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清軍士兵但覺槍頭一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我順勢一刀劃開了喉嚨。


    鮮血從斷脖處噴湧而出,冷不丁撲濺在我的臉上。腥熱的液體令我想要俯身嘔吐,可我強壓下這種不利於戰場的念頭,轉身又迎上一名清軍士兵。


    廝殺正慘烈地進行著。


    負責殿後的德勝營士兵在敵人的猛烈攻勢下被迫不斷向後退卻。


    這些士兵雖然訓練有素,可畢竟人數遠遜對方,很快就已死傷近半,剩下的五百多人也被蜂擁而上的敵人分割包圍成十幾個小塊。


    我身邊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下,自己也身中三槍,雖然不是致命的部位,但也在不斷消耗著我的體力。


    眼看敵人前赴後繼不斷湧上,而己方的人馬越來越少,我暗暗心焦,心忖這該死的後撤號怎麽還沒有吹響?再這麽打下去,全營一千來人可都要打光了!


    就在這時,令德勝營撤退的號角聲響起。


    眾人精神一震,像一頭頭想要脫困的猛虎般衝殺出了敵人的包圍圈,朝身後的虎跳嶺撤去。


    遠在軍陣後方的納蘭問天遙望著這一幕,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起先,他懷疑這是老將郭援的誘敵之計,所以放慢了全軍追擊的速度。可他見到德勝營的士兵如此拚命,而郭援軍主力退去時的腳步雜亂無章,顯然是真正的潰敗了。他不願意失去全殲敵軍的機會,當即命令部隊全速追擊。


    一陣巨吼平地響起,正在搶攻的清軍士兵忽然停下了攻勢,紛紛向兩邊波浪閃開。


    大地微微晃動間,一匹大得嚇人的黑色怪馬衝開前方的清軍陣,來到德勝營士兵麵前。


    那匹怪馬不僅體格巨大,而且頭上長著一對牛角,齜牙咧嘴,雙目通紅,仿佛來自地獄的怪獸。


    在它身後是兩名步行的女媧族人武士,他們拖著粗長的尾巴,每人手裏都提著一對沉重的短柄大斧。


    敖曠化成人形,尾巴變幻成兩條粗長的大腿夾著馬腹,仿佛一尊魔神審視著眼前眾人。他那對銅鈴般大的巨眼在太平軍士兵身上逐一掃視過來的時候,眾人都覺得像被閃電穿過身體一樣。


    那種感覺絕不好受。


    眾人開始流汗。


    恐懼。


    極度的恐懼。


    敖曠在人群中左衝右突,沒衝一下,總有三、四名德勝營士兵倒下。


    我心叫不妙,棄了麵前的清軍士兵,轉而朝敖曠殺了過去。


    人至半途,四柄大斧呼嘯飛來。


    這兩名女媧族人武士乃是敖曠的弟子,其修為雖然遠不如敖曠,但兩人合擊之力也非同小可。


    斧至半途應四股輕重不同的力道而前後錯開,卻無一不是切向我一切進退路線。


    隻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我。


    “鐺……”兵器交擊聲響個不絕,我先以長矛挑開其中的兩柄,隨即升起熒惑寶輪。熒惑寶輪隨心而動,輕輕鬆鬆地撞開剩下的兩柄大斧。


    我驀然騰臨在兩名女媧族人武士的頭頂上方。


    就在兩人目瞪口呆,渾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時,我手中的長矛驟如毒蛇吐信,在他們的眉心處各自留下一個血窟窿。


    敖曠失去兩名弟子,一聲悲呼後躍離馬背,從寬闊的腰帶上執出一對賴以成名的“泰山斧”,於胸前一分,以八成“神力訣”真力灌注兩斧,芒寒光熠熠地劈向我。


    這直能開天辟地的狂猛一擊帶起漫天狂舞的暴風和如天地雷霆一怒般的衝天巨吼,鋪天蓋地地肆虐著眾神的神經。


    不少功力稍弱的人類戰士登時被音波震暈了過去。


    我苦苦忍受著迫麵而來的強大壓力以及音波攻勢,借著日光的照耀,長矛在身子兩側接連暴起一蓬蓬氣團,依稀幻化起天際的幾聲遙響的悶雷,毫無畏懼地迎向敵人。


    這以矛代掌施展出來的招式,在原本就不平靜的山穀間掀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撕天的咆哮似是威壓著那團狂舞的風暴。


    真氣流轉間,功力再度提升!


    “敖曠,納命來!”


    就在這兩股使天地變色的強大氣團相交的刹那,我突然向左臨空躍起,矛影右橫,以千鈞一發之勢錯開了劈向自己的巨斧,迅即劃起一道隱匿的紅芒輕送向敖曠裸露在鎧甲外的頸項。


    電光火石間,敖曠仰身後傾,左斧迅速回收,不偏不倚地正砍在矛頭上。


    普通鋼鐵材質製成的長矛如何能抵擋以深海奇鐵製成的“泰山斧”,登時被削成兩截。


    我的功力終究比敖曠低了不止一籌,在如此毫無花假地硬捍之下被透矛鑽入體內的神力訣霸道真氣震得鮮血狂噴,半空中旋身一擰,飄落在數丈許外。


    敖曠縱身長笑,雄偉如山的身軀以居高臨下之勢壓向我,左右旋飛的芒影驟然間在頭頂上方匯聚,重達三百六十斤的泰山斧重重劈落。


    他興奮,他瘋狂,他就像手中的那顆永不滿足的嗜血骷髏那樣,貪婪地吸食著空氣中彌漫的濃腥血味,尋找著下一個濺血的目標,巨顱上那深陷的眼窩也浮現出血一樣的顏色。


    浸血的巨斧旋舞著呲牙的骷髏,刮起陰桀的狂風,呼嘯著想要吮噬我體內溫暖流動的液體。陣中響起驚天的齊吼,助長著這一擊的威勢。


    我站在凜冽的寒風籠罩之下,嘴邊擴散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金屬的嗡嗡鳴響。


    敖曠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可為時已晚!


    赤色的熒惑寶輪不知何時來到了敖曠的頭頂上方,他勢道已盡,想要回防時卻已然不及。


    沒有誰能看清那一瞬間的變化,隻有一聲震天響起的淒厲慘叫,敖曠那巨大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似地轟然倒地,四肢一陣抽搐,隨後便沒有了動靜。


    德勝營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任誰都不敢再小瞧我。


    此時,德勝營剩下的士兵在折衝都尉楊林的率領下退入了虎跳嶺。


    當納蘭問天率領全部人馬一路追進虎跳嶺時,陡見兩側山石嶙峋,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從山坡見隱約透出。


    他頓時心叫不妙,趕緊下達了後撤的命令,可惜為時已晚。(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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