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話嚇得我一頭冷汗,我驚恐地朝後退去,當然是退無可退,因為這口廢井的直徑隻有兩米,我隻好緊緊貼在井壁上,屏住呼吸道,“你究竟是誰?”


    烏鴉得意洋洋道,“我記得我提醒過你,我們見過麵的。”


    尼瑪,又是這句鬼話,勞資什麽時候跟你這隻倒黴烏鴉見過麵。


    “是嗎?我和你在哪裏見的麵?”我故作鎮靜。


    “在金象國的慶典上。”


    “慶典?”


    我再次懵逼了,在慶典上我見過的動物隻有玩魔術小醜的鴿子、蘆花母雞和小白兔,那些小動物是魔術師用來表演的道具。當然,還有怪人左肩上的那隻長著淺紫色羽毛的小鳥。


    除此之外,我努力回憶,根本沒有其他動物。絕對沒有見過任何一隻烏鴉。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不,我不記得在慶典上見過你。”我據實回答。


    烏鴉再次發出瘮人的笑聲,“你當然是見過我的。因為整個慶典,你就站在我的身後,一直不錯眼珠地盯著我看,最後你還跟在我後麵追出老遠。”


    我忽然意識到這隻烏鴉是誰了。我緊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緊緊靠著井壁,恨不能把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塞進青磚的縫隙裏去。


    這時候,它的笑聲更加刺耳了,“愚蠢的年輕人,你不是還招呼大家一起來抓我嗎?你帶著幾個跟你一樣愚蠢的年輕人,追我追了老遠。”


    是的,已經很清楚了。


    “也許我換回本來的麵目,你就能立刻想起我是誰了。”


    那隻烏鴉說著,忽然幻化為一股黑煙,那黑煙漸漸地團在一起,團出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形。


    一個麵色慘白、相貌英俊的高大男人出現在我麵前,他長著高鼻梁深眼窩,完全不似漢族人的模樣。整個人富含貴族氣質,令人一看就想起傳說中的德古拉伯爵。


    男人的左肩上站著一隻有著淺紫色羽毛的小鳥,那隻小鳥的一隻腳爪上拴著一條細細的金屬鏈子,這條鏈子連在男人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


    直徑為兩米的廢井裏,空間本身就小的可憐,驀然出現這麽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忽然就有了擁擠的感覺。


    尤其是此刻,他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我,就好像一隻饑餓的狼正在看著一隻落入陷阱的小羊羔。


    身材瘦小的我在魁梧高大的他麵前,簡直弱到慘不忍睹,因為我的身高才到他的肩膀。


    我根本不敢去看他雙眼,可是我卻不得不抬頭仰視著他,因為他那灼人的目光就在我頭頂,我緊張得把身子縮成一團,努力往井壁上貼,盡管我知道那樣做也是徒勞。在這樣小的空間裏,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避開他充滿惡意的逼視。


    一種窒息的感覺瞬間將我完全包圍,我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名字。


    “你是左維忠。”


    左維忠臉上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旋即,他再次發出瘮人的笑聲,“想不到你這愚蠢的年輕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困在廢井裏,昨晚,一定是他把我抓來這裏的。


    “昨晚,是你把我抓來這裏的吧?”我哆哆嗦嗦地問道。


    “聰明,你總算聰明了一回。”他並不否認。


    尼瑪,我忽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愚蠢了,剛才居然還低三下四地求他救我,難怪他會笑成那樣。求一個抓自己的人救我,天下還有比這更搞笑的事情嗎?


    “為什麽要抓我?”


    “因為你太多事了。試著想想,偌大的慶典,你看演出看得正開心,忽然有人高喊著要抓你,你會覺得心裏舒服嗎?換做是你,你一定會想既然這個人這麽想抓住我,那我不妨先把他抓住玩玩。我抓你,是因為你把我看演出的好心情全給破壞了。”


    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他抓我顯然是為了報複。因為不知他接下來會怎麽對待我,我隻好緘口不語,以免惹毛了他。


    可是,直覺告訴我,等待著我的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看我不說話,他倒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對於你這樣一個多事的家夥,難道不應該受到一點教訓嗎?昨天,如果你一直乖乖看你的演出,不是很好嗎?可是你偏不,整場演出,你一直在監視著我,難道說,我比演出還要精彩好看嗎?”


    擦,我立刻冷汗直冒,果然我監視他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給人一些教訓,比如說昨天舞獅的那對雙胞胎就受到我的教訓了,我治好了他們的健忘症,對於那場精彩的舞獅表演,他們將銘記一輩子,因為那是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演出。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能像猴子那樣在麻繩上跳來跳去了。他們終於可以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事情了,而不是像猴子那樣成天在麻繩上跳來跳去。是我糾正了他們的生活,他們該感謝我才對。”


    “我已經成功地教訓了那對雙胞胎,可是對於你這樣一個多事的家夥,應該給予你什麽樣的教訓才好呢?”


    “我看得出,你並不是金象國的人,盡管你有著跟他們一樣的黑頭發和黑眼睛,可是你並不是本地人。從你奇怪的衣著也難以推斷你的來曆,其實,昨天在慶典上,即使你不一直偷偷監視我,我想我也會注意到你的,因為你看上去,跟金象國的人一點都不一樣。”


    他的演說癖似乎又爆發了,此刻的他跟我在慶典上看見的他一模一樣,又在繼續標榜他所謂的教訓理論,可我好像隻看見一個瘋子站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此刻,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躺在實驗台上的可憐小白鼠,四肢全被固定住,動彈不得。而他則是拿著明晃晃手術刀的學者,他拿著手術刀在我雪白的肚皮上比劃來比劃去,沒想好是先切去腦袋還是劃開肚子取內髒,至於先取內髒中的心肝脾肺腎的哪一個,似乎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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