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判帶著幻化為黑衣鬼差的明月走進了彼岸花酒館,一進門,就看見一群醉漢醉得六親不認的在劃拳。一老嫗手持抹布在清理桌麵,姬瑤則陰著臉兒緊盯著那群醉漢。


    整個店堂內被醉漢們搞得烏煙瘴氣,地板髒汙不堪,空氣中混雜著酒氣和男人們的口臭和體臭,以及從廚房傳來的腐臭,熏得人睜不開眼。


    這樣肮髒汙穢的地方,明月還是第一次見,陸判倒是見怪不怪,坦坦然地走了進去,明月隻得捂住口鼻,緊隨其後。


    這時,一醉漢喝多了,哇哇狂吐,搞得桌下全是穢物。


    姬瑤立刻把臉一沉,朝老嫗一使眼色,“老婆子,還愣著幹啥,趕緊去擦幹淨,這種事還用我說嗎?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這點活兒還用我來說嗎?”


    老嫗歎口氣,趕緊走過去,蹲下身子去擦穢物。


    醉漢們更加放肆地調笑。


    姬瑤一扭水蛇腰朝著陸判和明月走去。


    “嘖嘖嘖,這不是陸判大人嘛。今天怎麽有空光顧我這小店啊。”


    陸判立刻上前施禮道,“哎喲,姬瑤姐姐,別稱我為大人,在姐姐麵前,我隻是個小弟而已。你稱我大人,我會折壽的。”


    姬瑤咯咯一樂,“陸判,聽說你嗜酒如命,可是你從來沒有光顧過我的小店,今天既然來了,我免費送你一壇好酒嚐嚐如何?”


    陸判哪裏敢喝她的酒,立刻笑道,“酒就不必了,我剛喝完,正醉得頭疼欲裂呢,有沒有茶解解酒啊。”


    姬瑤笑道,“不就是茶嘛,管夠就是。”


    陸判道,“多時不見姐姐,在下發現姐姐比之前又添了幾分風韻,姐姐真是越來越美了,想那天上的仙子和凡間的美人見了姐姐也要慚愧三分呢。”


    姬瑤道,“哼,陸判,你這嘴巴是抹蜜了吧,說出話酸死人了。”


    姬瑤嘴上嗔怪,心裏自是樂開了花,畢竟,哪個女人不喜歡聽恭維話呢?更何況,這陸判恭維的是她的美貌。


    正在這時,小廝跌跌撞撞地從外麵跑進來,一進門就大喊,“掌櫃的,不得了了,剛才我在河邊撒尿,遇見一個凶巴巴的小道童說是要找他師父,依據小道童描述的模樣,我覺得他要找的就是老道士啊。”


    姬瑤厲聲道,“小廝,你瞅瞅你這狼狽樣,不是又挨打了吧?你個沒用的東西,除了吃白食之外,從來就不給我長臉。”


    明月看著被自己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廝,差點笑出聲來。心說這娘娘腔原來是這酒館裏的夥計啊。


    小廝道,“可是掌櫃的,那小道童好凶,萬一他來店裏鬧騰咋辦啊?”


    姬瑤哈哈大笑,“小道童要來就來唄,我連老道士都收服了,還怕什麽小道童啊?”


    小廝點頭,“就知道掌櫃的手段高,那小道童來了,咱也叫他有來無回。”


    主仆倆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小廝道,“可是掌櫃的,小道童要是找來,咱們怎麽說呢?”


    姬瑤看了正在擦地的老嫗一眼,“哼,放心吧,那小道士就是找到腿斷也找不到老道士的。”


    小廝道,“嗯,還是掌櫃的有辦法,諒那小毛崽子也翻不起大浪。”


    主仆倆又是一通大笑。


    姬瑤跟小廝的對話,陸判和明月聽得清清楚楚,立刻明白,這張天師指定是來過這裏,被這姬瑤給匿起來了。


    既然姬瑤是閻羅的親妹子,陸判自然不敢得罪她,隻能是上前探個口風。


    “姬瑤姐姐,有道士來過您的酒館嗎?”


    小廝剛要回答,被姬瑤瞪了一眼。


    “哪有什麽道士啊,我倒是希望來個道士陪我練練法術呢,最近又習得不少殺人的法子,正愁沒人陪練呢,兀自手癢的緊。”


    陸判見這主仆倆神色不對,就更加疑心他們在撒謊,於是他決定找借口繼續待在這裏,假作笑臉。


    “姬瑤姐姐,我這頭疼欲裂的,能不能勞煩姐姐賞杯茶解解酒啊?”


    姬瑤隻道陸判隻是路過討茶吃,因而笑道,“小廝,還愣著幹啥,去給陸判倒茶去。”


    小廝應了一聲,轉身朝櫃台走去,看見老嫗正在擦地,立刻飛起一腳將老嫗踹翻在地。


    “沒眼力價的老豬狗,你沒聽見掌櫃的喊倒茶嗎?還裝作耳聾聽不見?”


    這老嫗看見陸判走進酒館不由地喜出望外,這半天她一直盯著陸判和那個黑衣鬼差呢,正在發愁沒機會接近呢,被小廝這一踹,正好順手推舟,放下抹布,走進櫃台,倒了兩杯茶,端了出去。


    老嫗端茶來到陸判和明月的桌前,放下茶杯之後,卻並未立刻轉身就走,而是把食指伸進茶杯裏。


    明月見狀,大吃一驚,心說這老嫗竟然如此的不懂規矩,這老嫗的手剛收拾完地上的穢物,現在居然把手指伸進客人的茶杯了,這茶還有法喝嗎?剛要斥罵,陸判給他使了個眼色,叫他別激動。


    然後,那老嫗用食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起字來。


    此時,姬瑤已經回到櫃台裏,跟小廝不知聊些什麽,倆人開心地咯咯直樂,自然是沒注意老嫗在幹嘛。


    老嫗寫完第一個我字,陸判和明月已經是大感驚訝,他們睜大雙眼,緊盯著老嫗鳥爪般的手,一筆一劃地寫下去。


    看完老嫗寫的五個字,他們立刻明白眼前這個老太太是誰了。


    那五個字是——我是張元旭。


    明月差點沒喊出聲來,“師父啊,可是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姬瑤在跟小廝聊天的當口,那雙賊眼也沒閑著,不時地往這邊看一眼。


    老嫗哪敢開口說話,隻得繼續沾了茶水在桌上寫道,“我被那妖婦用法術變成了老嫗。”


    陸判和明月立刻明白了。張天師之所以被困在這裏,是因為身中彼岸花的毒。


    明月又壓低嗓門問道,“可是師父,依您的本事,又怎麽會被這妖婦控製呢?”


    老嫗繼續沾著茶水寫道,“她使詐陰我,我中毒不能施法了。”


    陸判和明月,心裏更是咯噔一下,彼岸花的毒性非常強,一旦中毒,輕則迷失心智,重則毒發身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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