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答道:“回大王……不,道爺的話。死禪之後,能夠將元神保存體內繼續修煉,至於三魂七魄,除了一魂上天,一魂入地府,餘下一魂七魄悉數保留體內。”


    紅葉大哥道:“那你看看,這洞中是否還有各位法師的元神魂魄在?”


    三戒一呆,旋即搖頭道:“道爺太高看小僧哩!雖說我也在寺中精進數年,可終究心性不定,能結個雙盤的跏趺坐就已不錯,哪裏修得如此神通,能看見諸位祖師爺的元神魂魄?”


    紅葉大哥笑了笑:“你這和尚倒也還算老實,剛才若是胡亂回應貧道,早已刺你十七八個明晃晃的窟窿。”


    三戒身軀一顫,暗呼僥幸,問道:“想必這位道爺是有神通的吧?您能瞧見這些祖師爺的元神魂魄?”


    紅葉大哥道:“就是看不見才奇怪!我先前也以為他們是在修死禪,可是卻沒有發現他們的神識元魂在,這豈非十分詭異?”


    三戒一呆,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這是寺中的慣例。每當一任住持涅槃前,由親信弟子悄悄將法身背入洞中修煉死禪,而被指定的那名親信弟子便是下一任住持,並得穿那扇千斤閘門的鑰匙。”


    紅葉大哥冷哼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吹牛嘍?”


    三戒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怎敢質疑道爺的法力?隻不過……哎,怎麽說好呢!”


    紅葉大哥道:“我瞧這些法師倒不像是在修死禪,像是被某種妖物給剁了舍,其魂魄元神早已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或者進入六道輪回。隻留下一具軀體,被奪舍的妖物占據,不老不衰。”


    我奇怪道:“小弟自幼便喜歡看一些怪力亂神的書籍,從《太平廣記》、《神仙傳》到當朝大學士紀曉嵐編寫的《閱微草堂筆記》,見過的妖怪鬼魅也不算少了,卻還未聽說過有一種妖怪能奪人舍而存活的。”


    紅葉大哥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妖精鬼魅也在逐年變幻本質。”


    我想起一事,說道:“方才那法師施展幻術時,曾以黑貓形態對我說,這洞中有一隻五千年太歲化成的妖怪,也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大哥,你知道太歲是何物嗎?”


    紅葉大哥道:“太歲是世上最為神奇的生靈,非人非畜,非花非草,不入卵胎濕化,卻自有魂魄神識,被砍下一塊肉後還能自行生長,甚至比先前更大。如果這洞中真有此物,能長個五千年倒也不算奇事,至於變成妖怪嘛,就要看它的造化了。”


    一邊走一邊看,我們這才發現,原來大洞室四周還有若幹個十多平米的小洞室,不知是否人口開鑿出來的。


    三戒和尚道:“祖師爺們都喜歡清靜,所以生前都會避開寺中其他人,悄悄進入洞中為自己鑿一個小洞室。哎,佛說四大皆空,我佛門弟子一向視這人身為臭皮囊,稱道門等外道弟子為守屍鬼,沒想到這曆代祖師自己也……”


    紅葉大哥冷笑道:“這幾位法師才是聰明人。以當下佛門中人的悟性和習氣,有幾人能夠真正在死後去往西天極樂世界的?你以為得一具人身那麽容易?那得多少前世的修善方能今生投胎做人。人身是天地萬物之靈聚,比其他各種生物都要容易修煉成仙成佛。你瞧方才那隻人臉蜘蛛,恐怕已修煉了千年,為的不過是得到一個人身,進而在修煉成仙。可想而知,非人之物想要得道的艱難。這洞中原本充滿了佛門的祥和之氣,又多刻有經書法門,想必這蜘蛛耳熏目染,竟已修出人的頭顱,若再過五百年,恐怕半個人身可成。隻可惜,它為了早日求成,竟不惜吃人補形,最終將墮入三惡道,縱使千百劫後也不一定能轉世投胎為人。如果這千百劫中多做善事,或能投身天人,也不知何時能投胎成人。”


    我聞言訝然道:“投胎天人不好嘛?小弟記得天人乃是六道輪回中的三善道之一,壽數至少三千年,每一年都抵得上人間的百年以上。為何聽大哥的意思,卻不如人道?”


    紅葉大哥道:“賢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佛經中說那天界物產豐富,應有盡有,卻也是欲界的地頭。投身在那裏的人一睜開眼睛便被身邊的美食美女美景美樂等誘惑,從早到晚縱情聲色,根本沒有閑心去修煉。等到三千年一過,便到了天人五衰,漸漸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不得不再去輪回。通常沒有修煉得道的天人會投胎畜牲道,億萬劫中受輪回之苦,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頭。”


    我聞言心中悵然,心想六道輪回竟是如此神妙,卻也如此無奈。原本覺得自己做人很苦,但想想天地間的其他生靈,自己倒是幸運的,也不知自己前世做過哪些天人,會不會就是神話傳說中的天庭眾神之一呢?


    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岩壁前。


    三戒和尚指著上方洞頂說道:“天窗便在上頭。”


    我倆抬眼望去,隻見那裏黑壓壓的一片,哪裏有絲毫光亮?


    紅葉大哥怒道:“你這賊和尚,竟敢消遣道爺,是不想活命了麽?”說著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抬起了右手寶劍。


    三戒和尚被嚇得倆腿直哆嗦,討饒道:“道爺!您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好漢,我的小命都在您手裏攥著,哪裏敢來消遣你呢?”


    紅葉大哥道:“既是天窗,為何沒有一開口,沒有一絲光線投入?”


    三戒忙道:“這裏哪能瞧得見光線呀?咱們得先攀到洞頂,那裏有一個夾層,裏麵供奉著倪娘娘的法身。法身之上的洞頂便有一個天窗。旭日初升時,光線便透過那天窗灑在娘娘的法身上,月上柳梢時,那交接的月華便如天水一般傾灑在她的五彩霞衣上。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傳說,我哪裏騙得了您?”


    紅葉大哥聞言,揪著衣領的左手稍稍鬆了下來。


    我見狀問道:“大哥,真有此事?”


    紅葉大哥點頭道:“當地傳聞和縣誌中的確有此記載。我原先以為這洞中陰氣極重,隻進不出,現在原來才明白其中陰陽轉換的道理。如果沒有這一個天窗作為泄口,恐怕洞中的倪娘娘法身早已變化成至陰妖物,何來祥瑞之說?”


    話音未落,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那聲音充滿了嘲笑,悠悠地回蕩在空曠的洞室內,加上四周的幹屍,令人毛骨悚然。(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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