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去於家,說要訂婚,分房睡,引導她出於家大門,一切的一切都在於深然的掌控之中。


    他或許老早就洞穿了她的情愫,所以才用訂婚作為這場甕中捉鱉的關鍵誘餌。


    沈寧很想流淚,可這會卻是心痛到忘記怎麽流淚。


    她哽咽,“於深然,你一定沒有心。”剪短幾個字最後都是從沈寧喉嚨深處撕扯出來的。


    於深然的喉結輕輕一滾,臉色依舊平靜。


    一時間空氣如同死了般靜默。


    直到傳話女人的聲音再度傳來,“既然這樣,這個女人留著也沒用處。老板,現在就做掉。”


    沈寧一聽,心口忽而一沉。


    視線中一片漆黑,她很想看看於深然現在會是什麽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泊,還是有那麽一點,哪怕是一點點的擔心?


    可她根本就看不到。


    哢嚓一聲,沈寧的唇緩緩勾起,她實在是太清楚這是什麽聲音。


    是拉槍保險的聲音。


    門口那道慵懶倚靠的聲影慢慢直了起來。


    “慢。”


    於深然低低地扯住一個字。


    沈寧輕輕一顫,心有點冷,也有點熱。


    她很想知道於深然接下來還會說什麽。


    偏偏很久都沒人說話,周遭安靜的讓人害怕,就連一根針掉落下來怕是也能聽得清楚。


    她算不清過了幾分鍾,忽然聽見於深然開了口。


    “不要挑戰我的權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殺人,我就卸了你手腳插花盆裏。沈寧我必須帶走。”


    沈寧聽完,內心似狂風過境,一片狼藉。


    剛想說點什麽,可她感覺有一隻手覆上來,立刻就有一種翻天覆地的暈眩感快速升騰。


    醒來的時候,床很軟,被子很滑,她迷迷糊糊地縮了下身子,感覺不對勁,雙腳磨蹭了幾下,還是不對勁。


    她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於深然的床上。


    “我又做夢了?那一切是夢嗎?”她心髒突突直跳,一看自己的手腕,分明有紅色的勒痕。


    “不是夢,絕對不是!”她伸手一把掀開被子,可突然有個低沉的聲音從耳邊滑過。


    “不許下床。”


    於深然從陽台走進來,一身挺闊的西裝還是今晚吃飯時穿的那套。


    他身上沒有傷痕,完好無損。


    “我怎麽從那出來的?綁我的人是誰?”沈寧垂下眸,聲音裏透滿了冷意和陌生。


    於深然看她一眼,瞳仁縮動了幾下。


    這個女人好似又回到了當初剛認識時淡漠的感覺。


    兩片薄薄的唇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他走進,聲音自她頭頂落下,“你需要休息。”


    沈寧的心狠狠一疼,他真是狠,就連個解釋都不肯給。


    她很想大罵他一頓,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毫無資格,自己是他的誰呢?明明什麽都不算。


    他甚至從來都沒有認真的說過一句愛她。


    沈寧收了收眼中霧氣,“離畢業不到一周,我要回學校。助理的工作我想結束,至於畢業後,我有沒有警隊要我會自己想辦法。”


    她繼續掀開被子要下床,誰料於深然的長臂突然一伸,牢牢鎖住她的肩。


    有那麽一瞬間,當沈寧說著分明要撇清關係相忘於江湖的話時,他的心竟劇烈地顫了一下。


    “躺著!”


    他說的很凶,很霸道,和平時慢條斯理截然不同,被壓低的聲音多了幾分危險,可又好像透著該死的關心。


    沈寧抬眸,看見他嚴苛的麵色,忽然極冷地笑了,“於教官,我們應該不算很熟。大半夜你留我在你家裏休息,我走不應該?更何況……”笑弧陡然僵在了嘴角,她的眼神空洞至極,“更何況我是你毫不在意的人。”


    此時此刻,案件,重重疑雲,她通通都不想去想,真的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感覺,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的戀愛,更甚至她的自尊心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於深然深沉地歎出口氣,低緩地聲音揚起,“沈寧,我不會愛你太久。”


    剛剛鑽進耳朵裏的字是……是‘愛’嗎?


    她愣住,雙目圓睜。


    下一秒,男人幹淨分明的手指輕挑她的下巴,低重的聲音淌出,“就一百年。”


    沈寧就這麽愣愣地望著他,她沒有說話,忽然笑了,“於深然!耍我一次不夠,兩次也不夠,你到底要耍幾次?”


    在泰國那段經曆曾教會於深然,一個人如果連情緒都控製不了,那即便擁有整個世界也終將親手斷送。


    他長身玉立,選擇沉默,兩根手指卻還依然撚著她的下巴。


    沈寧的聲線悲涼至極,“我知道,你於深然最擅長窺探人心。沒錯,我是喜歡你。可你憑什麽利用我對你這份心思來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請你放手!”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不輕不重,可於深然幽邃的眼中那麽純粹的黑色卻是更加黯淡了。


    他像是早預料到她會反抗,手力提前加重。


    沈寧唇邊那麽蒼涼笑容越蘊越大,生生蕩進了眼梢,“於教官,請你放手。”


    於深然陡然結冰的眸子還是那樣波瀾不驚,一直以來他都是個擅長控製情緒的人,包括……在心口輕輕泛著疼痛的時刻。


    他微涼的手慢慢鬆開她,沈寧用一種徹底的憤怒目光瞪著他,而後移開。


    她抓了包,從兜裏抽出一百揚手重重摔在他臉上。


    於深然的眸輕輕一合,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如同雕塑一樣。


    這種沉默讓沈寧的心好似被刀子用力劃開個大口子,不停不停的‘流血’,但‘流血’不是最疼的,最疼的心流著血,卻沒有人給她治一下傷口,哪怕隻是簡單的捂住。


    纖細的手揚起,她心痛地摘下於深然送的發夾,丟在地上,“這個也還你,還有你送的車,這兩天我會把鑰匙還回去。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奢望了一下,是我的錯,現在我清醒了。”


    她很想在最後的時候留給他一個驕傲好看、同樣波瀾不驚的背影,可她還是抑製不住的狂奔,像個一敗塗地的逃兵。


    三樓窗口,一雙幽深的眸子始裏一道倉促離開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散落在眼底,了無痕跡。


    今天的天空是灰色的,和她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轍。


    她打了車,司機問她要去哪,可她一時半會卻說不出一個想去的地方。


    “往前開吧。隨便去哪?”她虛弱無力地說了這麽一句,很快將視線移向了窗外。


    司機師傅瞧她情緒不好,便也沒敢再多問什麽。


    車子繞著整個白水市轉了一圈,司機回頭看她一眼,“美女,你看我車子油表都快跳停了,不然我就把你放在這一片?”


    沈寧思緒的線陡然被剪斷,她仔細看了看窗外,這一片是白水市的娛樂區,不但有酒吧附近還有影院。


    先去看電影,等晚上的時候再好好喝一杯,似乎的確是個好地方。


    “就這裏下了吧。”她付錢下車。


    白天的時候,她在影院裏待了很久,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更算不清到底看了幾場電影?


    四場嗎?還是五場?又放了什麽情節?


    她通通都不知道,整個腦子都是渾渾噩噩的。


    周遭一對對來往的情侶,而她卻隻有一個人無人問津。


    她很想找杜小翼發發短信,從包裏掏出手機,沒電了,黑屏。


    默默的將手機重新裝回包裏,她死死盯著偌大的電影屏幕,眼神空洞地望出去。


    晚上八點,又一場電影散場後,她慢慢抬手看了下表,起身,離開。


    此時的酒吧街已經熱鬧非常,她隨便鑽進一家,開口就要了一打,靜靜找了個位置坐下。


    酒瓶一個接著一個空了,她的視線有點模糊,望出去好多好多的重影。


    “你喝醉了。”一道低沉迷魅的聲音猝不及防地竄進她耳朵裏。


    這個聲音她分明聽過,扭頭,是拿起她酒杯喝酒的顧正冥。


    “顧……”沈寧眯著眼睛,揚手指著他,“他……他的哥哥。”


    手腕忽然被他一把扯住,緊跟著沈寧覺得身子一輕,地麵刹那間變得好遙遠。


    顧正冥一個公主抱就把她緊緊攬在懷中,沈寧像隻虛弱無力的小蝦米,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隻聽一個聲音落下,“今晚,你是我的。”


    沈寧被放在了顧正冥的車上,她側著身,鼻尖充斥著淡淡的琥珀氣息。


    車內光線很黯昏沉,駕車男人的側臉忽明忽暗,他的輪廓卻十分朦朧。


    剛剛在酒吧那一眼,讓沈寧的腦袋有一瞬間想起了他是誰。


    “顧……顧正冥。”她虛軟無力地叫了下他的名字,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像是蟬翼,也像蝴蝶的卷翹的翅,靜靜停在她的眼瞼上。


    吱——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尖銳刺耳。


    漆黑而邪魅的眸緩緩地轉向了她,他就像是個冷靜而陰沉的獵人,仔仔細細打量著身旁這個神誌不清的女人。


    沈寧的身子半側著,她的身後是車窗外深濃的夜。


    她的臉白皙細致,五官……


    顧正冥的雙眼輕輕一眯,“仔細看看,似乎……”似乎是一張看上去很舒服的臉。


    削薄而紅潤的唇悄然掠過一抹陰沉而魅惑的笑,他突然踩下油門,車速囂張而冒險,張狂且挑釁。


    道路兩旁靜默矗立的樹一閃而過,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


    這是他的酒店,是白水市最高級的酒店,二十六歲生日那年,這家酒店成了養父於淩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車子停下,顧正冥抱著神誌不清的沈寧徑直去了頂樓最豪華的房間。


    顧正冥覺得抱著她簡直就太輕而易舉。


    她很輕,身子很軟,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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