺意。


    [莉迪亞,你們快跑]


    沒有人能夠戰勝納克拉維,幸好格魯比是淡水裏的水棲馬。討厭淡水的海裏妖精一直警戒著沒有攻擊過來。


    莉迪亞很清楚,這時候隻有一種選擇。


    [羅塔,波爾先生,快跑]


    三個人一起跑了起來。


    然而,這對於納克拉維來說就好像是到嘴邊的美食跑了一樣,他敏捷的跳起來,從格魯比頭上飛躍過去,追逐起了莉迪亞三人。


    [雅美,快點阻止那家夥]


    格魯比大喊。


    雅美?她也在這裏嗎?


    [沒有辦法了,他眼睛的顏色已經變化了。現在就算喊也沒反應了。]


    似乎是什麽建築物上方傳來的聲音,可是莉迪亞已經沒有回頭看的時間了。


    和沒有穿裙撐和襯裙的羅塔不一樣,莉迪亞被很重的裙擺拖著,很難跑快。


    然而即使這麽危險,羅塔還是向莉迪亞伸出了手,可是如果這樣下去三個人都會有危險的。


    [羅塔,前麵的路口左轉]


    莉迪亞沒有去抓羅塔的手,自己一個人跑進的右邊的小路。


    [莉迪亞?]


    [不可以停下來!]


    莉迪亞暗暗祈禱羅塔他們照自己說的去做。


    不出所料,納克拉維果然追著跑的最慢的莉迪亞拐進了右邊的小路。提著沉重的裙擺,拚命逃跑的莉迪亞,被路上凹凸不平的石板絆倒,正要爬起來的時候,納克拉維巨大的身體已然就在眼前,他高高的舉起蹄子,就要朝莉迪亞頭上踩去。莉迪亞不禁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緊要關頭,突然她聽到了怪物的慘叫,立刻睜開眼睛,正看到雅美正騎在怪物的背上,往他肚子上插了一把匕首,魔物的身體痛苦地扭動著。趁這個機會,格魯比趕快扶起了莉迪亞。


    雅美很快就被魔物甩開彈飛,輕巧的落在地上,馬上站了起來。可是魔物卻好似完全沒有受傷一樣。刺入身體的匕首立刻就開始生鏽,很快變的破破爛爛的掉落了下來。


    [莉迪亞,快點去度過泰晤士河]


    格魯比和納克拉維扭打成了一團。


    自己不逃掉的話,他們也沒辦法逃走,莉迪亞又開始跑了起來。


    [莉迪亞夫人,真正應該害怕的不是納克拉維,而是額頭上帶著傷疤的男人]


    什麽意思?居然比納克拉維還恐怖?


    不僅如此,莉迪亞還有不少疑惑。


    作為海裏妖精的納克拉維,不僅僅跟人類,跟世上其他任何存在都不相容。從未聽說過他們能變化成人類的姿態,更沒聽說過他們可以聽懂人類的語言甚至是聽從人類吩咐。


    因此,生活在高地海裏妖精的納克拉維出現在陸地上,尤其是倫敦附近,一定是什麽人帶他過來的。


    這段時間造成倫敦騷亂的這個魔物,如果是王子組織的手段的話,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呢?


    一邊想,一邊拚命逃走的莉迪亞,終於跑到了大路上,不遠處就能看到泰晤士河。背後似乎也沒有追上來的跡象,也不時能看到行人,莉迪亞終於停下了腳步。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她,累的一動也不能動。


    可是,現在還不能說是已經安全了,還是到河對麵會比較安心。


    有橋的話,納克拉維也能過河吧。過不去的原因也許是他看到下方的流水以後,就不敢靠近橋了吧。


    莉迪亞再次準備朝橋跑去。


    這時候


    [失禮了,艾歇爾巴頓夫人]


    莉迪亞聽到說話聲,回過頭去。緊緊貼著房子外牆的地方,站著一個戴帽子的紳士。


    [哪位?]


    那男子朝著停下腳步的莉迪亞,走了幾步。從昏暗的角落來到了街燈下。莉迪亞稍微能看到他的臉,應該是不認識的人。


    [我叫提蘭]


    不知道為何,莉迪亞想起了雅美的話,要注意頭上有傷疤的男子。


    眼前這個男子帽子戴的很低,看不清楚額頭。可是莉迪亞還是一陣心驚肉跳,盡量向後退去。


    [……我們過去見過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見到您。但是您的事情我早就聽說了。我可以說是您丈夫背後的仆人]


    莉迪亞吃驚的提高了警惕心。


    [尤利西斯的同夥嗎?]


    [那個男人倒台了]


    倒台?


    尤利西斯是以前王子最信賴的身邊人。王子死後,率領著組織的他,在幹部中擁有不可企及地位的原因是,他擁有妖精的魔力]


    作為青騎士伯爵庶子的他,繼承了伯爵家的能力。


    如果說尤利西斯失勢的話,就是因為那個操縱納克拉維的人吧。居然還存在擁有這樣能力的人。


    隨意支配納克拉維遠不是尤裏斯裏的能力所及。而也許那個人現在就站在莉迪亞麵前的吧。


    [我希望王子盡快的返回我們的組織。然後,盡快取得英國的王位。]


    叫提蘭的這個男子,充滿憎恨的看著莉迪亞。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是個很大的障礙。]


    他又朝莉迪亞走近了一步。


    [如果你不存在了,伯爵將會多麽的悲痛欲絕啊。陷入深深地絕望之中,內心將被徹底破壞。那時,正是我們王子解脫束縛,承擔起自己責任的時候吧]


    莉迪亞想向後退去,可是腳卻動彈不得。


    提蘭伸出了手,粗暴的抓住莉迪亞的手腕。


    [放,放開我]


    莉迪亞拚命想要逃跑,可是手腕卻好像被指甲深深地刺入,不覺痛呼。


    [救命啊,殺人了]


    不知是何原因,路上行人都沒有往這裏看。就好像莉迪亞他們不存在一樣走了過去。


    這個人,會使用魔法嗎?


    絕非是莉迪亞的身影不見了。而是提蘭把他們的氣息跟建築物和街邊的樹同化,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


    不離開他的話,就無法從魔法的影響之中逃離。莉迪亞暗暗著急。


    這時,一個腳步聲在莉迪亞背後停下。


    [怎麽了,夫人?]


    聽到聲音以後,提蘭迅速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就默默的放開了莉迪


    亞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很快就走開了。


    終於放下心來的莉迪亞腳步不穩搖搖欲墜。來人伸手扶住莉迪亞,這個人莉迪亞早就認識,不僅如此,而且一直對他的感覺都很複雜。


    […帕特裏克先生]


    [受傷了吧?我送你回家]


    一眼撇過莉迪亞滿是鮮血的手腕,帕特裏克冷靜的說。


    這個沙龍聚集著很多有名的歌手和演員。一直都是燈火輝煌夜夜笙歌。華麗的水晶枝型燈透射出炫目的光芒,地上鋪著紅色的高級絨毯,陶製的瓶子裏裝滿芳香四溢的鮮花。這裏和隻有男性聚會的俱樂部不一樣,豪華瑰麗之中香氣撲鼻,稍稍流露出一絲奢靡猥褻的味道。


    這種場合,愛德格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以前交往過的歌星,身姿輕盈的靠近他,她的聲音,一直都像小鳥一樣婉轉動聽。


    [你的表演已經看過好幾次了。]


    愛德格坐在沙發上溫和的微笑著。


    [好開心吖~~~您總是和夫人一起來的吧,有次在舞台上看到您夫人,是個很可愛的人兒吧?]


    [是吧?世界上最可愛的]


    聽到愛德格若無其事的回答,歌星的笑容一僵。


    [那,您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做什麽呢?]


    [被夫人討厭了啊]


    說出口,就有一種無可抑製的抑鬱。


    並非是吵架了,可是卻把莉迪亞弄哭了。因而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的愛德格,比平時夫婦吵架的時候要消沉的多。


    歌星一屁股坐在了愛德格的沙發上,把身體緊緊的纏繞了上去。


    [哎呀,真是個可憐兒人呢,要我來安慰您吧]


    [你真溫柔]


    [您快點想起來又不是隻有您夫人才是女人吧~]


    她散發出迷人的玫瑰香氣,充滿著誘惑。


    [啊,美麗的女人雖然很多,可是都不愛我]


    被他的外表和貴族地位所吸引的女人,不管有多少都沒有任何意義。真正理解愛德格,愛慕他的隻有莉迪亞一個人。


    [怎麽可能呢~伯爵,您結婚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流淚呢,您難道不知道嗎?]


    [你呢?]


    [當然也流淚了]


    [那麽,你想為我生個孩子嗎?]


    [短暫的愛情不需要孩子]


    這種逢場作戲的話,愛德格雖然知道都不可信,可是這次卻覺得她並未說謊。


    短暫的愛情……


    這句話,觸動了他的神經,加深了他的不安。


    他們之間的愛並不是長久的,莉迪亞也許是這麽想的。


    他們總有一天會分開,愛德格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青騎士伯爵。莉迪亞如果這麽想的話,也許正是達內爾說服她的。


    如果愛德格被王子的記憶改變了的話,莉迪亞應該不會再想要孩子了。那麽流淚的原因就是這個了吧。若是如此,夜晚的情事她也應該十分不情願,一次次都受到傷害吧。


    即使他們之間的愛仍然存在,每夜的歡愛也都在加重她的不安。


    [原來如此,正如你所說。]


    歌星熱切的看著愛德格。愛德格裝作沒看見的低聲說話。


    [這個沙龍,沒告訴妻子知道真好]


    [那就讓它成為一個秘密吧]


    [若是我看到妻子如此熱衷的結交演員的話,我一定會坐立不安]


    他目光閃動,到處都是年輕的演員和染紅雙頰的貴婦人們在親密私語。


    結果,由於愛德格隻肯說妻子的話題,一點曖昧的氣氛都沒有,歌星站起來離開了。


    他完全不在意,仍舊考慮著莉迪亞的事情。


    雖然無法消除未來的不安因素,但是如果有可以讓莉迪亞每天都可以快樂,安心的辦法的話,自己真的什麽都願意做。


    為了成為真正的青騎士伯爵,朝著妖精國努力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未必一定順利。也許,必須事先考慮很多現實的事情並作相應的準備。


    考慮到失敗的可能,遺書早就準備好了,可是,還有一個文件是他無論如何都打心眼裏抵抗的。


    那就是應付最糟糕的情況,失敗了想死卻沒有死成。現在,為了莉迪亞,看來這件事是很有必要了。


    愛德格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走進沙龍,立刻站了起來。遠遠的那個人也注意到了愛德格,舉起了一隻手。


    [哎呀,這不是愛德格麽,你來了]


    [啊。找你有事,事務所和你家裏都沒人影,我想來這裏應該能抓得到你]


    [找我?跟我商量女人的事情?]


    [是法律的事情,你的專業]


    [果然還是女性關係吧]


    [啊,也可以這麽說,現在,方便嗎?]


    [可以啊。去那邊的小屋吧]


    愛德格點點頭,這時,突然聽到有誰在大喊他的名字。


    [艾歇爾巴頓伯爵!]


    那人喘著粗氣跑了進來,因為穿著打扮跟這裏極不相稱,似乎剛才在門口被攔下,現在後麵正追著兩夥保安。


    [這不是波爾麽,怎麽了?]


    波爾站住的同時,保安從兩側抄上了抓住他。愛德格揮了揮手,他們放開了波爾離開了。


    重獲自由的波爾來不及調息,氣喘噓噓的開了口。


    [莉,莉迪亞夫人被……怪物……]


    帕特裏克似乎在等著莉迪亞的回複,默默的看著她。


    帕特裏克馬齊魯。


    他原本就出身於與妖精族有很深刻羈絆的氏族,作為馬齊魯一族的妖精博士,沒有被提蘭的魔法所迷惑,才看的見莉迪亞吧。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雖說是被他救了,莉迪亞卻沒太多感謝的心情。感覺自己明顯是被跟蹤了,道謝之前不由得先問出了口。


    [追著魔物的氣息而來的,這一片尤其濃厚]


    [你感覺的到嗎?]


    [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帕特裏克淡淡的說,輕微的翹起了嘴角


    尼克所說自己變得對魔力更敏感了什麽的,自己沒什麽感覺所以就沒什麽意義。明明自己也是妖精博士,卻被當成了傻瓜,莉迪亞決定嚐試反擊。


    [就算你找得到這魔物,像你這麽優秀的妖精博士不也是束手無策嗎?]


    [畢竟是納克拉維啊]


    [你還知道啊!]


    [的確,麵對這樣的對手的話,驅邪術也沒什麽大用,可是我不得不追蹤魔物的動向,它襲擊你的話就麻煩大了。]


    一副很麻煩的樣子,帕特裏克立刻就回答。


    [剛才那個男子是王子組織的人吧?你設想過沒有,就是他驅使納克拉維想要你的命]


    似乎他早就預料到了,魔物的事也好,王子組織的動向也好。莉迪亞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連自己被盯上的事情都不知道,這樣的自己作為伯爵家的妖精博士,還真是沒用啊。


    越來越焦躁不安的莉迪亞,隻有質問起帕特裏克了。


    作為馬齊魯家的人,他給莉迪亞帶來了很多痛苦。愛德格也因為他吃了不少苦頭。


    [多謝您的忠告,可是,請您今後不要管我們的事情了好嗎?作為妖精博士如此無能的我,如果真是預言者未婚妻的話,你們不會很為難嗎?]


    [恐怕,作為未婚妻必要的條件,和妖精博士是不是能幹,沒有關係的吧?]


    他說的這些全部都是傷害莉迪亞的話。


    帕特裏克越說,莉迪亞就越心煩。盡管如此,也不想逃走以免示弱。


    [


    那你指的又是什麽]


    [未婚妻的真正使命,隻有預言者自己和打開棺木的人才知道。這件事,是在一百年前已經決定了的]


    [連你也不知道的事情?那麽就更不要把這件事跟我扯上關係]


    [你這麽說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是達內爾說的。你如果想要知道未婚妻的真正使命的話,就去問達內爾好了]


    [……達內爾先生知道的嗎?]


    [那是自然,他是預言者。可是他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莉迪亞若是作為未婚妻幫助達內爾的話,那恐怕就要威脅到愛德格的性命。因此,所謂什麽未婚妻的使命,不知道更好。


    [那樣的話,就請你告訴他,我是永遠也不會去問他的]


    [你知道自己的使命也好,不知道也好,必須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這對於馬齊魯一族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你背負的責任,這是早就決定好的,沒有必須糾結於知道不知道。]


    [誰也不能決定我的命運,我是克魯頓家的女兒,不是馬齊魯家的。以前什麽都是自己做決定,以後也要這樣。]


    莉迪亞大聲說……


    帕特裏克完全不在意話語被打斷,繼續旁若如人的說著。


    [和預言者結婚,那就是你今後的命運。如果這麽做的話,預言就能實現。]


    莉迪亞努力的冷靜了下,讓自己不太過於煩躁。


    [就因為這個,要我和愛德格分開嗎?]


    [如果需要奪取伯爵的性命的話,有不少願意為馬齊魯家族背負這個罪名的勇士。我想,還沒有作為王子覺醒的他,即使沒有預言者的力量,也可以殺死吧。]


    [不要!]


    莉迪亞不假思索大叫


    [不要對愛德格出手,他一直都很痛苦。好不容易可以看到希望了……]


    [背負著王子的記憶,還敢說看得到希望?]


    即使如此,莉迪亞也打算成為他的希望。愛德格曾經緊緊擁著她,這樣對她說過。


    所以,絕對不要自己親手毀掉他的希望之光。


    [……分開也可以]


    莉迪亞話一出口,心髒痛的好像被揪住一樣,胃裏一陣陣的翻滾。


    [但是,要再等等。我一定會讓愛德格解脫的。找到把他背負的王子記憶消滅的方法,一定會有的


    所以,在那之前不要出手。]


    隻要能夠到達妖精國,了解更多的青騎士伯爵家的事情,就一定可以找到解救愛德格的方法。


    [那麽,如果沒有消滅王子的話,你要和他分開,對吧]


    莉迪亞所說的話,也許正合帕特裏克的心意。可是,莉迪亞也隻能這麽說。


    [恩,分開]


    如果真到那個時候,自己肯定沒有待在愛德格身邊的意義了吧。隻能祈禱他接受王子以後也能平安無事。對於那時的他,找個可以給他生孩子的女孩做妻子一定比和自己在一起強吧。


    比起什麽預言者的未婚妻,一個完全不知曉他是王子的女孩更好吧?


    莉迪亞如果到了馬齊魯家族的話,也許可以阻止他們對愛德格出手。所以,一定是那樣做比較好。


    [和愛德格分開,這樣行了吧?]


    莉迪亞強忍著眼淚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莉迪亞]


    是愛德格的聲音。


    [你要和我分開?]


    他走了過來,來回打量著莉迪亞和帕特裏克。


    [不,不是的,愛德格。]


    [我聽波爾說你被怪物追趕,拚命趕來,卻看到你和這個男人在說著話。]


    [她讓操縱魔物的男子給抓住了,我隻是救了她而已。]


    [那可真是失禮了。你口口聲聲救了她,卻又把她強行扣留下來]


    [我並未想著留下她]


    [是嗎,如果她不按你所說的去做,就要殺死我是吧?]


    [你知道也好]


    帕特裏克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這可是公平的談判。莉迪亞小姐親口說過要和你分手。]


    [怎麽可能,絕不可能]


    愛德格僵硬的站著,靜靜地蓄積著怒氣。


    [愛德格,之後我會和你好好解釋的…]


    [沒有必要解釋,你隻是被這個男人騙了,是吧?]


    如果不承認的話,則會傷害他更深。看著他暗淡苦澀的表情,莉迪亞一陣心痛,怎麽也說不出話。


    他抓住莉迪亞的手臂,拉向自己。如同不願分離的心情一樣,用力的攥住。


    走吧,他說。


    [伯爵,不管你怎麽想,與預言者結合就是她的宿命。]


    [她是我的妻子。如果再多嘴的話就準備好決鬥吧。]


    到底該如何是好呢。莉迪亞暗地焦急,愛德格向前大步走去,莉迪亞隻有跟著他走。


    轉過拐角,感受不到帕特裏克的視線的時侯,愛德格放慢了腳步。


    不說點什麽不行,莉迪亞這麽想著,可是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愛德格也始終沉默著。


    莉迪亞簡直是如坐針氈,正要開口叫愛德格停下,他卻突然站住。不過那並不是為了和自己講話。


    周圍傳來一絲危險的氣息。周圍的樹木草叢中有一種異樣的騷動。


    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一陣發冷,雞皮疙瘩立了起來。隻見一個巨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正矗立在那裏如同大樹一樣的納克拉維。


    他們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納克拉維那長長的爪子就揮了下來。愛德格抱起莉迪亞向旁邊閃去,納克拉維的爪子隨即刺穿了地上的石板。


    [莉迪亞,快跑]


    兩個人趁著這機會跑了起來,可那魔物立刻直起了身子,目光追逐著莉迪亞,一看到又朝她撲了過去。


    莉迪亞和愛德格一起穿梭在房子的間隙裏,魔物躍上房頂,從上麵追著他們。


    [他的目標是我,愛德格,你放手]


    [說什麽傻話……]


    話沒說完,怪物的爪子又掃了過來。兩個人一起摔在了胡同裏。


    這時,有什麽東西從愛德格的上衣裏滾落了出來。


    是八音盒。


    琺琅質的小兔子裏流淌出了greensleeves的旋律。


    驟然,魔物停下了攻擊。


    趁這個機會,愛德格拉起了莉迪亞。


    魔物呆呆的聽著音樂聲,一動也不動。也沒有注意到音樂聲來自腳邊的小兔子。


    愛德格迅速的拉著莉迪亞離開那個地方,莉迪亞邊跑邊回頭,這件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隻見昏暗幽黑的胡同深處,那個恐怖的魔物聽著greensleeves,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莉迪亞好像看到他變成了一個有些神情厭倦的單薄少年,呆呆的獨自立在黑暗裏……


    在那之後,是最糟糕的一夜。


    愛德格找了輛馬車,和莉迪亞一起坐上回家。或許是因為不想麵對莉迪亞吧,他馬上又出門了。


    莉迪亞想要和他把話說清楚,澄清誤會,可是,在馬車中短短的時間裏,自己一直以來的煩惱也好,和帕特裏克的爭論也好,


    這些重要的事情,莉迪亞都還沒有機會說出口。


    [不是說過不想聽嗎]


    隻要自己一開口,愛德格就會這麽說。


    在馬車裏時,剛剛從納克拉維那裏逃走,莉迪亞的手還在不斷地發抖。被提蘭抓傷的手腕也陣陣作痛。莉迪亞把浸透了血的袖子


    偷偷的藏到了圍巾裏,


    拚命地抑製發抖。


    坐在旁邊的愛德格一副十分煩躁的樣子,莉迪亞心裏


    很清楚讓他變成這樣子並非是遭遇了恐怖的魔物,而是因為莉迪亞和帕特裏克說的那些話……這樣下去不行,會傷害到他,


    莉迪亞努力的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話。


    [請,請你無論如何都聽我說]


    自己可能是預言者未婚妻,身體有可能受到了魔力的影響,如果因此不能完成作為伯爵夫人的義務,莉迪亞可以為他做到的就隻能是作為


    妖精博士守護著他,為了他什麽自己什麽都可以做。


    想要守在他身邊,可是如果這樣有朝一日成為了他的煩惱的話,自己會選擇離開。


    [聽你的真心話嗎?如果不能消除王子的記憶,你就要離開我嗎?這種話,我不想聽]


    就是因為自己把這個秘密藏到心底沒有告訴他,才讓他誤會了自己,最終也傷害到了他。莉迪亞緊咬著嘴唇。


    [你不是很清楚王子的事情,即便如此也發誓要和我相守一生嗎?]


    愛德格的口氣雖然十分平靜,可是如果他真的冷靜的話,他就應該好好聽聽莉迪亞要說的話。


    [愛德格,我……]


    [你變了心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如果我們有了孩子,那麽那孩子就有可能成為王子的孩子……所以,你一點都不想生。]


    不是這樣的,莉迪亞嘴唇顫抖著發不出聲音。


    從剛才開始一直不看向這邊的愛德格,突然把臉轉了過來。目光接觸的瞬間,莉迪亞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猶豫,因而越發說不出話來。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忍受我的?我的碰觸早已使你很痛苦了吧?]


    轉過頭去的原因是想要逃避自己吧?


    愛德格稍稍向前探身,把手放在了莉迪亞的膝蓋上。雖說這時平時常有的事,可是這一刻卻流動著一絲不尋常的空氣。


    莉迪亞仍在意他的手的時侯,突然嘴唇被他吻住。那是和平時不一樣的,十分粗暴的吻。


    在搖晃的馬車中,莉迪亞被強行按到堅硬的座椅上,一動也不能動,完全沒有說話的空隙,隻是激烈的被他吻著。


    [我不要,我不離婚]


    在熱烈的親吻的空隙,他喃喃的說。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要放開你]


    莉迪亞無可奈何。


    愛德格緊緊地摟抱著懷裏無力的莉迪亞,親吻如同雨點般落在她的臉和脖子上,意猶未盡的使勁吸吮她的頸部。


    莉迪亞即使清楚這會留下明顯的痕跡,這時也絲毫不在意。如果,這可以作為他的愛人的證據的話,那是求之不得的。


    無法訴諸言語,莉迪亞默默地承受著。


    最終,愛德格放開她的時候,已經在家門口了。


    [對不起]


    看著滿麵羞紅的莉迪亞,愛德格果然還是目光冷靜。


    [如果一起回家的話,也許我會強迫你的]


    這麽說著,愛德格隻讓莉迪亞下了馬車。


    莉迪亞想也不想的抓住他的手。


    [……不是強迫,我們是夫婦啊]


    愛德格好像有點吃驚的看著莉迪亞,悲哀的皺起了眉頭。


    [也許無法對你溫柔]


    [沒關係]


    [不可以,因為我愛你]


    說完,愛德格把莉迪亞交給了出迎的雷溫,自己又坐上馬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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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機會解釋清楚誤會,莉迪亞獨自坐等到天明。


    昨天,被提蘭弄傷的地方隱隱作痛。他不知用什麽利器,割破了衣袖。手腕上看起來倒像是抓傷。


    莉迪亞清早開始越發頭痛欲裂,不禁胡思亂想。


    那個男人,到底是如何驅使納克拉維的呢,原本那個少年的樣子,居然幻化成了納克拉維。這種事情,莉迪亞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


    [就算是變成了人,不還是隻有一隻眼睛麽]


    聽了莉迪亞的話,尼克一邊往嘴裏塞香腸一邊憤憤不平的嘟囔著。


    早餐桌邊依然不見愛德格的影子,隻有莉迪亞和尼克坐在桌前。聽說納克拉維出現的事情以後,尼克取消了每天早上的散步。莉迪亞想,如果它


    知道是自己被盯上了的話,一定馬上從屋子裏逃走了吧。因此,關於這一點隻字未提。


    伯爵府位於泰晤士河以北,這麽一來,在泰晤士河以南的納克拉維,渡橋過來襲擊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吧。


    [奇怪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哦。害怕淡水是納克拉維的本性,可是聽了八音盒居然有反應哦]


    [八音盒?說的是音樂的事?]


    [也有可能是greensleeves的緣故吧,尼克你應該知道那首曲子,也許是因為這個也說不了呢]


    [原來如此,曲子才是關鍵所在嗎?]


    尼克拿起餐巾紙擦起嘴角。可是卻沒有注意到鼻頭上沾的蛋黃。


    [是因為是妖精的音樂嗎?可是對於納克拉維來說,不管是什麽妖精,不都隻是是他的食物而已?]


    莉迪亞伸出手指輕輕地擦了下尼克的鼻頭,它自己也注意到了鼻子上的沾的東西,開始像貓一樣舔了起來。


    一直打算做紳士的尼克,不時卻像隻貓一樣,然而對它來說,被當成貓對待是最討厭不過了。


    [也許是因為這首曲子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才有反應的吧?]


    就在這時,窗戶被猛地推開了。


    [喂,莉迪亞,你沒事吧]


    飛躍進來的正是格魯比。從漆黑的馬的樣子搖身一變,成了有著黑色卷發的青年。


    [沒有什麽地方被咬到吧?納克拉維這種魔物,不管是什麽都是整個吞掉的。簡直了,真是個嘴饞的妖精。]


    [你們水棲馬吃起人和家畜來不也是整個吞掉嗎?]


    [我們的話,會留下肝髒的。因為比較有品位啦]


    格魯比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挺起了胸。在莉迪亞看來,他就像同類一樣。但是實際上,格魯比是和納克拉維


    一樣,有魔性的,殘忍成性的妖精。


    可是格魯比確實莉迪亞信任的朋友。


    [昨天多謝你了,救了我]


    [幸虧趕上了]


    格魯比一臉滿足的笑了。毫無顧忌的把腳翹到了早餐桌上。尼克皺著眉頭端起來自己的餐盤。


    [在那之後,納克拉維突然就不見了。我在倫敦城內一直找到早上都沒找到]


    是麽,莉迪亞聽了歎了口氣。是王子的組織把他藏到什麽秘密地方了吧。


    [對了,莉迪亞,你要小心啊。那家夥隻要是聞到血的味道,馬上就能找到對方所在的地方。那家夥能夠認出自己的獵物哦]


    [誒,是嗎?]


    [是啊。所以不是叫你不要碰他嗎。如果那家夥爪子上沾了你的血,你就完蛋了]


    爪子上的血,莉迪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帕蒂森夫人拿到的鱗,和納克拉維爪子的表皮十分的相似。


    [呐。那如果是被他爪子表麵鱗一樣的突刺刮到的話呢?]


    [一樣的。魔物的魔力能夠記住血的味道,所以會盯上的吧]


    格魯比幹脆的說。那個時候自己問帕蒂森夫人要拿鱗做什麽時,夫人沒有回答。如果是要用那個鱗片去刮丈夫的話,也許她丈夫就是因此才成為納克拉維


    的獵物吧?


    這麽說來,給夫人鱗的巫術師,就是昨晚那個男人。


    他自稱提蘭。是斷言要殺掉莉迪亞的人物。


    莉迪亞不覺脊背發寒


    ,手腕的傷痕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呐,格魯比,納克拉維的弱點,除了流動的淡水以外還有別的嗎?]


    [沒有吧]


    [greensleeves?]


    [那是很久以前的大魔法師吧?現在怕是沒有配的上這個名號的魔法師吧]


    [不是那個,是英格蘭的民謠哦]


    莉迪亞隨口哼唱了一段。這在英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旋律。


    [這種玩意,我不覺得納克拉維會害怕]


    [與其說害怕,不如說好像是在意吧]


    (這首曲子我們非常熟悉啊。是礦山裏誕生的曲子)


    這次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床下出現了個本來不該有的洞。從那裏冒出個戴著三角帽子的妖精。


    作為威爾士的礦山妖精,他也是伯爵家的一員,總是像這樣心血來潮一樣突然出現。


    [啊,是這樣嗎?是你家鄉的礦山嗎?]


    (不是,最先開始傳唱那首曲子的……應該是……康沃爾郡的礦山妖精們)


    [康沃爾?那就是被稱為諾克的妖精了?]


    [是的,就是諾克。]


    [恩~威爾士的礦山妖精和康沃爾的之間有交流嗎?]


    聽到尼克這麽問,礦山妖精有些高興的摸著亂蓬蓬的大胡子,眯起了眼睛。


    (礦山妖精們,我們在遙遠的過去,都是通過連接大陸上各大山脈的地下坑道活動,彼此安居在各地的礦山。


    我們礦山妖精和諾克分開住好像是僅僅幾千年呢]


    僅僅,莉迪亞聽他這麽說思緒不僅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這就是說他們還算是比較近的親戚吧。


    [可是,說道康沃爾也是地域寬廣,到底是哪裏的礦山妖精最早傳唱greensleeves呢?]


    [莉迪亞,你對音樂的發源地感興趣麽?]


    [恩~你知道的,尼克,妖精的音樂在它的發源地演奏的話就應該會發揮隱藏的魔力。用人類的樂器演奏的話,


    是無法重現那種魔力,隻能留有些微弱的感覺。但僅是如此,那個納克拉維好像就已經有所觸動了。]


    是嗎,尼克交叉著雙臂。


    [如果能夠演奏出隱藏著魔力的音樂的話,那發源地那裏的妖精們應該是十分的通曉魔法呢。納克拉維和他們有什麽機緣嗎?


    可是海裏的妖精和礦山能有關係嗎?]


    [也有可能是山和海交接的地方。呐,礦山妖精,哪裏有這樣的礦山呢?]


    (啊,很遺憾,我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哦)


    是嗎,莉迪亞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諾克的音樂是否就是納克拉維的弱點,從康沃爾入手調查也不知是否有價值。


    [這麽說來,有可能是赤鐵礦的礦山。]


    [為什麽,怎麽知道的?]


    [那首曲子裏,多多少少有點赤鐵礦的聲音混雜進去。]


    [哇,真不愧是礦山妖精呢]


    [我的話,也能僅憑味道就知道是哪裏流過來的水。]


    格魯比自誇起來,莉迪亞沒空理他,思考了起來。


    [赤鐵礦……到底是什麽礦物呢?如果問問父親大人的話,也許就知道是哪裏的礦山了。]


    [那個莉迪亞,你到底為什麽要調查這個,你別告訴我你要幹掉納克拉維啊。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了。]


    多少有點不詳的預感,尼克抽動著胡子。


    [不行也得行啊,不這樣的話,莉迪亞就沒辦法安心的生活啊。那東西可是想吃了莉迪亞的]


    格魯比插嘴


    [難道是盯上了莉迪亞?]


    從椅子上跳下來的尼克,慌慌忙忙的逃到了桌子底下。


    [水,水呢,誰給我拿水過來]


    正好端著紅茶走過來的雷溫,掀開桌布,把水遞到給了桌子下的尼克,尼克一把接過來一飲而盡。


    [不是吧]


    自言自語著,尼克從屋子裏衝了出去。


    [雷溫,你不用擔心]


    [是的。尼克先生那個樣子,隻是為了讓我們大家平靜些而已。]


    真是這樣嗎?莉迪亞歪著頭,雷溫一副毫不懷疑的表情走出了房間。莉迪亞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他姐姐的事情。


    [對了,格魯比,昨天你怎麽會和雅美在一起呢?]


    [啊啊……偶爾罷了]


    這並非是說謊,可也不是全部。


    她應該是從尤利西斯那裏逃走,藏身在人魚的國度裏。可是,從昨天的情況看來,似乎她很早就知道納克拉維的事情了。


    [那家夥,不知道是聽誰的命令。可是,她似乎並沒有想傷害你的樣子]


    [恩,我也相信雅美的]


    似乎現在的雅美隻肯現身於格魯比的麵前。格魯比不是和伯爵家有直接關係的妖精。因此,對於她來說,也許就是可以接近愛德格這邊的


    極限了吧。


    [呐,格魯比,你以前也和她……]


    莉迪亞問了一半突然閉上了嘴。


    格魯比說自己隻是碰巧和雅美見麵而已,昨天應該不是第一次吧。


    如果他以後能夠幫助雅美就好了。一邊這麽想著,莉迪亞覺得自己不應該對她的事情刨根問底。


    [沒什麽,可是,格魯比,如果雅美有什麽困難的話,請你從今以後,盡量幫助她好嗎?]


    啊啊,格魯比一臉莫名奇怪的點了點頭。


    [那就再見了,晚上的話我會再回來看看的。白天納克拉維應該不會出現的,不過你出門的話多加小心。]


    格魯比說完,又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謝謝你,格魯比]


    對著他的背影,莉迪亞大聲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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