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吵醒的,是刻意壓低的敲門聲。


    「…………………………………………………………………………晤哇」


    ……嚇了一跳。


    原來是個夢嗎。(是的戲言1——9都是夢,你的妹妹還活著)


    依然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神誌遊走於夢和現實之間的我,將頭向著左右各擺了一次後,「要起床了」這樣,像是為了確認現狀說給自己聽一般自言自語著。


    看來是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的樣子。


    讓我想想……


    昨天是,幾號來著……


    看向手表確認時間。


    上午九點半。


    雖然對普通的上班族來說這一時刻未免有些失格的感覺,但是將自己自營業者身份的因素考慮在內的話也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起床時間。


    嗯嘸……


    不過,有誰預約在今天的這個時間來訪了嗎——如果是下午,確實有跟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的約會,但是,上午這段時間,我應該有空出時間來才對。


    即使在思考時間內,敲門聲也仍然響個不停。


    當作沒人在家明明就此放棄也沒有什麽不妥嘛,真是倔強。


    即使刻意壓低聲音,仍然能讓人體會到主人的倔強性格。


    像是在聲張決不讓步般。


    看來是有,足夠讓人堅持到這種地步的要事才對。


    不過,如果是為了勸誘之類的目的而來也不足為奇。


    「稍等稍等!馬上就來!」


    這麽說完,我像滑出沙發一樣站了起來,向門走去。為了以防萬一,用貓眼確認來者後,我打開鎖,將大門內向打開。


    門外的來者,是一個女高中生。


    西裝風格的學校製服。


    胸前佩有校徽。


    從及腰長的直發中隱約可以看到喀秋莎的影子。(托爾斯泰小說中的女主人公)


    登校靴和覆過腳踝的白襪。


    雖然著裝打扮給人一種典型優等生的印象,但是她卻以一種說是舉止可疑也不為過的動作從門縫探進頭來,用不安的眼神看著裏麵的我。


    「……那個,這裏似乎並不是女高中生該來的地方」


    因為對方一言不發,隻好,由我先開口。


    會有什麽事情呢,大概是認錯房間了吧。會和女高中生有來往的人,我想想看,是七七見那家夥嗎?還是說,是崩子的朋友?如果是崩子的朋友我應該如數家珍才對啊。那麽……不對,這麽說來今天可是工作日,貨真價實的高中生在九點半這個時間不是應當待在學校裏嗎?說是曠課,但對方卻又穿著校服……這麽一來,是夜校學生的可能性很大。


    「…………」


    以不用心聽就會消散在空氣中般微弱的聲音,女高中生低下頭自言自語著。


    看來,是相當不善於交際的類型。


    「請問——是找我有事嗎?還是說,是來自什麽組織的勸誘嗎——」


    「沒,沒有走錯的」


    女高中生像是下定什麽決心般,猛地抬起頭來對我說道。


    「也,也不是勸誘什麽的。請,請看這個——」


    這麽說著,女高中生從校服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張名片。什麽啊,最近即使在高中生的圈子裏也流行發名片了麽,這麽想著接過名片後——


    發現了那並不是她本人的名片這一點。


    「哦——原來如此」


    視線不由自主的集中在那張名片上。不過,也對,這就是它原本的使用方法,所以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那,那個——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名,名字是嗎?」


    「嗯,名字」


    「本名朝日,大概」


    「大概?」


    為什麽說出自己的名字會用到疑問句式啊。


    回顧房間的四周後,我對女高中生——朝日妹妹


    「雖然很想請你進來說話」


    這麽說。


    「不巧現在正好是堅持每天早起的我打掃房間的時間,所以屋子裏可能會顯得亂一些,而且附近恰好住著一些看到我清早和女高中生共處就會吵吵鬧鬧很囉嗦的家夥……那個,能聽懂一點嗎?」


    「哎……那個,那個」


    朝日妹妹陷入了混亂狀態。


    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似乎是個容許量異常狹小的女孩子。


    「……那麽,總之,在中立賣街偏東一點的地方有一家叫做‘sweetmarch’咖啡館,請你去那裏等我好嗎。隻要說是由我介紹來的,他們就會帶你進到深處的房間了」


    「好,好的」


    「然後還有,那身校服實在是由點太顯眼,可以的話,你能換身衣服就再好不過了……」


    「很抱歉,隻有這件……」


    「這樣」


    我點著頭。


    「體,體操服的話……」


    「那隻會更糟糕」


    「晤,晤晤……」


    「算了,無所謂。我換好衣服就會去找你的……嗯,十分鍾左右就會到的。那裏明明是咖啡館卻是紅茶更美味,一定要當心哦」


    這麽說完,像是要讓朝日妹妹安心般揮了揮手後,我關上了門。從貓眼向外看去,朝日妹妹在欲言又止般停留了一陣之後,才終於沿著走廊離開,乘著電梯下到一樓去了。


    「好了……」


    我再次鎖上門鎖。因為上鎖的聲音是象征拒絕的聲音,所以盡可能不希望被委托人聽到。這麽做或許沒有多少意義,不過,這是我類似職業意識一樣的東西。一邊脫下襯衣和短褲,我一邊向著沙發另一側的資料架移動著。


    從架子上選出一本文件,取了出來。


    女高中生穿的西裝是相當常見,款式正統的東西,所以不能憑一眼就判斷所處的學校,但是如果配有校徽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從校徽的款式,形狀以及刻有的文字中找出學校並不是一件難事。


    「啊,找到了……哇哦,還是名門呢」


    櫻葉高中。


    京都市內為數不多的私立升學高校之一。同一校園內囊括了高中與初中兩個部門。雖說共處一校,內部卻又男子部與女子部之分。實質上又像是男校與女校共同設立在一個校園內的感覺。


    將文件放回原位後,我來到桌前啟動了筆記本電腦的電源。因為並不是什麽新款所以距離完成開機還需要一段時間,借此機會,我走進了隔壁——私室,開始選擇衣服。雖說是將自家當作職場使用,但像這樣清清楚楚的劃分出辦公室與私人空間的界限是我個人的主張。話雖如此,睡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這一點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了。


    不意間向著自己的床瞄了一眼後,我回想起自己之所以睡在沙發上的理由。對哦,床已經不能用了,所以我才……一股莫名奇妙的憤怒湧上心頭,於是向著床底狠狠地踢了一腳。


    當然,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並非具有意義的行為。


    那麽……必須換好衣服才行。


    服裝,嗎。


    既然對方還是孩子,穿著太過嚴肅反而不妥……但是考慮到對方的年齡,過於休閑的打扮也會造成不安。雖然我自認並不是能夠給人可靠感覺的類型,但是這一方麵的準備也是必要的。最終我選擇了具有成熟感的深色風衣,決定不紮領帶。


    走出私人房間後,我回到了辦公室。


    用整發劑對頭發做完簡單的定型後,向著已經準備完畢的電腦輸進密碼,操作起來。櫻葉高中。二年級的校徽。知道了這些,調查起來就簡單多了。


    「本名


    朝日……轉換成漢字,應該是這種感覺,沒錯」


    但是——


    果然,查無此人。


    櫻葉高中裏,並沒有一位叫做本名朝日的學生。


    為了以防萬一。‘本奈’‘反名’‘旭’等等這些組合我也分別嚐試過,但結果都是一樣。應該沒有必要繼續嚐試其他組合了吧。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抑或是,隱瞞了所在的高中……甚至說兩者都有。可能性有三,但是隱瞞姓名大概是主線吧。畢竟使用假名的委托人並不是十分罕見。


    算了。


    有必要的話去問本人就好。


    稍做準備後,我從查到的資料中稍作挑揀,帶著公文包,穿上鞋後走出了房間。


    鞋是便於活動的運動鞋。


    雖說應該不會很久,但是‘完事之後直接趕去下午的約會吧’這麽想著,我鎖上了門。


    乘坐電梯下到一樓。


    在一樓,遇到了美依子小姐。


    「喲」


    「啊,早上好,美依子小姐」


    「已經不是可以稱作早上的時間了吧」


    「似乎是這樣呢」


    「嗯?這身打扮,接下來要去工作嗎?」


    「的確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


    「美依子小姐呢?打工的地方今天放假嗎?」


    「不,其實昨天就被解雇了」


    「……也是時候安個家了吧」


    「沒想到竟然會有被你這麽說的一天」


    美依子小姐略微苦笑著。


    「真是遺憾啊。當時,要是知道將來的你會變的這麽儀表堂堂」


    「知道的話,會怎麽樣?即使現在開始也不晚哦」


    「嗯」


    美依子小姐挽起雙手來。


    「讓我考慮一下吧」


    願意考慮嗎。


    願意考慮了嗎!


    總之,美依子小姐這麽說。


    「今天準備到鈴無那邊去一趟,有什麽話需要帶去嗎?」


    「不,倒是也……對了,上次的工作承蒙關照了,麻煩幫我這麽轉達吧。如果沒有鈴無小姐在我可就性命不保了」


    「知道了」


    「啊,對了,記得美依子小姐,偶爾會在高中的劍道部作臨時指導吧」


    「嗯,嘛,多少有些橫向聯係」


    「對櫻葉高中,有什麽印象嗎?」


    「啊啊……那裏的劍道部可不一般,應該說是文武雙全的感覺。好像是京都府的代表隊來著,怎麽了?」


    「不,沒什麽。說不定這次的工作會需要美依子小姐幫忙呢,到時候我會再來拜訪屆時還請多多關照」


    「嗯,報酬由你來付」


    「那是當然」


    我從電梯中走出,美依子小姐走了進去。


    然後,移動。


    走出這棟樓後——


    我回過頭去,仰視著這棟在過去被稱為古董公寓的木製建築曾經存在的地方建成的,鋼筋匯凝土結構的六層公寓。


    當然,因為占地麵積並沒有改變多少,所以那種細長的結構整體看來仿佛像高塔一般……雖說已經過去許多年,但至今仍沒有一種習慣的感覺。


    美依子小姐他們則是


    「不過是由古董公寓改建而成的高塔公寓罷了」


    這樣,以身為社會人來說屬於正常邊緣的思維,無關緊要般的評價著這棟公寓。我也同樣,雖說絕不會產生過去的環境更好這種想法,但是最初上漲數倍的租金,說實話,還是讓我過得很辛苦。


    一層一室。


    雖說房間的大小變為了兩倍,浴室,洗手間廚房什麽的也都配置齊全,但租價低廉明明是這裏原本意義的說。


    也罷。


    即使這樣——也沒有一個人因此離開。


    大家都以搬家太麻煩之類的事作為理由——全部留了下來。


    對於房東來說可能是出乎意料,但荒唐丸先生也好,七七見也好崩子也好美依子小姐也好——又一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已經四年了嗎……」


    感慨頗深——這種事雖然不會想。


    「……家,嗎」


    我聳了聳肩,‘我出去了’這樣對著空氣喊完後,穿過中立賣街,朝著咖啡館‘sweetmarch’走去。


    單手推開附有鈴鐺的正門,向老板打完招呼後,老板一言不發的指向了店的深處。朝日妹妹一個人,坐立難安般的坐在製定的席位上。


    擺在麵前的紅茶也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樣子。


    果然對女高中生來說咖啡館有些太早嗎……


    原以為那種說法早就過時了。


    看來是個好孩子呢。


    「讓你久等了,朝日妹妹」


    打完招呼後,我做到了她的正對麵。


    「啊,不,並沒有,等很久的」


    「這樣,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個人並不喜歡讓人等太久呢」我說「那麽,在開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將剛才朝日妹妹地給我的名片從口袋中取出後,放在桌子上。


    「這個,是誰給你的呢?」


    「啊,這是——從網友那裏得來的」


    「哦?」


    「真名雖然不清楚——但他說隻要告訴你links這個網名你就會明白,這樣」


    「……哦哦」


    原來如此,是links嗎。


    這麽一來女高中生能夠找到我這件事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了。不過,這麽看來links這家夥,對朝日妹妹還在隱藏自己的身份的樣子。


    嘛,這並不是需要關注的問題。


    重點在於,這個名片。


    那其實是——我的名片。而且還是特別定作品,全世界隻有十枚而已。偽造名片本身雖然並不困難,但上麵還有著隻有我才能辨別的隱藏特征,隻要看一眼是真是假我就能當場判斷。


    況且,也沒有什麽偽造的意義吧。


    遞給普通人也沒有什麽意義。


    隻是,如果將這張名片展示給我看,無論那是誰,有著怎樣的依賴——我都必須無償的接下那份委托,隻有這樣而已。


    要說的話,就像是優惠卷一類的東西。


    「原以為如果是links的話應該會把名片交給什麽不得了的家夥——看到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安心了許多呢。那麽——這張名片,就還給你吧」


    「……哎?」


    「權力隻能行使一次,所以今後你已經不能再次使用名片了——然後,如果在你身邊有人遇到困擾時,就像links對你做的一樣,把這張名片送給他吧」


    「啊,那個」


    「順便說一下用作金錢的交易是不允許的哦。因為內部設有能夠識別那種行為的機關,所以要做的話必須做的極為巧妙才行呢。那張名片,要說的話就是信賴的證明……名片本身倒是沒有什麽意義。單純的,在朋友遇到麻煩的時候伸出援手就好」


    「…………」


    「還有,關於接下來你提出的委托內容,對我也有可以做到與無法做到之分。那種判斷,最終由我來進行」


    「我,我知道了」


    「不必那麽拘謹啦——我也不是多麽偉大的人。如你所見,和你的年紀差不了多少,還是個年輕人罷了」


    「但,但是」


    朝日妹妹說。


    「links先生他,把你稱作是無論什麽事件都能夠立刻解決的名偵探」


    「名偵探嗎」


    這種語感,聽起來有些不協調。


    說是不協調好呢,還是說有些懷念好


    呢


    「正確的說,是承包人」


    「…………」


    「隻能算是跑腿的罷了。全盤認可那個評價是不可取的哦。嗯,在其中也包含著個人的感想,實際效果也是因人而異。而且——我所解決的,並非是事件而是問題」


    我向著在櫃台擦洗被子的老板示意,點了一杯咖啡。在咖啡送來前一言不發,等到將送上來的咖啡一飲而盡後,


    「那麽,切入正題吧」


    這麽說。


    接著,朝日妹妹,雖然支支吾吾表現出十分難以啟齒的樣子,但最終還是切入到了委托內容之中。反正,就算被人如此這般的介紹了一番,在朝日妹妹的立場上看來我也不過是通過網友介紹得知的言行怪異個家夥而已,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倒也不至於會妨礙到氣氛的程度。最終來說,能否得到委托人的信任,無論是何種工作最初的接觸是關鍵這一點作為經驗我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


    信賴。


    信賴是,很好的語言。


    「我——有一個兄長」


    「兄長?就是哥哥嗎?」


    是的,朝日妹妹這麽點頭道。


    「雖然我和兄長都在同一所學校就讀,但是我們的學校分成男子部和女子部,所以平時並沒有見麵的機會」


    「這樣啊」


    看來沒必要刻意調查了呢。


    看到她緊張成這樣,應該沒有什麽隱瞞了才對。單憑這些,就等同於宣言自己是櫻葉高中的學生了,何況還有校服和校徽為證……或許,真的麵臨著什麽迫切到沒有時間介意那麽多的事態也說不定。


    「然後呢,你的哥哥他,怎麽了?」


    「兄長他——可能,殺人了」


    朝日妹妹——


    十分艱難般,說出那句台詞。


    「至少……有這個嫌疑」


    「……不必那麽激動哦,冷靜點」為了不讓別人從中聽出感情,我壓低著聲音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個……」


    朝日妹妹,突然陷入了沉默。


    傷腦筋,我想。


    隻好,主動前進一步了。


    「櫻葉高中」


    「哎?」


    「你就讀的學校,沒錯吧?」


    「哎……這個」


    「不對嗎?」


    「啊,不,確實是這樣——為什麽?」


    朝日妹妹似乎真的很驚訝般問道。


    我靜靜的指向她身上的校服,以及校服上的校徽。朝日妹妹像是直到現在才發現般「啊!」的喊出聲來。


    「想要隱瞞身份的話,至少要換件衣服才對吧」


    「啊,可,可是——」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你是一個連那種程度的小聰明都不會使用般認真的孩子。並不善於說謊這一點也是一目了然——還有,對家人,對哥哥保密的情況下來拜訪我這一點也一樣。應該是裝作去上學的樣子找到我這裏來的吧?不然的話怎麽可能帶著體操服四處亂逛。綜合這些因素考慮,可以得知你所持有的問題對你來說不但意義深刻,而且極為複雜。但是——」


    我說。


    「如果你不能把事情如實相告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


    「我並不想成為連像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都幫助不了的人——所以,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再多公開一些情報給我呢。身為一個跑腿的人,沒有足夠的情報我的腿可跑不起來哦」


    「……好,好的」


    朝日妹妹看起來,似乎很內疚般。其實我並沒有向她施壓的意思——果然,這個年代的孩子不好應付。唉,看來我仍然不夠成熟呢。這麽想著,我繼續將語言疊加上去。


    「在櫻葉高中裏,記得,半年前——有一名學生喪生了對吧。據說是從屋頂跳樓身亡的,你所說的殺人跟這件事有關嗎?」


    「是的……但,但是,為什麽」


    雖然朝日妹妹又一次感到吃驚,不過對我來說這不過是在調查櫻葉高中時順便提取的一份資料罷了。既然用來展示我才能的機會極其稀少,就把這些當作演出,不做過多解釋好了。


    況且,對這件事情,校方並沒有采取什麽保密措施……


    學校這種組織,明明是私人意識的集合體,相應的安保措施卻不過了了。這可是常識。好孩子們一定要注意哦。


    「在說明哥哥的時候特意引用了學校的事——所以,我想應該是跟學校方麵有關的問題才對最近三年,與櫻葉高中有聯係的人員之中留有死亡紀錄的就隻有這位,瀨戶瀨伊呂波小姐了」


    「哈……為什麽是三年呢」


    「既然在佩有二年級校徽的你之上還有一位哥哥,那麽那位哥哥應該是三年級,最起碼也是二年級的學生。總之,這也是在距你所說,自己的哥哥在校就讀的前提下」


    「哇——」


    朝日妹妹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有點不好意思了。


    何況,是這種類似作弊的情況下,更能令人萌發罪惡感。


    說實話關於櫻葉高中的調查我一路追溯到了五年之前,但是那間升學高中其間足以稱得上事件的事件,也隻有半年前的那次事故而已。所以我才認為或許會與這次的委托有關——bingo!


    「但是——關於那件事對外界是當作意外事故宣稱的,照你的說法,那是你的哥哥所為嗎?」


    「不……警察的人都認定那是一次意外。老師一方也是一樣。但是——一直有人懷疑兄長」


    「是誰呢?」


    除去警察和教師的話——


    剩下的,就隻有學生了吧。


    聽到我這麽說,朝日妹妹點了點頭。


    這樣啊,從通過links找到我這一點看來,應該不止是學生間流傳的惡意傳聞這種等級才對。應該已經到達能夠造成更加實質性危害的階段了吧。


    「就是說——你的哥哥被懷疑從屋頂將瀨戶瀨伊呂波小姐推了下去,是這樣嗎?」


    「不,不是那樣的——」


    朝日妹妹說。


    「傳聞說那並不是意外而是自殺」


    「自殺?」


    「然後——強迫她自殺的人就是兄長——大家都這麽說」


    像是要盡力榨出聲音般。


    但是,能做到這些我認為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孩子並不隻是性格單純,膽小怕事——這麽簡單而已。


    我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比起單純被懷疑殺人更加棘手的情況呢。既然不是直接下手——既然不是直接推下去的話,驗屍的證明和不在場證據也就沒有意義了」


    我說


    「但是完全沒有連接點的話,傳聞自然不可能立足。被那樣懷疑——被懷疑的根據,有沒有這一類的東西呢?你的哥哥和,瀨戶瀨伊呂波小姐之間」


    「…………」


    「告訴我吧」


    「因為我——」


    朝日妹妹將視線轉移到了紅茶上去。


    「因為我,一直遭受著瀨戶瀨的虐待」


    「……這樣啊」


    這倒是沒有料到。


    不過,性格單純這一點會成為那種行為的目標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這種情況下,即使被欺負的一方具有被欺負的原因,欺負人的一方多數也沒有想那麽多,所以不能一語帶過。


    「然後——在兄長知道那件事之後……幾乎是緊接著,瀨戶瀨小姐就——跳了下去」


    「雖說最先使用‘跳了下去’這個用法的人是我——但是如果是意外的話,落了下去,應該用這種表現更為恰當


    才對。這裏存在著語病。從一開始就存在著誤導他人的因素」我說「從上往下掉落,隻要有重力存在就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所以人類才會如此憧憬著飛翔。但是,如果世界上沒有鳥獸,昆蟲的存在,人類到底會不會產生飛向天空的妄想呢——」


    「哎?」


    「不好意思,都是毫無關係的話,其實過去的我是喜歡自言自語的人。那麽,事情的概況我大體掌握了——就是說,除了你這個轉折點以外,你的哥哥和那位瀨戶瀨小姐並沒有其他連接點存在,隻存在著因你而產生的間接關係沒錯吧」


    「是的」


    「除此之外並沒有過直接接觸——既然有著男子部與女子部這道不可逾越的圍牆,這樣也並無不妥。但是,隻憑這一點真的會被人懷疑到這種地步嗎?」


    「…………」


    「明明,有著不可逾越的壁障」


    「兄長他——是個問題兒童」


    朝日妹妹說。


    「他曾經翻過那道圍牆——在女子部裏與瀨戶瀨小姐理論,有人作證說看到了這一幕」


    「真是了不起的勇氣」


    像是哥哥中的典範一樣。


    和我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硬要說的話,和出夢君類似吧。


    「並不是什麽值得讚許的事情」


    像是對我的俏皮話表示抗議般,朝日妹妹這麽說。


    是個認真的孩子。


    真好。


    「但是——這也好那也好,一切都是為了我」


    「…………」


    「兄長雖然身為問題兒童——但是對我卻很體貼。對我來說——他永遠是體貼的兄長」


    「被自己的妹妹這麽說的話,當哥哥的也會積陰德的。但是就算是這樣,認定害死瀨戶瀨小姐的人就是你哥哥也為時過早哦,再怎麽說也是」


    我,像是要製作轉機一般,拿起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裝作喝咖啡的樣子,然後,故意弄出聲響的方會到桌子上。


    「那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呢?」


    「……哎,這個」朝日妹妹躊躇了片刻之後「所以——希望你能幫助我找出真凶」這麽說。


    「…………」


    「雖然警方的人說並沒有疑點,但是瀨戶瀨小姐跳樓——墜樓的狀況,確實有可疑之處。有人對此懷疑這一點,我也清楚。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


    「如果,照此條件行動的花——」


    我,像是要製止朝日妹妹般開口道


    「——我,或許會指認你的哥哥為真凶也說不定」


    聽我這麽說完,朝日妹妹沉默不語。


    我繼續著,提出了問題。


    「朝日妹妹——你是怎麽想的呢?你認為,自己的哥哥是殺人犯嗎?」


    「……啊,兄長他」


    朝日妹妹答道


    「兄長他——說實話,是個令人困擾的人」


    「令人困擾?」


    「令人困擾」


    「令人困擾……」


    「是一個相當令人困擾的人。不止問題兒童那種程度而已。在自己心中製定規則,如果他人的規則與此發生衝突時會毫不猶豫的以自己的規則為優先。所以——一直是我煩惱的來源」


    「…………」


    「說實話,至今為止——中學時代也好,小學時代也好,都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當時——兄長是犯人。犯人就是兄長。所以——這次被人懷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朝日妹妹抬起頭來。


    看著我。


    像是在瞪視一般。


    「但是——如果是兄長的話,一定會親手那麽做」


    這麽說。


    「我的兄長不是一個會讓我陷入這種感覺的人。從不會讓我感到這般曖昧,模棱兩可。從來不會那麽做,所以——」


    「…………」


    「所以,我相信兄長是清白的」


    朝日妹妹說。


    「我,相信兄長大人」


    「不錯的話呢」


    像是徹底接受了朝日妹妹般,我點了點頭。


    信賴。


    「那麽——既然是以證明你哥哥的清白為目的,這份委托,我在此接下了。既然是這樣,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無論過程如何,最終隻要讓學校的人相信那不是你哥哥所為這一點就可以了對嗎?」


    「哎……但,但是」


    一時語塞的朝日妹妹。


    「那種事,如果不把真正的犯人找出來——」


    「方法想要多少都有。畢竟這個世界裏充滿了漏洞。甚至說,如果可能的話那種方法最好留作最後手段使用。即使揪出了真正的犯人,如果不能把懷疑消除便沒有意義。而且,個人來說,我並不喜歡那種做法。尋找罪犯,惡人什麽的,會給人一種暴力的感覺不是嗎。我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和平主義者哦,我從本性上就跟那些事情合不來。我所要解決的並非事件,而是問題」


    我說。


    「我的字典裏囊括了世間一切語言——」


    「就讓我們靠語言來解決問題吧」


    隨後,我向朝日妹妹打聽了關於事件的一些細節問題,以及她的真名和,哥哥的名字,周邊的相關者之類信息。而我這邊作為基本的聯絡方式,也告訴了她手機的號碼。還有,雖說持有名片所以報酬免除,但是必要的活動經費還是需要通過其他方式支付,囑咐完這一點後,和女高中生,朝日妹妹道別了。


    時間恰好是正午。


    看樣子已經沒有時間回公寓一趟了呢。


    直接趕過去好了。


    衣服穿成這樣應該沒有問題。


    向老板道謝後,走出‘sweetmarch’,在離店門口稍微遠一點的路邊招手,叫來一輛出租車。


    直接前往京都站。


    坐落於京都站旁的某國際賓館頂樓的觀景餐廳就是這次會合的地點。


    似乎讓她久等了。


    「……喲」


    全身被紅色大衣包裹在內,餐廳中毫無疑問最為引人注目的她——哀川潤,看到走進餐廳的我後,淡淡的,像是昨天才剛剛見過麵一般得打來了招呼。


    明明已經數月不見了。


    感覺,還是老樣子。


    我「身體安康呢」這樣,回以問候後,坐到了哀川小姐旁邊的位子上。可以將京都街景一覽無遺的位置。餐點似乎已經由哀川小姐點好了。打扮嚴肅的侍者無言的端來了飲品。


    「讓你等這麽久真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我也是險些就無法守約了。這次來京都原本是為了尋找賢者之石,但是進展一直不怎麽順利」


    「…………」


    真希望在談話時不要讓這些事情亂入。


    和我不在一個等級這點——還是沒變。


    「那麽,就讓我們不為什麽,幹杯吧」


    「幹杯」


    ‘鏘’的,響起玻璃相碰的清脆聲音。


    隨後,我和哀川小姐都相互報告了最近的情況。雖說身為同行的我們會這麽做多少有些不妥,但是其中還有舊識,長久的交情這些因素存在。


    「這樣啊——那麽說,你已經見過委托人了?」


    「雖說是件沒有報酬的工作就是了。如果是很棘手的問題原本打算原封不動的交給潤小姐處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和我很投緣的工作呢」


    「這樣嗎?雖然隻是粗略的聽了一下大概,不過看起來似乎是件很麻煩的工作嘛」


    「……如果連你也這麽說,這句話一定會成為現實所以拜托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好不好」


    「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我想想看……雖說利弊難以定論,不過學校基本上都是封閉式的——嗯,我想崩子她差不多也到可以工作的年齡了,請她來幫忙應該不失為一條上策。如果隻是相貌問題的話深空和高海倒也不是不能勝任,不過雙胞胎未免過於引人注目,而且隱秘行動也不是她們的專長」


    「崩子那丫頭嗎?很多年沒見了,還好嗎?」


    「是的,正在從美少女向著美女順利的成長著。估計會超出想象吧,說實話我對自己能否堅持到三年之後深感懷疑——」


    「三年後?」


    「啊,不,什麽也沒有」


    要自律。


    或者說,自重。


    雖說,到現在也沒有取得任何學曆,但崩子身為十七歲少女這一點無須質疑,隻要穿上製服應該能夠騙過一般人的眼睛才對。這麽一來,如何入手製服便成為了接下來的問題——那種程度的事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去找委托人借來就是了。


    崩子的製服打扮嗎……順便,也讓她穿穿別的什麽吧。泳裝之類的,上次去海邊時已經大飽眼福,選什麽好呢,差不多,試一試女仆裝也……不可以,計劃的根基是絕不可以撼動的,為了徹底將崩子,完全育成,一定要忍耐……


    「然後,依進展而定,借助美依子小姐的力量也不是不可……如果查明真是自殺的話必須要跟警察聯係,不過那一邊可以在事後在承諾解決,所以沒什麽問題」


    「變的駕輕就熟了呢,率直的說我超級看不慣的」


    「…………」


    被人率直的看不慣了。


    「初次見麵的時候明明還是一個憑自己什麽都做不到的,普通小鬼」


    「現在也是一樣——隻有我自己的話,什麽都做不到」


    我說。


    「沒有大家在的話,什麽都做不到」


    「並不是什麽壞事啊,這一點」


    「是件好事嗎?」


    「畢竟意味著大家都願意陪在你身邊嘛」


    「……說得也對」我聳了聳肩「對了,潤小姐。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情嗎?」


    「什麽」


    「你會陪伴著我這個初次見麵的時,什麽都還無法做到的小鬼——一同走到現在,是因為——我和父親,十分相似的緣故嗎」


    「真是無聊」


    哀川小姐冷冷的笑著。


    「就算是這樣也好就算不是這樣也好——你就是你不是嗎?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根本沒有什麽相似之處。你不會與任何人相似,不是這樣嗎?」


    「……要說,也的確如此」


    隻是因為突發奇想才這麽問的。


    沒有什麽意義可言


    「真心她——現在再做些什麽?」


    「嗯?」


    「原以為今天會一起來的」


    「哦哦……想見她了?」


    「如果工作很忙的話道也不需要勉強——隻是,覺得她應該會和潤小姐在一起」


    「那家夥現在,和小唄在一起」


    「小唄小姐?」


    「最近靠我一個人已經沒辦法管教她了——或許是反抗期吧。為了在天真以外也讓她體會到世間的殘酷,所以就把他送到小唄那裏去了是也」


    「是也……」


    「嘿嘿嘿。等到會來的時候,她的第一人稱一定會改成‘人家’的」


    「…………」


    真心,你是多麽的可悲……


    就算是為了讓真心體會到世間的殘酷,把真心托付給小唄哀川小姐也不可能會放心才對。


    「回想起來,一姬那時候也是一樣啊,看來我真的不適合撫育人類的工作呢……倒也不是撒手不管,因為小唄她說需要助手所以就借出去了」


    「是這樣……」


    怪不得最近一直沒有和真心取得聯絡。那家夥的運動能力,不知道小唄小姐能否運用自如呢……不過相對於能力值來說經驗值以方卻是壓倒性的不足,對於身為大魔王等級卻隻有一的真心來說這是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也說不定。


    「那麽,潤小姐呢?賢者之石到手了沒有?」


    「到手了」


    「…………」


    居然被你找到了。


    「但事情並不會到此為止,因為還有五六件其他工作要做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也會不得安寧吧。上一次的假貨雖然是粗製濫造,但是這一次的能力可是相當優秀呢。不看準時機趁早解決的話對方或許會主動找到我呢——不過,最為優先的應該是伊梨亞的委托」


    「伊梨亞小姐?」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委托。春日井春日失蹤了,請幫我把她抓回來——這樣」


    「……又逃走了啊,春日井小姐」


    「據說這次是砍斷樹木執著了一個筏子」


    「出人意料的是個運動型學者呢,她這個人……」


    「伊梨亞那家夥對春日井春日似乎格外的中意。真是的,過去還一直哀川小姐哀川小姐這樣追著我不放,真是有種寂寞的感覺」


    「要說的話我也是同感……畢竟我與春日井小姐也有過一段交情所以能幫忙的我會盡力幫忙的」


    「那真是太好了」


    「看著她那種人就會覺得很羨慕那種真正的自由。雖說春日井小姐應該也有屬於她自己的煩惱」


    「的確如此」


    哀川小姐說


    「對了——說到自由,零崎君,他的近況你了解嗎?」


    「不……四年前道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不是朋友嗎,要時常聯絡才對啊」


    「無所謂的,我們之間這樣就好」我說「到必要的時候一定會再次走到一起吧,我們兩個。如果他的話,會偷偷跑回來找我也說不定」


    「會不會在那裏因為過度饑餓死掉了呢?」


    「雖說社交能力確實為零……但是對那家夥來說要領什麽都無所謂,就算他現在寄居在那裏吃軟飯我也不會感驚訝」


    「啊啊,也對也對。單憑那張可愛的臉就足夠跟著女人混吃混喝了呢,零崎君」


    「不,我倒也並沒有說到那種程度……」


    「那麽,下次見麵時替我告訴他——如果想殺人想到難以自製的時候,我會來當他的對手」


    「……我知道了」


    無法殺人的殺人鬼。


    不殺人的殺人鬼。


    簡直是——滑稽。


    即使滑稽無比,那個顏麵刺青的少年一定在何處生存著——我這麽認為。


    毫不動搖的,堅信著這一點。


    …………


    但是,果然還是沒有想要見麵的意思。


    「對了對了,上次和你談過對吧——澄百合學院的遺跡」


    「是的」


    「不是說過那地方被清理成空地了嗎」


    「啊啊,的確是這樣。那個,最終是要用來做什麽呢?與檻神財閥有所牽連這件事倒是有所耳聞——不過單憑我的能力,也隻能調查到那種地步」


    「看樣子是要建學校」


    「……又要重蹈覆轍嗎?」


    「不不,這次似乎是正經的學校」


    哀川小姐說。


    「要培育出正經,正直的女孩子這樣。如果還要建那種荒唐的學校就去毀掉好了,原本還在這麽想,不過現在看來沒有擔心的必要」


    「彌補罪過——嗎?」


    「才不是那麽隨便的原因呢——他們感興趣的隻有如何有效率的獲取利益這一點。會把一塊土地放置四,五年不管才怪呢。不過,要說隻是隨意的決定也不現實。嗯……如果


    還有什麽企圖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是這樣嗎」


    「到時候要幫忙哦」


    「那當然,義不容辭」


    在聽說那裏要變成空地時我就在想——單是徘徊在那裏的痛苦,悲傷以及殘酷的回憶——就能夠讓人感慨萬千。


    這樣啊……


    這也好那也好者也罷那也罷。


    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


    都已然是曾經了。


    「並不是什麽令人懷念的事情啊——想要當作不錯的回憶還需時日」


    「不過才是四年前,和昨天沒什麽區別」


    「……潤小姐真的完全不變老呢」


    「嗯,似乎是這樣。就像賽亞人因為是戰鬥民族所以年輕的時間會持續很久吧。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呢」


    「…………」


    這樣真的好嗎。


    「真心倒是還在不斷成長著——怎麽說呢,出落的亭亭玉立,或者說變帥氣了。和我並排在一起的話會有種成為綠葉的感覺。不過那也是因為她原本的樣子過於偏向小鬼了」


    「已經沒有壓抑自己的必要了呢」


    「似乎就是這樣,這也多虧了你」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好。


    如果今後的真心——


    能夠得到更好的未來的話。


    雖說是毫無根據,相當隨便的妄想,不過——看到那家夥努力的活在世上,有一種世間發生的不止悲劇而已的感覺。


    「呐,潤小姐」


    我說。


    「西東天他——」


    「嗯?」


    「不,這是四年來毫無間斷,一直在考慮的事情——為什麽在最後的最後他會選擇被我殺死呢?」


    「…………」


    「或者說,原本……他會願意奉陪我的鬧劇這點就很不可思議。當時,在那個時候,我似乎有種得到可以認同的答案的感覺,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果然還是一頭霧水。畢竟——死亡以外的道路,也不是沒有吧?」


    「……死亡以外,嗎」


    「原本的原本——在那場鬧劇之前。雖然在九月的時候他就針對我進行了多次接觸,或者說試探行為——期間雖然沒有這麽想過,不過現在看來,那個人……對與我之間的鬥爭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取勝的意思」


    「沒有想要取勝的意思?」


    「感覺,是故意跑來輸給我的……」


    「不,這麽說實在有點離譜,如果真心沒有逃脫的話,那個老爹一定會再次發出挑戰,擊敗你的」


    「或許,是這樣……也一定如此,但是,至少,當時的戰鬥時故意留給我生機的形勢。明明可以做到壓倒性的勝利——他卻故意演出了一場漂亮的較量。勢均力敵,或者說險勝。所以輸掉——會不會是因為他想要死。當時是這麽想的。但是當我這麽詢問他的時候卻遭到了否定。但是從結果來看,無論怎麽想都是西東天為了死才那麽做的。不這麽考慮的話一切就無法得到解釋」


    「說他想要死的話我也不會認同的」


    「哎……但是」


    「不過,要說他死掉比較好的話或許我會讚同。從十年前沒能殺死他的那一刻開始」


    「…………」


    「因為是亡靈嘛」


    哀川小姐說


    「和明樂一樣,西東天也是亡靈——隻有這麽簡單。最終那個惡作劇三人組中,最為正經的就隻有藍川純哉啊……哼。亡靈的迷途孤兒嗎。如果有理解自己的人在就能成佛……應該不會是這麽單純的事,所以那件事果然隻是那個老爹的隨性而為吧」


    「隨性而為……」


    「‘算了,被這家夥殺死也好’之類——會不會是這麽想的呢?真是一如既往的適當的想法。明樂也好真心也好——臨死前應該會想到很多吧」


    「……是嗎」


    「現在想來——大概,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那一瞬間——可以稱作是殺死人類最惡的玩家,唯一,獨一無二的機會吧」


    哀川小姐諷刺的說。


    「反過來說,對老爹來說那是等待了十年後終於得到的——死亡的機會」


    「是這樣嗎」


    想要死去。


    死去比較好。


    想死的——心情。


    「再怎麽說都是舊話了。事情的真偽根本不會有人去在意。對我也好對你也好對老爹也是一樣。當時,或許,是時機得當吧」


    時機得當。


    那是讓我聯想到——正中靶心一類的語言。


    如果射偏會不會更好呢。


    至今也不認為那是最好的結果。


    就連是否竭盡全力都,不能肯定。


    但是——


    「至少——後會和反省都跟我無緣。那種結局,也有著那種結局的好處」


    「哦,還真是樂觀」


    「至少,希望認同當時的我的努力。作為小鬼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哼,這樣啊」


    接下來的,就隻是家常話而已。


    畢竟我還隻有跑腿的程度,所以時間很充足,但是哀川小姐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十多忙之身,自然不可能私人的時間並不是那麽充足,一個小時後,用餐恰好完畢。


    「那麽,就到此為止吧」


    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賬由本小姐來付好了」


    「我倒是無所謂」


    「廢話少說。現在的工作不是沒有報酬嗎。即使是承包人最初的資本也是很關鍵的」


    「也對呢——那個名片也會是很好的宣傳吧。畢竟是個可愛的女高中生,不至於讓我沒有幹勁。那麽這裏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


    哀川小姐拉開椅子占了起來。


    「……對了,我也有件事從很久之前就覺得必須問你才行,現在可以嗎?」


    「哎?」


    「因為感覺又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忙的不僅是我一個,今後你的工作也會漸漸多起來吧。趁現在還能見麵我想問一下」


    「倒是——無所謂」


    「為什麽你——四年前沒有隱退呢?」


    「…………」


    「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吧。用來切斷一切的聯係。伏筆已經全部消化,恩怨已經全部清算,一切的有象無象,魑魅魍魎——斷絕因緣」


    哀川小姐少見的,以認真的眼神和認真的語氣繼續著。


    「非但如此,還成為了我的競爭對手。經曆了那種遭遇後好沒有受到教訓嗎?你這家夥。就算是白癡也該明白吧」


    「確實,我是不善於理解的人」


    我立即回答。


    那是——考慮過無數次的事情。


    無數次,無數次。


    為了在被任何人詢問的時候——


    都能夠自豪的,回答出來。


    但是,果然。


    第一個這麽詢問我的,還是哀川小姐。


    「而且,記性也不是很好。過去的事情如果不經常提起就會忘記一般」


    「…………」


    「當時的事情,雖然不希望回憶起來,但是也同樣不希望忘記掉——僅僅如此」


    「……這樣啊,真是個出色的家夥啊,你」


    哀川小姐很高興般,微笑了。


    那是,極為罕見的表情。


    「但是,這麽做反而會讓它埋沒在記憶之海中吧,這四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不過,就算這樣當時的印象也不會褪色」我說「如果說因為當時的事情才有了今天,


    那麽忘記當時不就等於對今天的否定嗎?我並不希望那麽做」


    「不希望,嗎」


    「如果這樣的我也能成為其他人的替代品——那一定不是什麽壞事」


    「其他的人?」


    哀川小姐聳聳肩。


    「笨蛋。真是的,到現在你還在說這種話啊?這種事情可不是掛在嘴邊就可以的,承包人絕對不是要‘成為誰的替代品’啊」


    「那麽……對潤小姐來說,承包人到底是什麽呢」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別人’」


    毫不猶豫的,哀川小姐這麽說。


    「隻要是為了喜歡的人,我可以變得無比強大——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這絕對不是什麽壞事吧」


    「……是呢」


    我——


    我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麽想的」


    為了——別人。


    為了別人。


    「為了別人——想要做些什麽」


    「真是個笨蛋啊,你這家夥」


    哀川小姐微微一笑。


    「明明說著不想遺忘,卻又已經忘記了嗎?小光或者是明子不是也對你說過嗎,你這家夥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這麽做了」


    「……那麽,或許是天職也說不定呢」


    「大概是吧」


    然後,哀川小姐這麽說道。


    「那麽,就給這樣的你一個好消息吧」


    在此回歸到了惡作劇般的表情。


    簡直就像——


    這次的會麵隻是為了傳達這個消息而存在般。


    「老爹那家夥——似乎又在策劃著什麽哦」


    我——


    聽完後,認真的點著頭。


    「無所謂啊,那樣的話由我來繼續阻止它就好」


    然後,用盡我所能的作出帥氣的樣子,開口道。


    「畢竟,已經決定要一生奉陪到底了」


    和哀川小姐道別後,回家既沒有用出租車也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決定步行。修賢得走在在鳥丸街上,我自己的品味著和哀川小姐談話的點點滴滴。


    各種各樣的事情。


    不曾退色的事情。


    那次之後,我從大學中退學了。


    最終,又一次中途退學了。


    在er3中得到的隻有高中畢業的‘資格’而已,那麽一來會怎麽樣呢,我的最終學曆,就隻有小學畢業而已嗎。應該不會這麽慘吧,雖然這麽想但是每次試圖確認這一點時又因為對現實的恐懼而卻步。


    退學之後——


    雖然經曆了一段無所事事的生活,但是最終我還是模仿著哀川小姐的樣子,決定成為承包人。理由大概就像剛才對哀川小姐說的一樣。


    自己相關到那種程度的事情——


    不希望否定。


    雖然也不是想要肯定……


    不過,嘛。


    其中——單純的憧憬也是一樣。


    這件事就算嘴會裂開,至少在我繼續成長之前是不會對哀川小姐說的——但是心裏的確有種想要成為哀川小姐一樣的人這種想法。


    現在已是一樣。


    一支不曾改變。


    「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美依子小姐現年二十六歲,仍然是自由業者。因為租金增加的份,房間也變得寬敞了許多,所以古董收集的工作似乎頗有成就,就這樣發展下去將來開一家古董店都不成問題這種想法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崩子雖然正如濡衣小姐所料,幾乎失去了作為暗殺者的全部能力,但是她古靈精怪的性格卻沒有因此改變,不斷的成長著。即使在現在也仍然作為我的得力助手時常幫助我的工作。當然,對沒有收入的她來說房租什麽的自然不可能獨立支付所以生活的一半還是處於靠我照顧的狀態。雖然借出去的錢一定會在將來讓她償還,無論發生什麽也絕對會讓她償還我,不過現在還是維持著這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荒唐丸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鍛煉著肌肉。隻是最近似乎有和美依子小姐之間和解的趨勢。或許是和風趣味蘇醒了也說不定。因為現在的我看到與美依子小姐關係親密的男人就會不由自主地嫉妒起來所以這對我確實是一件困擾的事。


    七七見像我一樣從大學退學後,成為了漫畫家。靠著為一家不太知名的雜誌以不像是常人可以理解的畫風描述著不像是常人可以理解的物語來積攢人氣。有時也會尋求我的幫助。最近似乎因為與編輯們的人際關係而困擾著。看到她也有著認真的一麵實在是倍感欣慰。


    「……噢,好險」


    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沿著禦苑邊緣走了起來後,我環視四周。正好是中立賣通附近。


    嗯。


    走過信號燈後,這次橫向的沿著京都街道走了起來。最近這樣步行的機會少了很多呢,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繪本小姐和愛子小姐在那以後也一直保持著聯係……雖說希望能拉進關係,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像四年之前那樣重複著頻繁入院,整日與繃帶與消毒液打交道的日子了。


    或許是更加謹慎的緣故。


    或者說,更加膽小了。


    這是否算是成長這一點並不是本人可以判斷的事情……但是不會受傷再怎麽說也好事。


    雖然我的周圍依然是充蘇了厄運與不幸,變故與以外毫無間斷——但是正如哀川小姐所說,發生了足以埋沒四年前事件一般的種種……


    安逸的生活,根本沒有期望過。


    ——但是。


    比起過去,周圍變的不會輕易有人死去了。


    在我的周圍,不會經常有人遭受痛苦。


    在我的周圍,不會經常有人受到傷害。


    這些都是因為開始了工作的緣故這麽積極的想法所然也不失為一個原因,但也有種不止如此的感覺。


    「那件事已經過去四年了——」


    四年前。


    「然後——距離那時已經十年了嗎」


    十年前。


    真是天真啊,這麽想。


    雖然現在也仍然很天真。


    如果站在距今四年後的角度來看,現在的我一定也同樣是重複著失敗,失誤——即使這樣,我也希望自己比當時更加前進了一步這麽想。


    失敗是有所成長的證據。


    傷帶來的痛,總有一天會消失。


    畢竟,再怎麽說——


    世界今天也還健在著。


    「那麽……既然又要忙起來了」


    就稍稍的——戲言一下吧。


    走到千本通後,向著公寓走去。


    按下按鈕叫回停留在最上層的電梯。


    總之,現按部就班的從朝日妹妹的事情開始處理吧。傍晚五點,還不是一個需要等到明天再開始做事的時間。


    一邊在電梯中安排著計劃,我一邊來到了辦公室兼私室的六層。


    門前,一位女性站在那裏。


    漆一般烏黑的長發。飽含成熟韻味的長擺裙和高領襯衣和,羊毛衫。小巧的手提包被隨手放在了穿著薄底女鞋腳邊。


    右眼中——勉強可以看到藍色。


    「啊,歡迎回來,阿伊」


    「嗯,我會來了」


    她淡淡的微笑著。


    我也盡力作出微笑回應。


    一直在尋找的幸福雖然十分遙遠。


    但我們最終還是得到了幸福。


    從失去的種種中。


    得到了獨一無二的事物。


    就這樣,伴隨著適當的曖昧,機械性的有耶無耶,凡庸般的平淡無奇,不自然般空悚的確實


    ,所有的一切在令人麵紅耳赤伴著場景下迎來了結束。


    在我的身邊有玖渚陪伴。


    然後我們並肩走在一起。


    《afterfestival》istheend.


    《juvealk》ishappyend


    grat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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