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端見那張娘子說的誠懇,當下倒也信了幾成,說道:“這裏風大,我在營房有個屋子,咱們進去裏麵說。”


    走進屋內,丫鬟掩了屋門,隻留下鄭伯端與張娘子二人麵對而坐,然後再喊來管營大人一並說話。


    鄭伯端道:“官銀一事教我吃了冤枉官司。如今管營大人在此,娘子有話不妨直說,也好還我清白。”


    張娘子道:“這些官銀都是先夫昔日江湖上的朋友所留,我不過好意給你,卻也不知是如何來的。”


    鄭伯端道:“當時王府親兵前來捉你,來到府前,門前殘垣斷壁,盡是垃圾,那屋內都積了厚厚的灰塵。好不容易在帳子裏見到你,卻為何一轉眼就不見了?”


    張娘子道:“先前聽說你為了這官銀一事被捉進王府,我怕你將我一並說了出來,捉我報官,無奈之下隻得去親戚家躲藏。臨走之前將垃圾堆在門前,又將銀子安在床上,懇請四方鄰舍替我圓謊則個。沒想到這一來二去的,都將奴家當成妖怪了。”說完,忍不住抿嘴一笑。


    鄭伯端隻見這娘子宛如桃花一般的好看,禁不住滿麵春風,苦笑道:“你倒是走了,卻留下我來吃這冤枉官司。”


    張娘子道:“我將銀子放在床上,原本指望著官家收走後便能放了你,哪裏想到中間會出這許多事情?我幾番打聽,終於知道你被發配在此,便帶了些許盤纏前來找你。”


    管營問道:“敢問娘子先夫是做甚的?去哪裏找這些草莽朋友?若拿到他們,也好給王府一個交待,還鄭官人一個清白。”


    張娘子道:“不瞞管營大人,先夫生前乃是清廷工部一員外,因朝中無人,未能補缺,便一直閑賦在家。又因自幼拜高人為師,習得一身好棍棒,交得一幫江湖朋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問這些江湖朋友的姓名,況且先夫交那三山五嶽的朋友,甚麽來曆的都有。他們甚是講義氣,所以拿這銀兩來接濟我。”


    管營道:“如此說來,也不好為難娘子了。也罷也罷,我即日修書一封,將鄭官人一事上奏幹王,看他老人家如何發落。”


    鄭伯端忙道:“有勞大人!”


    管營道:“張娘子趕了這許多路來到處州,難道即刻就要離去?且在此間住上幾日,我這就去安排上好廂房。”


    張娘子道:“奴家隻為分辨是非而來,住在此間恐怕有些不大方便吧?”


    管營笑道:“你當初已自許給鄭官人,如今千裏有緣一線牽,哪裏有甚不方便的?娘子盡管寬心,這裏雖是城營,卻在下官的管束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混亂。”


    張娘子麵上露出為難之色,也隻得應了。


    在這城營呆了數日,那管營委托自家娘子來與鄭伯端說合,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與那張娘子共結百年好合。


    那張娘子也不含糊,取出銀子央求管營備辦喜宴,與鄭伯端拜堂成親。


    喜宴散後,二人共入新房,不在話下。


    又過了幾日,幹王府來了書信,自認冤屈了鄭伯端,也未糾結張娘子先夫及其江湖朋友一事,即刻將鄭伯端無罪釋放,並賠了五百兩雪花紋銀作為補償。


    這五百兩雪花紋銀在當時可是一筆不菲的資金,幹王如此有錯便改,引得當地百姓紛紛稱讚,人稱“賢王”,民間那些原本躊躇觀望的俠客江湖義士紛紛投效王府。


    話說這鄭伯端回來後去了大伯府上一趟,一方麵是報喜,一方麵是辭別,並拿出三百兩紋銀贈與他以作多年來養育之恩。


    這大伯和伯母原本心中有愧,哪裏敢接收,反倒拿出五百兩銀子,當做鄭伯端娶親的聘禮。自此兩家人再無嫌隙,親睦如初。


    這鄭伯端娶了張娘子後在蘇堤一帶的荒地上買了塊地基,蓋了宅子,終日在家中纏綿恩愛,往來不覺又是大半年光景。


    一天,春風得意,鄭伯端望著天色正好,便尋思著去淨慈寺走上一遭。與娘子一說,她卻道:“這和尚廟裏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在家裏看看這如詩如畫的風景。”


    鄭伯端見娘子不願意去,也不強求,說道:“那就委屈娘子在家中歇息半日,我去去就回。”說完,離開宅子,在路上碰到幾個舊相識,一發來到淨慈寺中。在藥師殿前的走廊上漫步少許,但見一個算卦的道士走了過來。


    眾人稀奇道:“這和尚廟中如何有道士算卦?嘖嘖,必定是假的!”


    那道士聞言行了個道禮,說道:“貧道乃徽州伏牛山伏牛觀道人,隻因戰亂頻頻毀了道觀,便一路南下,沒想到四周皆是兵亂,到了杭州府方才歇得一口氣。這淨慈寺的住持十分豁達,容得貧道在此掛單,順便替過往遊客占卜看卦。”


    眾人恍然道:“原來如此,我等無知,冒犯道長哩。”


    那道士也不多說,隻望著鄭伯端怔怔出神。


    鄭伯端被他看得滿身不自在,問道:“不知在下有何不妥之處?還望道長請教。”


    道士說:“先前遠遠望得人群之中竄起一股黑氣,走進一瞧,方知在諸位之中。如今近前一看,這黑氣縈繞在官人頭頂,近來必定有一妖怪纏著你。我給你兩道靈符,可救你性命!這第一道符三更時分燒,另一道符便放在頭發內。切記,切記!”


    鄭伯端起先不信,可見那道士說得誠懇,又不肯收任何資費,便心中驚詫,收了符咒後倒頭便拜,心中尋思:“我先前懷疑娘子八成是妖,如今看來莫非是真的?”想到此處,不禁汗濕脊背,被風一吹,更添心寒。


    當天夜裏,等娘子睡著後,鄭伯端偷偷起來,將一道符放在頭發內,來到門口正要燒掉另一張符,卻聽背後傳來張娘子的聲音:“唉!你我夫妻多日,這大半夜的不把我來親熱,卻聽信旁人的閑言碎語,還拿著符咒來弄我。你且把這符咒燒著了看看!”說完,一把搶過符咒,用火點燃。(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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