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這個大喇嘛更楠認識沒多久,心中雖有疑慮,但仍知他是一個得道的高僧,他隻不過是想幫我,可是偏偏落得如此下場。


    我在歎息,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滴的落在了我的手上,也落在了大喇嘛更楠的胸前。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下意識望向了一直紮在大喇嘛更楠胸前的那把飛刀。


    飛刀,長一尺半寸,漆黑如墨的刀柄刻著一個半開的蓮花圖案。


    “這……這不是嘎瑪婆婆用的那柄飛刀嗎?可是,她為什麽……”我一邊驚詫的自言自語,一邊伸手將飛刀從大喇嘛更楠的胸口拔出。


    血,一下子就噴濺出來,弄了我滿身滿臉,可我完全不在乎,因為此時此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這柄飛刀上。


    不過,我不在意,可有人卻在意我這滿身滿臉的血。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吉瑪侖布寺門前給信徒們做法事的那個大胡子喇嘛。


    因為,當他推門走進這屋子的時候,我正拿著刀抱著大喇嘛更楠。


    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這滿身滿臉的血跡,在大多數人的眼裏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胡子喇嘛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可讓我奇怪的是,此時此刻麵對這樣的情形,我居然在他的眼睛裏麵看到了一絲笑意。


    但是,那股子詭異的笑意在大胡子喇嘛眼中僅僅隻是一閃而過,下一秒,這家夥猛的後撤了一步,整個人閃出了屋子外麵。


    接著,大胡子喇嘛扯開了嗓子,用一種極為古怪的口音喊道:“快來人啊!更楠上師遇害了!快來人啊!更楠上師遇害了!”


    這大胡子喇嘛越喊聲音越大,語氣也是越來越悲憤,讓人聽起來就好像是死了親爹一樣。


    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這家夥他整個人卻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及不上來拿我,也沒有打算走進屋子裏的意思。


    我看著大胡子喇嘛怪異的舉動,心中不免疑惑道:“這家夥這是要幹嗎?”


    可此時的我哪還有心情去猜這家夥的想法,眼見朝這邊衝過來的喇嘛和信眾越來越多,我知道按照現在這個造型耽擱下去的話,自己多半兒會被衝來的這些人給“就地正法”。


    所以,當即我也不再猶豫一個翻身從地麵上爬起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個香爐,轉身就朝門口衝了過去。


    我一邊衝一邊想道:“這大胡子喇嘛要是敢攔著我的話,小爺我非給他來一個滿麵桃花開不可。”


    可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衝到門口的那一瞬間,那大胡子喇嘛竟然朝後退了一步,給我讓出了一條道兒來。


    我心中詫異萬分,可腳上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個跨步從大胡子的身邊竄了過去。


    而就在我和他錯身經過的時候,大胡子喇嘛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他在烏爾吉侖等著你。”


    聽大胡子喇嘛這麽說,我整個人就是一愣,張著口問道:“他在烏爾吉侖等我?他是誰?烏爾吉侖又是哪兒?你到底是誰?”


    大胡子喇嘛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因為就在這一刻三個負責護寺的鐵棒喇嘛已經衝到了我的身前。


    這三個鐵棒喇嘛身法極快,幾個閃身就衝到我麵前,他們口中喊著我聽不懂的藏語。


    其實,我都不用問就大概能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麽,多半兒是在質問我為何在此逞凶。


    我見狀急忙連連擺手,口中不由得大聲說道:“誤會!誤會!你們誤會了!更楠師傅不是我殺的。”


    我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這三個鐵棒喇嘛自然也聽不懂我說的是什麽。


    但,他們見到我手中那還在滴著血的飛刀頓時眼睛通紅,口中大喝了一聲,掄起手中的鐵棒二話不說當頭便砸。


    純鋼製成的鐵棒掛著呼呼的風聲朝我的天靈蓋、左肩膀和膝蓋骨就砸了下來。


    我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情急之下,我整個人隻能朝後躍回了屋子裏。


    那三個鐵棒喇嘛顯然平日裏十分默契、且經驗十足,一擊落空之後,絲毫沒有心浮氣躁。


    中間的大個喇嘛身子立刻半蹲,左邊較瘦的一個年輕喇嘛隨即翻身躍上他的背,雙足用力借著大個喇嘛上抬的勁兒,整個人一下躍上了房頂。


    與此同時,右邊那矮個子的喇嘛毫不停留,腳下加勁兒朝屋子的後窗戶跑去。


    僅僅隻是幾秒鍾的時間,那三個鐵棒喇嘛就將我給牢牢的圍在了屋子裏。


    我是軍人出身,自然知道這三個鐵棒喇嘛的配合是多麽默契。


    麵對這樣的對手,我心中不由的一陣又一陣發緊,暗想道:“奶奶的!這三個家夥剛才明顯是故意將我逼回到屋子裏,好來一個甕中捉鱉。”


    可我還沒來的急多想,那高個喇嘛已然手提鐵棒衝進了屋裏。


    高個子喇嘛雖然是修行者,但脾氣卻暴躁的很。


    他進屋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躺在桌子後麵的大喇嘛更楠,當即便是一聲高分貝的咆哮。


    好家夥,這一嗓子真的我耳膜都嗡嗡直響,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我衝他擺著手,大聲說道:“這位大師傅,你誤會了,這事兒真不是我幹的……”


    可高個喇嘛這時候哪裏聽得進去我說是話,在他的心裏我早已經是那個殺人的魔頭。


    高個喇嘛不由分說,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高舉鐵棒,一招兒傳統武術中的舉火燒天,對準我的肩膀就砸了下來。


    我見說不通,隻能靠硬實力說話,當即也不在婆婆媽媽,把心一橫,側身朝一旁躲去。


    高個喇嘛一棒砸下,就聽“砰”的一聲,他身前不遠出的那張桌子便硬生生的碎成了兩截。


    而我在躲過了那一擊之後,身子一轉,整個人好像兔子一樣從地上彈起,兩隻腳先後踢向了高個喇嘛的麵門和胸口。


    高個喇嘛見我還手更認定了我就是殺人凶手,高喝了一聲之後,扯棒歸於胸前,提膝發力,整個鐵棒在空中花了一個巨大的扇麵朝著我的後背就砸了過來。


    我心知這要是被它給砸中,多半兒是直接就見了閻王。


    所以,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眼見那鐵棒就在砸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整個人猛的一哈腰,那鐵棒幾乎是貼著我身後衣襟掠過去的。


    雖然躲過了那鐵棒的致命一擊,可也著實驚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心中罵了一句,“奶奶的!剛才好險!這要是被砸中了可還得了!”


    不過,罵歸罵,我身上的動作卻一點沒慢。


    在躲過了高個喇嘛致命的一擊之後,身子先是一高,緊接著又是一矮,淩空畫了一個大大的“v”字,隨後,掄起拳頭對準高個喇嘛的小腹和腎髒就是三拳。


    我的拳法是在部隊學的,並不花哨,但極其實用。如果這三拳被我結結實實打中的話,基本上高個喇嘛就可以暫時下線了。


    可讓我無比吃驚的是,這高個子喇嘛似乎對我的拳路十分了解,在我出第一拳的時候,他整個人便已經向後躍去,與此同時,他手腕一翻,手中的那根鐵棒旋轉,好像風車一樣護在了自己的胸前。


    就這樣,我和那高個喇嘛你一拳我一腳的,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裏展開了廝殺。


    不過,好在屋子裏麵空間有限,他手中的那根護法鐵棒的威力無法全力施展,再加上沒有其他兩個鐵棒喇嘛的幫助,交手幾個回合之後,我竟然和高個喇嘛戰了一個旗鼓相當。


    但時間久了,我心中便開始不停的琢磨,“奶奶的!此地不宜戀戰。待會兒,那兩個喇嘛要是也殺進來的話,多半兒我是走不了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對,就這麽幹……至於殺更楠師傅的這個誤會,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回來跟他們解釋,現在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去辦,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地方。”


    想到這裏,我當下不再猶豫,抬起手對準高個喇嘛的麵門就是一拳。


    這一拳,我打的是又快又急,用於力道過於強大,我整個人也跟著有一些前衝之勢。


    高個喇嘛顯然沒有料到我的突然發狠,以為我多半兒是困獸猶鬥,便沒有和我硬拚,而是反手握棒,準備用棍尾來砸我的手腕。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一拳是虛招,見高個喇嘛的棍尾朝我手腕砸了過來,當即收回右手,緊接著左手在懷裏取出了一樣東西,手一揚,一大股煙灰便將那高個子喇嘛給團團圍住。


    香灰,是被我拿走香爐中的香灰。


    那高個喇嘛打死都沒有想到我會有這麽一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我硬生生的揚了滿臉香灰。


    說實話,這種打法是純純街頭混混打架鬥毆時的方法,雖然平日裏我對這種“鬧著玩兒揚沙子”的打法很不齒。


    但此時的我已然顧不了那麽多了,隻要能夠盡快脫身,就不在乎三七二十一了。


    一擊得手之後,高個喇嘛大叫了一聲,撒手扔掉了鐵棒,急忙用手去揉自己的雙眼。


    而我則心中一喜,伸手抄起了高個喇嘛扔掉的鐵棒,一附身便朝屋子外麵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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