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寒靈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整個別墅裏都十分壓抑,傭人和保鏢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打擾到了紀寒靈休息,整個別墅裏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仿佛都能聽清楚聲音。


    紀寒靈遲遲沒有醒過來,而島上的水電也還沒有恢複,傭人們不敢用太多電,怕電力暫時不能恢複。


    張阿姨寸步不離地照顧著紀寒靈,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合過眼。夜裏,紀寒靈就發起了高燒,無論是用酒精搽,還是敷冰袋,燒就是退不下去,張阿姨愁的白頭發又多了幾根。最後,還是醫生在旁指導,親自用土豆抹上酒精,反複貼,燒才稍微有些退了的跡象。


    直到早上,紀寒靈身上的溫度才退了下去,折騰了一晚上,張阿姨就讓其他傭人都下去休息一下,自己獨自一人照顧紀寒靈,其他人拗不過,就先去休息了。


    “靈兒,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在沒有人的時候,張阿姨一直叫紀寒靈為靈兒,她以為紀寒靈是因為封靳言不顧及她的感受,固執要離開,才會在暴風雨中淋雨,然後導致昏迷的。


    沒有人回答張阿姨的問題,因為紀寒靈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醒。


    “靈兒,你睜開眼,看張姨一眼,行嗎?算張姨求你了,老太太還等著你平平安安地回去的,你要是出了事兒,我該怎麽給老太太和你媽媽交代啊,她們都相信張姨會把你照顧好的,你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張姨的錯。”張阿姨內心十分愧疚。


    室內一片安靜,無盡的沉默,隻有張阿姨偶爾念叨兩句的聲音。


    相比紀寒靈所在島上的狂風暴雨,封靳言這邊就好多了。


    封靳言急急忙忙地從紀寒靈那裏離開,下飛機之後,連衣服都沒有換,公司也沒有去,就直接到了紀暖夏住的醫院。


    和想象中的愁雲慘淡的樣子不同,紀暖夏正在喝湯,紀暖夏的媽媽韓夢雪正在給她講事情,唾沫橫飛的樣子,而紀暖夏臉上還掛著笑意。


    封靳言推開門就看見這麽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麵,他感覺自己仿佛不想過來。


    “阿姨好,我來看看暖夏。”但還是保持基本的禮節。


    韓夢雪沒想到封靳言會直接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了,她以為封靳言會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才會來看自己的女兒,所以這才來告訴自己女兒封靳言會來了的消息。


    “是靳言啊,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何城說你出國了我還不信呢,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阿姨就信了,快快快,來坐著,出國肯定累著了吧,也不好好休息一下再來,看來,暖夏在你心裏還是有些分量的。”韓夢雪殷勤的招呼著。


    自從上次紀暖夏失蹤事件以來,封靳言對於韓夢雪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好感了,如今,更加覺得韓夢雪有些市儈,但是,韓夢雪畢竟是長輩,封靳言又不能夠拂了人家的麵子,隻好走過去,坐下,直接對著紀暖夏。


    “暖夏,何城跟我說,你不想接受治療?”封靳言帶著耐心給紀寒靈說。


    “靳言,我聽說了,治療很痛苦的,我一個人,我怕,我怕疼的時候沒人關心我,我也怕萬一不能成功,我就再也不能見到你們了。我還想好好的活著。”紀暖夏聽到封靳言問這件事,就開始淚眼婆娑。


    “靳言啊,你幫阿姨好好勸勸夏夏,怎麽可以不配合治療呢,阿姨說不過她,阿姨也是沒辦法了才給你打電話的。”韓夢雪在一旁也拿起紙巾揩拭自己眼角的淚水。


    “媽媽,這件事你怎麽給靳言說的,我不是不讓你說出去的嗎,你這樣會給靳言添很多麻煩的。”紀暖夏轉頭,盯著韓夢雪的臉,眼裏的淚水還沒有幹。


    “媽媽這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你現在在家裏有沒有人關心你,除了媽媽關心你,那個家裏都沒有人注意你的身體,媽媽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你讓我怎麽忍心看著你去死吧,你怎麽忍心要丟下你的媽媽孤獨終老。”韓夢雪也是昂首挺胸,氣勢入虹。


    聽到這些,封靳言也就大概知道全過程了,大概是封靳言自己雖然承諾回去看望紀暖夏,但是,自己出了國,沒有來看望紀暖夏,讓她覺得自己可能並沒有關心過她,她一時間想不開。


    封靳言真的覺得紀暖夏是想多了,自己沒去看她隻不過是因為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而已。


    一想到自己去看望紀寒靈,封靳言就想起了自己離開時,紀寒靈站在陽台上,孤零零的樣子腦海突然間就覺得紀寒靈當時的表情清晰起來。


    不甘心,是傷心,還是寂寞,亦或者是絕望,不,都有,那個眼神,深深刻入了封靳言的腦海。


    封靳言突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阿姨,突然想起來了,我公司還有急事兒要處理。我得先走了,暖夏,我有時間了一定來看你,你一定要配合治療。”封靳言站起來,並沒有給紀暖夏和韓夢雪反應的時間,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而這邊正在說著該不該把紀暖夏不接受治療的事情告訴封靳言的母女兩個同時愣住了,這和預想的不一樣。


    “夏夏,封靳言他,他就這樣走了,都不留一下,他這,這才到的啊。”韓夢雪突然間就蒙圈了,這是怎麽了?剛才還是好好的呢,怎麽突然間就走啦。


    “媽媽,是的,靳言走啦,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紀暖夏麵上笑容不減,心裏卻波濤洶湧。


    “這是怎麽了?難道,封靳言他看懂了我們是在演戲?”韓夢雪知道,自己上次可能給封靳言留下來了不好的印象,所以,這次,她沒有表現出太過強烈的感覺。難道自己又錯了?


    “媽媽,封靳言,他根本就沒有聽我們說話,他說不定還在想著紀寒靈那個小賤人呢?”紀暖夏咬牙切齒地說,麵目猙獰的樣子看著十分嚇人。


    “可是,上次你不是說,靳言親眼看見你被紀寒靈推下樓的嗎?你不是親眼看見他們吵個架的?他們現在關係又沒有緩和,封靳言又怎麽會……難不成……這些男人,都是一個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韓夢雪有些不平。


    “媽媽,你不是說,你給何城打電話的時候,何城說封靳言出國處理事物了嗎?”紀暖夏冷笑。


    “對啊,何城說,封靳言公司的合同有些急事要處理,所以封靳言出國去處理了,今天就回來的,沒錯啊,他不是今天回來的嗎?”韓夢雪突然更加迷糊了。


    “您以為,封靳言要是因為公司的事出國會不帶上何城,他出國,肯定是去見紀寒靈那個小賤人了,現在他魂不守舍的,當然坐不住了,不知道紀寒靈那個小賤人又給靳言灌了什麽迷魂藥,靳言居然原諒了她,枉費我受的傷。”紀暖夏心有不甘。


    可是,紀暖夏似乎是因為最近有些順風順水,居然忘記了自己摔下樓是因為自己想推紀寒靈摔下去,順便害她流產,隻是恰好自己摔下去了而已。如今,居然直接說自己是被推下樓的,真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封靳言回到公司,總覺得心有裏有些不踏實,連忙喚來何城,讓他給小島那邊打給電話,詢問一下情況,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何城聽說自家總裁擔心總裁夫人,心裏有些高興,畢竟,兩人關係好,總裁才有人情味,在公司做事情才會覺得壓力小一些的,這樣,做事才會有動力和心情的。


    何城心裏很高興,連忙答應,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何城打了半天電話,結果都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不然就是服務器繁忙,何城心裏一驚,遭了,難道出事兒了。


    封靳言在等著何城給自己帶消息來,結果何城半天不回來,就按鈴叫了秘書進來,讓她給自己倒杯咖啡,順便把何城給自己叫過來。


    秘書不知道自家總裁的心思,自然是兢兢業業地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而何城這邊,在多次聽到對方不在服務區後,就上網去查天氣,才發現原來自家夫人那邊可能會有暴風雨,原來隻是暴風雨導致不能接收啊,何城放下了心。


    “總裁,那邊電話一直打不通……”何城老實告訴封靳言。


    “什麽,打不通電話?”封靳言先是一驚,難道真的生自己氣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紀寒靈自己把紀暖夏推下樓,自己又怎麽會愧疚,又怎麽會在聽到紀暖夏不接受治療時要回來,就因為這樣的小事兒生氣不接電話,果然是個自私自利而又沒有氣量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為一個這樣女人擔心,封靳言就覺得自己是瘋了。


    “打不通就打不通吧,你先去工作吧。”封靳言也不想再為這樣的女人擔心。


    就這樣了?何城很蒙圈,剛剛不是還很擔心的嘛,話也不讓自己說完,不會這麽鬧矛盾了吧,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這樣。擔心還要假裝不在意,真是總裁心,海底針,難以琢磨。


    封靳言覺得隻是紀寒靈太過自私,也就難得再去過問她的事情了,而自己還要擔心紀暖夏才是首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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