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聚星樓,我看了一下表,差十分鍾一點半。


    我想著距離紙條上“三點”的約會還有一段時間,正巧肚子有點餓,便轉頭問花慕靈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花慕靈看著我,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剛才在裏麵吃了那麽多糕點,這會兒還餓?”


    我笑道:“你也說了那是糕點!糕點怎麽能當飯吃?”


    花慕靈也笑道:“你啊!……我還好不是很餓,你想吃什麽?”


    我想了想說道:“我知道這兒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涮羊肉,你要不要去嚐嚐?”


    花慕靈說道:“好啊!”


    ……


    寶德全,是一家藏在胡同裏麵的涮肉館子,並不算大,但味道絕對算得上是一絕。


    鮮切的羊前腿肉,滴血不見,立盤不倒,雖然要價五十塊一盤,但一盤的分量卻足足不下7兩。


    老板自己研製的酸菜,雖然比不上東北農村的酸,但也有這自己獨特的味道。


    他家的靈魂,是老板自己調製的麻將,芳香四溢,毫不誇張的說,你站在胡同口提鼻子一聞,就能聞見他家麻將的香氣。


    再配上現炸的辣椒油,這辣椒油在勤行裏叫做一口酥,意思就是剛炸出來一咬嘎嘣脆,加上少許蔥花香菜,以及一小塊醬豆腐,毫不誇張的說,那邊家裏房塌了,這邊都不心疼。


    我去的時候正巧趕上了飯店,寶德全裏外兩間屋子一共加起來也就**張桌子,人滿為患。


    好在我跟這裏的老板比較熟,所以,特例在廚房給我和花慕靈支起了一張桌子。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熱乎乎的銅火鍋就端了上來。


    我也不客氣,端起盤子就將整盤的手切肉下到了鍋裏麵。


    銅鍋的炭火很衝,沒多久湯便咕嘟嘟冒起了泡。


    我撈了一筷子羊肉,沾滿了麻將,一口塞進了嘴裏,羊肉的香氣混合著芝麻醬的芬芳,瞬間在口中炸開。


    我滿足的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就是這個味兒!”


    說完,我歪頭看了一眼花慕靈,發現她隻是拿著筷子在哪裏愣神,好像有什麽心事!


    我看著花慕靈問道:“怎麽了,死丫頭?沒胃口?還是有心事?”


    我一連問了兩遍,花慕靈才回過神兒來,象征性的加了一筷子羊肉,沾了點芝麻醬放進了嘴裏,嚼了幾口之後,才看著我緩緩的問道:“你不覺得這一切有點奇怪嗎?”


    我將嘴裏的羊肉咽下肚之後,才擦了擦嘴問道:“奇怪?哪裏奇怪?”


    花慕靈說道:“太巧合了!”


    我詫異的問道:“巧合?哪兒巧合了?”


    花慕靈先是將一塊凍豆腐扔進了鍋裏,然後才說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提前被安排好了一樣嗎?”


    我問道:“這話怎麽講?”


    花慕靈說道:“你看看啊!我們從藏區一回來,我那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就突然聯係我!當時我並沒有覺得什麽,隻是覺得可能是太久沒聯係了,突然想念而已。但現在想想,在對話的過程中,她總似有意似無意的提到李教授。”


    我將碗裏的兩大塊羊肉塞進了嘴裏,嚼了幾口之後,才緩緩的說道:“照你的意思說,你那個朋友是在牽著我們的鼻子往前走?”


    花慕靈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不是她!她隻不過是被人當了棋子而已。在這後麵應該有一個更大的勢力。對了……”


    花慕靈說到這兒突然抬頭看著我,問道:“那照片是怎麽回事?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我聳了聳肩說道:“之前在星巴克,你沒來之前,一個大姐給我送來的!本來是要跟你說的,但後來被岔過去就給忘了,直到我看見那個姑娘才想起來那照片的事兒。”


    我吃了一大口酸菜,然後跟老板要了兩瓶北冰洋,喝了一口之後,才緩緩的接著說道:“這些事兒,好像每一件都不挨著,但現在看來,所有的事情又都好像是密不可分。那麽背後一直藏著的那個家夥,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哪?”


    花慕靈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笑道:“常言說的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先不合計那些事兒了,安安生生的吃頓飯,其餘的事兒回頭再研究。”


    花慕靈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也對!那接下來你什麽安排?”


    我看著花慕靈說道:“先安安心心吃完飯,然後去趟琉璃廠!”


    花慕靈微微一愣,說道:“琉璃廠?你去哪兒幹什麽?”


    我笑道:“放心,不是去約會!而是去看看情況!”


    說著,我將口袋裏的紙條掏出來放到了花慕靈的麵前。


    花慕靈看了看紙條,然後詫異的問道:“誰給你的?”


    我說道:“聚星樓裏麵領著我們進門的那個姑娘!”


    花慕靈問道:“領我們進門的姑娘?她約你去琉璃廠?”


    我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她!聚星樓規矩森嚴,作為三樓中的領班,她可沒本事在大白天跑出來。不出意外,她多半兒隻是一個傳話的。”


    花慕靈皺著眉頭將一塊凍豆腐夾到了碗裏,擺弄了半天,然後才對我說道:“你真對打算去嗎?”


    我加了一筷子羊肉,然後說道:“嗯!看看這個人葫蘆裏麵到底賣的什麽藥?”


    花慕靈看著我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聽花慕靈這麽說,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四丫頭,你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兒要去做!”


    花慕靈一愣,說道:“還有更重要的事兒?什麽事兒?”


    我看了一下四周,然後衝花慕靈招了招手,花慕靈會意將耳朵湊了過來。


    我則欠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幾句話說罷,花慕靈原本就緊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看著我,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真的打算這樣?”


    我點了點頭說道:“當然!”


    花慕靈看著我一臉沉重的說道:“可是……這樣的話……”


    我笑道:“沒什麽可是!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媳婦抓不住流氓!”


    花慕靈看著我,良久,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勉強的點了兩下頭,說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說完,花慕靈站起身來就要朝外走。


    我見她要走,急忙用筷子指了指麵前的銅鍋,說道:“怎麽不吃了?吃兩口再走吧!”


    花慕靈歎道:“你啊!還有心情吃的下去!我不餓,先不吃了,你吃吧!多吃點,不許剩!”


    說完,花慕靈便大步走出了寶德全的大門。


    我看著花慕靈走出去的身影,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有這麽好的肉不吃!真不懂得享受!”


    說到這兒,我朝著寶德全老板招了招手,笑著喊道:“老板在給我來四盤兒手切羊肉!”


    老板聞言,笑道:“得嘞,您哪!請好吧!”


    ……


    我到琉璃廠萬福茶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五十了。


    萬福茶館,開在琉璃廠東側的二毛胡同把頭第一家,名字聽起來很霸氣,可實際上卻是一家再小不過的茶館了。


    或者,它根本算不上一家茶館。


    萬福茶館門口有一張很破舊的藍布簾子,好像很多年都沒洗過一樣,雖說是藍色,但隱隱透著一股子黑勁兒。


    我掀開簾子大步走了進去,發現裏麵最多也就三十幾平米的樣子,分為前後兩間屋。


    裏間屋是廚房,外間屋擺了三張桌子,每張桌子上放了一個大大的暖壺。


    萬福茶館裏麵此時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是一個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瘦子。


    往這個人的身上看,隻見他穿了一件發黃的白襯衫,中規中矩的西裝褲子,腳上踩著一雙皮涼鞋,裏麵搭配著黑色襪子。


    再往這個人的臉上看,消瘦的臉頰上長滿了胡茬子,眼窩深陷,黑眼圈很重,好像很久沒有睡過覺了一樣,可即便如此,這人的眼睛依舊好似鷹一般銳利。


    這男人不說話,也沒有看我,他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那杯茶上,也不喝,隻是靜靜的看著。


    我將目光從那男人的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


    這是一個很時髦的女人,全身上下穿了一整套gi的運動服,腳上還搭配了一雙白色的nike運動鞋。


    這nike鞋看起來很普通,實則卻是一雙聯名的限量,我記得市值至少要五位數。


    這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相卻極為成熟,眉眼間有點神似範冰冰。


    而比她長相更成熟的,則是她的身材,一對傲人的大白兔讓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用容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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