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吃過你家一隻雞,也沒喝過你家一口酒!你爹弄折我三條腿,還把我活生生剝皮,教我怎能不怒?我苦苦修煉了幾百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不曾想卻遭了這樣的毒手。可惜你爹死得太早,要不然他也跑不了。你不用求我,這一次我定要你們家血債血償!”


    仙堂通常都是暗室,窗戶和門都被厚厚的布簾遮蓋,幾乎完全隔絕了陽光和月光,惟有幾根點燃的蠟燭立在堂中。


    這個男聲又怨又毒,說到後來刮起陣陣陰風,將半數以上的蠟燭吹滅。


    進門之前,二叔曾告誡過我,千萬不可在李二奶奶麵前妄動法術,尤其在出馬的時候。可我見堂中景象過於怪異,忍不住閉上雙眼,右手掐起“靈寶天尊探靈訣”,用第三隻眼,也就是天眼,窺探起堂中情形來。


    說起人的這個第三隻眼,其實並不神秘,每個人都有,或者說都曾有過。它長在雙眉之間的印堂穴處。當人還是孩童時,第三隻眼的功能或多或少有些,所以民間傳說中小孩子見鬼的案例要比大人多。當人開始性發育時,性激素抑製了第三隻眼的生長,令其漸漸退化成為鬆果體。


    老唐頭曾經說過,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的額頭上真的有三隻眼睛。不光是人,就連鳥獸魚蟲都有三隻眼。後來因為不知什麽原因,這隻額外的眼睛離開了原來的位置,不在臉部表麵,而是深深地埋藏在大腦的丘腦上部,成為一種叫做“鬆果腺體”的東西。


    不過,雖然那隻眼睛退化了,但是遇到一定程度的刺激,還是能恢複部分功能,比如修煉。


    鬆果腺體對陽光十分敏感,在太陽光十分強烈時分泌的鬆果激素較少,很難發揮作用,陰雨天或者光線暗弱的環境下則相反。


    眼下身處暗室,鬆果體的功能在靈寶天尊探靈訣的配合下發揮到了極致,我清晰看見一個身穿白麻衣服,手腳瘸了的老頭坐在李二奶奶的位子上,想必就是那苦主狐仙了,而李二奶奶本人卻立在一旁。


    這有些像陰陽派的換魂術,隻是出馬仙的法子別有規矩罷了。


    那丈夫一聽,立馬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老仙家啊,您可千萬別生氣啊!我爹也是一時糊塗,千不該萬不該害了您的性命。不過話說回來,當時我年紀還小,這事也跟我沒啥關係啊。我是個老實人,沒坑過誰沒害過誰,求求您放過我們這一大家子吧!我一定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狐仙切齒道:“這等深仇大恨,讓我如何放下?”


    李二奶奶在邊上好言相勸,那狐仙隻是搖頭。


    無奈下,她隻好回歸肉身,對那丈夫說道:“你父親造孽太深,它終究不肯放下。這樣吧,我給你出個折中的主意。”


    那丈夫一聽有辦法,原本絕望的眼神立刻恢複了神采,急道:“二奶奶您盡管直說,隻要能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就算讓我傾家蕩產也行!”


    李二奶奶道:“我會勸它成為你家的保家仙,保你一家平安無事。不過,你們家得世世代代好生供奉它。等它怨氣消了,自然會離去。這樣如何?”


    那丈夫連忙應是,隻是麵上仍舊有些擔憂:“二奶奶,一切都聽您的。不過,老仙家他能同意嗎?”


    “這你就不用費心了,我自會和它說。”李二奶奶說完這一句後,轉頭對身旁的狐仙低聲說了起來。


    他們的聲音很低,又不在同一時空,我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隻見那狐仙起初麵色十分難看,但又不敢違拗李二奶奶的意思,到最後麵色一緩,一個勁兒的點頭。


    我心中暗暗佩服。


    雖然動物的魂魄修仙要比人的魂魄難上許多,可它畢竟有數百年修為,再不濟也不會比工大那個百年女鬼秋明月差。


    想當初我和張小凡兩個人傾盡全力都拿不下她,而眼前的李二奶奶隻稍微動動嘴皮子就能令這狐仙俯首帖耳,這份修為當真令人驚服!


    幾分鍾後,李二奶奶睜開眼睛,對他說:“我已經和它說好,它也同意了。你切記,一定要好好供奉,千萬不能有所怠慢,否則我也沒有辦法了。”


    說完,她讓弟子拿來一張黃紙和一個木製牌位,用朱砂筆在黃紙上鬼畫符一般地寫了起來,然後又將黃紙貼在木牌位上。


    那對夫婦接過牌位後千恩萬謝,從包裏拿出厚厚的一疊百元大鈔,用一張大紅紙包了,恭敬地遞到李二奶奶麵前。


    李二奶奶接過紅包,從裏麵抽出兩張鈔票,然後將剩下的交還到那丈夫手裏,淡淡一笑道:“用不了那麽多。記得回家後一動要好生供奉。”


    那夫婦一怔,隨後跪下來對著李二奶奶倒頭三拜,這才捧著木牌小心翼翼地離開。


    此時,我見到那狐仙麵上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跟在兩夫妻身後也離去了。


    眼見此事能圓滿解決,我心中也著實替他們高興,正要闔上天眼,卻從李二奶奶身上驀地鑽出一隻毛色純白的狐!


    它體型巨大不亞於藏獒,對著我齜牙咧嘴,發出一個洪亮的男人聲音:“膽敢偷看本仙作法,哪裏走!”說著朝我緩緩步來。


    身未至,一股肅殺之氣已籠罩住我。


    我一驚之下本能地捏起手訣,朝它打出一個掌心雷。


    二叔大喊:“不要!”可惜已經遲了。


    豈料,雷團還未接近它的身體,就在空中消於無形。


    眼看它就要來到麵前,二叔懇求道:“念他年少無知,三太爺手下留情!”


    話音未落,身形如蛇般向那白狐掠去。


    此時,李二奶奶不知怎的身形一閃,瞬間掠至白狐身前,其身形速度完全不像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她雙掌一穿一分,順帶利用步法將二叔引向一旁,微嗔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三太爺動手?”


    二叔急道:“我哪敢!隻不過人是我帶來的,我不能讓他……”


    李二奶奶打斷道:“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三太爺有分寸。”


    白狐未到身前,一股悶熱之氣已撲麵而來,令人幾乎窒息。


    它那對碧綠的眼睛仿佛充滿了某種邪魅的力量,令我感到像是被抽幹了骨髓似的軟弱無力。


    眼看我就快撐不住了,那股詭異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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