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全名叫做多吉巴仁,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到七十歲之間,黝黑的麵龐上爬滿了皺紋,花白的頭發讓老爺子看起來滄桑感十足。


    我們走進院裏的時候,多吉老爺子正在院子裏麵剔肉。


    李東笑著朝前走了幾步,說道:“多吉老爺子,還記得我嗎?”


    多吉老爺子沒有說話,隻是抬眼看了李東一眼,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感情,卻讓李東不由得退了半步。


    李東有一些尷尬,笑了笑接著說道:“您忘了嗎?昨兒我來找的您,跟您說……”


    李東的話隻說了一半,多吉老爺子突然從站了起來,大步朝院子東北角走了過去。


    李東還想說點什麽,結果一直趴在一旁的大狗突然狂吠了起來。


    那隻狗體型很大,雖不如當地的藏獒,但也沒小到哪兒去,光一個腦袋就足有籃球大小了。


    此外,這隻狗全身長滿了黑毛,滿口獠牙光看著就讓人膽怯三分。


    更要命的是,這隻大狗的眼睛泛著淡淡的紅光,不用問,它多半兒是吃著生肉長大的主兒。


    這隻大狗叫個不停,好一會兒,多吉老爺子才沉聲說道:“二郎,閉嘴!”


    多吉老爺子的嗓音很沙啞,聽起來就像是那種多年老煙槍的那種煙酒嗓。


    這名叫“二郎”的狗很聽話,頓時便收聲不在叫喚,隻是依舊保持著前腿趴後退弓的姿勢,但凡我們幾個人有一絲異動,它便會撲過來將我們撕碎。


    李東似乎知道這二郎的厲害,腳底下一動不敢再動,口中卻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多吉老爺子,您看這是怎麽話兒說的哪?昨兒咱們不說好了嗎?今兒……您怎麽就……就……”


    “我怎麽了?”多吉老爺子沙啞的說道:“我說過不忙你們了嗎?”


    說話之間,多吉老爺子一揮手將手中的一塊骨頭扔到了二郎麵前。


    二郎如獲至寶一般,搖著尾巴,叼起骨頭就朝屋簷下跑去。


    多吉老爺子在扔完了骨頭之後,將自己手中的肉扔到了一個大木盆裏麵,隨後,一伸手從邊上的布袋子裏麵掏出了一隻狐狸。


    這狐狸長相體型與我們常見赤狐相近,但背部呈褐紅色,腹部白色,體側有淺灰色寬帶,與背部和腹部明顯區分。


    往這狐狸的臉上看,有明顯的窄淡紅色鼻吻,頭冠、頸、背部、四肢下部為淺紅色。耳小,耳後茶色,耳內白色,尾蓬鬆,除尾尖白色外其餘灰色。


    李曉紅在我們幾個人的身後沉聲說道:“這是藏狐,也叫西沙狐。生性極為狡猾,平日裏見幾乎都見不到,更別說被人抓住了。”


    我壓低了聲音說道:“照你這麽說,這老頭不簡單啊!”


    熊明在一旁不屑的說道:“不就是逮一隻狐狸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我要是願意能他媽的逮他個十隻八隻的!真有本事的話,抓一隻雪豹我看看!”


    或許是聽見了有人在說自己主人的壞話,那原本在啃著骨頭的二郎突然抬起了頭,一對發紅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們幾個。


    我看著二郎那雙血紅的眼睛,心裏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寒意,衝著熊明沉聲說道:“大力熊,你丫兒有本事先搞定這隻大狗再說!”


    熊明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咽了口唾沫。


    我們這邊低聲說著話,多吉老爺子也不搭理我們,隻是自顧自的在給那隻藏狐剝皮。


    那隻藏狐體型不算太大,最多也就四五十厘米上下的樣子,好像一隻兔子一樣被多吉老爺子拎在手裏。


    多吉老爺子的另一隻手抄著一把小刀,他先是在狐狸屁股下麵的地方劃出了一道不大的小口子,然後沿著大腿內側將刀伸進裏,左右各輕輕劃了幾下。


    緊接著,又從腰裏麵掏出了一個v字型的小刀,將那柄小刀沿著之前劃出的缺口伸了進去,沿著那隻藏狐的肌肉走向上下翻飛,老多吉的手法極其利索,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把狐狸的皮給整個剝了下來。


    老多吉剝好了狐狸皮之後,將整隻狐狸扔進了邊上的大木盆裏,單手抄著皮桶子緩步走到了我們幾個人的跟前。


    李東笑著迎了上去,剛想說話,老多吉便擺了擺手,意思讓李東閃到一邊去。


    李東也不尷尬,笑了笑之後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在瞧老多吉,用他那一雙好似鷹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你就是胡天?”


    我沒有回避老多吉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胡天。這才來這裏主要是為了請您幫個忙……”


    我的話隻說了一半兒,老多吉突然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我知道你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麽……幾十年前,我曾經欠你們胡家一個人情,是時候到了該還這個人情的時候了。”


    說到這兒,老多吉將手中的狐狸皮桶子遞給了我,沉聲說道:“拿著這個,到時候用的上。”


    我接過那還冒著熱乎氣的狐狸皮桶子,滿臉詫異的問道:“這東西能有什麽用?”


    老多吉說道:“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老多吉轉身邊準備朝屋子裏麵走。


    見老多吉要往屋子裏麵走,原本一直在啃骨頭的二郎突然抬起了頭,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們幾個外來人。


    就在這時,邊上一直沒說話的花慕靈突然開口問道:“老人家,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老多吉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了花慕靈一眼,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良久,口中才喃喃的說道:“要變天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收拾東西,隨後我們就出發。”


    聽老多吉說完,熊明抬頭看了看天,唑著牙花子說道:“我說胡天,我怎麽琢磨著這老頭腦子有點問題啊?”


    我看了熊明一眼問道:“怎麽了?好好的在人家背後說人家壞話,你丫兒不怕人家放狗咬你丫挺的啊!”


    熊明催了我一口唾沫,罵道:“我這兒說正經的哪!你小子有沒有點正形!”


    我笑罵道:“好家夥,沒正形這話從你小子嘴裏麵說出來,怎麽感覺這麽不靠譜啊?好模樣兒的,你怎麽蹦這麽一句話出來?”


    熊明指了指頭頂上的天說道:“我說這老頭腦子不好,是這晴空萬裏的,哪兒就要變天啊?”


    花慕靈突然在一旁插口道:“高原上麵的天兒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說著,花慕靈指了指熊明的臉,然後笑著說道:“它們就跟你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見花慕靈調侃自己,熊明頓時假意繃起了臉說道:“四丫頭,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平時咱們關係也算不錯,你們這麽這麽說我啊!”


    花慕靈笑道:“我說的可是事實!”


    我在一旁附和道:“我舉雙手同意四丫頭的說法,你丫翻臉真的比翻書還快!”


    就在我們幾個人說話的工夫,老多吉已然收拾完了應用之物,一個超大號的背包背在身上,手裏麵還拎著一個長條形狀的包袱,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而在老多吉的身後,還跟著那條叫做二郎的大黑狗。


    老多吉緩步走到了我的跟前,看著我說道:“走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好!”


    說完,我們幾個人也不耽擱跳上了車子便朝預定的地點開去。


    一路無話,三十幾分鍾之後,李東開車將我們幾個人載到了沙漠邊緣一個名為格嘎桑的補給站。


    這地方是一個民用的補給站,主要是給那些自發進藏探險或者徒步的遊客提供食物和飲用水。


    補給站不大,是一座獨立的二層小樓,門口有一個院子。


    補給站裏麵有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叫做李愛國,五十多歲,為人熱情,笑著和我們幾個人打著招呼。


    年輕人叫做李曉軍,是他的二兒子,不怎麽愛說話,隻是拿著一瓶飲料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們,眼神裏有一些不善。


    我們幾個人沒有理他,隻是和李愛國聊了幾句之後,便上了他提前給我們幾個人準備好的車,一路朝沙漠深處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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