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哪?」
雖然脫離了性命危機,但也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聽了菜波的話後,颯太等人終於提起勁站起來,跳下停止的車廂。繼菜波之後跳下車的颯太,伸手攙扶後下車的白亞;菜波見狀,有些不是滋味地把嘴嘟尖。如果是把菜刀磨尖,可能是病嬌發作,非常危險。假使是把菜刀折彎,那就是兒童用練習菜刀。就這麽想聊菜刀的話題嗎?
所有人都沒帶手機,形同被丟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就算要等下一班列車,似乎也要好幾個小時才會有一班車經過,等車時刺客還是可能會追來。
而且要是就這麽把這節車廂留在這裏,害下一班列車陷入衝撞危險也很過意不去,幸好這個區間沒有彎道,遠遠就能夠看到前方路況,因此颯太他們判斷,下一班列車應該不至於遺漏這節醒目的豪華車廂才對。
「總而言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剛剛的刺客不見得不會追來。而且刺客或許不隻她一個。」
「話說回來……颯太,汝看到了嗎?那個女的,長、長著獸耳哪?」
菜波用手指搖動頭上的緞帶,露出抽搐的笑容。
「那個……是、是裝飾吧,是流行時尚啦……」
「但、但是,她的頭發是水藍色的哪?」
「小時候我家鄰居老奶奶可是染成一頭紫色喔……」
「…………」
「…………」
凶狠地彼此互瞪的颯太與菜波沉默半晌,最後哇哈哈地笑起來。
「不過,也是有那種事的嘛——!」
「就是說哪——!」
哇哈哈大笑的兩人似乎決定忘懷了。
假使白亞是其他世界的住人,那麽刺客就是來自異世界。結論就是不碰就沒事。
「話雖如此,那家夥不是一般人。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再遇到她。」
「本宮有同感哪……要是去下一個車站,可能會遇到那隻水藍色狐狸,就算要回去,到大街上可能又會遇到她們的同伴……這樣也不是辦法哪。幹脆從舊街道迂回前往城堡好了。」
菜波從表情嚴肅的颯太身上得到危機意識,一邊用棍子在地麵畫出約略的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地圖,一邊說明。
地圖真的很簡略,大概就像這樣:城堡(目的地)←現在位置(迂回路線)→機場所在城鎮(出發點)
「我沒有地理概念……就交給你了。不過,話說回來……」
「?」
「貴為一國公主的人,遭受性命威脅果然也是在所難免。應該說,原來你真的是公主啊……」
颯太終於自奇怪的部分得到菜波是公主的真實感;菜波盡管有些鬱悶地瞪著颯太,卻似乎是從颯太那番話的內容得到靈感,冷不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呣……要說奇妙,還真是奇妙哪。」
「?」
「我們上麵還有十個哥哥,十二個姊姊。論王位繼承順位,本宮是第二十三,第十四公主是第二十四。而且第十四公主是最小的公主。謀殺這種權位低到不能再低的公主,有什麽好處哪?」
颯太當然不知道答案。
隻不過,颯太等人後來將知道,這起事件是將颯太卷入她們的人生,為她們的人生帶來劇烈變化的預兆。
總之,目前思考這件事也無濟於事,於是菜波將這個疑問擱在一邊,對稍遠處默默聽兩人說話的白亞說:
「那麽……討論就到此為止吧。第十四公主,差不多該動身了。」
「是。」
但是白亞笑咪咪地佇立在原地不動。
「……要走了喔?」
「是……那麽,禦駕在哪裏呢?在哪裏呢?」
聽到白亞若無其事這麽說,菜波和颯太想到前途多難就頭痛了。
另外,禦駕是指王室專用高級車。
「汝這個臭溫室公主……」
「我們要徒步移動喔,白亞……」
「哎呀!好極了!就像各位臣民那樣!」
看到白亞沒有惡意、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表現,兩人都目瞪口呆,甚至差點忘了性命危險。這倒也不用勉強解釋成「這是能安撫臣心的領導者資質」。
仿效各位臣民的美好徒步移動,就隻是在未鋪裝的鄉間道路一直走、一直走,一路上也沒碰到任何行人,就這樣走了快兩小時。
「到這裏就不會追……呣唔!」
「不要豎起多餘的旗標……」
『到這裏就不會追過來了吧』是追兵追上旗標的固定台詞,颯太慌忙搗住菜波差點就要亂講話的嘴。
「不過,這個國家還真是寧靜悠閑啊……至今遇到的都是鹿、兔子和狸貓之類的。」
「都很可愛對吧,對吧。」
「…………」
「這種時候要說『白亞公主也很可愛』才對喔,颯太先生。」
「哈哈哈……哈。」
白亞充分展現了毫無危機意識的溫室花朵思維,眼看就要讓颯太的笑容蒙上陰影。
「第十四公主,先說好,就算汝再怎麽欣賞颯太都是沒用的。因為他已經有茜這個固定女友,凜學姊這個固定女友,鳴這個固定女友,以及菊乃這個固定姊姊,還有惠這個固定男友(?)了哪。」
「有好多呢!好多呢!」
「…………」
颯太在嘴裏嘀咕著『又不是女朋友……』;白亞則是若有所感,覺得很稀奇似地望著颯太。
「我知道固定女友,不過原來還有固定姊姊呢?原來有呢。也有不固定的姊姊嗎?有嗎?」
「不固定的姊姊……?不固定的姊姊是什麽?」
這麽說來,『不固定的女友』也包含若幹矛盾,但矛盾程度比不上姊姊那麽強。在颯太腦中,姊姊無論何時都是最強生物。
「另外,原來你還有男友呢。原來有呢。」
颯太怕惠事後問起會大受打擊,刻意避而不答。
「第十三公主殿下沒包含在裏麵呢。沒在裏麵呢。」
「……因為本宮和颯太……隻是普通朋友哪。」
「也就是※熱線群組呢。是呢。」(譯注:原文「タダ友」是日本手機網內通話免費方案名稱,名稱取自日文的「免費朋友」,而日文的「免費」也有「普通」之意。)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種無謂的辭匯!」
開始推廣溫室公主的冷僻知識,讓更多人大吃一驚吧。
「倒是汝可以不要再叫本宮第十三公主殿下了嗎?」
「要叫『十三號』嗎?是嗎?」
「菜波是囚犯嗎!」
「為什麽殺伐之氣變得更重了哪!」
颯太和菜波接二連三感到衝擊。
「……喏,我們互相叫名字不就得了嗎?」
「哎呀!好極了!就像真正的姊妹呢!姊妹呢!」
「我們本來就是真正的姊妹……雖然同父異母哪。」
隻見害臊的白亞忸忸怩怩要叫菜波。
「那、那麽,咳……菜、菜波姊姊。」
「白、白亞。」
「好像純愛百合的感覺,教人臉紅心跳呢,心跳呢。」
「就說了,
汝到底是從哪學到這些怪知識的哪!」
颯太漫不經心地聽著姊妹的莞爾(?)對話,總覺得這段對話那裏不對勁。當然他後來沒有找到答案,也完全忘了這件事。
「先不說這個……再走一段路就接近城鎮了。本宮想在那裏休息一下哪。」
「我有同感。」
就像菜波說的。
一小時多後,颯太一行人走進了殘留中世紀歐洲風情的石板與紅磚街道。
「因為機場附近一帶已經近代化,所以沒有感覺,不過看到這種地方就覺得自己真的來到國外了。」
快要變成土包子的颯太東張西望這麽說道。
「喔——……原來街上是人多的地方呢。原來呢。」
根本就是土包子的白亞又比颯太更誇張,菜波心想:『不是叫汝等不要做出顯眼舉動了嗎!』
尤其是白亞一發現什麽,就會拉著颯太的袖子踢躂踢躂地衝過去,東問西問。
「啊!啊!那個是什麽呢,颯太先生?」
「那是爆米花喔。巧克力及焦糖……有很多種口味呢。」
「???」
「……你不知道爆米花?」
「不知道!但我倒是知道※列不拉康。我知道。」(譯注:愛爾蘭傳說中的妖精。)
「真搞不懂你都吸收哪方麵的知識!……那是玉米做成的甜食啦。」
「就是那個黃色的,和切成細絲的青椒、胡蘿卜一起放在牛排鐵板角落的那個東西嗎……?居然不得不吃那麽難吃的東西……看來人民十分饑饉呢。看來是呢。」
「是因為那樣吃才難吃的吧!」
颯太奮力強調,與其說是為了哀傷地看著爆米花的白亞,更是為了哀傷的爆米花老板。
這時,爆米花迸開發出「碰啵碰!」的清脆聲響,蓋過颯太的聲音,嚇得白亞躲到颯太背後。
「居然爆炸了……看來民間的甜食就連製作都要賭上性命呢!一定是在眾多先烈前仆後繼下,繼承前人的堅定意誌製作出來的……要是說出沒有麵包就吃甜食這種話,會招惹臣民憤怒也是當然的。當然的。」
「才不是!要是爆米花那麽隨便就炸死人,如今電影院早就得到大筆職災理賠,保險公司早就倒了!」
『颯太吐槽炮火猛烈哪……』菜波看到不可思議的人際關係引發了行動的化學變化,不禁瞠目結舌真。
因為白亞他們在店前麵烏鴉嘴,於是老板給了他們一杯爆米花,說:『這給你們,給我到別的地方去!』於是他們就邊吃邊移動。要是惠在,就可以吃得津津有「惠」了。
「哎呀!真好吃!賭上性命的甜食果然是人間美味呢!果然呢!」
先不管沉迷於爆米花的白亞,雖然白亞和菜波走在朝氣蓬勃的中央大道上,路上行人卻似乎都沒想過兩人是公主,沒有半個人過來攀談。這讓颯太覺得有點疑惑。
「但是,為什麽沒有半個人認出菜波你們的身份呢?」
「畢竟一個是被送到國外的左遷公主,一個是鮮少出門的溫室公主哪……沒多少人認得的。」
「來,颯太先生,嘴巴張開——」
白亞掐著爆米花送進颯太嘴裏時,又細又軟又白的手指稍微碰到颯太的嘴唇,因此颯太和白亞的臉上都稍微泛了紅暈。
隻見白亞滿臉發燙,要拿爆米花放進自己嘴裏裝作沒事,卻又發覺手指剛剛碰過颯太的嘴唇,一隻手舉棋不定,似乎在煩惱:『咦、呃、呃,這該怎麽辦才好……!』菜波看到這樣的白亞,心想:
『真不愧是養在深宮備受嗬護之徒,做什麽都可愛哪……』
「啊啊啊!」
白亞苦惱到最後,把爆米花塞進菜波嘴裏,又突然大叫,嚇得菜波抖了一下。
「汝、汝做什麽!」
「要是喂男生吃東西,就必須和對方結婚才行……」
「哪來的規矩哪!」
「因為修女告訴我,男女要是互喂東西吃就會懷孕。修女講的。」
假使真是這樣,日本的少子化問題好像也可以輕鬆解決。
「颯太先生覺得白太和亞太哪個名字比較好呢?哪個好呢?」
「亞太這名字有問題吧!倒是為什麽都限定男生……」
「身為公王家的公主,必須生男孩子才行,父王是這麽交代我的。父王交代。」
順便一提,膠帶跟這件事無關。
颯太等人雖然正在掩人耳目地逃亡中,卻還滿愉快地打情罵俏。
一陣異樣嘈雜聲傳進他們耳裏。
那是路上行人(以大街而言人數不多)發出的驚呼,氣氛遠比先前高昂。
「怎麽了……?」
颯太稍微提高防備,站在菜波與白亞前麵保護她們。
視線前方,群眾擠滿石板路,看不到另一頭。
但不久,在神情緊張的颯太等人麵前,喧騷的群眾左右分開了。因為要是上下分開就恐怖了。
從群眾另一頭現身的,是穿著長袍拉低兜帽的一團人。
在長袍的衣擺處,繡著魔法陣與劍組合的獨特徽章。
眾人看到那個徽章,深感畏懼地噪動起來。
「那個徽章……是七德院……!」
「喂,你們看,七德院的徽章自落有數字……!」
「這麽說,那是七德院的上院議員(百傑)……101人委員會嗎!」
刻著羅馬數字的6(6)、8(8)、x8(18)、xxx3(33)、xl1(41)的七德院徽章,讓街上的人一片騷然。
就算置身於充滿異國情緒的石造街道,他們的存在依然格外突兀。
那跟所謂的出現在錯誤場合不一樣,而是不管到哪裏都格格不入,或許可以說是一種喚起眾人戰栗的氣息。
那在颯太他們看來也一樣,颯太他們抱著與那名刺客對峙時近似的恐懼,感到膽戰心驚。
尤其是戴著陰森黑麵具的黑衣人……no.0的詭異模樣,特別引來周圍議論紛紛。
隻見no.0上前點頭致意,麵對一國公主,禮數是輕了些。
「屬下應王太子殿下的要求,前來迎接您了,公主。」
「王太子殿下……?」
不是搬出公王,而是搬出王太子殿下的名義,讓菜波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有本宮就算了,但明明還有白亞在,卻不是由父王下令,而是王兄下的令嗎……要本宮趕快回到原本以為再也回不來的母國時,本宮就猜想過了,看來情況果然相當嚴重嗎?父王……」
菜波知道王太子很關心她,當初菜波因為某起事件被逐出國外留學時,王太子出乎意料地成為她的後盾。
反倒是把白亞捧在掌心上疼愛的公王,卻沒有派人迎接白亞,從公王年事已高、臥病在床謝絕訪客這點看來,或許公王命不久矣——菜波想起記憶中幾乎不曾主動關切過她的父親。
另一方麵,颯太思索的又是另一件事。
『這些家夥就是七德院……鳴本來的同伴……!』
目不轉睛凝視那群人的颯太,和no.0的視線對上。
不對,照理說戴黑色麵具遮住臉的no.0不可能和別人對上視線,但颯太卻感覺到雙方對上眼了。
然後,no.0揚起嘴角笑了……颯太有這種感覺。
結果證實颯太的想像是正確的,no.0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少年,無法完令克製住高昂的情緒。
『這個少年就是旗立颯太……!原來如此……果然有幾分神似。』
麵具底下仿佛有無限的黑暗般——
颯太陷入錯覺,好像快被那片黑暗吸進去了。
不過……
「……!」
一看到七德院成員後方那些人,颯太就斬斷了想要被黑暗吞噬的誘惑。『※被黑暗吞沒吧(譯:大家辛苦了)』是也。為什麽是「是也」也是個謎。(譯注:『偶像大師灰姑娘女孩』的神崎蘭子的謎之台詞。)
那些是幫助他回歸日常的人們。
維係他靈魂的重要少女們。
「大家……怎麽會在這裏……?」
至於茜、凜、菊乃、惠、胡桃子、以及鳴……看到颯太的臉,都因為安心與歡喜而笑逐顏開。
其中感動至極的茜渾身發抖,隨即甩著裙擺衝過來,奮力撲進颯太懷裏。
「颯太同學!」
「哇……茜!怎麽了!」
「颯太同學!因為颯太同學!所以,我!」
先前的擔心都還沒平複,就又多了重逢的興奮,導致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就這麽瘋狂摸著颯太的臉,大概連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簡單說就是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
一方麵是看不慣兩人打情罵俏,一方麵是快被茜的怪異行動逼瘋,最後凜看不過去,介入兩人之間解釋原委:
「我們看你們遲遲沒回來,於是擔心起來,決定去看看情況,結果你們不見了,最後一節車廂還消失了。於是我們判斷你們肯定是卷入某種事件,一抵達王都,就立刻趕到城堡,強行拜托對方安排我們見最高負責人。結果一個格外友善的男人出來,表示現在剛好要派遣搜索隊,於是我們就跟著那團兜帽人過來了。」
這時,小型琉璃從凜的肩膀冒出來低頭致歉。
「非常抱歉。這副軀體無法使用我的gps追蹤颯太先生,因此幫不上忙。」
「當時我們人生路不熟,連颯太同學姓什麽都不知道,是鳴帶我們去城堡的。」
「不是吧!拜托也記一下別人姓什麽啊!我姓旗立,!」
「我姓魔法澤!」
「我知道!」
「原來你知道!」
驚歎的茜讓颯太驚歎了。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上演起自我介紹大會。不過就規模而言隻有兩個人,所以或許是自我介紹小會才對。
「鳴好厲害!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裏,卻完全沒迷路,直接跑到城堡!」
「因為城堡很大,遠遠看也認得出來呀。」
「但是,通往城門的路相當複雜吧?」
「……這麽說也是呢……?」
鳴自己也不清楚原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菜波見狀,腦海再度浮現臨海學校時的疑問,於是若無其事地反問鳴:
「會不會是汝曾經待過這個國家呢?」
「沒有喔?隻不過,有時候會像這樣……冒出既像既視感、又像記憶重現的感覺……」
鳴跟在海邊對話那次不一樣,不像在裝蒜,而是真的不曉得的樣子;本性有些部分還滿單純的菜波沒有深入追問,陷入沉默。
「要玩味重逢的感動是無妨,不過差不多該返宮了,妃殿下。」
「不許叫本宮妃殿……下,哇!」
兜帽戴得很低、長袍繡著娜號碼的女子開口提醒,菜波正要回嘴卻結巴了。
因為那張不靠近就看不見的臉,有幾分鳴的影子。
「汝、汝有沒有親戚叫大名侍的?」
「大名侍……???那是哪國人呢?」
既然是大名(諸侯)與侍(武士)的組合,應該是日本人,但對方那麽回應,讓菜波不由得張口結舌。
「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看著那名說不上相似卻有幾分影子的女子,『喔……本宮之所以覺得好像在哪看過鳴……就是跟這個人搞錯了嗎……』菜波這麽下結論。
看到這一幕,no.0眯起麵具底下的眼眸。
總而言之,盡管帶著幾分謎團,一行人還是分別搭乘前來迎接的豪華轎車,踏上歸途返回王都,颯太等人的小小逃亡之旅就此結束。
雖然這起事件充滿謎團,對菜波和颯太而言,卻也是和白亞拉近距離的有意義旅程。
當然這起事件將延續到日後……
颯太一行人坐上豪華轎車的同一時刻——
在劍姬城——
堪稱王城特等席的房間裏,『格外友善的男人』布列德費爾德王太子——埃裏亞·布列德費爾德在客人麵前,透過電話接獲『尋獲菜波公主、白亞公主了』的報告。
邁入三十四歲、進入身心飽滿充實時期的埃裏亞王太子,看起來就是個不簡單的正直青年,外表就像幹練的創投企業老板一樣,既充滿活力又蘊藏了野心。
不同於他的公王家少爺身份,他的手腕與他給人的印象一致,國內外也有許多人知道他的本事。
聽完電話報告以後,埃裏亞王太子麵向客人。
「是嗎?辛苦你了……據說公主們都已經平安尋獲了。」
「這樣啊。」
聽到埃裏亞王太子這麽告知,點頭回應的客人,竟然是伊甸·黎·普萊。
伊甸一抵達王都,就直接先拜訪埃裏亞王太子。
「托你密告的福,似乎也有望鏟除反王太子派。現在正在突襲那些人的巢穴。」
「…………」
「伊甸小姐……是這麽稱呼沒錯吧?你的心願是?」
對伊甸來說,她最根源的心願——
她從神話時代跨越漫長時光存活至今的理由,就在於她的身世以及世界根源的可恨詛咒。
……但,現在說明那件事時機未到。
伊甸僅表達她在俗世的需求。
「隻要給點盤纏就夠了。」
「唔……受雇於反王太子派當刺客的你,背叛他們就隻為換取這樣的報酬?會不會少了點?」
伊甸為了達成『根源目的』,就如同她的外號,不斷狩獵與命運螺旋有關之人;這次事件也是她為了達成『根源目的』的一環,原本的目標是『得到菜波和白亞的情報以後就殺掉』;為了節省事前準備的工夫,才故意稱了俗世的反王太子派的心意,受他們雇用扮演刺客。
這樣帶來的額外收獲比較大……但就算伊甸老實這麽說,對方也無法理解吧。
既然如此,也隻要配合俗世的行事風格就好。
「我辦事從來不曾失手。」
「?」
伊甸這句話宛如天外飛來一筆,於是埃裏亞王太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所以我想看看害我失手的幾位公主殿下……她們的強大運勢,最終會到達什麽境地。協助她們發展這件事本身就是報酬,這個答案夠不夠充分呢?」
「…………」
稍微瞠大眼睛的埃裏亞王太子,露出非常開心的表情,要與伊甸握手。
「
哎呀,是這樣嗎!意思是她們前途無量嗎!嘴巴真甜呢!你有前途!」
埃裏亞王太子握著伊甸的手用力搖,『這是過度寵愛妹妹的哥哥嗎……?』伊甸露出疑惑的眼神猛看他。
結果埃裏亞王太子給了伊甸豐厚的報酬,據說她直覺認為,額外的份是用來答謝她最後那句話……
伊甸退出王太子的房間走在走廊時,發現no.0從走廊對角線上對稱的位置遠遠走過來。
no.0沒搭車,而是藉著利用力場的異能力——連續短距離空間跳躍,比颯太等人先一步回到城堡。
所謂力場是生命體發出的無形波動,包括了生命力、戰鬥力及魔力,那也是異能力者引發超越人類智慧的不可思議現象時的力量來源。
「…………」
「…………」
伊甸瞥了no.0一眼。
雖然no.0也不看對方一眼,筆直走向王太子的房間,但是凝視no.0的伊甸在擦身而過之際停下腳步,轉頭越過肩膀凝視no.0的背影;no.0感覺到這點,也同樣停下腳步。
「宛如怪物的力場藏都藏不住。我馬上就知道你在附近了,命運獵手。」
「反正我也無意隱藏…………原來如此!你是……」
伊甸在腦內反芻似曾聽過的嗓音,找到符合的人物,隨即眯起眼睛。
「我也無意隱藏就是了。」
雖然不知道伊甸是否心想:『明明就戴著麵具嘛!』但淺淺微笑的伊甸有如對故友傾訴般說了:
「從命運不會誕生的地方而來,爬上命運無法到達的地方,你正是『奇跡的結晶』。也是我的……我們的希望。居然在這種地方……」
「把這裏說成這種地方也太失禮了,伊甸·黎·普萊。」
「…………」
「這裏可是我的國家。」
「失敬了。」
反常地多話的伊甸對no.0輕輕行禮以後,再度邁步前進。
no.0感覺到伊甸遠去,也同樣向前進。
然後,no.0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傾訴:
「……還有一件事。」
no.0眯起眼睛,在心裏呢喃:
『你太高估我了,伊甸·黎·普萊。』
然後,no.0打開王太子的房門,進去裏麵了。
王太子正襟危坐迎接意外的訪客。
「唉呀……你居然有事找我,真是稀奇……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嗬……簡直就像是表現不佳的學生碰到老師巡堂一樣。再表現得大方一點吧,你可是下任公王啊。」
「雖然學生我表現不佳,似乎還是通過了公王測驗,這樣我就安心了。」
王太子聳聳肩,他的樣子雖然稱不上怪異,卻顯得很不自在。
「別謙虛了。你是曆代王太子之中屈指可數的英才。不久也將成為曆代公王之中首屈一指的英才吧。」
「會嗎……」
「你對掃蕩反對勢力感到過意不去嗎?」
「……多少有點。」
「那是你拿薪水的分內工作。你要習慣。」
『公王是薪水製嗎……?』王太子體會到上班族的悲哀,稍微黯然垂首。
「父親常說,你是君王最好的老師,也是這個國家最忠心的守護者……但是,父親同時也這麽說了:為了公國,你連公王都會毫不遲疑地誅殺吧。」
「是這個國家救了我,給了我容身之處。我不過是報答這份恩情罷了……但是,假使沒有任何人出麵誅殺危害公國的公王,我會心甘情願地背負那具十字架。」
「我會愛惜小命,努力為這個國家工作的……因為我也愛這個國家啊。」
「期待你的表現。」
no.0轉身之際,『話說回來——』王太子吐出陰鬱的聲音說:
「『那兩個人的秘密』,我不認為反對勢力有辦法那麽輕易得知。但是,你身為統括世界所有情報的七德院首長,應該知道才對為了讓我在登基之際,親自斷絕後顧之憂……於是故意把情報泄漏給他們知道的……嗎?」
一度停下腳步的no.0走到門前以後,告訴王太子:
「沒有覺悟的王會造成國家不幸。」
冰冷的聲音肯定了王太子的話。
「你會成為賢王的,埃裏亞·布列德費爾德。」
no.0留下這句話出了房間,王太子深深歎息的同時凝視著no.0關上的門,靠進皮椅裏麵,放盡全身的力氣。
然後,他為親自下令誅殺的反王太子派成員,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另一方麵,開往王都的車輛中。
因為女孩子們和惠都想跟颯太坐同一魎車,經過壯烈的互讓逆攤牌之後,最後決定猜拳猜輸的人跟颯太一起坐。
結果是茜和凜和鳴,以及白亞和颯太同車。
除了白亞以外,另外三名少女都曾經豎起攻略完成旗標,讓颯太實際體會到攻略完成旗標的引力有多麽強大,甚至覺得可怕。
趁著茜等人互讓之際,眼明手快坐到颯太旁邊笑咪咪的白亞,似乎讓茜等人很不是滋味。
打破沉默緊張狀態的人,就是身為先鋒隊長的武士——大名侍鳴。
「旗、旗立颯太,你跟那位公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了?你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吧。」
「就、就是啊,颯太。之前還害大家這麽操心,你這個人真是……!」
「對、對不起!」
雖然凜正要趁隙補刀,但是白亞打斷了她的話:
「請問,你們是颯太先生的女友們對吧?對吧?……聽我說,我並沒有打算從各位女友身邊奪走颯太先生,並沒有。我想肚子裏的孩子也會諒解的。對不對,亞太?」
「結果你還是決定取名為亞太嗎!」
看到白亞撫摸著肚子,浮現充滿母性的表情對腹中孩子亞太輕聲細語;颯太發現自己的意見完全沒獲得采納,大受打擊。
但,聽到這番話的少女們受到的打擊,更遠超過颯太。
「肚、肚子裏的……孩子……!」
凜臉色發青地擠出顫抖的聲音,接著脖子一歪,再也沒有動靜。
「啊啊!小凜學姊昏倒了!」
「不、不是的!才不是那樣!」
颯太倉皇辯解,但茜聽不進去。
「沒關係,就算不是也沒關係,每個人都會犯錯!」
「不對,就說了是誤會……」
「這種時候,每個男人都是這麽說的。」
「鳴——————!」
聽到鳴輕蔑地瞪眼冷冷批判,茜的眼眶頓時泛紅,颯太不自覺大叫。
那聲怒吼,讓凜驚醒了。
「呣……?哈哈哈……真糟糕,大概是長途旅行累了吧,我居然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奇怪的夢喔?我夢到颯太成為公主腹中孩子的父親,真是太荒誕了……」
「夢成真了喔,凜學姊。」
「咦————————!」
凜發出慘叫,又差點昏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恢複意識。
幹脆就這麽昏過去還比較好,省得事情變得更複雜——颯太有這種想法的事是
秘密,但他的想法完全寫在臉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因此這不是什麽秘密。
颯太有預感接下來恐怕將很難得地上演真正的攤牌,而不是互讓逆攤牌,使他為之戰栗。
其中率先急著采取行動的茜用力握住白亞的手。
「公主殿下!颯太同學就拜托你照顧了!」
颯太的預感一點也不準。
「咦?可是、可是……」
「既然是那麽回事,我們當然要祝福兩位。旗立颯太雖然看似這樣,其實意外地敏感脆弱。還請你多關懷他。」
「各位女友……!」
看到少女露出溫柔表情托付颯太,白亞打從心底感動,涕泗滂沱。
「唔……!颯太……你一定要……幸福喔……!」
看凜也同樣哭得很慘,颯太確認「除了之後慢慢解除誤會以外別無他法」旗標豎起,將麵紙遞給凜。
颯太遞出麵紙的瞬間,凜的頭上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地豎起攻略旗標。
一下車就看到女生統統在哭,連颯太都泫然欲泣,搭乘另一輛車的菜波組為之驚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哪……!」
菜波一追問,哭泣的白亞、凜、茜、還有跟著她們哭的鳴,就一起哭哭啼啼地合唱了孟德爾頌的結婚進行曲,導致情況更加難解。
從憔悴的颯太口中得知事情經過以後,連菊乃和惠都加入誤會的行列,在菜波滔滔不絕地幫忙澄清完畢之前,少女們的嗚咽聲始終不絕於耳。
幾十分鍾後……
「什麽嘛~!原來是這麽回事。颯太同學當初怎麽不直說?害茜焦急死了~~」
「可是你們當時聽不進去……」
被茜拍拍肩膀的颯太啼笑皆非;在颯太身後,凜挺起胸膛,雙峰隨之晃動。
「我可是相信颯太的。」
「倒是一下子就昏倒了呢……」
鳴不以為然地瞪眼,讓凜的額頭冒出冷汗。
「我是因為太相信才昏倒的。」
「那是什麽歪理!」
凜因為被颯太頻頻攻略的關係,漸漸有點※拳擊手失智症的傾向——颯太心裏有這種感覺。(譯注:一種腦部長期感到衝擊發生的病變。)
「啊,不過,能夠和公主成為佳偶,還真是麻雀變鳳凰!男版灰姑娘!隻要颯太同學願意……隻要颯太同學能夠得到幸福……就算那樣,我也……」
茜起初是有幾分像愛作夢的少女,但說著說著情緒愈來愈低落,就在她快要哭出來時,白亞握住了茜的雙手。
「不,我終於明白了。颯太先生的女友們是這麽替颯太先生著想,和颯太先生這麽相配……我從先前的對話充分明白這點了。我認為你們這些女友正是為颯太先生帶來幸福的天使。是天使。」
握住茜的手的白亞,途中換成握住凜的手微笑。凜得到女友之稱,想當然又豎起攻略完成旗標。感覺有沒有颯太都已經沒什麽關係,凜都照樣會被攻陷。
「天、天使……可、可是我們又沒有跟颯太交往……」
凜害臊地支吾其詞,茜和鳴也連連點頭同意。
姊姊的雷達出現強烈反應,強烈感應到喜歡弟弟的物體,於是菊乃冒出來加入對話:
「公主殿下才是,既然喜歡阿颯,要不要成為女友候補呢?啊!啊!不過,交往當然要謹守分寸喔?姊姊覺得接吻之類的還太早了!」
姊姊很高興弟弟受女生歡迎,卻不允許害蟲糾纏弟弟。
「不、不了,我哪配得上……還是幾位女友和颯太先生比較相配。她們比較配。」
「怎麽會呢,請公主殿下務必當颯太同學的朋友。而且,跟我比起來,小凜學姊更喜歡颯太同學……」
「我、我並沒有……!那鳴、鳴又怎麽說!鳴不是對颯太死心場地嗎?」
「我我我、我哪裏死心場地了!茜同學和凜學姊才是一直凝視著旗立颯太吧!」
「不不不,鳴你們才是……!」
「不不不,幾位女友才是…!」
城堡前上演了冒險寮名產——互讓逆攤牌,造訪城堡的觀光客都拿出相機猛拍,害颯太窘得不得了。
經過互讓儀式,茜一行人和白亞變成好朋友,接著想起雙方都還沒自我介紹,於是一邊重新來過,一邊進入城堡。
颯太等人和七德院成員告別,再和要去向王太子(這次多虧王太子鼎力相助)報平安的菜波和白亞暫時告別後,便在接待室喝茶,畏縮於城堡的莊嚴。
「這真是……茜家也是這樣,教人強烈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曆史悠久的古城雖然不是重金打造,但看起來就是充滿濃濃曆史氣息,幾乎所有人都點頭同意凜的話。
「來到這種地方,才感受到菜波真的是公主唷……」
「因為在學校很容易變成自稱公主的可疑外國人啊……」
這些話要是菜波聽到,八成會揍人。或者是緊咬不放。肚子餓了嗎?
「誰是可疑外國人哪!」
突然開門衝進來的菜波張嘴咬住颯太的肩膀。菜波肚子餓的可能性出現了。
「好痛!你耳朵還真靈啊,菜波!」
「因為這座城堡很古老了。從縫隙聽得很清楚哪。」
這裏再怎麽說都是可能與訪客進行政治密談的接待室,教人質疑這樣是否妥當,但是依照這個國家的慣例,與公王的政治對話主要是做表麵,密談則是與七德院百傑進行,而七德院的人幾乎不使用這座城堡的設施。考慮到這點,這樣或許無妨。
「不過這座古城確實像觀光勝地。」
聽到凜的話,菜波抬了抬下巴說:
「既然大家難得來,要本宮帶大家參觀城堡是無妨……」
「真美妙!居然能夠在公主帶領下參觀城堡,超美妙的!」
?「就是唷,感覺就像變成了童話故事裏的人物唷!」
茜和惠懷著興奮少女心,眼神閃閃發亮地逼近菜波。雖然有一個不是少女。
「那麽,就由我和菜波姊姊帶路吧。帶路吧。」
和菜波一起回來的白亞嗬嗬微笑,率先打頭陣。
颯太等人有如參加遠足的兒童般,在白亞帶隊下在城裏走動。
……不料白亞忽然停下腳步,大家頭上冒出問號。
「?」
「話說回來,這裏是哪裏呢?哪裏呢?」
「汝不知道還亂走嗎!」
「嗯……畢竟我待在城裏時,幾乎從來沒出過房間才會這樣。才會這樣。」
愈來愈難界定白亞究竟是溫室花朵還是家裏蹲了。
「算了!本宮來帶路!」
於是領隊換成菜波,菜波首先帶大家到城堡的高塔了望台。
「哇噢!景色好壯觀喔!好壯觀喔!」
「為什麽是汝最興奮哪!」
白亞比任何人都興奮於自家景觀,讓菜波感到衝擊。
「畢竟我呆在城裏時,幾乎從來沒出過房間才會這樣。才會這樣。」
「這句話本宮剛才就聽過了……」
之後下塔時,颯太在走廊發現尋找目標,於是脫隊。
「啊,我去一下洗手間。」
「人家也要去。」
颯太正要和惠一起進男廁時,路過的女仆見狀發出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
「咦!咦!」
一頭霧水的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茜和凜越過欄杆看著牢裏的颯太,茫然地低聲說:
「鐵窗花色的壁紙變成現實了……」
「伏筆回收了……」
「才不是壁紙!」
三人似乎想起了運動會期間大家一起去買東西時的對話內容。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前科了……」
「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前科……倒是我是因為犯了什麽罪被關進這裏的……?」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幾乎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把女生拉進男廁,在我國是重罪哪。」
「我是冤枉的!」
「人家害颯太同學有前科了……」
「就說了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前科!而且我是冤枉的……」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颯太總算獲釋。
恐怕是兩位公主聯手辯護奏效了吧。
「幸好對方總算明白人家是男生了唷。」
雖然這麽說對不起心情很好的惠,不過衛兵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惠是男生,但是為了惠的精神衛生著想,所有人都保密。
有些疲憊的颯太在女孩子們拚命安慰下被帶去的地方,是用來舉行舞會等活動的大廳。
這裏不愧又稱為社交界的中心,裝潢得最為豪華,感覺就像置身在城堡裏一樣。應該說,他們本來就在城堡裏,不然他們本來覺得自己置身在哪裏呢?
「哦!這還真是壯觀啊,待在這種地方,感覺就像變成公主一樣。」
凜的臉頰有些漲紅,似乎意外地懷抱著那種憧憬。
「然後和王子共舞之類的。茜姊姊會跳社交舞嗎?」
「我會。你看你看!」
茜牽起颯太的手,有如參加舞會般華麗起舞。
雖然颯太幾乎隻是順著茜領舞,但是部分少女將自己投射在茜身上,想像自己與颯太浪漫共舞。
這時來打掃的女仆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茜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牢裏的茜握住欄杆,茫然地低聲說:
「我和颯太同學使用同款鐵窗花色壁紙了……」
「就說了這不是壁紙……」
颯太的吐槽也有氣無力。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兩項前科了……」
「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兩項前科……倒是我這次是犯了什麽罪,琉璃?」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根本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在跳舞廳未著正式服裝跳舞,在我國是重罪哪。」
「這條罪的宗旨是什麽啊!」
「感覺愈來愈像那種不知為何製定的外國法律了。」
凜冒出冷汗。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茜和颯太總算獲釋。
要是跟魔法澤財團起衝突,可能會發展成國際問題,因此這樣反而算是布列德費爾德公國走運吧。
總而言之,大家轉換心情,決定前往男生會喜歡的武器庫,設法幫助颯太恢複精神。
雖然稱為武器庫,但是除了擺放西洋鎧甲或斧槍等不再使用的武器以外,還參雜了陶瓷人偶等物品,因此幾乎形同古董倉庫。
「你看你看,颯太,這可是鎧甲喔!我幫你戴上頭盔。」
凜拿起頭盔戴到颯太頭上。
這時,拿不用的舊擺飾過來的女仆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凜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牢裏的凜握住欄杆,茫然地低聲說:
「我、我和颯太住同一間牢房……」
凜雖然茫然,卻因為她自己的話而豎起攻略完成旗標;凜的容易攻陷,讓颯太備感恐怖。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三項前科了……」
「是兩項還是三項都沒差了……倒是琉璃,這次又是什麽罪……?」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根本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穿鎧甲之前先自行或幫他人戴上頭盔,在我國是重罪哪。」
「就說了,這條罪的宗旨是什麽啊!」
「是因為如果不先穿鏜甲,視線被頭盔遮住會很危險吧?」胡桃子推測。
「原來如此。有道理唷。不管任何法律都是有根據的唷。」
「怎樣都好,快放我們出去……」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凜和颯太總算獲釋。
「旗立颯太的心顯然愈來愈暴躁了。」
「看來獄中生活會導致人心變得刻薄……」
發現鳴和胡桃子的眼神與話語充滿同情,菊乃摸摸颯太的頭安慰他。
一行人出於「要拯救紊亂心靈就要靠宗教」的天真思想,這次前往城內的小禮拜堂。
通往小禮拜堂的教會回廊視野良好,一側麵向中庭。經過回廊時,大家不約而同發出『哦!』的驚歎。
「儼然就是哥德式建築的感覺,好有氣氛唷!」
「有歐洲旅行的感覺呢!對不對~~阿颯!」
「嗯,形狀獨特的石柱充滿曆史氣息……」
眾人好評連連地進入用來祈禱的小禮拜堂,盡管昏暗卻點著朦朧燭光、充滿異國情緒的光景,讓女孩子們發出陶醉的歎息。
「跟修道院很像呢,很像呢。」
「呣……因為是教堂哪……」
看到不知世事的白亞感歎於奇怪部分,就算不是菜波也一樣啞口無言。
蹦蹦跳跳地走掉的白亞,呼喚人在禮拜堂最裏麵的颯太。
「你,旗立颯太,願意發誓讓我幸福嗎?」
「就算你用那種充滿期待的眼神看我,我也無法回答……」
這時,聽到吵鬧聲,從裏麵的房間出來的修女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白亞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這裏雖然外觀不一樣,但進來時的感覺很像修道院呢,很像呢。」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論了!」
白亞似乎覺得很稀奇地環視牢房裏麵,颯太吐槽她。
「嗚嗚……姊姊的啊颯有四項前科了……」
「別在今天以內破兩位數……那麽琉璃,這次是什麽罪……?」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你不要再提資料庫了!」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非神父者在教會主持婚禮,在我國是重罪哪。」
「又沒有婚禮……」
最後一行人總算是抹掉公主收押事件這種前所未聞的醜聞,一邊興高采烈地聊著颯太的話題,一邊前往保留中世紀繪本的書庫,但是……
途中,走在最後麵的鳴忽然感覺到視線,於是轉頭看去。
「……?」
隻見先前走過的走廊正中央,佇立著一名黑衣人。
「果然是你。看來你不記得我這個no.0了,大名侍鳴。」
「……no.……0。」
「要不要陪我走段路?」
「…………」
鳴不發一語地點頭。
雖然no.0看起來是可疑人物,但就像不久前,她們為了尋找颯太等人,在加入搜索隊時第一次遇到no.0一樣,鳴總覺得非信賴no.0不可。
『第2道門……這是「天意安排」……是嗎?不對,是王旗吸引了自己的命運嗎?』
稍微走在前頭的no.0沉思以後,開口問道:
「在你看來,旗立颯太這個人怎麽樣?」
「我我我、我、我對旗立颯太又沒有半點感覺!」
「…………」
鳴滿臉通紅地否定好感;聽到鳴心慌地提高聲調,no.0心想:『這家夥沒救了……得趕快想想辦法才行……』
於是no.0轉換心情,恢複冷靜。
『no.7原本擁有的力場完全消失。雖然早就隱約感覺到no.7可能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原來是記憶整個被奪走嗎?恐怕艾莉西亞他們也一樣……』
這時,no.0瞥向中庭的方位思索。
「雖然是我自認抱著玩的心態將計就計,但或許我是完全中了那個家夥(sacrament)的計……不,重點是……no.7被拉攏了吧。貴為七德院上級百傑竟然變成這副德性……不,或許該稱讚敵人才對。哼,敵人……敵人是嗎?sacrament的心腹——旗立颯太,看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點本事。』
然後,no.0再度麵向鳴。
『既然如此,當初我們派遣no.7前往旗穀學園的原本任務,現在不得不請no.7完成了。就來聽聽no.7對他的感想是如何吧。』
看到no.0在漫長沉默之後露出銳利眼神,鳴頭上冒出問號。
「……你認為旗立颯太是會彎弓反撲世界的人嗎?」
「怎麽可能。」
鳴這麽回答以後,似乎稍微沉思了一下,再度開口:
「不,假使……假使世界先彎弓相向,到時候就不知道了……若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對他重視的人事物出手的話,他就有可能……」
「那種人很危險。」
「可是,那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
「我的意思是——把他人看得比自己重的人,到了最後關頭恐怕會不擇手段。」
「…………」
與神秘怪人極其自然地交談的鳴忽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絲毫不覺不對勁,反而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怪。
但那也僅止於一瞬間。
因為邊走邊聊的兩人的目光,捕捉到佇立在中庭的颯太了。
颯太有些疲憊不堪地走著走著,跟興奮聊天的女生們走散了。
雖然並不是要遵守迷路時的基本原則,但畢竟人也累了,於是颯太留在原地,在中庭的噴水池邊緣坐下。
他大口歎氣的同時,仰望著被城牆內側圍住裁成四方形的天空……這時,眼角餘光捕捉到中庭角落有塊非常古老的石碑。
「……?」
颯太一瞬間好像在那塊石碑看到某種旗標,仿佛受到指引般站起來,站到石碑前麵。
這時,有人從背後叫住他。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呢,旗立颯太?」
是發現颯太而靠過來的鳴。
在他回答以前,藏在鳴身後的某人上前一步。
「你在意那塊石碑碑嗎?」
「!」
發現鳴與麵具怪人一起行動,颯太瞠大眼睛。
「你是……」
在搜索菜波等人的七德院成員之中,這個人是看起來地位最高的人。
雖然對方一度救過颯太,但是這個人的壓迫感果然遠超過其他人。
不,唯一能與這個人匹敵的就是那個狐耳刺客。而且如今回想起來,存在感強烈到光是待在那裏就能夠扭曲周圍空間的人,颯太還見過一個。
也就是他的命運少女,櫻——
不管哪一個都是必須警戒的人物。雖然警戒的方向都不一樣。
「我是no.0。」
「no.……0?」
「七德院最高顧問,no.0。大家都這麽稱呼我。以後我們就是認識的人了,旗立颯太。」
「…………」
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我的名字……?颯太一瞬間冒出這個疑問,但先是隸屬同一組織的鳴來接觸颯太,再來直到剛才鳴和no.0都在一起,再加上颯太和這個國家的公主一塊行動,可見對方確實知道自己這個人吧。
「別這麽提防我。我會受傷。」
聽照理說應該擁有非凡權力與武力的no.0竟然會這樣說話,讓颯太有些愕然。
看到颯太明顯加強警戒心,在麵具底下苦笑的no.0看向鳴,暗示鳴想想辦法。
雖然鳴自己也不懂是為什麽,但鳴不僅從no.0的視線就瞬間察覺no.0想要什麽,還極其自動自發地問颯太:
「你對這塊石碑感興趣嗎?」
「咦?啊,是啊…………仔細一看,這些不知道是什麽語言呢?」
「是盧恩語。」
確認颯太稍微降低警戒,no.0揚起嘴角微笑稱許鳴恰如其分的表現,同時這麽回答。
no.0挑起話題,走到刻著神秘文字的石碑前,娓娓道來:
「這塊石碑,刻著這國家……應該說,是建立這個國家的女王的故鄉流傳的童話故事。」
「童話故事?」
「對……很久以前的童話故事。」
雖然脫離了性命危機,但也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聽了菜波的話後,颯太等人終於提起勁站起來,跳下停止的車廂。繼菜波之後跳下車的颯太,伸手攙扶後下車的白亞;菜波見狀,有些不是滋味地把嘴嘟尖。如果是把菜刀磨尖,可能是病嬌發作,非常危險。假使是把菜刀折彎,那就是兒童用練習菜刀。就這麽想聊菜刀的話題嗎?
所有人都沒帶手機,形同被丟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就算要等下一班列車,似乎也要好幾個小時才會有一班車經過,等車時刺客還是可能會追來。
而且要是就這麽把這節車廂留在這裏,害下一班列車陷入衝撞危險也很過意不去,幸好這個區間沒有彎道,遠遠就能夠看到前方路況,因此颯太他們判斷,下一班列車應該不至於遺漏這節醒目的豪華車廂才對。
「總而言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剛剛的刺客不見得不會追來。而且刺客或許不隻她一個。」
「話說回來……颯太,汝看到了嗎?那個女的,長、長著獸耳哪?」
菜波用手指搖動頭上的緞帶,露出抽搐的笑容。
「那個……是、是裝飾吧,是流行時尚啦……」
「但、但是,她的頭發是水藍色的哪?」
「小時候我家鄰居老奶奶可是染成一頭紫色喔……」
「…………」
「…………」
凶狠地彼此互瞪的颯太與菜波沉默半晌,最後哇哈哈地笑起來。
「不過,也是有那種事的嘛——!」
「就是說哪——!」
哇哈哈大笑的兩人似乎決定忘懷了。
假使白亞是其他世界的住人,那麽刺客就是來自異世界。結論就是不碰就沒事。
「話雖如此,那家夥不是一般人。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再遇到她。」
「本宮有同感哪……要是去下一個車站,可能會遇到那隻水藍色狐狸,就算要回去,到大街上可能又會遇到她們的同伴……這樣也不是辦法哪。幹脆從舊街道迂回前往城堡好了。」
菜波從表情嚴肅的颯太身上得到危機意識,一邊用棍子在地麵畫出約略的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地圖,一邊說明。
地圖真的很簡略,大概就像這樣:城堡(目的地)←現在位置(迂回路線)→機場所在城鎮(出發點)
「我沒有地理概念……就交給你了。不過,話說回來……」
「?」
「貴為一國公主的人,遭受性命威脅果然也是在所難免。應該說,原來你真的是公主啊……」
颯太終於自奇怪的部分得到菜波是公主的真實感;菜波盡管有些鬱悶地瞪著颯太,卻似乎是從颯太那番話的內容得到靈感,冷不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呣……要說奇妙,還真是奇妙哪。」
「?」
「我們上麵還有十個哥哥,十二個姊姊。論王位繼承順位,本宮是第二十三,第十四公主是第二十四。而且第十四公主是最小的公主。謀殺這種權位低到不能再低的公主,有什麽好處哪?」
颯太當然不知道答案。
隻不過,颯太等人後來將知道,這起事件是將颯太卷入她們的人生,為她們的人生帶來劇烈變化的預兆。
總之,目前思考這件事也無濟於事,於是菜波將這個疑問擱在一邊,對稍遠處默默聽兩人說話的白亞說:
「那麽……討論就到此為止吧。第十四公主,差不多該動身了。」
「是。」
但是白亞笑咪咪地佇立在原地不動。
「……要走了喔?」
「是……那麽,禦駕在哪裏呢?在哪裏呢?」
聽到白亞若無其事這麽說,菜波和颯太想到前途多難就頭痛了。
另外,禦駕是指王室專用高級車。
「汝這個臭溫室公主……」
「我們要徒步移動喔,白亞……」
「哎呀!好極了!就像各位臣民那樣!」
看到白亞沒有惡意、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表現,兩人都目瞪口呆,甚至差點忘了性命危險。這倒也不用勉強解釋成「這是能安撫臣心的領導者資質」。
仿效各位臣民的美好徒步移動,就隻是在未鋪裝的鄉間道路一直走、一直走,一路上也沒碰到任何行人,就這樣走了快兩小時。
「到這裏就不會追……呣唔!」
「不要豎起多餘的旗標……」
『到這裏就不會追過來了吧』是追兵追上旗標的固定台詞,颯太慌忙搗住菜波差點就要亂講話的嘴。
「不過,這個國家還真是寧靜悠閑啊……至今遇到的都是鹿、兔子和狸貓之類的。」
「都很可愛對吧,對吧。」
「…………」
「這種時候要說『白亞公主也很可愛』才對喔,颯太先生。」
「哈哈哈……哈。」
白亞充分展現了毫無危機意識的溫室花朵思維,眼看就要讓颯太的笑容蒙上陰影。
「第十四公主,先說好,就算汝再怎麽欣賞颯太都是沒用的。因為他已經有茜這個固定女友,凜學姊這個固定女友,鳴這個固定女友,以及菊乃這個固定姊姊,還有惠這個固定男友(?)了哪。」
「有好多呢!好多呢!」
「…………」
颯太在嘴裏嘀咕著『又不是女朋友……』;白亞則是若有所感,覺得很稀奇似地望著颯太。
「我知道固定女友,不過原來還有固定姊姊呢?原來有呢。也有不固定的姊姊嗎?有嗎?」
「不固定的姊姊……?不固定的姊姊是什麽?」
這麽說來,『不固定的女友』也包含若幹矛盾,但矛盾程度比不上姊姊那麽強。在颯太腦中,姊姊無論何時都是最強生物。
「另外,原來你還有男友呢。原來有呢。」
颯太怕惠事後問起會大受打擊,刻意避而不答。
「第十三公主殿下沒包含在裏麵呢。沒在裏麵呢。」
「……因為本宮和颯太……隻是普通朋友哪。」
「也就是※熱線群組呢。是呢。」(譯注:原文「タダ友」是日本手機網內通話免費方案名稱,名稱取自日文的「免費朋友」,而日文的「免費」也有「普通」之意。)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種無謂的辭匯!」
開始推廣溫室公主的冷僻知識,讓更多人大吃一驚吧。
「倒是汝可以不要再叫本宮第十三公主殿下了嗎?」
「要叫『十三號』嗎?是嗎?」
「菜波是囚犯嗎!」
「為什麽殺伐之氣變得更重了哪!」
颯太和菜波接二連三感到衝擊。
「……喏,我們互相叫名字不就得了嗎?」
「哎呀!好極了!就像真正的姊妹呢!姊妹呢!」
「我們本來就是真正的姊妹……雖然同父異母哪。」
隻見害臊的白亞忸忸怩怩要叫菜波。
「那、那麽,咳……菜、菜波姊姊。」
「白、白亞。」
「好像純愛百合的感覺,教人臉紅心跳呢,心跳呢。」
「就說了,
汝到底是從哪學到這些怪知識的哪!」
颯太漫不經心地聽著姊妹的莞爾(?)對話,總覺得這段對話那裏不對勁。當然他後來沒有找到答案,也完全忘了這件事。
「先不說這個……再走一段路就接近城鎮了。本宮想在那裏休息一下哪。」
「我有同感。」
就像菜波說的。
一小時多後,颯太一行人走進了殘留中世紀歐洲風情的石板與紅磚街道。
「因為機場附近一帶已經近代化,所以沒有感覺,不過看到這種地方就覺得自己真的來到國外了。」
快要變成土包子的颯太東張西望這麽說道。
「喔——……原來街上是人多的地方呢。原來呢。」
根本就是土包子的白亞又比颯太更誇張,菜波心想:『不是叫汝等不要做出顯眼舉動了嗎!』
尤其是白亞一發現什麽,就會拉著颯太的袖子踢躂踢躂地衝過去,東問西問。
「啊!啊!那個是什麽呢,颯太先生?」
「那是爆米花喔。巧克力及焦糖……有很多種口味呢。」
「???」
「……你不知道爆米花?」
「不知道!但我倒是知道※列不拉康。我知道。」(譯注:愛爾蘭傳說中的妖精。)
「真搞不懂你都吸收哪方麵的知識!……那是玉米做成的甜食啦。」
「就是那個黃色的,和切成細絲的青椒、胡蘿卜一起放在牛排鐵板角落的那個東西嗎……?居然不得不吃那麽難吃的東西……看來人民十分饑饉呢。看來是呢。」
「是因為那樣吃才難吃的吧!」
颯太奮力強調,與其說是為了哀傷地看著爆米花的白亞,更是為了哀傷的爆米花老板。
這時,爆米花迸開發出「碰啵碰!」的清脆聲響,蓋過颯太的聲音,嚇得白亞躲到颯太背後。
「居然爆炸了……看來民間的甜食就連製作都要賭上性命呢!一定是在眾多先烈前仆後繼下,繼承前人的堅定意誌製作出來的……要是說出沒有麵包就吃甜食這種話,會招惹臣民憤怒也是當然的。當然的。」
「才不是!要是爆米花那麽隨便就炸死人,如今電影院早就得到大筆職災理賠,保險公司早就倒了!」
『颯太吐槽炮火猛烈哪……』菜波看到不可思議的人際關係引發了行動的化學變化,不禁瞠目結舌真。
因為白亞他們在店前麵烏鴉嘴,於是老板給了他們一杯爆米花,說:『這給你們,給我到別的地方去!』於是他們就邊吃邊移動。要是惠在,就可以吃得津津有「惠」了。
「哎呀!真好吃!賭上性命的甜食果然是人間美味呢!果然呢!」
先不管沉迷於爆米花的白亞,雖然白亞和菜波走在朝氣蓬勃的中央大道上,路上行人卻似乎都沒想過兩人是公主,沒有半個人過來攀談。這讓颯太覺得有點疑惑。
「但是,為什麽沒有半個人認出菜波你們的身份呢?」
「畢竟一個是被送到國外的左遷公主,一個是鮮少出門的溫室公主哪……沒多少人認得的。」
「來,颯太先生,嘴巴張開——」
白亞掐著爆米花送進颯太嘴裏時,又細又軟又白的手指稍微碰到颯太的嘴唇,因此颯太和白亞的臉上都稍微泛了紅暈。
隻見白亞滿臉發燙,要拿爆米花放進自己嘴裏裝作沒事,卻又發覺手指剛剛碰過颯太的嘴唇,一隻手舉棋不定,似乎在煩惱:『咦、呃、呃,這該怎麽辦才好……!』菜波看到這樣的白亞,心想:
『真不愧是養在深宮備受嗬護之徒,做什麽都可愛哪……』
「啊啊啊!」
白亞苦惱到最後,把爆米花塞進菜波嘴裏,又突然大叫,嚇得菜波抖了一下。
「汝、汝做什麽!」
「要是喂男生吃東西,就必須和對方結婚才行……」
「哪來的規矩哪!」
「因為修女告訴我,男女要是互喂東西吃就會懷孕。修女講的。」
假使真是這樣,日本的少子化問題好像也可以輕鬆解決。
「颯太先生覺得白太和亞太哪個名字比較好呢?哪個好呢?」
「亞太這名字有問題吧!倒是為什麽都限定男生……」
「身為公王家的公主,必須生男孩子才行,父王是這麽交代我的。父王交代。」
順便一提,膠帶跟這件事無關。
颯太等人雖然正在掩人耳目地逃亡中,卻還滿愉快地打情罵俏。
一陣異樣嘈雜聲傳進他們耳裏。
那是路上行人(以大街而言人數不多)發出的驚呼,氣氛遠比先前高昂。
「怎麽了……?」
颯太稍微提高防備,站在菜波與白亞前麵保護她們。
視線前方,群眾擠滿石板路,看不到另一頭。
但不久,在神情緊張的颯太等人麵前,喧騷的群眾左右分開了。因為要是上下分開就恐怖了。
從群眾另一頭現身的,是穿著長袍拉低兜帽的一團人。
在長袍的衣擺處,繡著魔法陣與劍組合的獨特徽章。
眾人看到那個徽章,深感畏懼地噪動起來。
「那個徽章……是七德院……!」
「喂,你們看,七德院的徽章自落有數字……!」
「這麽說,那是七德院的上院議員(百傑)……101人委員會嗎!」
刻著羅馬數字的6(6)、8(8)、x8(18)、xxx3(33)、xl1(41)的七德院徽章,讓街上的人一片騷然。
就算置身於充滿異國情緒的石造街道,他們的存在依然格外突兀。
那跟所謂的出現在錯誤場合不一樣,而是不管到哪裏都格格不入,或許可以說是一種喚起眾人戰栗的氣息。
那在颯太他們看來也一樣,颯太他們抱著與那名刺客對峙時近似的恐懼,感到膽戰心驚。
尤其是戴著陰森黑麵具的黑衣人……no.0的詭異模樣,特別引來周圍議論紛紛。
隻見no.0上前點頭致意,麵對一國公主,禮數是輕了些。
「屬下應王太子殿下的要求,前來迎接您了,公主。」
「王太子殿下……?」
不是搬出公王,而是搬出王太子殿下的名義,讓菜波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有本宮就算了,但明明還有白亞在,卻不是由父王下令,而是王兄下的令嗎……要本宮趕快回到原本以為再也回不來的母國時,本宮就猜想過了,看來情況果然相當嚴重嗎?父王……」
菜波知道王太子很關心她,當初菜波因為某起事件被逐出國外留學時,王太子出乎意料地成為她的後盾。
反倒是把白亞捧在掌心上疼愛的公王,卻沒有派人迎接白亞,從公王年事已高、臥病在床謝絕訪客這點看來,或許公王命不久矣——菜波想起記憶中幾乎不曾主動關切過她的父親。
另一方麵,颯太思索的又是另一件事。
『這些家夥就是七德院……鳴本來的同伴……!』
目不轉睛凝視那群人的颯太,和no.0的視線對上。
不對,照理說戴黑色麵具遮住臉的no.0不可能和別人對上視線,但颯太卻感覺到雙方對上眼了。
然後,no.0揚起嘴角笑了……颯太有這種感覺。
結果證實颯太的想像是正確的,no.0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少年,無法完令克製住高昂的情緒。
『這個少年就是旗立颯太……!原來如此……果然有幾分神似。』
麵具底下仿佛有無限的黑暗般——
颯太陷入錯覺,好像快被那片黑暗吸進去了。
不過……
「……!」
一看到七德院成員後方那些人,颯太就斬斷了想要被黑暗吞噬的誘惑。『※被黑暗吞沒吧(譯:大家辛苦了)』是也。為什麽是「是也」也是個謎。(譯注:『偶像大師灰姑娘女孩』的神崎蘭子的謎之台詞。)
那些是幫助他回歸日常的人們。
維係他靈魂的重要少女們。
「大家……怎麽會在這裏……?」
至於茜、凜、菊乃、惠、胡桃子、以及鳴……看到颯太的臉,都因為安心與歡喜而笑逐顏開。
其中感動至極的茜渾身發抖,隨即甩著裙擺衝過來,奮力撲進颯太懷裏。
「颯太同學!」
「哇……茜!怎麽了!」
「颯太同學!因為颯太同學!所以,我!」
先前的擔心都還沒平複,就又多了重逢的興奮,導致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就這麽瘋狂摸著颯太的臉,大概連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簡單說就是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
一方麵是看不慣兩人打情罵俏,一方麵是快被茜的怪異行動逼瘋,最後凜看不過去,介入兩人之間解釋原委:
「我們看你們遲遲沒回來,於是擔心起來,決定去看看情況,結果你們不見了,最後一節車廂還消失了。於是我們判斷你們肯定是卷入某種事件,一抵達王都,就立刻趕到城堡,強行拜托對方安排我們見最高負責人。結果一個格外友善的男人出來,表示現在剛好要派遣搜索隊,於是我們就跟著那團兜帽人過來了。」
這時,小型琉璃從凜的肩膀冒出來低頭致歉。
「非常抱歉。這副軀體無法使用我的gps追蹤颯太先生,因此幫不上忙。」
「當時我們人生路不熟,連颯太同學姓什麽都不知道,是鳴帶我們去城堡的。」
「不是吧!拜托也記一下別人姓什麽啊!我姓旗立,!」
「我姓魔法澤!」
「我知道!」
「原來你知道!」
驚歎的茜讓颯太驚歎了。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上演起自我介紹大會。不過就規模而言隻有兩個人,所以或許是自我介紹小會才對。
「鳴好厲害!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裏,卻完全沒迷路,直接跑到城堡!」
「因為城堡很大,遠遠看也認得出來呀。」
「但是,通往城門的路相當複雜吧?」
「……這麽說也是呢……?」
鳴自己也不清楚原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菜波見狀,腦海再度浮現臨海學校時的疑問,於是若無其事地反問鳴:
「會不會是汝曾經待過這個國家呢?」
「沒有喔?隻不過,有時候會像這樣……冒出既像既視感、又像記憶重現的感覺……」
鳴跟在海邊對話那次不一樣,不像在裝蒜,而是真的不曉得的樣子;本性有些部分還滿單純的菜波沒有深入追問,陷入沉默。
「要玩味重逢的感動是無妨,不過差不多該返宮了,妃殿下。」
「不許叫本宮妃殿……下,哇!」
兜帽戴得很低、長袍繡著娜號碼的女子開口提醒,菜波正要回嘴卻結巴了。
因為那張不靠近就看不見的臉,有幾分鳴的影子。
「汝、汝有沒有親戚叫大名侍的?」
「大名侍……???那是哪國人呢?」
既然是大名(諸侯)與侍(武士)的組合,應該是日本人,但對方那麽回應,讓菜波不由得張口結舌。
「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看著那名說不上相似卻有幾分影子的女子,『喔……本宮之所以覺得好像在哪看過鳴……就是跟這個人搞錯了嗎……』菜波這麽下結論。
看到這一幕,no.0眯起麵具底下的眼眸。
總而言之,盡管帶著幾分謎團,一行人還是分別搭乘前來迎接的豪華轎車,踏上歸途返回王都,颯太等人的小小逃亡之旅就此結束。
雖然這起事件充滿謎團,對菜波和颯太而言,卻也是和白亞拉近距離的有意義旅程。
當然這起事件將延續到日後……
颯太一行人坐上豪華轎車的同一時刻——
在劍姬城——
堪稱王城特等席的房間裏,『格外友善的男人』布列德費爾德王太子——埃裏亞·布列德費爾德在客人麵前,透過電話接獲『尋獲菜波公主、白亞公主了』的報告。
邁入三十四歲、進入身心飽滿充實時期的埃裏亞王太子,看起來就是個不簡單的正直青年,外表就像幹練的創投企業老板一樣,既充滿活力又蘊藏了野心。
不同於他的公王家少爺身份,他的手腕與他給人的印象一致,國內外也有許多人知道他的本事。
聽完電話報告以後,埃裏亞王太子麵向客人。
「是嗎?辛苦你了……據說公主們都已經平安尋獲了。」
「這樣啊。」
聽到埃裏亞王太子這麽告知,點頭回應的客人,竟然是伊甸·黎·普萊。
伊甸一抵達王都,就直接先拜訪埃裏亞王太子。
「托你密告的福,似乎也有望鏟除反王太子派。現在正在突襲那些人的巢穴。」
「…………」
「伊甸小姐……是這麽稱呼沒錯吧?你的心願是?」
對伊甸來說,她最根源的心願——
她從神話時代跨越漫長時光存活至今的理由,就在於她的身世以及世界根源的可恨詛咒。
……但,現在說明那件事時機未到。
伊甸僅表達她在俗世的需求。
「隻要給點盤纏就夠了。」
「唔……受雇於反王太子派當刺客的你,背叛他們就隻為換取這樣的報酬?會不會少了點?」
伊甸為了達成『根源目的』,就如同她的外號,不斷狩獵與命運螺旋有關之人;這次事件也是她為了達成『根源目的』的一環,原本的目標是『得到菜波和白亞的情報以後就殺掉』;為了節省事前準備的工夫,才故意稱了俗世的反王太子派的心意,受他們雇用扮演刺客。
這樣帶來的額外收獲比較大……但就算伊甸老實這麽說,對方也無法理解吧。
既然如此,也隻要配合俗世的行事風格就好。
「我辦事從來不曾失手。」
「?」
伊甸這句話宛如天外飛來一筆,於是埃裏亞王太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所以我想看看害我失手的幾位公主殿下……她們的強大運勢,最終會到達什麽境地。協助她們發展這件事本身就是報酬,這個答案夠不夠充分呢?」
「…………」
稍微瞠大眼睛的埃裏亞王太子,露出非常開心的表情,要與伊甸握手。
「
哎呀,是這樣嗎!意思是她們前途無量嗎!嘴巴真甜呢!你有前途!」
埃裏亞王太子握著伊甸的手用力搖,『這是過度寵愛妹妹的哥哥嗎……?』伊甸露出疑惑的眼神猛看他。
結果埃裏亞王太子給了伊甸豐厚的報酬,據說她直覺認為,額外的份是用來答謝她最後那句話……
伊甸退出王太子的房間走在走廊時,發現no.0從走廊對角線上對稱的位置遠遠走過來。
no.0沒搭車,而是藉著利用力場的異能力——連續短距離空間跳躍,比颯太等人先一步回到城堡。
所謂力場是生命體發出的無形波動,包括了生命力、戰鬥力及魔力,那也是異能力者引發超越人類智慧的不可思議現象時的力量來源。
「…………」
「…………」
伊甸瞥了no.0一眼。
雖然no.0也不看對方一眼,筆直走向王太子的房間,但是凝視no.0的伊甸在擦身而過之際停下腳步,轉頭越過肩膀凝視no.0的背影;no.0感覺到這點,也同樣停下腳步。
「宛如怪物的力場藏都藏不住。我馬上就知道你在附近了,命運獵手。」
「反正我也無意隱藏…………原來如此!你是……」
伊甸在腦內反芻似曾聽過的嗓音,找到符合的人物,隨即眯起眼睛。
「我也無意隱藏就是了。」
雖然不知道伊甸是否心想:『明明就戴著麵具嘛!』但淺淺微笑的伊甸有如對故友傾訴般說了:
「從命運不會誕生的地方而來,爬上命運無法到達的地方,你正是『奇跡的結晶』。也是我的……我們的希望。居然在這種地方……」
「把這裏說成這種地方也太失禮了,伊甸·黎·普萊。」
「…………」
「這裏可是我的國家。」
「失敬了。」
反常地多話的伊甸對no.0輕輕行禮以後,再度邁步前進。
no.0感覺到伊甸遠去,也同樣向前進。
然後,no.0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傾訴:
「……還有一件事。」
no.0眯起眼睛,在心裏呢喃:
『你太高估我了,伊甸·黎·普萊。』
然後,no.0打開王太子的房門,進去裏麵了。
王太子正襟危坐迎接意外的訪客。
「唉呀……你居然有事找我,真是稀奇……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嗬……簡直就像是表現不佳的學生碰到老師巡堂一樣。再表現得大方一點吧,你可是下任公王啊。」
「雖然學生我表現不佳,似乎還是通過了公王測驗,這樣我就安心了。」
王太子聳聳肩,他的樣子雖然稱不上怪異,卻顯得很不自在。
「別謙虛了。你是曆代王太子之中屈指可數的英才。不久也將成為曆代公王之中首屈一指的英才吧。」
「會嗎……」
「你對掃蕩反對勢力感到過意不去嗎?」
「……多少有點。」
「那是你拿薪水的分內工作。你要習慣。」
『公王是薪水製嗎……?』王太子體會到上班族的悲哀,稍微黯然垂首。
「父親常說,你是君王最好的老師,也是這個國家最忠心的守護者……但是,父親同時也這麽說了:為了公國,你連公王都會毫不遲疑地誅殺吧。」
「是這個國家救了我,給了我容身之處。我不過是報答這份恩情罷了……但是,假使沒有任何人出麵誅殺危害公國的公王,我會心甘情願地背負那具十字架。」
「我會愛惜小命,努力為這個國家工作的……因為我也愛這個國家啊。」
「期待你的表現。」
no.0轉身之際,『話說回來——』王太子吐出陰鬱的聲音說:
「『那兩個人的秘密』,我不認為反對勢力有辦法那麽輕易得知。但是,你身為統括世界所有情報的七德院首長,應該知道才對為了讓我在登基之際,親自斷絕後顧之憂……於是故意把情報泄漏給他們知道的……嗎?」
一度停下腳步的no.0走到門前以後,告訴王太子:
「沒有覺悟的王會造成國家不幸。」
冰冷的聲音肯定了王太子的話。
「你會成為賢王的,埃裏亞·布列德費爾德。」
no.0留下這句話出了房間,王太子深深歎息的同時凝視著no.0關上的門,靠進皮椅裏麵,放盡全身的力氣。
然後,他為親自下令誅殺的反王太子派成員,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另一方麵,開往王都的車輛中。
因為女孩子們和惠都想跟颯太坐同一魎車,經過壯烈的互讓逆攤牌之後,最後決定猜拳猜輸的人跟颯太一起坐。
結果是茜和凜和鳴,以及白亞和颯太同車。
除了白亞以外,另外三名少女都曾經豎起攻略完成旗標,讓颯太實際體會到攻略完成旗標的引力有多麽強大,甚至覺得可怕。
趁著茜等人互讓之際,眼明手快坐到颯太旁邊笑咪咪的白亞,似乎讓茜等人很不是滋味。
打破沉默緊張狀態的人,就是身為先鋒隊長的武士——大名侍鳴。
「旗、旗立颯太,你跟那位公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了?你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吧。」
「就、就是啊,颯太。之前還害大家這麽操心,你這個人真是……!」
「對、對不起!」
雖然凜正要趁隙補刀,但是白亞打斷了她的話:
「請問,你們是颯太先生的女友們對吧?對吧?……聽我說,我並沒有打算從各位女友身邊奪走颯太先生,並沒有。我想肚子裏的孩子也會諒解的。對不對,亞太?」
「結果你還是決定取名為亞太嗎!」
看到白亞撫摸著肚子,浮現充滿母性的表情對腹中孩子亞太輕聲細語;颯太發現自己的意見完全沒獲得采納,大受打擊。
但,聽到這番話的少女們受到的打擊,更遠超過颯太。
「肚、肚子裏的……孩子……!」
凜臉色發青地擠出顫抖的聲音,接著脖子一歪,再也沒有動靜。
「啊啊!小凜學姊昏倒了!」
「不、不是的!才不是那樣!」
颯太倉皇辯解,但茜聽不進去。
「沒關係,就算不是也沒關係,每個人都會犯錯!」
「不對,就說了是誤會……」
「這種時候,每個男人都是這麽說的。」
「鳴——————!」
聽到鳴輕蔑地瞪眼冷冷批判,茜的眼眶頓時泛紅,颯太不自覺大叫。
那聲怒吼,讓凜驚醒了。
「呣……?哈哈哈……真糟糕,大概是長途旅行累了吧,我居然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奇怪的夢喔?我夢到颯太成為公主腹中孩子的父親,真是太荒誕了……」
「夢成真了喔,凜學姊。」
「咦————————!」
凜發出慘叫,又差點昏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恢複意識。
幹脆就這麽昏過去還比較好,省得事情變得更複雜——颯太有這種想法的事是
秘密,但他的想法完全寫在臉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因此這不是什麽秘密。
颯太有預感接下來恐怕將很難得地上演真正的攤牌,而不是互讓逆攤牌,使他為之戰栗。
其中率先急著采取行動的茜用力握住白亞的手。
「公主殿下!颯太同學就拜托你照顧了!」
颯太的預感一點也不準。
「咦?可是、可是……」
「既然是那麽回事,我們當然要祝福兩位。旗立颯太雖然看似這樣,其實意外地敏感脆弱。還請你多關懷他。」
「各位女友……!」
看到少女露出溫柔表情托付颯太,白亞打從心底感動,涕泗滂沱。
「唔……!颯太……你一定要……幸福喔……!」
看凜也同樣哭得很慘,颯太確認「除了之後慢慢解除誤會以外別無他法」旗標豎起,將麵紙遞給凜。
颯太遞出麵紙的瞬間,凜的頭上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地豎起攻略旗標。
一下車就看到女生統統在哭,連颯太都泫然欲泣,搭乘另一輛車的菜波組為之驚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哪……!」
菜波一追問,哭泣的白亞、凜、茜、還有跟著她們哭的鳴,就一起哭哭啼啼地合唱了孟德爾頌的結婚進行曲,導致情況更加難解。
從憔悴的颯太口中得知事情經過以後,連菊乃和惠都加入誤會的行列,在菜波滔滔不絕地幫忙澄清完畢之前,少女們的嗚咽聲始終不絕於耳。
幾十分鍾後……
「什麽嘛~!原來是這麽回事。颯太同學當初怎麽不直說?害茜焦急死了~~」
「可是你們當時聽不進去……」
被茜拍拍肩膀的颯太啼笑皆非;在颯太身後,凜挺起胸膛,雙峰隨之晃動。
「我可是相信颯太的。」
「倒是一下子就昏倒了呢……」
鳴不以為然地瞪眼,讓凜的額頭冒出冷汗。
「我是因為太相信才昏倒的。」
「那是什麽歪理!」
凜因為被颯太頻頻攻略的關係,漸漸有點※拳擊手失智症的傾向——颯太心裏有這種感覺。(譯注:一種腦部長期感到衝擊發生的病變。)
「啊,不過,能夠和公主成為佳偶,還真是麻雀變鳳凰!男版灰姑娘!隻要颯太同學願意……隻要颯太同學能夠得到幸福……就算那樣,我也……」
茜起初是有幾分像愛作夢的少女,但說著說著情緒愈來愈低落,就在她快要哭出來時,白亞握住了茜的雙手。
「不,我終於明白了。颯太先生的女友們是這麽替颯太先生著想,和颯太先生這麽相配……我從先前的對話充分明白這點了。我認為你們這些女友正是為颯太先生帶來幸福的天使。是天使。」
握住茜的手的白亞,途中換成握住凜的手微笑。凜得到女友之稱,想當然又豎起攻略完成旗標。感覺有沒有颯太都已經沒什麽關係,凜都照樣會被攻陷。
「天、天使……可、可是我們又沒有跟颯太交往……」
凜害臊地支吾其詞,茜和鳴也連連點頭同意。
姊姊的雷達出現強烈反應,強烈感應到喜歡弟弟的物體,於是菊乃冒出來加入對話:
「公主殿下才是,既然喜歡阿颯,要不要成為女友候補呢?啊!啊!不過,交往當然要謹守分寸喔?姊姊覺得接吻之類的還太早了!」
姊姊很高興弟弟受女生歡迎,卻不允許害蟲糾纏弟弟。
「不、不了,我哪配得上……還是幾位女友和颯太先生比較相配。她們比較配。」
「怎麽會呢,請公主殿下務必當颯太同學的朋友。而且,跟我比起來,小凜學姊更喜歡颯太同學……」
「我、我並沒有……!那鳴、鳴又怎麽說!鳴不是對颯太死心場地嗎?」
「我我我、我哪裏死心場地了!茜同學和凜學姊才是一直凝視著旗立颯太吧!」
「不不不,鳴你們才是……!」
「不不不,幾位女友才是…!」
城堡前上演了冒險寮名產——互讓逆攤牌,造訪城堡的觀光客都拿出相機猛拍,害颯太窘得不得了。
經過互讓儀式,茜一行人和白亞變成好朋友,接著想起雙方都還沒自我介紹,於是一邊重新來過,一邊進入城堡。
颯太等人和七德院成員告別,再和要去向王太子(這次多虧王太子鼎力相助)報平安的菜波和白亞暫時告別後,便在接待室喝茶,畏縮於城堡的莊嚴。
「這真是……茜家也是這樣,教人強烈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曆史悠久的古城雖然不是重金打造,但看起來就是充滿濃濃曆史氣息,幾乎所有人都點頭同意凜的話。
「來到這種地方,才感受到菜波真的是公主唷……」
「因為在學校很容易變成自稱公主的可疑外國人啊……」
這些話要是菜波聽到,八成會揍人。或者是緊咬不放。肚子餓了嗎?
「誰是可疑外國人哪!」
突然開門衝進來的菜波張嘴咬住颯太的肩膀。菜波肚子餓的可能性出現了。
「好痛!你耳朵還真靈啊,菜波!」
「因為這座城堡很古老了。從縫隙聽得很清楚哪。」
這裏再怎麽說都是可能與訪客進行政治密談的接待室,教人質疑這樣是否妥當,但是依照這個國家的慣例,與公王的政治對話主要是做表麵,密談則是與七德院百傑進行,而七德院的人幾乎不使用這座城堡的設施。考慮到這點,這樣或許無妨。
「不過這座古城確實像觀光勝地。」
聽到凜的話,菜波抬了抬下巴說:
「既然大家難得來,要本宮帶大家參觀城堡是無妨……」
「真美妙!居然能夠在公主帶領下參觀城堡,超美妙的!」
?「就是唷,感覺就像變成了童話故事裏的人物唷!」
茜和惠懷著興奮少女心,眼神閃閃發亮地逼近菜波。雖然有一個不是少女。
「那麽,就由我和菜波姊姊帶路吧。帶路吧。」
和菜波一起回來的白亞嗬嗬微笑,率先打頭陣。
颯太等人有如參加遠足的兒童般,在白亞帶隊下在城裏走動。
……不料白亞忽然停下腳步,大家頭上冒出問號。
「?」
「話說回來,這裏是哪裏呢?哪裏呢?」
「汝不知道還亂走嗎!」
「嗯……畢竟我待在城裏時,幾乎從來沒出過房間才會這樣。才會這樣。」
愈來愈難界定白亞究竟是溫室花朵還是家裏蹲了。
「算了!本宮來帶路!」
於是領隊換成菜波,菜波首先帶大家到城堡的高塔了望台。
「哇噢!景色好壯觀喔!好壯觀喔!」
「為什麽是汝最興奮哪!」
白亞比任何人都興奮於自家景觀,讓菜波感到衝擊。
「畢竟我呆在城裏時,幾乎從來沒出過房間才會這樣。才會這樣。」
「這句話本宮剛才就聽過了……」
之後下塔時,颯太在走廊發現尋找目標,於是脫隊。
「啊,我去一下洗手間。」
「人家也要去。」
颯太正要和惠一起進男廁時,路過的女仆見狀發出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
「咦!咦!」
一頭霧水的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茜和凜越過欄杆看著牢裏的颯太,茫然地低聲說:
「鐵窗花色的壁紙變成現實了……」
「伏筆回收了……」
「才不是壁紙!」
三人似乎想起了運動會期間大家一起去買東西時的對話內容。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前科了……」
「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前科……倒是我是因為犯了什麽罪被關進這裏的……?」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幾乎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把女生拉進男廁,在我國是重罪哪。」
「我是冤枉的!」
「人家害颯太同學有前科了……」
「就說了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前科!而且我是冤枉的……」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颯太總算獲釋。
恐怕是兩位公主聯手辯護奏效了吧。
「幸好對方總算明白人家是男生了唷。」
雖然這麽說對不起心情很好的惠,不過衛兵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惠是男生,但是為了惠的精神衛生著想,所有人都保密。
有些疲憊的颯太在女孩子們拚命安慰下被帶去的地方,是用來舉行舞會等活動的大廳。
這裏不愧又稱為社交界的中心,裝潢得最為豪華,感覺就像置身在城堡裏一樣。應該說,他們本來就在城堡裏,不然他們本來覺得自己置身在哪裏呢?
「哦!這還真是壯觀啊,待在這種地方,感覺就像變成公主一樣。」
凜的臉頰有些漲紅,似乎意外地懷抱著那種憧憬。
「然後和王子共舞之類的。茜姊姊會跳社交舞嗎?」
「我會。你看你看!」
茜牽起颯太的手,有如參加舞會般華麗起舞。
雖然颯太幾乎隻是順著茜領舞,但是部分少女將自己投射在茜身上,想像自己與颯太浪漫共舞。
這時來打掃的女仆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茜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牢裏的茜握住欄杆,茫然地低聲說:
「我和颯太同學使用同款鐵窗花色壁紙了……」
「就說了這不是壁紙……」
颯太的吐槽也有氣無力。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兩項前科了……」
「不要隨便幫我加上兩項前科……倒是我這次是犯了什麽罪,琉璃?」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根本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在跳舞廳未著正式服裝跳舞,在我國是重罪哪。」
「這條罪的宗旨是什麽啊!」
「感覺愈來愈像那種不知為何製定的外國法律了。」
凜冒出冷汗。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茜和颯太總算獲釋。
要是跟魔法澤財團起衝突,可能會發展成國際問題,因此這樣反而算是布列德費爾德公國走運吧。
總而言之,大家轉換心情,決定前往男生會喜歡的武器庫,設法幫助颯太恢複精神。
雖然稱為武器庫,但是除了擺放西洋鎧甲或斧槍等不再使用的武器以外,還參雜了陶瓷人偶等物品,因此幾乎形同古董倉庫。
「你看你看,颯太,這可是鎧甲喔!我幫你戴上頭盔。」
凜拿起頭盔戴到颯太頭上。
這時,拿不用的舊擺飾過來的女仆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凜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牢裏的凜握住欄杆,茫然地低聲說:
「我、我和颯太住同一間牢房……」
凜雖然茫然,卻因為她自己的話而豎起攻略完成旗標;凜的容易攻陷,讓颯太備感恐怖。
「嗚嗚……姊姊的阿颯有三項前科了……」
「是兩項還是三項都沒差了……倒是琉璃,這次又是什麽罪……?」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資料庫根本派不上用場!」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穿鎧甲之前先自行或幫他人戴上頭盔,在我國是重罪哪。」
「就說了,這條罪的宗旨是什麽啊!」
「是因為如果不先穿鏜甲,視線被頭盔遮住會很危險吧?」胡桃子推測。
「原來如此。有道理唷。不管任何法律都是有根據的唷。」
「怎樣都好,快放我們出去……」
幸虧所有人拚命向衛兵辯白,凜和颯太總算獲釋。
「旗立颯太的心顯然愈來愈暴躁了。」
「看來獄中生活會導致人心變得刻薄……」
發現鳴和胡桃子的眼神與話語充滿同情,菊乃摸摸颯太的頭安慰他。
一行人出於「要拯救紊亂心靈就要靠宗教」的天真思想,這次前往城內的小禮拜堂。
通往小禮拜堂的教會回廊視野良好,一側麵向中庭。經過回廊時,大家不約而同發出『哦!』的驚歎。
「儼然就是哥德式建築的感覺,好有氣氛唷!」
「有歐洲旅行的感覺呢!對不對~~阿颯!」
「嗯,形狀獨特的石柱充滿曆史氣息……」
眾人好評連連地進入用來祈禱的小禮拜堂,盡管昏暗卻點著朦朧燭光、充滿異國情緒的光景,讓女孩子們發出陶醉的歎息。
「跟修道院很像呢,很像呢。」
「呣……因為是教堂哪……」
看到不知世事的白亞感歎於奇怪部分,就算不是菜波也一樣啞口無言。
蹦蹦跳跳地走掉的白亞,呼喚人在禮拜堂最裏麵的颯太。
「你,旗立颯太,願意發誓讓我幸福嗎?」
「就算你用那種充滿期待的眼神看我,我也無法回答……」
這時,聽到吵鬧聲,從裏麵的房間出來的修女發出慘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現行犯!來人啊,快抓住他們!」
「「咦!咦!」」
一頭霧水、左顧右盼的白亞和颯太轉眼間就被衛兵包圍,在驚慌失措中被關進地牢。
「……這裏雖然外觀不一樣,但進來時的感覺很像修道院呢,很像呢。」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評論了!」
白亞似乎覺得很稀奇地環視牢房裏麵,颯太吐槽她。
「嗚嗚……姊姊的啊颯有四項前科了……」
「別在今天以內破兩位數……那麽琉璃,這次是什麽罪……?」
待在茜肩上的琉璃,眼球深處閃爍著電子光芒,說:
「根據我的資料庫搜尋結果顯示,菜波小姐或許曉得。」
「你不要再提資料庫了!」
菜波稍微思考以後,敲了一下掌心。
「非神父者在教會主持婚禮,在我國是重罪哪。」
「又沒有婚禮……」
最後一行人總算是抹掉公主收押事件這種前所未聞的醜聞,一邊興高采烈地聊著颯太的話題,一邊前往保留中世紀繪本的書庫,但是……
途中,走在最後麵的鳴忽然感覺到視線,於是轉頭看去。
「……?」
隻見先前走過的走廊正中央,佇立著一名黑衣人。
「果然是你。看來你不記得我這個no.0了,大名侍鳴。」
「……no.……0。」
「要不要陪我走段路?」
「…………」
鳴不發一語地點頭。
雖然no.0看起來是可疑人物,但就像不久前,她們為了尋找颯太等人,在加入搜索隊時第一次遇到no.0一樣,鳴總覺得非信賴no.0不可。
『第2道門……這是「天意安排」……是嗎?不對,是王旗吸引了自己的命運嗎?』
稍微走在前頭的no.0沉思以後,開口問道:
「在你看來,旗立颯太這個人怎麽樣?」
「我我我、我、我對旗立颯太又沒有半點感覺!」
「…………」
鳴滿臉通紅地否定好感;聽到鳴心慌地提高聲調,no.0心想:『這家夥沒救了……得趕快想想辦法才行……』
於是no.0轉換心情,恢複冷靜。
『no.7原本擁有的力場完全消失。雖然早就隱約感覺到no.7可能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原來是記憶整個被奪走嗎?恐怕艾莉西亞他們也一樣……』
這時,no.0瞥向中庭的方位思索。
「雖然是我自認抱著玩的心態將計就計,但或許我是完全中了那個家夥(sacrament)的計……不,重點是……no.7被拉攏了吧。貴為七德院上級百傑竟然變成這副德性……不,或許該稱讚敵人才對。哼,敵人……敵人是嗎?sacrament的心腹——旗立颯太,看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點本事。』
然後,no.0再度麵向鳴。
『既然如此,當初我們派遣no.7前往旗穀學園的原本任務,現在不得不請no.7完成了。就來聽聽no.7對他的感想是如何吧。』
看到no.0在漫長沉默之後露出銳利眼神,鳴頭上冒出問號。
「……你認為旗立颯太是會彎弓反撲世界的人嗎?」
「怎麽可能。」
鳴這麽回答以後,似乎稍微沉思了一下,再度開口:
「不,假使……假使世界先彎弓相向,到時候就不知道了……若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對他重視的人事物出手的話,他就有可能……」
「那種人很危險。」
「可是,那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
「我的意思是——把他人看得比自己重的人,到了最後關頭恐怕會不擇手段。」
「…………」
與神秘怪人極其自然地交談的鳴忽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絲毫不覺不對勁,反而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怪。
但那也僅止於一瞬間。
因為邊走邊聊的兩人的目光,捕捉到佇立在中庭的颯太了。
颯太有些疲憊不堪地走著走著,跟興奮聊天的女生們走散了。
雖然並不是要遵守迷路時的基本原則,但畢竟人也累了,於是颯太留在原地,在中庭的噴水池邊緣坐下。
他大口歎氣的同時,仰望著被城牆內側圍住裁成四方形的天空……這時,眼角餘光捕捉到中庭角落有塊非常古老的石碑。
「……?」
颯太一瞬間好像在那塊石碑看到某種旗標,仿佛受到指引般站起來,站到石碑前麵。
這時,有人從背後叫住他。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呢,旗立颯太?」
是發現颯太而靠過來的鳴。
在他回答以前,藏在鳴身後的某人上前一步。
「你在意那塊石碑碑嗎?」
「!」
發現鳴與麵具怪人一起行動,颯太瞠大眼睛。
「你是……」
在搜索菜波等人的七德院成員之中,這個人是看起來地位最高的人。
雖然對方一度救過颯太,但是這個人的壓迫感果然遠超過其他人。
不,唯一能與這個人匹敵的就是那個狐耳刺客。而且如今回想起來,存在感強烈到光是待在那裏就能夠扭曲周圍空間的人,颯太還見過一個。
也就是他的命運少女,櫻——
不管哪一個都是必須警戒的人物。雖然警戒的方向都不一樣。
「我是no.0。」
「no.……0?」
「七德院最高顧問,no.0。大家都這麽稱呼我。以後我們就是認識的人了,旗立颯太。」
「…………」
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我的名字……?颯太一瞬間冒出這個疑問,但先是隸屬同一組織的鳴來接觸颯太,再來直到剛才鳴和no.0都在一起,再加上颯太和這個國家的公主一塊行動,可見對方確實知道自己這個人吧。
「別這麽提防我。我會受傷。」
聽照理說應該擁有非凡權力與武力的no.0竟然會這樣說話,讓颯太有些愕然。
看到颯太明顯加強警戒心,在麵具底下苦笑的no.0看向鳴,暗示鳴想想辦法。
雖然鳴自己也不懂是為什麽,但鳴不僅從no.0的視線就瞬間察覺no.0想要什麽,還極其自動自發地問颯太:
「你對這塊石碑感興趣嗎?」
「咦?啊,是啊…………仔細一看,這些不知道是什麽語言呢?」
「是盧恩語。」
確認颯太稍微降低警戒,no.0揚起嘴角微笑稱許鳴恰如其分的表現,同時這麽回答。
no.0挑起話題,走到刻著神秘文字的石碑前,娓娓道來:
「這塊石碑,刻著這國家……應該說,是建立這個國家的女王的故鄉流傳的童話故事。」
「童話故事?」
「對……很久以前的童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