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四四方方,周圍都是透明的玻璃,遠看就像是一個特大號的魚缸。


    水缸裏麵沒有水,紅念可此時正躺在裏麵,她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然不見了,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紗裙。


    紗裙很薄,好像蟬翼一樣輕輕蓋在紅念可的身上,將她身體那玲瓏的曲線映照的格外迷人。


    此時,一個人正站在水缸不遠的地方默默看著紅念可,他的眼神裏充滿了貪婪和欲望,目光就好像是一雙手一般,將紅念可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摸了個遍。


    他使勁兒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控製著自己內心裏最原始,如野獸一般的欲望。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是沒有動,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樣,靜靜的站在距離水缸不到兩米的位置。


    他為什麽不動?


    他在想什麽?


    他將紅念可帶到這裏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沒有人知道,或許這個世界上,隻是他自己知道。


    良久,這個男人緩緩咽了一口唾沫,同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緩步走了進來,柔聲的說道:“掌櫃的,有人來找你了!”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甄品齋的第四代掌櫃甄俊逸。


    甄俊逸轉頭看了看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那個女人見甄俊逸看向了自己,不敢和甄俊逸對視,急忙低下了頭,輕聲說道:“那這個女人怎麽辦?”


    甄俊逸用手擦了擦幾近被咬破的嘴唇,說道:“放水……然後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


    那個女人轉頭看了一眼水缸裏的紅念可,微微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回答。


    女人這細小的反應讓甄俊逸有些不悅,他停住了剛剛邁出去的腳步,冷冷的說道:“你是沒聽見我說的話,還是沒聽明白我說的話?”


    女人趕緊躬身解釋道:“掌櫃的……都不是!”


    甄俊逸冷冷的說道:“都不是的話,那你為什麽不去照做?”


    那個女人這一次沒有在遲疑,幹脆的回答道:“是,掌櫃!我馬上就去辦!”


    聽見了這樣的回答,甄俊逸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不要再有下一次,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你也應該知道讓我不開心後果有多嚴重……”


    那個女人躬身回答道:“我……我知道!”


    甄俊逸沒有在搭理那個女人,而是轉身走出了屋子,隻留下了那個女人,還有水缸中不省人事的紅念可。


    女人看著甄俊逸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水缸中的紅念可,微微皺了皺眉,眼神中隱約流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


    不過,這種情緒僅僅隻是一閃而過,下一秒那女人又變回了高冷女神的模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之後,邁步也走出了房間。


    隨著那女人的離去,整間屋子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原本就不怎麽亮堂的屋子,此時也僅僅隻能看見那口大水缸。


    時間不大,水缸的四周開始緩緩有水流注入。


    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流越來越大,冰冷刺骨的水流讓原本處在昏迷狀態的紅念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紅念可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在她的印象當中自己應該還在和那個孩子下棋才對,可為什麽會一下子到了這裏?


    更重要是,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紅念可滿腦子都是疑問,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此時對於她來說,怎麽能從這地方出去才是最關鍵的。


    紅念可手腳並用,用力去踹打四周的玻璃,可無奈這水缸的玻璃太過結實,無論她怎麽在裏麵折騰,卻絲毫沒有用處。


    慢慢的紅念可冷靜了下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靜,很快就會因為氧氣過度消耗而再度昏死過去。


    冷靜下來的紅念可不再莽撞,而是仔細檢查起水缸的四周,看看哪裏有縫隙,或者是可以出去的地方。


    可這水缸異常的嚴密,做工也是相當精良,毫無破綻可言。


    慢慢的水已然到了紅念可的下顎,紅念可微微揚起了頭,將自己的口鼻置於水麵之上,同時,她盡量讓自己四肢保持放鬆,冰冷的水讓她身體不住再顫抖。


    寒冷就像是無數把鋒利無比的刀子,在紅念可的身上來回的劃著,每劃一刀,紅念可的身上就會有一道無形的傷口,隻不過從傷口裏麵流出的並非是血,而是她身體裏麵熱量。


    隨著那無形的傷口越來越多,紅念可身上的熱量也被一點點帶走,漸漸的紅念可意識開始變的有些模糊。


    就在他意識完全消失之前,她隱約看見一個人走到了水缸的跟前,那個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她看起來很眼熟,可一時間她又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她是誰?她要幹什麽?她是來救我的嗎?還是來取我性命的?又或者……”紅念可心緒至此便再也沒有了意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紅念可緩緩的醒了過來。


    清醒的紅念可一下子坐了起來,她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張極為舒服的床上,周圍是擺設精致的家具和飾品,這間屋子的燈光不算亮,隻有床頭點了一盞台燈,亮度似乎也調到了最低,適合人的睡眠。


    在距離床不算遠的地方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擺著一個銀盤子,裏麵放著一碗兒熱乎乎的麵條。


    麵條冒著熱氣,似乎剛剛煮好沒多久的樣子。


    紅念可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被換了,不再是此前那一套白紗,而是換成了一整套大紅色的套裝。


    這身衣服看起來很稀鬆平常,可別人不認識,紅念可卻認得,這可是京戲裏武生才穿的內靠。


    什麽是內靠?


    “靠”源於清代將官之綿甲戎服。


    此種戎服,以錦料為麵,綢料為裏,內襯絲棉。


    形製為上衣下裳,也就是上部甲衣、下部圍裳,它不像古代鎧甲那樣以甲片為主,僅在前後心及肩部等處綴有金屬飾片,從總體看並無實戰護身作用,而更象是一種禮儀用服,比起古代鎧甲來具有很大裝飾性。


    內靠的顏色通常為黑色、藍色、白色,很少有大紅色的內靠。


    而這種顏色的內靠在戲子門裏,隻有一種情況才會出現,那就是——入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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