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會結婚?」


    繆雪兒睜大眼睛這樣說。


    自路貝爾特王子那衝擊性的告白過了半天之後。


    因為說是有著許多事要和日本政府報告,所以我們和前往自衛隊駐屯地的的場先生分開之後……我們回到了宅邸裏。雖然原本預定要向路貝爾特王子介紹<安繆特克>公司什麽的,但是現在,艾爾丹特城內並不是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我們暫且便先行告辭了。


    就連為了獲得許可——一想到為了讓我們退出花了將近八小時之後,便可得知艾爾丹特一方到底有多混亂。


    不管怎麽說——


    我們開始吃繆雪兒急急忙忙準備好的晚餐。今天艾爾丹特城的話可能會舉行晚餐會,所以當初這樣和繆雪兒說了,這樣或許就有些硬是勉強她了。


    明明沒有時間,也沒有適合的材料,但還是能做出和平時一樣的美味食物這一點,雖然才是繆雪兒厲害的地方——現在的話,嘛啊,先把那些放在一邊。


    「到底怎麽樣了呢。當時也沒有立即回答」


    我向著露出震驚的表情僵住的繆雪兒這樣說。


    「因為對艾爾丹特來說也是非常讓人意外的事情——」


    「是這樣嗎……是這樣呢」


    繆雪兒這樣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一邊點頭一邊說。


    「說實話,即使是說佩特菈卡要結婚了,也完全想象不了——」


    ——雖然也不是這樣。


    而且昨天的我自己,就妄想了佩特菈卡結婚的場麵。但果然,在現實裏說她要結婚了的話,還是一點都湧現不出實感。


    「才沒有那種事」


    光流一邊優雅地喝著湯一邊說。


    「不如說迄今為止連這種事提都沒提,不才是奇怪嗎?」


    「是,是那樣嗎?」


    「陛下也已經十七了吧?已經是非常出色的女性了。在日本的平安時代的話,十三歲就已經可以結婚了」


    「雖然知道這一類的事。但是那是平安時代的事」


    「是的。但是從文化和文明的水準來考慮的話,這個艾爾丹特現在也和日本的平安時代或鐮倉時代差不多不是嗎?」


    「……那是……」


    就是這樣。


    雖然思考了很多關於想要在結婚這件事上追求什麽,但是隻是單純的從『與特定的異性生下肩負著下一個時代的孩子的製度』這個角度來考慮的話,就變成了女性能夠妊娠的時間點就能結婚這種事。


    而且將二十歲或十八歲當做『大人』和『孩子』的分界線,還是剛進入近現代的時候的事,在人類的曆史中,還非常的新——也可以說是還是時間尚淺的想法。十七歲時剛剛好是結婚適齡期,這樣考慮也是可以的。


    不管怎麽說……


    「本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陛下還沒有婚約者,才是讓人震驚」


    光流這樣說。


    「是這樣嗎……」


    「但是如果變成皇帝陛下的對象的話,身份也變得非常重要,所以雖說是別國但如果是直係王族,王子的話也應該是可以的。我不是說過,對於紮哈爾宰相來說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嘛啊呐……」


    「宰相大人……?」


    是不知道我們的對話的意思嗎——繆雪兒,像是不可思議一般歪起頭。


    是一副不知道為什麽關於佩特菈卡結婚的話題,會出現紮哈爾宰相的樣子。


    「啊啊——也就是說」


    我立刻開始說明。


    對於紮哈爾宰相來說的話,本來艾爾丹特帝國和采爾貝裏克王國的交流已經有數世紀了,然後在那之間有著帝族和王族之間數次結為婚姻關係的曆史。


    當然,這是為了維持同盟的,人質什麽的……我也能夠想象得到大概關係著政治上的考慮。然後有著能夠將其作為人質的意義的,果然就隻有帝族或是王族,亦是符合標準的與大貴族有關的血緣了吧。


    然後從這層意義來說,可以說路貝爾特王子作為佩特菈卡的結婚對象是非常符合標準的。


    雖然是第六王子所以王位的繼承權並不算高——但是從現國王直係王族這一點上講,和佩特菈卡自是非常相符。


    簡而言之路貝爾特王子的申請,並不奇怪。


    隻是因為沒有事前的通知,然後突然從路貝爾特王子的口中說出,艾爾丹特一方才陷入混亂的——


    「雖然說是理所當然,但是紮哈爾並不讚成結婚就是了」


    「是……這樣嗎……」


    繆雪兒像是在考慮著什麽事一樣低著頭。


    「……而且……現在也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麽想的……呐」


    我露出苦笑這樣補充。


    雖然昨天和繆雪兒,說了很多關於佩特菈卡喜歡我的話題——但是這也並沒有向本人確認。隻不過,即使先把關於我的事放在一旁,如果佩特菈卡自身有認真考慮關於結婚的事情的話,這種話題就算現在出現也並不奇怪。


    大概,佩特菈卡現在,並沒有在認真考慮關於結婚之類的事情。


    所以正因如此才對路貝爾特王子的請願感到震驚。


    大概,現在,她正在煩惱該怎麽做吧。


    當然——佩特菈卡如果喜歡路貝爾特王子的話,就應該祝福他們。而且本來好像就是熟人,美型性格還又好,即使佩特菈卡即使喜歡他,也並不是什麽讓人震驚的話題。


    隻不過——關於這件事迄今為止,一次都沒有從她的口中聽到過路貝爾特王子的名字。如果是這樣的話,便應該認為是,即使有著好感,但並沒有將其當做是戀愛之類的對象吧。


    不管怎麽說也太突然了。


    「結婚,果然應該是和喜歡的人做的事吧?是吧,布魯克,謝莉斯」


    「唉……?」


    想必是沒有想到話題會到這邊來吧——被我叫到名字,一直沉默吃飯的兩人,一齊抬起了細長的臉。


    布魯克·達文。


    謝莉斯·達文。


    這對夫婦並不是所謂的『人類』。而是被稱為蜥蜴人的種族與我們的容姿以及生態有著顯著的區別。簡單地說就是雙腳步行的蜥蜴。表皮非常硬,沒有體毛,體溫會受到氣溫的顯著影響——便是所謂的爬蟲類本身。


    布魯克作為園丁,謝莉斯和繆雪兒同樣作為女仆,在這間宅邸裏工作。以前雖然發生過許多事,兩人變成了分居狀態,但是現在是關係非常和睦的夫妻。


    「…………」


    「…………」


    布魯克和謝莉斯相互對視。


    雖然像是對我的話語感到疑惑——


    「老爺。我們是——」


    「我們之所以變成『一對』,是族長說了之後決定下來的」


    「嗯?」


    是這樣嗎?也就是說和本人的意誌沒有關係?


    說起來……好像之前像是聽過這一類的事。


    本來布魯克在蜥蜴人中是有名的英雄,謝莉斯又是族長會中的有力族長的女兒……本來就認識而且關係還很好,所以像是並沒有異議,但是他們的結婚本身就是最為政治性的。


    「當然……那個……並不討厭」


    「我也……不如說決定的時候還很高興」


    「…………謝莉斯」


    「…………布魯克」


    然後兩人之間充滿了微妙的空氣。


    但因為是蜥蜴人,所以並不怎麽知道表情,但這是那個嗎,果然是在對視確認相互之間的愛意,一樣的狀況嗎。在秀恩愛嗎。是在秀恩愛嗎。正好是在重新愛上對方的時候嗎。啊啊爆炸吧現充!


    「——因為連布魯克他們都是這樣的」


    光流,一邊苦笑一邊講話鋒轉回這邊。


    「皇帝陛下的結婚,不可能是戀愛結婚吧。如果模仿你說的,那才是——」


    光流突然改變口調和聲音說。


    「『在漫畫和輕小說裏經常出現的事情呢』」


    「……雖然的確是這樣」


    貴族的結婚什麽的,其大部分都是政治性的,是帶有大人們的思慮的事情——至少在我的知曉範圍內是這樣。和光流所說的一樣,因為是從漫畫和輕小說裏獲得的知識,而且並沒有在認真的研究曆史,所以大概,關於這點至少並沒有錯。


    我知道。雖然我知道——


    「最終,不管我們怎麽說,也是無可奈何的問題」


    「嗯,嘛啊,雖然,是這樣呢」


    「發音很邪惡呢」


    光流的嘴角——不知為何慢慢的浮現出了邪惡的笑容。


    「初次失去之後才知道——是這樣吧」


    「又沒有失去什麽!不如說才不是這種話題吧!?」


    佩特菈卡和路貝爾特王子又不是決定要結婚了!


    才才才才沒有動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啊啊,繆雪兒也不要用像是非常不安的表情看!


    「不管怎麽說,就是不管我們怎麽說都沒有用吧,嗯!」


    我為了將這個話題停下來強硬地進行總結。


    停下來的手再次開始用餐——想要用餐的時候,我注意到了。


    「……愛兒比婭?」


    在我對麵坐著的少女的手,停了下來。


    愛兒比婭·哈內曼,是被稱為狼人的半獸人種族的少女。


    本來是鄰國巴哈拉姆放到艾爾丹特的間諜,嘛啊,但是發生了許多事,所以現在在這所宅邸從事著繪畫工作。


    僅僅是被稱為『狼人』,在頭上生有獸耳,然後在屁股上生有毛茸茸的尾巴。


    和耳朵以及尾巴同樣是茶色的頭發差不多是快要到達肩膀的程度——是做什麽都不會造成不便的長度,和緊致的身體相配合,給看者一種非常活潑的印象。裹胸狀的衣服使得露出麵積變得很多——雖然肚臍也完全露了出來,但是並不怎麽覺得色情,不如說之所以有種非常健康的氣氛,相必也是因為那不知是好是壞的率直性格吧。


    身為半獸人的她身體能力非常優秀——所以平時非常能吃。她那讓人不禁思考不知食物會到她那小巧的身體的某處一樣不停吃飯的身影,也是晚餐風景的一部分。


    這樣的她停下了用餐的手。真是稀奇。


    「怎麽了嗎?」


    「那個,美野裏大人,出什麽事了嗎?」


    愛兒比婭這樣詢問過來的口調帶有躊躇——不如說帶有很多的膽怯。


    我們的視線,都轉向了她所看的方向。


    在那裏的,嘛啊,如同愛兒比婭所說,是美野裏。


    她的右手拿著勺子,左右手拿著叉子,放在了麵前。其本身也並不是值得讓人震驚或是訝異的事情,但是該怎麽說——她的動作很奇怪。


    明顯不是在吃飯的動作。


    「『不要這樣叉叉』」


    美野裏說。


    「『我已經有我喜歡的刀刀了』『比起那種隻會傷害別人的家夥請選擇我啊。我會將你的心,給貫穿』」


    美野裏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一邊用勺子將叉子的前端,哢嚓地碰了一下。


    「『居,居然,貫穿不了……!?你的心居然如此堅定嗎……!?』……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美野裏吊起兩端的嘴角自己一個人開始大笑。


    眼鏡深處——明明在看向手上的勺子的叉子,但是焦點卻像是匯聚在遠方一樣虛幻的瞳孔,非常非常的可怕。


    嘛啊,愛兒比婭會害怕也是當然。


    「……愛兒比婭不要在意」


    「但,但是,但是」


    「美野裏一直都這樣」


    「哈,哈啊……是這樣嗎?」


    「今天的刺激像是有些厲害了呐。所以才沒有回到這邊的世界啊……」


    嘛啊,因為遇到了就猶如bl中的登場人物一樣的兩人,所以才沒有製止住妄想吧。平時的話美野裏說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注意一下時機和場合——雖說是克己之心如此如此強的人,但是也僅僅隻是這樣,一旦鬆懈下來,想必就會完全沒有控製力了。


    「嗚呼。嗚呼。嗚呼呼呼呼呼」


    美野裏漏出了讓人感到難受的笑聲。


    繆雪兒和愛兒比婭,布魯克和謝莉斯,用像是非常不安的臉相互對視。


    順便一提我和光流,不止是在回來的馬車上,連在待在帝城的時候也一直都和她在一起,所以早就已經習慣了。嘛啊,放任的話隻會一直妄想而已,到最後就會滿足變正常了吧。


    總之決定將沒入自己的腐世界的美野裏當做不存在之後,我便告訴愛兒比婭不要在意繼續吃就好。


    這時——


    「——啊」


    突然繆雪兒抬起頭不停眨眼。


    「好像誰來拜訪了」


    「……唉?」


    「現在,玄關那裏傳來了敲門聲。我——去看一下」


    繆雪兒這樣說站起來之後,啪嗒啪嗒地用輕盈的腳步走出了餐廳。


    「剛才,聽到什麽了嗎?」


    「我並沒有……」


    即使向光流詢問,他也隻是搖了搖頭。


    說起來因為繆雪兒是半妖精,所以之前聽說過聽覺比人類要敏銳。長長的尖耳朵想必並不隻是裝飾吧。雖然五感敏銳也就是說愛兒比婭也一樣,但或許因為她是垂耳所以比起聽覺,視覺和嗅覺像是比較靈敏。


    不管怎麽說繆雪兒比起我們,比起普通的人類——不,半獸人的愛兒比婭和布魯克他們也想必能夠捕捉到我們聽不到的細小聲音吧。雖然非常普通但是是非常厲害的能力。


    隻不過——


    「但是這種時間來拜訪什麽的,會是誰?」


    「誰知道呢……」


    光流再次歪起了頭。


    嘛啊,因為連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所以光流更不可能知道。因為在這所宅邸居住時間比較長的是我——所以,自然也是我在艾爾丹特的熟人比較多。


    「那個——慎一大人」


    繆雪兒很快就回來了。


    她停在了餐廳的入口處,然後用像是非常誠惶誠恐的樣子搭過聲來。打斷用餐非常抱歉——像是這樣的感覺。


    「是誰?」


    「那個……」


    繆雪兒明顯非常困惑。


    現在,又是用餐中,而且又不是約定好的人,不知該不該傳達——像是這樣的樣子。


    但是對方,像是完全沒有在顧忌這邊的狀況。


    「慎一老師!」


    熟悉的聲音像是將繆雪兒推開一般傳了過來。


    「唉,羅伊克!?羅蜜妲也!?」


    對於從繆雪兒的一旁向餐廳露出臉的兩人——我非常驚訝。


    是長身的少年和矮小的少女。


    少年的話,是有著金色長發,和清爽整齊的五官的妖精——羅伊克·斯萊鬆。


    少女的話,是有著束成兩束的紅色短發,和可愛容貌的矮人——羅蜜妲,迦爾德。


    同為<安繆特克>運營的學校,以及我的學生。


    羅伊克是有著身為政務官的父親的貴族之子,羅蜜妲則是有著在艾爾丹特帝國中是屈指可數的工坊之一的迦爾德工坊的雙親的女兒,雖然都是亞人種,但是都在艾爾丹特內部有著比較高的地位——也就是所謂的


    少爺和千金。


    就如同大多數的奇幻世界所約定的一樣,妖精和矮人的關係非常不好——兩人也是,雖然本來是非常險惡的關係,但是最近經常可以看到兩人一起行動。


    但是——即使是那樣,但為什麽會在這種時間?


    「到底怎麽了?」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向羅伊克和羅蜜妲的方向。


    之後——


    「——!?」


    從羅伊克和繆雪兒的中間,以及羅蜜妲和繆雪兒的中間——也就是說從繆雪兒的左右,突然伸出了手臂,抓住了我的手。


    怎,怎麽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繆雪兒困惑的,並不是羅伊克和羅蜜妲的到來,而是這雙手臂的主人也一起到來了吧。


    也就是——


    「慎一殿下!」


    將羅伊克和羅蜜妲推開,從繆雪兒的左右兩旁現身的身影——依然是妖精和矮人。而且妖精,還是和羅伊克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男性,而矮人則是長滿胡子的大叔。


    「唉?那個……」


    而且仔細看的話,在繆雪兒的背後,還有兩個人的身影。


    不管哪一方都是女性——依然是妖精和矮人。矮人的女性,長得也很像羅蜜妲。


    這是——


    「是我的父親的母親」


    「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向著震驚的我,羅伊克和羅蜜妲這樣說明。


    「我是埃裏克·斯萊鬆。這邊是我的妻子婭妮愛絲」


    「我是萊德爾·迦爾德。這邊是我的妻子羅娜」


    被再次自我介紹之後——我便回想了起來。


    說起來。這些人確實是羅伊克和羅蜜妲的雙親。哪一方都在艾爾丹特的重臣們聚集於謁見之間的時候見過麵的。


    「犬子平時有勞照顧了」


    「我家的野丫頭平時有勞照顧了」


    不知為何埃裏克先生和萊德爾先生都打起了同樣招呼。一起到來的兩位的妻子也依然說出了同樣的話語。


    「不,這邊才是——」


    羅伊克和羅蜜妲之前在我被巴哈拉姆綁走的時候,也有幫助過我,迦爾德工坊的工匠們,也為了佩特菈卡的影武者人偶一事花費了很多力氣。


    但是這也先放到一旁——


    「但是,到底怎麽了嗎?大家都聚在一起……」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了。


    羅伊克和羅蜜妲單純隻不過是領路人。找我有事的,好像是他們的雙親。和孩子們不同,在四個大人的臉上,一起浮現出了嚴肅的神色。


    「怎麽了嗎?」


    想必是對這個狀況感到疑惑了吧——美野裏恢複意識之後,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和美野裏相互對視,埃裏克先生和萊德爾先生相互點頭之後——然後這樣說。


    「慎一殿下,我們有話——不,有一個請願」


    ☆


    雙親們要說的是這個。


    實際上——在艾爾丹特的重臣之間,分為了兩個派別,為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


    當然,在現在,身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並沒有孩子,所以第一皇子,第二皇子是之前的世代——也就是指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雙親。身為佩特菈卡的祖父的現代皇帝陛下在位的時候的派別,就這樣殘留了下來。


    雖然各派別支持,擁立著各自的皇子,在暗處不停擴散著權利鬥爭——但是其結果,便是身為兩派之首的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雙親們,爭奪皇位繼承權,相互進行毒殺,然後都死掉了。


    在那之後——兩派別都被前代皇帝狠狠諫諍,權利鬥爭平靜之後,佩特菈卡便成為皇帝,迦流士作為其輔佐,也就是所謂的攝政者,暫且做下了決定。


    順便一提之所以沒有沒有反對,是因為身為第一皇子之子的佩特菈卡的皇位繼承權更高,以及站在相反立場根本無法成立的原因——年齡更小的佩特菈卡成為迦流士的攝政者也太過不自然,也因為這樣,才變成了這樣。


    兩個派別當然沒有消散,但也因為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關係非常的好,所以暫且保持著均衡,直到現在——。


    但是——


    「實際上,有著使那個均衡崩潰的人」


    埃裏克先生露出憂鬱的表情這樣說。


    場所從餐廳移到客廳——我們與訪問者們,也就是羅伊克,羅蜜妲,以及和他們的雙親相對坐在沙發上聽他們講話。


    順便一提不知為何身為領路人的羅伊克和羅蜜妲也坐在一起——但好像在這樣狀態下,兩人像是在擔當著雙親的緩衝劑。妖精和矮人果然基本上關係不怎麽好。雖然不至於互相在憎恨,但是也合不來。


    不管怎麽說——


    「均衡崩潰是指……」


    也就是說暫且鎮靜著的兩個派別,會再次展開鬥爭——是這樣嗎。


    順便一提不管斯萊鬆家還是迦爾德家在立場上都屬於重臣。日本所謂的外交要職是埃裏克先生做著,而建設要職則是由萊德爾先生,像是這樣。然後兩人,都屬於迦流士派。


    「那豈不是很危險嗎……?」


    雖然完全想象不到佩特菈卡和迦流士會突然像雙親一樣重複進行暗殺戰爭——但是如果周圍暗地活躍的話,兩人很可能都會陷入進退兩難的狀況。雖說是絕對權力者,但是也不能無視和周圍的臣子之間的關係。


    「當然,是非常危險的狀態。雖然內亂本身就是威脅,但是如果處理的不好諸外國就會趁其政情不安做出不利的事情」


    埃裏克先生點了點頭。


    「怎麽——」


    神聖艾爾丹特帝國陷入危機的時候暗自活躍的黑影。


    我對於那個連臉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什麽人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感。


    佩特菈卡雖說自是當然,迦流士也是——然後接受了我的這個國家的人,對我來說既是恩人,也是非常重要的熟人朋友們。在影子中暗自醞釀陰謀然後讓大家置於危險之中什麽的——


    「但是幸好我國現在,有著能夠應付這個狀況的人物」


    「還是,僅僅一人——」


    埃裏克先生和萊德爾先生露出認真的表情這樣說。


    將艾爾丹特帝國從這場危機之中拯救出來的人物。


    什麽啊那個超級英雄。


    「到底,是誰?」


    「是您」


    …………


    …………


    …………什麽?


    「加納慎一殿下。能夠將帝國從這場危機之中拯救出來的人物,就是您」


    對於因為預想之外的一句話然後停止思考凝固住的我——不容分說一樣說著的,是萊德爾先生。


    「——不,那個?我!?說是我嗎?」


    「…………」


    在尋求幫助而環視的視線的前方,在雙親們的旁邊,連羅伊克和羅蜜妲都一起點了點頭。


    什麽啊這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美野裏小姐——」


    我走投無路看向了美野裏。


    但是,她像是也不明所以——也隻是用困惑的表情看向了雙親們的方向。


    「啊啊——言語不足,非常抱歉」


    埃裏克先生這樣說。


    「該怎麽說,那個……陛下很在意慎一殿下」


    「…………」


    啊啊,否定——不能。


    至少也並不是關係不好。不過那個,先將繆雪兒說的戀愛感情什麽的放在一旁——


    「然後,迦流士殿下也很在意慎一殿下」


    「那是……」


    嗯,嘛


    啊,這個也否定不能。


    而且還和迦流士能非常普通地對話,也偶爾會說一些私人的話題。而且將有關於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雙親的事情說給我的——將本來可能是『恥辱』的故事說給我的,就是迦流士。


    當然,這也是作為朋友熟人的好意。這很重要。絕不是——


    「就是這樣!」


    用這過於興奮的聲音說話的,當然,並不是我。


    「迦流士已經迷上了慎一君了!」


    那裏的腐人自衛官!不要把話題弄得更糾纏不清了啊!!


    「並不是like而是love哦!也就是說在虎視眈眈想要跨越那一線!」


    「那是你的妄想!」


    「呀真是的!不用害羞也可以的慎一君!」


    閃閃發光——與其這樣說,不如說美野裏用讓人感到刺眼的眼睛說。啊啊,明明覺得終於回過神了,但又按下了奇怪的開關,再次去往了那邊……


    「其他人都能看得出來抱有愛意,真的是恩恩愛愛呢」


    美野裏用雙手包住臉頰,然後扭起身體。


    總覺得,已經和平時的角色不一樣了啊,美野裏小姐。


    「啊—……」


    對於美野裏那異樣的興奮,雙親們用呆然的樣子沉默著。不如說,有些在害怕。嘛啊,第一次看見這個肯定會變成那樣呢。順便一提已經數次看到過這幅場麵的羅蜜妲露出了苦笑——羅伊克的話,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樣,用呆呆的表情看著美野裏的狂態。


    好嗎,羅伊克,就這樣?


    「該怎麽辦——」


    與其說美野裏在這裏話題便進行不下去,不如說會被扭向奇怪的方向。


    我像是尋求幫助一樣環視周圍——


    「——啊」


    在客廳的入口處,我注意到了在偷窺的人的尾巴。


    像是本人藏在了陰影處偷窺著這裏。但是卻隻藏起了頭並沒有藏起尾巴。然後在這所宅邸之中有著毛絨絨的尾巴的隻有一人。


    「愛兒比婭」


    「是,是」


    被我叫到——愛兒比婭一邊回應,一邊從入口處露出了臉。


    「實,實在對不起!並,並不是在偷窺,那個那個,是,是在想到底在進行什麽樣地對話……」


    「也就是說在偷聽吧」


    「啊,不是,那個——」


    無話可說的愛兒比婭。


    嘛啊,是因為有空嗎,或是敗給好奇心了嗎——想必就隻是這樣吧。


    這孩子,是沒有注意到做出像這樣的行為的話,自己的立場會很危險嗎。因為她本來就是巴哈拉姆的間諜——雖然現在無論是我還是宅邸裏的其他人都沒有在懷疑她,甚至快要忘掉這件事了,但是做出像這樣偷窺或是偷聽的行為的話,或許會再次背上不必要的懷疑。


    「啊——愛兒比婭。正好」


    這樣搭過話的,是一直沉默著聽人講話的光流。


    「雖然有些不好,但能把美野裏帶到別處去嗎?」


    「……什麽?」


    愛兒比婭像是非常震驚一樣眨起眼。


    「因為又發『病』了。這樣的話,話題就進行不下去了」


    「啊——我知道了!」


    因為愛兒比婭很清除美野裏的『病』,所以便率直的點了點頭——靠近美野裏之後,便將她倒剪住了雙臂。


    「——但是從我個人而言我相信因為這次的王子的登場,恩恩愛愛的兩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名為新障礙的牆壁哦!因為現在的兩人,在同樣的城堡,一個屋簷下邊……」


    或許是因為忙於妄想,美野裏連被愛兒比婭拖著也沒有注意到,就這樣被帶出了客廳。


    「——能斷定在一個屋簷之下什麽都沒發生嗎!?不,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話說回來,啊,等一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等一下,啊~~~」


    美野裏的聲音漸行漸遠——確認她消失了之後,我再次轉向了雙親們的方向。


    「……那個」


    「是病」


    用笑臉——光流立即這樣回答。


    「因為是經常發生的事,所以請不要在意」


    「哈啊……」


    即使這樣,雙親們果然還是一副呆然的樣子。


    順便一提——在我的視界的一角,羅伊克一直在看美野裏出去的入口處。那濕潤的眼瞳果然就是戀愛中的人。但好像就算在眼前看到美野裏的那個『病』也完全沒有動搖的樣子——難道羅伊克也是一種變態嗎?


    嘛啊,那先放到一旁。


    「……啊—,繼續說吧」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樣說。


    「啊,是」


    總而言之雙親們也繃緊臉點了點頭。


    「……唉,總之,無論是陛下還是迦流士殿下,都很在意慎一殿下」


    埃裏克先生咳了一下之後說。


    「……即使是這樣……但是這些,與這次的事情有什麽關係嗎?」


    「說實話呢」


    埃裏克先生歎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


    「作為我們而言,有一個能夠將兩派別的對立完全消除的計策」


    「……那是?」


    「是結婚。陛下,和克德巴爾卿」


    「……!」


    當然非常震驚——但是考慮一下的話那也是理所應當的方法。


    本來無論哪一方都是直係的帝族,無論從血脈上,還是身份上,都無可辯駁。而且在我們的世界裏歌頌著純血主義的王族不停近親結婚也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不,現在也是,日本的法律也承認著從兄妹的結婚。


    這是非常有可能實現的計策——吧。


    但是……


    在我所知道的範圍裏,佩特菈卡並沒有將迦流士當做異性來認知。頂多,是當做哥哥——的這種程度。然後想必迦流士也是一樣的吧。


    不如說因為有著雙親的事件,所以偶爾可以看到兩人之間有著某種像是有所顧慮一樣的感情。雖然最近除過這一部分感覺像是感情非常好,但是到最後,也有著非常生硬的部分。


    而且……迦流士也是,他像是對異性沒有興趣。


    所以即便周圍硬是說服兩人結婚,但與其說是沒有實質,不如說是僅僅隻限於形式上,下個世代的皇帝也不會出生。這樣的話更是可能會有旁流的血緣者們主張『我才是皇帝的血親』——所以會再次變為新的權力鬥爭的火種,在這個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生出混亂。


    最終,佩特菈卡身為皇帝,迦流士居於攝政,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麵的下策而已。這不可能會永久持續,隻不過是一時的東西……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不過是從保身的意義上來講,持續維持現狀而已。


    在這時出現的是——


    「是您」


    「……我?」


    是加納慎一——像是在這樣說。


    雖說當初多少有些亂七八糟,對於我這個受到佩特菈卡的『寵愛』,而且迦流士還抱有『興趣』的存在,變成了某種,像是三角關係一樣的構造。


    因為我也參與其中,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也稍微的變得親密了。


    即使是回歸往常的一時處理的下策,但是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也變得更為均衡,為了尋找其他方法而拖延時間,他們也像是歡迎我的存在。不如說如果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親密度上升的話,將兩人的結婚作為本來的目標也不是不可能——像是這樣考慮的。


    ……我從不知道。居然有著這樣的想法。


    但是——


    「如果陛下接受了路貝爾特王子的求婚的話,


    這個均衡就會崩潰」


    啊啊,『使均衡崩壞之人』就是路貝爾特王子嗎。


    「是的,但是,雖說是結婚但也並不是會改變佩特菈卡是皇帝,以及迦流士是攝政者立場吧」


    而且,這不是和我沒關係嗎……?


    對於我的疑問——雙親們的臉變得非常嚴肅。


    「變成這樣的話,在同盟國當前的情況下,陛下和慎一殿下的距離會被放置一旁吧」


    「唉?什——」


    什麽啊那個?雖然快要像這樣反問回去……但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


    從周圍的人來看,我是受有陛下的『寵愛』的男人。


    如果佩特菈卡和路貝爾特王子結婚的話,在那之後如果還和我關係非常好的話,那就是說——嘛啊,肯定會想成不好的事吧。即使佩特菈卡生下了子嗣,也很有可能會生出那是不是路貝爾特王子的孩子這樣的疑念。


    處理得不好的話神聖艾爾丹特帝國,會被有著長久交流的曆史的采爾貝裏克王國輕蔑,然後會優先於同日本的同盟關係——很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意見。這在外交上會變得非常不妙吧。


    「即使再怎麽說是同盟國……但是如果路貝爾特王子變成了陛下的丈夫的話」


    埃裏克先生從懷中拿出手帕,然後按到額頭上說。


    「路貝爾特王子不就會這樣將我國的實權握在手中嗎,處理得不好的話我國很有可能會被采爾貝裏克王國吸收合並,我們也很不安」


    確實,這樣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


    即使再怎麽說是皇帝,但佩特菈卡還是十七歲的少女。相對的路貝爾特王子,是比他還年齡大的,男人。知識和經驗都在佩特菈卡之上。


    不知何時就被握住了實權,國家被奪去,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雖說迄今為止帝族王族數次結下了婚姻關係,但是變成對方國家的帝族或是王族的,幾乎全部都是女性,但如果女性是皇帝或是國王的話,『入贅』也是前所未有。


    而且——


    「雖說是同盟國,但采爾貝裏克王國——是亞人種差別非常強的國家」


    萊德爾先生繃緊臉這樣說。


    「變成那樣的話,我們的立場也會變的非常危險」


    啊啊……原來如此。


    關於重臣們的待遇,權利如果集中到采爾貝裏克出身的路貝爾特王子身上的話,對於斯萊鬆家或是迦爾德家來說便是死活問題。最壞的情況下,建立在迄今為止的努力獲得的地位和俸祿,都會被一點不剩的剝奪幹淨。


    不……還並不隻是他們。


    艾爾丹特帝國的重臣中有著妖精和矮人,這樣的事實多少有影響到庶民的價值觀。雖然在這個艾爾丹特帝國也有著亞人種差別——但是那之所以和外國比起來相對柔和,是因為有著斯萊鬆家和迦爾德家,是因為亞人種的重臣有著發言權。如果將他們從政治中樞排除掉的話,甚至連我周圍的人們——繆雪兒和愛兒比婭,布魯克和謝莉斯的立場都可能會產生變化。


    確實這很不妙。並不好。


    在我們所運營的學校也有著教育的成果,雖然學生相互之間的差別也很大程度上變小了,但是考慮到這個的話,也是因為是在人種差別的程度還很柔和的神聖艾爾丹特帝國——也可以這樣說。


    「但,但是那種事,迦流士也應該在考慮不是嗎……?」


    連我和重臣們都在害怕的事情,那個迦流士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即使我們沒有在這種地方焦慮不安,他也會在某處想出對策不是嗎?


    雖然我這樣想——


    「…………」


    對於我的話語——雙親們的臉變得更暗了。


    唉?為什麽?


    「……實際上」


    萊德爾先生減小聲音,挺出了上半身。對於那像是說悄悄話一樣的動作,我也跟著向他的臉靠近。


    「路貝爾特王子,那個……好像恰巧就是讓迦流士殿下覺醒對那方麵的興趣的對象……」


    …………什麽?


    對於一個接一個襲擊過來的未知衝擊,我的大腦已經接收不能了。


    那方麵——也就是說,就是,那個?


    「……覺醒是……迦流士……原來本來就是那種人啊……?」


    我像這樣一邊詢問——然後在心裏想美野裏沒有在這裏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這種話被她聽到的話,這次就真的會像是失去自我一樣興奮然後無法回歸了吧。不,雖然並不知道是從哪裏回歸。但一定是前往任何(bl的)夢想都會實現的愛之國。岡達拉(意義不明)。


    「迦流士殿下以前,為了兩國友好交流,一時在采爾貝裏克王國留過學……」


    啊。這些話好像聽過。


    然後——好像根據埃裏克先生說的話,那時照顧他的就是路貝爾特王子。


    然後,那時候被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教育』。


    嘛啊,但是……雖說是同盟國但也是遠離故鄉的異國,不管怎麽說,即使有陪同的人但多少也會感受到不安吧。在那個時候被溫柔對待的話,心理變得混亂,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如說,雖說是事到如今,但是迦流士真的是那方麵的人啊……原來並不是美野裏的玩笑話啊……啊,真的雖說是事到如今!真心想要覺得是玩笑就好了!!


    ……嗯?等一下。


    也就是說,路貝爾特王子,是迦流士的,該怎麽說……那個……前男友?


    哇啊。男人之間的『前男友』僅僅隻是想一下就覺得很新鮮。


    啊,但是這樣想的話迦流士今天早上的樣子很微妙,也就能夠接受了。不如說雖然是美野裏擅自的妄想和玩笑,說了什麽戀人雲雲的——但那就是說那是一針見血的事實了吧。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


    「但是如果變成這樣的話……為什麽路貝爾特王子……」


    如果是那種人的話不應該向迦流士求婚嗎。


    說起來在我們那邊的世界,在美國的許多州和一部分的國家也認可了同性婚姻的樣子。也就是說艾爾丹特也——


    不。果然那是不可能的。


    先把是否寬容同性愛放到一邊,但是男人之間總歸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繼承人會影響到國政的王族,不可能和男人結婚吧。


    不如說——


    「……啊」


    我終於理解了這些事。


    「……如果迦流士現在也喜歡路貝爾特王子的話……難道對這場婚姻……就不會進行反對嗎……?」


    佩特菈卡和路貝爾特王子結婚的話,迦流士必然也能夠待在路貝爾特王子的身邊。雖然男人之間在形式上不可能結婚,但事實上,能夠一起生活的話——


    「對於這個可能性,我們也感到害怕」


    就像是證明我的想像一樣,埃裏克先生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這個……該怎麽說……


    「所以您的存在就變得非常重要」


    雙親們與埃裏克先生的話語同時探出身子。


    對於他們那非常認真的表情,我不僅感受到了氣壓而縮起身子——但就像是在說不允許這樣一樣,埃裏克先生和萊德爾先生從左右伸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不,但為什麽我——」


    「陛下身邊最為親近的異性就是您」


    迄今為止一直沉默的埃裏克先生的夫人——婭妮愛絲這樣說。


    「關於這樣的問題,對於陛下來說也有著很大的影響」


    「……唉?」


    那是什麽意思?


    難道雙親們……就如同巴哈拉姆誤會


    的一樣,以為我在接受著佩特菈卡的『寵愛』(從性的意義上)嗎?


    「而且,您不屬於第一皇子派也不屬於第二皇子派,更不屬於采爾貝裏克王國。而是中立的第三者。基本上與這次的問題沒有任何利害關係。所以,為了讓陛下拒絕路貝爾特王子的求婚,能夠進言的隻有您」


    「…………」


    所以我才是能夠拯救帝國的唯一的人物,啊。


    ……稍微等下?


    總覺得,我,那個,向佩特菈卡說『不要結婚』,就像是我在嫉妒路貝爾特王子一樣,在對她多嘴一樣——


    「無論怎樣就拜托您了」


    雙親們那非常認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至少可以知道,並不是裝樣子或是發瘋才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我知道……!


    「無論怎樣……!」


    對於雙親們嘶一下靠近過來的臉,我有些畏縮。


    但是即使我想逃,我的雙手也被抓著。


    所以——


    「至…………至少讓我考慮一下……」


    對我而言,能夠這樣回答就已經拚盡全力了。


    ☆


    然後——翌日。


    的場先生來到了吃完早餐的我們這裏。


    對於想要移動到客廳的我們,的場先生『這樣就好』然後揮了揮單手之後,自己便坐到了餐桌一角空著的座位上。雖然繆雪兒有所顧慮想要幫的場先生準備早餐,但是他卻用笑容拒絕了,現在手上拿著繆雪兒泡好茶的杯子。


    然後——


    「說起來古賀沼君呢?」


    的場先生環視餐廳之後詢問。


    順便一提因為已經吃完了早餐,所以布魯克和謝莉斯,繆雪兒他們各自為了忙自己的工作而出去了沒有在這裏。愛兒比婭也一樣——也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沒有在這裏。


    的場先生麵對的隻有我和光流。


    當然,本來的話作為我們的護衛的美野裏,也需要在這裏同席——


    「那個……從昨天開始,身體就好像不怎麽好,不好意思」


    說實話是因為美野裏昨天沒有從bl妄想的暴走狀態中恢複過來,所以看到餐桌和椅子也會各自附上角色然後一直萌起來——該說是臉色非常不好嗎,總覺得因為她的興趣這邊也像是快要被洗腦一樣,的場先生來之前便讓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要叫來嗎?」


    「是嗎,嘛啊,總之還是不用了」


    「我知道了」


    因為的場先生這樣說,我的心便放了下來。


    「那麽——今天是有什麽事呢?」


    光流這樣詢問。


    他用優雅地動作喝了一口茶——瞥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


    「日本政府,對於這次的求婚騷動說了什麽了嗎?」


    「——!」


    我屏住了呼吸。


    因為昨天——羅伊克和羅蜜妲的雙親們的拜訪以及拜托,大腦便裝不了東西的我並沒有考慮到這些。


    但是好好考慮一下的話,的場先生也在那個路貝爾特王子求婚的場所,這個人當然也一如往日報告給了日本政府了吧。然後——關於這種關於政治上的大事件,日本政府不可能會沉默。


    「嗯。真敏銳呢。就是這樣」


    的場先生用笑容這樣說。


    …………不妙。


    我感受到了寒氣。要問什麽不妙的話,就是這個人每當笑的時候,就沒有不妙的時候。從壞的意義上說就是公務員其本身——陽奉陰違是小菜一碟,不如說這個人的笑容,就並不灑落而是為了隱瞞什麽。


    「希望慎一君務必,要將陛下的心抓住——這樣」


    「唉……?」


    這個人在說什麽啊。


    對於不明所以而不停眨眼的我——的場先生,像是故意一樣用不可思議的臉這樣說。


    「說實話——關於現在在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安繆特克>,以及日本政府的立場,大概是皇帝陛下對慎一君抱有私情的結果」


    「是呢」


    與失去話語的我相反,光流露出笑臉點了點頭。


    順滑的黑發從那肩膀上滑下,該怎麽說,明明並沒有露出肌膚,但總是能醞釀出一種微妙的色氣……每次每次,明明是異性戀者的我卻也像是打開了奇怪的門扉一樣,嘛啊,現在怎樣都好。


    「慎一君從皇帝陛下那裏失去寵愛的話……最壞,甚至我們會失去在神聖艾爾丹特帝國內的據點」


    「所以說並沒有受到寵愛——不如說怎麽了,有這麽重要嗎?」


    雖然的場先生用和平時一樣的沒有氣勢的輕鬆口調在說,但是那也就是說這個綜合娛樂公司<安繆特克>可能會消失。


    「至少日本政府是這樣考慮的」


    的場先生聳了聳肩說。


    「昨天——自那之後我回到日本,然後報告了事情的前後。從日本政府的見解上來說的話路貝爾特王子的求婚,難道不是對日本政府的牽製嗎——這樣」


    「牽製?向日本政府,的嗎?」


    「都專門讓我們同席了不是嗎?」


    「……啊」


    說起來之所以叫我們去那裏,也是因為采爾貝裏克王國方麵的要求。然後路貝爾特王子或是其從者根本沒有和我們對話。因為艾爾丹特方非常混亂,所以在那之後的聚餐預定也應該是沒有了——


    「路貝爾特王子,之所以在這個時期說出結婚雲雲的,不是為了防止日本和艾爾丹特將采爾貝裏克放在一旁變得更親密嗎——大人物這樣懷疑。如果這是真的的話,路貝爾特王子和陛下結婚之後,對日本勢力的排斥或許就會開始」


    「那是……」


    嘛啊,道理是通的。


    「即使,這樣做之後任然沒有產生政治上的疑惑的話」


    的場先生將杯子放到餐桌上短短了歎了口氣。


    「從個人的感情上講的話,身為自己的妻子的女性有著中意的男性的話,作為丈夫,不就會不那麽有趣了不是嗎。資助人和藝術家相愛,這樣的故事,即使回頭看我們的世界的曆史,也絕不稀奇」


    「……那是,嘛啊,雖然可能是這樣」


    「同時,皇帝陛下和慎一君產生了不倫的關係的話」


    「不,不倫嗎?」


    我的聲音下意識的透出了自己的感情。


    什麽啊,那個肥皂劇專用的單詞!?


    不如說,我不止是初體驗甚至連初吻都沒有過啊!?


    「身為丈夫的路貝爾特王子是會成為笑柄的種子。恐怕這種事,有身份的人物是不能容許的」


    「……那也,嘛啊,雖然是那樣」


    「這樣為了除去這樣的不安,早些讓慎一君遠離,將<安繆特克>擊潰想必就是最快的方法了吧」


    「…………」


    這樣說的話……也不是不覺得是這樣。


    「確實……反過來想的話,為什麽,會是現在呢」


    光流將手抵在下顎上然後歪著頭說。


    「在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確實是十六歲成人吧」


    「啊……嗯」


    所以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於將自己叫成蘿莉娘的我,佩特菈卡才會大怒。說自己已經是大人了。


    「如果能夠結婚的年齡也同樣的話,按之前的考慮的話在陛下變成十六歲的時候采爾貝裏克王國這樣做也並不奇怪。不——因為是帝族所以會在更早一些的階段就定下婚約」


    但是就算說成人了什麽的,可在神聖艾爾丹特帝國或是采爾貝裏克王國中最高權力者的意向也可能是優先於法律的。


    以『帝族是特別的』這樣的理由在十六歲以前結婚也並不是不可能。


    是的。采爾貝裏克王國——不如說路貝爾特王子向佩特菈卡求婚的機會,到現在為止多得是。但是卻並沒有這樣做。然後在這個時期突然這樣做了。


    這樣的話就隻能想到是有什麽事情產生變化了。


    那就是——


    「……因為我們來了?」


    「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呢」


    的場先生對光流的話點了點頭。


    「啊啊……真是的……所以說為什麽大家都找我說啊……!?」


    我用一種想要用力撓頭的心情呻吟。


    「大家……?」


    的場先生對於我下意識說出的話語皺起了眉。


    比我還要早些回答他的疑問的是光流。


    「昨天,羅蜜妲和羅伊克君的雙親來拜訪了」


    自那之後光流就把昨天關於雙親們的請求向的場先生說了。


    關於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事情,然後,就是妖精和矮人的重臣們的立場——以及他們所希望的事。


    「嗯……基本上和我們這邊期望的事情,是一樣的呐」


    的場先生一邊用指尖摩擦著下顎一邊說。


    「從慎一君的立場來講,<安繆特克>沒有了的話會很困擾吧?雖然我覺得並不是需要煩惱的事情呢」


    「…………該怎麽說」


    我歎了一口氣之後說。


    「我很討厭呢」


    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求婚,而是因為這樣做對國家有利,不這樣做會對國家不利,因為這個原因而動用個人。就像是與當事者們的感情完全沒有關係,而是為了國家,為了政治,為了組織,利用了名為結婚的製度。


    「佩特菈卡的感情——以及迦流士的感情,總覺得,就像是附贈品一樣,被當做不存在一樣」


    「王族貴族什麽的不就是那樣嗎」


    光流聳了聳肩這樣說。


    「在電影或是小說裏不是非常普遍的情節了嗎」


    「那是故事啊。是與現實是不同的問題。至少從我而言,我討厭佩特菈卡被當做政治的道具使用」


    「呀……?」


    光流就像是能聽到聲音一樣眨起眼睛。


    「在這個緊要關頭終於有所自覺了嗎?」


    「唉?什麽?」


    「……什麽都沒有」


    因為不知道光流提問的意圖所以反問,但他從我這裏背過臉去,然後非常誇張地大歎一口氣。


    「……嘛啊,總而言之」


    的場先生像是總結一樣說。


    「從日本政府方的角度來說,並不讚成陛下的結婚。重複一遍,因為陛下的獨斷,所以日本政府以及<安繆特克>在這個艾爾丹特才得到了優遇。如果對慎一君失去了興趣的話,風向突然會變得對這邊有壞也很有可能」


    「但是佩特菈卡——從她自己自身而言」


    我覺得並不會突然做出出爾反爾的事情。


    即使路貝爾特王子討厭我,但是也不會突然就做出擊潰<安繆特克>這樣毫無道理可言的事情。


    但是就像是讀取了我的內心一般,光流用無語了一樣的表情搖了搖頭。


    「不是有那種有了男友之後就會和至今的朋友疏遠的女人嗎。即使現在覺得並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最終,不變成那樣是不會懂的哦」


    「……是這樣嗎?」


    「是的」


    光流用像是非常有自信一樣的樣子點了點頭。


    能像這樣斷言——是因為他自己自身就有體驗過嗎。好好想一下我並不知道他在來艾爾丹特以前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又不是在女裝就代表喜歡男人,但是親近的女性朋友的話——不也許也有過女朋友。


    豈止是女朋友,對於連女性朋友什麽的也僅限於青梅竹馬的我,並不清楚這樣的小事。


    「所以,慎一」


    突然光流整個身體都朝向了我。


    「這是那個啊」


    「唉?那個?」


    「即使隻是為了保持朋友關係,也一定要抓住陛下的心」


    「啊……不,所以說」


    「不如說,僅僅是朋友是不行的。至少要成為戀人程度」


    「果然會變成這樣!?」


    我發出了像是悲鳴一樣的聲音。


    「不,不可能的啊!不可能不可能!」


    「為什麽。並不討厭陛下的吧?不如說……」


    「但是又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麽想的……!」


    『……陛下……愛,愛著……那個……慎一大人……』


    繆雪兒的話語帶有一些多餘的現實感在腦中複蘇。


    那是,我也是男人啊,如果被那樣可愛的孩子喜歡的話,當然會非常高興啊!這和政治毫無關係,如果被普普通通的告白了的話,當然會非常開心地交往啊!


    …………


    如果像這樣……在沐浴著夕陽,投射出長長的影子的樹下。


    周圍空無一人。除過輕微的風聲,所有的喧嘩聲都無一存在。


    『——慎一』


    她略微低下頭然後搭過話來。


    在水手服的胸口前——就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白皙的雙手緊緊地握起。然後慢慢深呼吸。


    『仔細聽。我可隻說一遍』


    『唉,怎麽,有什麽事嗎,佩特菈卡,這麽鄭重——』


    『一直想和你說』


    『想說什麽?』


    『但怎麽也不能鼓起勇氣。雖然為了讓你能夠察覺到有等過,但是不管怎樣你這個木頭人都沒注意到。而且在這期間也已經畢業了』


    『所以想說什麽啊?』


    『慎一——』


    露出下定決心一樣的表情的她看向我的方向。


    就像是一大塊寶石一樣的眼瞳,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動搖——


    『喜歡你。我喜歡你』


    『唉……』


    她衝進了正在震驚的我的胸口。


    我隻能接受她那嬌小的身體——


    …………


    …………


    「——慎一」


    「啊,是」


    因為光流的聲音我會過了神。


    「雖然總覺得能夠想像內容,但是總之請先從妄想的領域回歸過來」


    「是,對不起」


    這樣的話也不能嘲笑美野裏。


    「總之,隻能行動了哦」


    光流握緊拳頭——於他而言還真是稀奇的動作——說。


    嘛啊,這就是說,他對於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現在的遭遇,以及<安繆特克>的事情非常在意吧。即使不用依靠我自己也能做些什麽的話,就想要做,想要將能夠使用的所有的手段全部祭出……的樣子。


    但是——


    「我可是向青梅竹馬告白之後,被當場拒絕的男人哦?」


    眉梢向下撇的我,像是呻吟一樣說。


    「還是完全沒有用處的禦宅。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完全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女孩子喜歡我啊!」


    「…………」


    「…………」


    不知為何光流和的場先生相互對視。


    自那之後重新轉向我的光流——嘴角不停痙攣。


    嗯?難道在生氣嗎?


    「……我現在,非常想要痛毆你」


    「我也一樣」


    「唉!?為什麽!?」


    而且連的場先生也是!?


    「所以說木頭人…………啊啊真是夠了」


    光流像是非常厭煩一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的場先生用已經從心底無語了一樣的表情看了過來。這也真是稀奇。


    「不,不如說,這種事的場先生不才更為擅長嗎!?」


    「嗯……?」


    「最終,完全就是政治性的問題吧?比起我亂攪和,的場先生或日本政府做些什麽不就好了嗎……」


    如果隻是阻止佩特菈卡和路貝爾特王子的婚姻的話,也不是有其他方法嗎。拜托給的場先生或日本政府的話,一定會做出什麽連我都想不到的,非常黑暗的事情,雖然腦中閃過了這樣的不安。


    「雖然非常想要這麽做,但也不能這樣呢」


    的場先生這樣說聳了聳肩。


    「蜥蜴人——不是有使用過他們的尾巴,當做營養飲料的事嗎?」


    「唉?啊,是」


    因為突然的話題轉換而變的混亂不堪的我點了點頭。


    的場先生說的,是之前繆雪兒,為了忙到深夜的我而花費辛苦製作的飲料。將燒成黑炭的蜥蜴人尾巴,弄碎,然後混入放入碳酸的甜味飲料裏。雖然飲料本身明明是甜的,但是卻微妙的有些苦……是一種雖然並不是不好喝但也有種微妙的違和感的東西。


    「因為日本政府對這件事有些興趣呢,想要稍微拿些回去調查呢」


    好像,繆雪兒將剩餘的材料做成了同樣的東西。


    「然後,便知道了那個有著能夠將肌肉的疲勞物質消滅的效能呢」


    「唉?是那樣嗎?」


    的場先生向睜大眼的我和光流點了點頭。


    原來並不隻是單純的精力劑啊。


    啊啊,但是繆雪兒好像,也說了蜥蜴人的尾巴的焦炭,能夠緩解疲勞,什麽的。好像並不是類似於安慰劑一樣的東西,而是被證明出有著科學性的效果。


    「關於動物實驗的效果,日本一方也緊張起來了呢」


    「疲勞恢複劑?」


    「可不要小看疲勞物質哦,慎一君」


    經常有著像是很累一樣的氛圍的的場先生這樣說總覺得有些沉重。


    「因為長期性的話有著回春或是防止老化一類的效果,嘛啊,那個,上了年紀的老師們甚至眼睛裏快要流出血了呢」


    「啊—……」


    這裏說的『老師』應該並不是說教職者而是議員吧——嘛啊,應該是政治家裏很厲害的人吧。


    「如果能夠化學合成的話,甚至有著能夠推翻醫療現場的可能性。這樣的話也會出現對政治或是經濟的影響」


    「蜥蜴人的尾巴會……」


    這乃是從意外的地方出現了意外的話題。


    「我今天來,雖然也是為了向你傳達之前的話題——但實際上,我不得不立即回到日本去。一邊拿上得到的樣本呢」


    「沒有做出綁架布魯克他們的事吧」


    「安心。是好好地和街上的蜥蜴人們做了交易,用正當手段入手的樣本哦」


    的場露出苦笑然後用手比出了『ok』的手勢。簡而言之好像是為了得到尾巴的尖端而支付了金錢。嘛啊,根據從布魯克他們那裏聽到的,一杯營養飲料所使用的的尾巴,僅僅隻有比小指指尖還要小的部分,像是有一周就能再生的程度——所以不如說對蜥蜴人們來說是賺取小費的東西。


    「因為這樣,就請拜托了,慎一君」


    「但是——」


    「敬請安心」


    回答的並不是我而是光流。


    唉……為什麽光流會變得很有幹勁呢?


    「慎一也請安心下來。我會寫下腳本的」


    「嗯?腳本?」


    「請遵從那個說服陛下。不要緊哦,因為已經是必要的旗幟有大半立起來的狀態了,所以隻要沒有太過大意,就不可能會失敗」


    「哈……哈啊」


    看到這樣充滿自信的光流站在眼前,我曖昧地點了點頭。


    嘛啊確實……這樣下去什麽都不做的話是不行的吧。


    佩特菈卡結婚之後,如果,變成如同羅伊克和羅蜜妲的雙親們和的場先生以及日本政府所害怕的狀況的話——大概,我就不能繼續<安繆特克>的活動了,如果變成這樣的話,可能也就不能住在這所宅邸裏了。


    變成這樣的話,就不得不和繆雪兒和愛兒比婭,布魯克和謝莉斯離別了吧。豈止是這樣,繆雪兒他們還很有可能會失去工作然後落荒街頭,而愛兒比婭的話可能會因為有著是巴哈拉姆的間諜這樣的『前曆』問題而舊事重提,從而被處刑。


    果然這不得不避免。不,一定要避免。


    當然,並沒有興趣——雖然並沒有,但是從我個人而言,既然沒有想到其他方法,就隻能遵從大家的提案了。


    ☆


    神聖艾爾丹特帝城。


    就如同冠有與國家同樣的名稱一樣,這座城堡位於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中心,同時也是其權威的象征。將山直接挖空並以此為基礎建造出來的威容,與其說是建築物不如說更接近於一種地形。


    無論在廣大的帝都的何處,隻要稍稍提高視線,就能夠看到這座城堡。


    將這座巨大建築物建造出來的數代前的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權勢,以及矮人們力所能及的最高技術,每當映入眼中,便被其所折服……另一方麵,也因為其太過巨大也有著管理不到的地方。


    雖然有著壯麗的外觀以及內裏,但城堡的內部卻比較清靜,進入之後的數分鍾間,看不到任何人在走動——這樣也並不是很稀奇。因為是為了體現權威的巨大性,所以設計首先最注重的就是規模了吧。因為構造上有著很多可以說是沒有必然性的『做著玩』,所以外人隨意走動的話很有可能會迷路。


    但是,正因如此……這所城堡的許多地方,便存在著人眼看不到的場所。


    「——迦流士」


    現在,有將這位在非常安靜的城內闊步的銀發美青年——迦流士·安·克德巴爾卿叫住的聲音。


    「…………」


    迦流士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就像是在躊躇一樣,停過一拍之後,迦流士回頭看向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之主。


    因為其動作,長發隨風飄揚。


    那秀麗的臉上,並沒有覺得奇怪的表情。將自己叫住的是誰,想必單從聲音就已經知道了吧。沒有動搖一般的搖晃。也並沒有像是懊惱一般歪過身子。迦流士的表情,和他平時露出的一樣,非常凜然。


    「怎麽了?」


    連是誰都無需多問。


    走向異常冷靜地站著的他的身旁的——是被炫目的衣裝所包裹的,金發的青年。


    路貝爾特·沃爾因王子。


    采爾貝裏克王國的大使,用露出教育優良的,優雅的動作靠近迦流士卿之後,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


    兩名的青年之間,並沒有身高差。但是因為路貝爾特王子稍微高一些,所以挨得這麽近的話,迦流士也不得不以向上看姿態,將視線提高。


    「許久不見啊。是自留學以來了嗎?」


    「……是呢,有好好見麵,也是自那以來了」


    路貝爾特王子浮現出微笑,看向迦流士卿。


    雖然那微笑非常穩健,但是在那上麵,可以讓人想起深海的藍色眼瞳非常溫柔、親切。是因為他的性格嗎,還是說——是因為對方是,迦流士·安·克德巴爾呢。


    相對的迦流士的表情如同所猜想的一般非常靜謐。


    完全看不到一絲動搖。


    不知是如何理解的——路貝爾特王子的笑容,變得略微包含了一絲苦澀。


    「明明是許


    久不見的再會但卻這麽冷淡」


    「…………」


    因為那句話迦流士的表情第一次開始動搖。


    凜然的表情——那如同假麵一樣的表情崩壞掉之後浮現的,是就像被突然戳動而生出的驚訝一樣的表情。在某種意義上是可以說是還年輕一樣,發露出來的真實感情。


    但是迦流士立即將表情繃緊。


    就像是沒有聽到路貝爾特王子的任何一句話一樣——


    「雖然我覺得身為同盟國的大使,這很普通」


    仍然是非常冷靜的口調。


    但如果是在某種程度上知道名為迦流士·安·克德巴爾的人物的話,便可以知道那是類似於掩飾一樣的東西。


    路貝爾特王子再次親切的笑了。


    「是嗎」


    那作為男人可以說是非常美麗的——就像是在主張不知曉勞動為何物一樣的白皙細指,伸向了迦流士。


    「…………」


    因為靠近過來的手,迦流士的身體一瞬間僵硬了。


    以他的臉頰為目的直接伸過來的指尖,並沒有接觸肌膚,而是相對的碰觸了如同沿著臉頰流下來的銀發。


    「…………」


    迦流士仍然無言也並未動搖。


    路貝爾特王子的手指,就像是因為銀發的感觸而開心一樣,不停觸摸。然後在那手指從頭發之間離開的瞬間——路貝爾特王子突然改變了手的動作,將迦流士的頭發掬起一束。


    對向頭發的親吻,有著『思慕』的意義,雖然在我們的世界是這樣說——但在這個艾爾丹特帝國,不,在這個異世界是否這是這樣呢。


    不管怎麽說因為路貝爾特王子的這個『親吻』迦流士非常震驚。


    「——!」


    突然之間——想必是這樣吧。將路貝爾特王子的手揮開之後他用蹣跚的步伐後退了兩步。


    明顯是在拒絕。但是路貝爾特王子反倒像是在對迦流士的那副樣子感到愉悅一樣看著他。是非常有餘裕的態度。就像是在說——我知道那不是你這家夥的真心一樣。


    「當做陌生人對待還真是讓人寂寞呢。但那才像是你」


    就像是在隱藏起嘴唇上浮現出來的笑容一樣,右手放到嘴邊,路貝爾特王子這樣說。


    迦流士則——


    「多嘴……事到如今」


    用就像是在睨視一樣的眼神看著路貝爾特王子。


    但是口調滲出了沒有隱藏掉的動搖。


    在某處,想要隱藏與頑固的表情所交織,和不知該怎麽做的困惑的倔強在揮舞——他給人一種這樣的印象。


    恐怕路貝爾特王子也感受到了同樣的感覺了吧。


    他用慈祥的眼睛和聲音說。


    「事到如今……?」


    「那時……明明連留都沒有留我」


    迦流士的言語,與其說是在責備,不如說像是回想起昔日的回憶一樣漏出的自言自語一樣。


    路貝爾特王子一瞬間,睜大眼睛看向了迦流士。將艾爾丹特帝國的軍事權利一手掌握支配揮舞的年輕騎士——現在,卻低著頭,就像是被丟棄在雨中淋雨而顫抖的小狗一樣。


    隻因為那個嗎……


    「那是沒辦法的」


    相對的路貝爾特王子的眼神非常溫柔。


    「以我的立場我不能留下你。你知道的吧?」


    「…………」


    迦流士則——無言。


    那時,想必就是迦流士在采爾貝裏克王國的留學結束離去異地的時候吧。那便是說是與路貝爾特王子離別的時候——亦是代表各自分開的時候。


    雖然並沒有第一繼承權,但無論哪一方都是王亦或是皇帝的直係血族。是代表國家亦也背負國家的人。無論相互之間再怎麽相思想念,但僅僅如此就有一個名為束手無策的隔閡儼然矗立。


    當然無論路貝爾特王子,還是迦流士都理解。


    可——


    「但是……」


    路貝爾特王子像是低聲私語一樣說。


    「從這之後就能一直在一起。為了這個,我來了」


    「……!」


    迦流士一邊不停眨眼一邊抬起頭。


    但是——路貝爾特王子就像是在說沒有其他言語一樣,立刻走開了。一邊通過呆然的迦流士的一旁,一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之後就那樣走去了。


    在白日留有陰影的帝城走廊……顯眼的金發,一邊在微弱的陽光下發出燦爛的光芒,一邊漸行漸遠。在如同時間停止一樣的冰冷空氣中,隻有他的背影,帶有生氣。


    「…………」


    迦流士固執地看向前方,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


    然後他再次——開始闊步。長長的銀發也一邊搖晃。


    然後……


    「…………」


    誰都不見了。


    至少在一瞬間——是這樣的。


    但並不是這樣。迦流士的身影即將轉過拐角消失的下一瞬間,存在於走廊的某處的一處陰影下麵,有著慢慢浮現出身姿的人物。


    是——女性。


    是將長長的黑發束至後方的年輕女孩。


    是與路貝爾特王子同時到來的,其中一名從者。恐怕是路貝爾特王子的護衛——想必是顧及到說著私人話題的二人,從而一直沉默著吧。


    但是路貝爾特王子的護衛並不隻她一人。


    但是為什麽隻有她在這裏?而且就像是為了不讓迦流士注意到一樣,甚至融入了凝固在走廊一角的黑暗中——將自己的存在消除。


    這個大概……


    「…………」


    女性雖然一時間看向迦流士走去的方向,但是,卻用輕快的腳步走向了身為主人的路貝爾特王子走去的方向。


    啊啊。果然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她也一定是這樣。


    也就是說是同好。


    是我的——同伴。


    「呼呼,呼呼呼……呼嘿嘿嘿」


    一邊用手邊的智能手機確認設置在艾爾丹特城的超小型照相機的影像,我,古賀沼美野裏因為滿溢出來的喜悅身體而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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