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高丘率領三十名藍羽衛新兵齊聚朱雀山下。


    侍衛長有心曆練一下這群新兵蛋子,便讓高丘帶著他們前來偵查所謂鬧鬼的朱雀山。


    這高丘曾是峨眉山某座道觀的見習道士,雖然中途被驅逐出師門,可手底下多少還是會些法術的。


    就憑借這一手法術,他在高手林立的藍羽衛中混上了一個低級軍官的位置。


    高丘將大家分成十五組,每兩人為一個搜索單位,分頭朝山上進發。


    朱雀山位於島嶼的南端,約莫三百丈高。


    海島夜間霧氣彌漫,山上能見度很低,又沒有石頭階梯,隻能依靠野路上山,爬起來十分吃力。


    和我同一組的是一個名叫吳風的年輕人。


    此人雖然身材瘦小如猴,但曾在軍中擔任斥候一職,經常要在山岩上攀上爬下,這點山路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我苦於不能施展神農步暴露身份,隻得以尋常姿態爬上山去,當下落後了老大一截。


    剛來到半山腰處,忽見前方的吳風去而複返,指著山頂方向,低聲道:“瞧,山頂上有燈火!”


    我心頭一怔。


    按照高丘的說法,那裏以前的確有一座哨所,但是這幾天人都撤離了,怎麽會有燈火?難道是附近的島民偷偷上去了?


    哨所位於山頂的一大塊空地上,占地麵積不下一畝,是座要塞式的土木高樓。


    這哨所不知建於何時,從外觀上看,外部的牆壁已經斑駁不堪,在淒冷月光的映襯下宛如鬼屋般陰森恐怖。


    走近一看,兩人驚訝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一絲燈火。


    那麽,剛才在山肩處看到的是什麽?


    總不可能兩個人都同時眼花了吧!


    別看吳風攀上爬下,身手矯健,可是家鄉信仰符籙派道教,十分害怕鬼怪之說。


    起先剛看到女媧族人的時候就差點把他嚇個半死,眼下又遇到比女媧族人還要神秘不可測的鬼魂,當下麵色發白,喃喃道:“這麽大一座哨所,就咱倆人進去?恐怕不太好吧。”


    我心想你不進去正好,我一個人在裏麵還能放開手腳,不用怕暴露身份,應道:“既然你害怕的話就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瞧瞧。”


    吳風雖然膽小,可生平最恨被人看不起,於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似的硬撐道:“你這小鬼咋說話的,誰怕啦?我是怕先前的守軍弟兄們還沒走光,把咱倆當成歹人抓起來了。”


    我道:“高將軍不是說這裏的守軍前幾天就都撤去了麽,怎麽還會有人住?就算有的話那也是鬼。”


    一聽到“鬼”字,忽覺耳旁掠過一絲陰風,涼颼颼的,徹骨的寒意登時從腳心升起。


    吳風雙腿軟麻,硬著頭皮跟在我身後走進了哨所。


    夜,無痕。


    月亮藏進了厚厚的雲層裏,萬物遁入黑暗,四下裏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禽蟲鳴和。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進哨所圍牆處的一扇大門,不一會兒在一幢六層高的建築前停下了腳步。


    我目光環掃四周,發現這裏視野極佳,能將南邊的海岸線盡收眼底。


    山下密布著要塞哨塔,如果船隊要從這裏登陸的話,將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這裏是島嶼的南端,如果每個角落都有這樣一座山頂哨所的話,那就麻煩了。


    我將這處地點暗暗記在心中,口中卻不經意道:“這裏的視野極佳,簡直是天然的軍事要地,為什麽要將人馬全部撤走?難道這裏真的鬧鬼?”


    吳風打著寒戰道:“你能不能別提鬼了,我聽了都瘮的慌。”


    我這次沒有嘲笑他,因為當一走進斷壁殘垣似的圍牆,就連他自己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夜風,嗚咽,似幽魂呻吟,似鬼泣。


    吳風頭皮發麻地看著四周,似是哀求道:“要不咱們等大家過來的時候再一起進去吧。”


    我道:“你要等就等,我自己進去。”說完抬腿就朝哨所大樓走去。


    吳風望著死寂沉沉的四周,心想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自己一個人落單更恐怖,便硬頭皮跟在我屁股後頭走進樓內。


    三樓。


    摸索在黑暗的樓梯上。


    突然!“哐”的一聲巨響淒厲地回蕩在空曠的樓道內。


    吳風一把攥進了我的衣服。


    我看著吳風那一雙哆嗦的手,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是風帶起了門的聲音,有什麽好怕的,你別老像個娘們兒似的,我可不好這一口。咦,你怎麽不走了?”


    “我看到了……那兒……有……有……”


    他心頭一緊,扭過頭去望了一眼身後。


    吳風結結巴巴的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可我感覺到吳風的那一雙手顫抖的更厲害了。


    難道……


    黑暗中,吳風的臉色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的蒼白。


    他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臉上的肌肉因為驚恐而劇烈地抽搐起來。


    明知此次上山的目的是什麽,可我還是覺得來了太快了些。


    想到這裏,一向以膽大自居的他禁不住寒毛直豎,一股股的陰風颼颼地直往脖子後頭灌。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我不敢回頭,怕回頭時會發現一個滿身血汙,麵目扭曲的……或者隻有一頭黑色的長發,看不到臉的長發……


    外麵的風好像刮地更大了,山鬆的影子在月光的映襯下透過洞開的門窗打在牆壁上,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往上爬。


    我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把心一橫,猛的轉過身去。


    他呆住了。


    身後隻有吳風。


    除了這小子,沒有別的人或鬼了。


    我終於忍不住罵道:“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吳風哭喪著臉道:“我……我真看見了。”


    我使勁甩開他那隻還攥著自己衣角的手,沒好氣道:“你都看見啥了?”


    “我剛才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從走廊那頭飄了過去。”吳風幾乎是用哭腔說出來的。


    我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不免也有些心頭發毛,問道:“你看清楚了?”


    吳風道:“看清楚了……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我這下可來氣了,“那你到底是看沒看清楚呢?”


    吳風道:“那影子一晃而過的,我也是正好往那裏看的時候不小心瞥見的。要不,咱們還是走吧……我真心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我本想好好罵他幾句,可一瞅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心頭一軟,歎道:“咱們好歹都已經進來了,先去六樓看看吧,要是實在沒什麽動靜,咱們再出去。”


    吳風見他執意如此,還能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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