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德費爾德公國。
位於歐洲一隅的鄉下小國。
在公國王城——劍姬城一室,一名公主正在努力吸收法語和帝王學,為了上課與作業忙得不可開交。
「好忙哪……也太忙了哪……」
那個人就是王太女——菜波·k·布列德費爾德。
埋首桌前消化作業的菜波一說喪氣話,過來打掃房間的女仆聽到聲音發現菜波沒有出門,因而大吃一驚。
「奇怪,公主殿下!?今天不是要去機場接王子殿下嗎?」
「…………」
「公主殿下?」
「忘……」
「忘?」
「忘記了哪啊啊啊啊啊啊啊!」
布列德費爾德國際機場。
在休息室,颯太與茜在一杯冰淇淋蘇打插上兩根吸管,一下吸蘇打,一下『來,張開嘴巴~』地互喂冰淇淋。
「哦哦,颯太,抱歉哪。臨時有事,稍微來晚……等等,怎麽這麽卿卿我我哪!?」
遲到多時的菜波終於抵達機場,在機場工作人員帶領下來到休息室的同時,看到久違的弟弟和女生濃情蜜意,發出了震驚(shocking)的大叫。而血拚(shopping)般的大叫則是『冰冰~涼涼~!美味~可口~的蕨餅~!』,有時會來附近兜售。是血拚蕨餅。
「姊些,好偶無見。」
「不要一邊吃冰一邊打招呼哪!?」
菜波睜圓眼睛,看著颯太把冰淇淋咀嚼吞下以後,讓茜用餐巾紙擦嘴角。
「很高興你看起來過得很好…………菜波姊姊。」
「什麽……過得很好……哪……你這個……」
氣得發抖的菜波把本來一直以來都放下的頭發紮成馬尾,在颯太眼中,那正是在假想世界既像搭檔、也像摯友、現在回想起來也像可靠姊姊的那名少女,因而不自覺語塞。
完全不曉得這件事的菜波,終於忍不住大叫衝過去。
「你這個笨弟弟——————!」
菜波飛身撲過去抱住颯太。
颯太接住菜波,險些倒下。
「嗚嗚、嗚唔……害人擔心……害人擔心得要死……!!」
「對不起……菜波。」
菜波與颯太姊弟熱淚盈眶地互相擁抱……自從在豪華客船公主·神樂號分開以後,這是兩人睽違一個月的重逢。
颯太還有別的感慨。
那就是在假想世界除卻姊姊身分陪伴在身邊的少女……
自從轉學進入旗穀學園以後就一直在一起……在耶誕夜向他表白情意的少女……
那竟然是在現實世界長年相伴長大的雙胞胎姊姊……
麵對本人,那份不可思議的複雜心思,化為現實感強烈湧現。
「怎麽了哪,颯太?」
一瞬間即將陷入思考深淵的颯太,被好不容易稍微止住眼淚的菜波的聲音拉回現實。
「沒什麽……倒是姊姊,你講話變成公主的說話方式了喔……」
菜波的公主說話方式,在現實世界怎麽聽怎麽怪,在假想世界卻是常態,颯太的腦袋一時間無法調適過來。
「~~~~!!本宮也不是自願變成這樣的哪!!自從來到這個國家以後,大夥聯合起來灌輸本宮法語、帝王學和公主說話方式,等本宮發覺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種狀態了哪!!」
「哇噢~……菜波徹底改變形象。不光是講話方式,發型也換成馬尾了。這樣非常適合菜波,很可愛。」
躲在颯太背後的茜探出頭來湊近看菜波的臉,菜波驚覺不對。
「倒是汝不是魔法澤家的千金小姐嗎!?為什麽和颯太兩小無猜哪?重點是汝怎麽會來這個國家?」
和茜麵麵相覷的颯太,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問菜波。
「難道爸爸沒告訴你嗎……?」
「告訴什麽哪?」
再度和茜麵麵相覬的颯太,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告訴菜波:
「……我和茜訂婚了。」
「…………」
「…………」
「…………」
菜波、颯太、茜呈現三人三樣的沉默狀態。
就這樣停止整整十二秒後。
「啥喵————————————————————————!?」
菜波的驚愕慘叫撼動機場。
「也沒先和本宮商量!?」
「不是……我以為你已經聽爸爸媽媽說了。」
「根本沒聽說!!本、本宮……在這個國家受苦受難的時候,汝這個混帳弟弟竟然……」
頭暈的菜波倒向附近的沙發癱坐下來。
「……姊姊?」
「…………」
「……菜波,你沒事吧?」
「嗬……」
從頹然垂首的菜波嘴裏發出怪異的空氣泄漏聲,茜嚇得緊緊抓住颯太的背。
「嗬……嗬嗬嗬……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怎麽辦,颯太同學,菜波壞掉了……」
「本宮才沒壞掉哪~…………算了。總之,颯太平安無事就好哪……」
「菜波……」
菜波再度熱淚盈眶,握緊颯太的手;她的眼眸浮現的感情,既像是姊姊、又像是相伴多年的情人,但又果然是家人的感覺,混合了複雜的情感。
「汝還活著、能夠像這樣再會,真的是太好了哪……」
說著說著,菜波又重新感受到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她再度抱緊颯太,眼淚濕透了他的胸口。
颯太回以她擁抱,不禁嗚咽的菜波,感覺到本來因為過於痛苦而結凍的心逐漸融化。
直到現在,菜波才察覺——自從弟弟在自己眼前消失在即將沉沒的船內,菜波為了保護傷痛欲碎的心,一直刻意不去想颯太的事情,在無意識中替感情踩煞車。
所以,不管是得知在大西洋上尋獲他時、還是得知他恢複意識時,菜波固然高興,卻總覺得沒有真實感,就連他今天要來的事都半拋諸記憶之外……但是,現在好不容易重逢,菜波切切實實感到那份溫暖,凍結的心情也重拾溫熱。
就這樣抱著颯太半晌的菜波,終於從颯太胸前抬起哭腫的臉,難為情地靦腆起來。
「歡迎來到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哪,颯太。還有……」
「?」
「竟然害本宮操心得要死,你這個笨弟弟!!」
菜波狠狠地賞了颯太一記彈額頭,展露最棒的笑容。
打起精神的菜波,帶著颯太他們下了休息室所在的層樓,走向直接連結機場的鐵路車站。
「那麽,汝等經過長途跋涉想必都累了,但之後還有列車之旅。接下來要坐三小時的車,前往王都·雙劍哪。」
另外,聊個題外話:一般民眾看到菜波靠在背後黏著茜的颯太懷裏哭,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紛紛透露直率的感想:『奇怪,那不是菜波公主咩?』『她靠在帶了個女人的男人懷裏哭咩。』『是三角戀咩。』『還真有一套咩。』因為大家是外國人,所以講話有點腔調。(※此乃超翻譯法。)
在王室列車皇後布列德費爾德號
的客車中,颯太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望著在假想世界見過一次的風景。
『有時候……有時候啊,忽然會覺得假想世界的體驗,和現實世界正在發生的事重疊……是吧。』
該說是模擬世界的假想世界的重現度很高嗎?既像是彷佛作夢以後夢境成真的感覺,又像是強烈的既視感。颯太想著這些事。
「……這樣啊。原來是發生過那種事才締結婚約的嗎?」
「就是這樣。」
茜拚命解說來龍去脈,從颯太住院時說起,然後是進入旗穀學園就讀、最後是颯太被叫去魔法澤家時的經過,因為途中話題跑來跑去,在菜波最終表達前述感想以前,曆經了一番迂回曲折。
「不過……這麽一來,魔法澤家的千金小姐將成為本宮的弟妹哪……」
「和颯太同學一樣叫我茜就好……畢竟我也很自然地就直接叫菜波的名字……還是叫姊姊比較好呢?」
「叫本宮菜波就好!突然被同年紀的女生叫姊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哪!」
『遭到抗拒了……』沒有兄弟姊妹的茜,本來還很高興多了姊姊(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馬上遭到拒絕,當場沮喪起來。
「是媳婦與大姑的戰爭……」
「咦!?有這麽嚴重嗎!?……算,算了,既然汝這麽堅持,要叫姊姊也不是不行哪。」
「那、那麽,咳……菜、菜波姊姊。」
「唔、唔嗯……」
「好像純愛百合的感覺,教人臉紅心跳呢。」
「哪來的結論哪!?」
颯太被好像在哪聽過的對話惹得苦笑。
「嘻嘿嘿,那麽以後我想撒嬌的時候就這麽叫。」
「…………」
被同年紀的女生撒嬌嗎……菜波想到傲姊姊的重責大任就不由得心情黯淡。
「倒是颯太!本宮想起來了,汝剛剛在機場直接叫本宮『菜波』對吧!?汝這個做弟弟的真是好大膽子!」
「不、不是啦……那是那個……」
都怪他還沒改掉假想世界時的習慣。
「菜、菜波,請不要責怪颯太同學!我想他一定是不小心的!我有時候叫颯太同學感覺也會省略成『颯炭』。」
「茜,你或許沒發覺,你有時候會很自然地叫我『颯炭』喔?」
「啊哇!?竟然有那種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沒有……我以為你在對我撒嬌……」
「呼咦咦咦咦!!原來颯炭是這樣想的,小女子茜,羞死人了~~!!」
搗著臉嬌羞地扭來扭去的茜,很自然地叫了颯太『颯炭』,看得颯太頻頻苦笑。
「…………」
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的互動,一股煩悶在菜波心裏擴散。
和颯太相視微笑的茜……本來一直都是自己在那個位置的。
即便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姊弟關係。
不……打從懂事起,自己就已經一直抱著兩人肯定不是親姊弟的念頭長大。
是姊弟又不是姊弟……微妙的關係。
距離最近、也最遠。
颯太和菜波就是這樣一對少年少女。
或許是因為這樣。
看到颯太和少女才認識一個多月就直呼她的名字『茜』,和少女急劇拉近距離;菜波就像是在鬧脾氣般,冷不防地脫口說出:
「菜……菜波就好。」
「咦……?」
「本宮是說,今後叫本宮時,叫『菜波』就好哪!汝從今天起從叫姊姊這件事畢業哪。『同學』之類的稱謂也免了。敢亂取綽號就處死刑!……叫菜波,就好。」
「菜波……」
驚訝的颯太有點快說不出話來地這麽一叫,菜波的臉微微泛紅。
颯太腦中不禁想起在假想世界剛轉學時,在屋頂上和菜波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懷念之情令他有些百感交集。
「但、但本宮可沒打算從汝的姊姊畢業哪。本宮並不是要和汝斷絕關係……汝也知道,我們不會永遠都是小孩子吧……」
那番話雖然是後來才加上去的東西,但是提醒颯太先做心理準備,卻也是菜波的一種溫柔表現。
在父母揭曉極有可能存在的出生之謎前,必須先做好心理準備。
颯太,茜、菜波……載著關係微妙的三人的列車,緩緩地放慢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哦哦,好快。和颯太同學、菜波在一起實在太開心了,三個小時一下子就過去了。」
「不對……還沒過那麽久喔?」
「怪了哪……這輛列車除了我們以外就沒有其他人,而且王室以外的人不會搭乘才對哪……」
颯太和菜波製止正要把行李拿下來的茜。
這時,颯太腦中想起一件事。
唧這裏……在假想世界是白亞上車的地方…………這麽說,難道是白亞!?』
颯太他們現在坐在過去第一次見到白亞,並與她交談的車廂,假使接下來那件事將重演,那麽白亞應該會來這裏才對。
然而,颯太腦中同時也閃過不祥的念頭。
『和白亞講話時,刺客出現了……伊甸·黎·普萊!!那個狐耳女!或許這回也會出現刺客……假使真是這樣,到時候,我……有辦法保護菜波和茜……嗎?現在的我,已經失去操作旗標能力了……』
沒有劍也沒有盾、手無寸鐵的騎士,那就是現在的自己。颯太想到這點,微微地打起冷顫。
……就在這時——
客車的門開了。
「!!」
一群身穿長袍壓低兜帽遮住麵孔的人走了進來。
他們的長袍下擺繡著魔法陣與劍組合的獨特徽章。
目睹那身裝扮,菜波不自覺提高嗓門人叫:
「是七德院哪!!而且是上院議員……一零一人委員會哪!那些家夥究竟是何原因出現在這裏……?」
「七德院……嗎?」
「是這個國家的※選民議員哪……權力比王室還大,懂嗎?」(譯注:這裏的「選民」,指的是上天遴選之人。)
不理會菜波的驚慌,七德院百傑不發一語地在菜波她們麵前列隊。
「怎、怎樣……這是怎麽回事哪……?本、本宮可是公王家第一公主,菜波·k·布列德費爾德……放、放肆……!」
菜波在散發非比尋常壓迫感的七德院百傑麵前虛張聲勢,但是因為她站在颯太後麵,所以她的虛張聲勢幾乎沒有意義。
……下一瞬間——
不發一語地站著不動的十餘名百傑一齊跪下。
「殿下!!」
「王太子殿下!!」
「我們未來的王!!」
七德院成員紛紛顫抖著身體這麽說完,整齊劃一地屈膝低頭致意。
「「「…………」」」
抖個不停的菜波,與跟著抖個不停的茜,以及被發抖的兩人抓著手而跟著振動、看似抖個不停的颯太麵麵相。
但,瞬間發覺對方卑躬屈膝的菜波,挺起肩膀劃破風一躍上前。
「唔嗯唔嗯,本宮明白汝等想崇敬本宮的心情哪。但汝等這樣很傷腦筋哪。居然嚇著了本宮的弟弟和友人……」
這時菜波發覺,一度低頭後抬起臉來的七德院成員的視線並不是向著自己。
他們投以敬愛目光的是……
「有、有聽到本宮的話嗎?汝等?汝等的王太女、未來的王是本宮喔……?並不是這家夥喔……?」
菜波指著的少年是颯太。
「屬下飛奔前來為颯太王太子殿下效命了!」
「有幸擔任颯太殿下的護衛,屬下恭悅之至!!」
「為什麽是颯太哪!?」
菜波發現眾人跳過自己頭上向颯太表達尊敬之意,氣憤地使出泰拳踢痛快地踹著颯太的屁股。由於完全沒加上體重,隻有聲音響亮,所以並沒有威力;但是看到颯太受到攻擊,茜還是驚慌失措,發出啊哇哇的聲音不知該如何製止。
比起菜波的泰拳踢伺候,颯太更在意別件事。
「護衛?」
「正是唄。」
回答颯太疑問的說話聲,從敞開的客車門另一頭傳來。
出聲的人以一百二十公分高的嬌小身軀,邁著小步伐悠然進入車廂。
「應埃裏亞公王陛下的要求,獲派前來護衛菜波殿下和颯太殿下唄……雖然本來並沒有預定派這麽多人來就是了。」
對方發出難以辨別是幼女還是老女的嗓音,那身長袍的下擺除了七德院徽章以外,還刻著羅馬數字的2,發覺這點的菜波恍然大悟。
「是no.2哪……!!」
「no.2小姐?意思是第二偉大的人嗎?」
「不……因為還有no.0在……算是第三偉大吧……」
「正是。和兩位殿下是初次見麵唄……」
這麽說完,no.2將戴得低低的兜帽往後掀開了。
「七德院no.2,艾莉西亞·龍騎兵唄。」
「……!!」
那張臉在颯太的認知是稱為龍騎士原月麥的人物,颯太不自覺倒抽一口氣。
看到瞠大眼睛的颯太的反應,月麥露出微笑,口氣溫柔地說道:
「好久不見了唄,颯太小弟。感情好是美事……很高興看到你和菜波小妹、茜小妹還是一樣感情很好唄。」
「姥姥!!」
穿過立刻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的七德院百傑之間,颯太衝到月麥麵前,以『飛高高飛高高』的狀態抱起月麥,笑著轉起圈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姥姥!是姥姥!!」
「別、別胡鬧!颯太小弟,還不住手唄!」
紅著臉這麽說著的月麥,最後也像與颯太呼應般笑了出來。
「茜的未婚夫,正和陌生幼女其快樂無比地嬉戲!」
「才不是呢,正和幼女嘻嘻哈哈嗬嗬嗬的人,是菜波的令弟。」
發生互踢皮球逆攤牌。
「倒是,那位幼女小姐看來和颯太同學認識?」
「共度十五年成長歲月的本宮斷言,我們家不認識那種幼女……倒是那是七德院的人吧?兩個人怎麽會那麽熟哪……?」
不知情的茜和菜波,目瞪口呆地看著轉圈圈的颯太和月麥。
因為月麥想要兩個人單獨講話,颯太安頓好顯得很擔心的菜波和茜以後,移動到隔壁車廂。
而那也是在假想世界和茜她們一起乘坐的車廂。
一坐下,颯太就迫不及待地問月麥:
「請問……你是姥姥,對吧?」
「唔嗯。你認識的龍騎士原月麥……就是老身唄。」
「姥姥你……那個……知道假想世界的事嗎……?」
「當然,不僅知道,而且還記得。因為老身直接將精神送進魔導書唄。」
命人從最初所在的客室拿茶碗、茶壺和煮水壺過來,用茶葉泡綠茶的月麥,正是那個假想世界的月麥。
「……可是,姥姥你……啊,我可以叫你姥姥嗎?還是應該稱呼你艾莉西亞小姐?」
「行唄、行唄。在你心目中,老身是龍騎士月麥唄?你就像以往那樣,叫姥姥就好唄。」
『像以往那樣』——能夠遇見會對自己說這種話的人,使颯太的胸口有些發熱。
「我第一次遇到明確知道假想世界的人……雖然我曾和no.0過電話稍微聊過就是了。」
「no.0出差去了,目前不在唄。要是你們能見到麵就好了唄。」
「沒關係,光是能見到姥姥就很高興了!」
「……颯太小弟又討女孩兒歡心,豎起多餘的旗標唄。」
月麥聽到颯太表示很高興見到麵,雙頰微微染上了緋紅。
颯太聽到月麥提起旗標的事,則是微微露出了苦笑。
「不過姥姥,我記得你原本的樣子……是像這樣……高高瘦瘦的成年女性……」
「喔。那是全盛時期的樣子唄。說起來,在第1假想世界的七德院成員,是從過去的七德院成員之中,挑選出能力最優秀的人的資料打造的夢幻隊伍唄。於是老身也選了戰鬥力最高的時期的資料迎戰唄。」
「…………」
從月麥這句話可以知道一件事。
『在假想世界中,菜波覺得鳴似曾相識,結果在返鄉時看到很像鳴的七德院成員。而那名七德院成員不曉得鳴這個人。也就是說……』
颯太的表情多了灰暗。
『在我們置身的第83462假想世界中……在原本這個現實世界裏,鳴並不存在……假使那名很像鳴的女性是鳴的後世子孫……就表示名為「大名侍鳴」的少女隻存在於第1假想世界的夢幻隊伍裏麵。是這樣嗎……』
和菜波不相上下地頑固、不坦率……但本性溫柔的少女。一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那名少女,颯太的情緒消沉了下來。
「和颯太小弟有緣的其他七德院成員,統統都到海外出差了唄。他們都很遺憾不能和颯太小弟重聚唄。」
「這樣啊……」
「老身要代替他們,再加上老身這份,向你道謝喂,颯太小弟。謝謝你拯救了世界唄。」
「請、請不要這樣,姥姥……我隻是實踐姥姥對我說過的話而已。」
「老身說的話……?」
月麥表情一愣。
「重建冒險寮時,大家的幫忙並不是人情債。是好意。好意是另一回事,不要想著償還,而是要放在心裏栽培,總有一天要成為表達好意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人。就是這句話。」
「喔……那個嗎?說到那個啊,老身其實也是在那所學園學到的唄。是當作學園傳統代代傳承下來的精神唄。不過,老身很高興能夠帶給你不小的影響唄。」
月麥頗滿足地連連點頭。
「話說你過得好唄?沒感冒吧?聽說你和茜小妹訂婚了,有沒有好好相處唄?有沒有因為茜小妹和菊乃小妹的姑媳問題變成夾心餅幹唄?零用錢夠嗎?要不是要老身給你一點唄?」
是疼孫子……看月麥依舊沒什麽變的樣子,颯太不禁露出混合放心與受不了的笑容。
「茜和大家都處得很好喔。該說就像姥姥知道的那樣嗎?至於過得好不好……是很好。隻不過……」
「嗯?」
「在那起豪華客船事故時,我那下落不明的青梅竹馬……」
「喔,叫什麽巫女神的女孩兒唄?七德院這
邊姑且也在收集情報,但是……」
「…………」
有世界監視組織之稱的七德院未獲得情報,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消息。
「一有什麽消息,老身會告訴你的,你不要那麽沮喪唄,颯太小弟。」
月麥站在座位上,摸摸颯太的頭。
「……對了,姥姥。在假想世界中,我認為是愛菜……的人格的家夥,曾經占據瑠璃的身體找我講話。那到底是什麽,七德院那邊有沒有掌握什麽情報?」
「在瑠璃小妹體內……是唄?唔嗯……老身沒聽過這種事唄……假使紀錄檔(log)還留著,就有辦法搜尋,但是畢竟那場大戰的餘波似乎造成各部分的資料斷片化,就算能夠打撈到紀錄檔,應該也要花點時間才對唄。」
「……我知道了。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拜托姥姥了。」
「唔嗯。老身答應你唄。」
看到月麥拍胸脯表示「包在老身身上」的可靠表現,颯太的表情放鬆下來。
因為她是如此可靠。
心放鬆了下來。
而他也不禁泫然欲泣。
「怎、怎麽了唄,颯太小弟?哪裏痛嗎?」
「咦……?奇怪……?」
月麥從袖子取出手巾,替颯太擦擦臉龐與眼角。
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流下了眼淚,颯太花了好一段時間重整心情以後,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我覺得……結果我在假想世界一直都是孤軍奮戰。雖然有大家的支持、還有喪失記憶前的鳴及瑠璃幫助,但挑戰謎團時的心情一直都是一個人。不能向任何人求救。沒有任何人會幫我。」
「…………」
「但現在,終於有知道全部的人在,願意幫助我。而我能夠求救。能夠遇到那樣的人……遇到姥姥……不再是一個人,這份讓人有依靠感的鹹覺,讓我覺得高興得不得了,這是我的想法。」
「颯太小弟……」
上了年紀以後就容易掉眼淚的月麥感動落淚,坐到颯太的大腿上。
「放心唄。有老身跟著你喂。盡管找老身商量。盡管找老身依靠。隻要老身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颯太小弟孤單一個人唄。」
「姥姥…………請你不要豎起奇怪的旗標啦。這樣很像短命旗標啊。」
「嗯?……喀、喀、喀、喀、喀!聽你這麽一說,的確是是唄。」
大笑的月麥把颯太當成椅子,深深坐進颯太懷裏,體重一口氣靠到颯太身上。
「姥姥得長命百歲才行。光是假想世界的份和今天的份,我就得拚命孝順姥姥才還得完。」
「你的嘴巴還真甜唄,颯太小弟。」
摟著颯太的手的月麥,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我是真的想孝順姥姥喔?要是有什麽我能做的事,請盡管隨時告訴我。」
「颯太小弟……」
仰頭九十度,從下往上仰望颯太的臉的月麥,臉頰染上紅暈。
「老身要是再年輕一點,就會和茜小妹爭風吃醋了喂……」
「啊哈哈,姥姥,你還很年輕吧。就像幼女一樣喔。」
「…………」
月麥稍微露出像是目瞪口呆的表情,颯太擔心自己講錯話,正要開口挽救,但是……
「既然颯太小弟……不嫌棄……老、老身就試著……再、再創人生第二春……看看唄。」
月麥握著颯太的手,將之輕輕地靠上自己的臉頰,她的體溫就像戀愛中的少女一樣高;颯太總覺得好像豎起了不該豎起的旗標,尷尬地抽動嘴角。
由於丹麥提議『那就馬上請你行孝唄』,因此颯太也馬上回應她的要求。
她從袖子拿出冷凍橘子要颯太幫她剝好,並親手喂她吃——這就是她的要求。從某個角度看,倒也像是照顧年幼妹妹的哥哥。
作為回禮,月麥將剩下約一半的橘子喂給颯太吃。她原本一直把颯太的大腿當作專屬位置般坐定,但冷不防像是想起某件事地說了一句『對了唄』,立刻跳下颯太的大腿回到對麵的座位。
「老身必須警告颯太小弟一件事。」
「警告……?」
月麥的口氣十分嚴肅,颯太不禁提高警覺。
「這是透過魔導書的世界模擬得知的事情……」
終於出現了不得不警戒的字眼。
「從今天算起整整兩個月後的未來。來自神界的使者將出現在日本的旗穀學園唄。天之使者……天使將會現身,確認人類究竟是值得守護,還是應該毀滅唄。」
「天使……!」
意思是,假想世界的那個恐怖敵人將再度現身。
「請等一下,姥姥……天使也會在現實世界出現嗎?」
「對。那東西不是隻存在於假想世界。他們也擁有實體,能夠出現在這個現實世界唄。」
「……那將在……兩個月後……出現?」
「隻不過,這項未來預測要是全盤當真也很危險唄。」
「言下之意是?」
「天使不直接戰鬥,而是介入魔導書發動之前的那場天使客船侵攻戰……那本來是不在未來預測之內的事情暝。和天使的那場大戰已經發生,天使卻事到如今還來確認~!就目前來看,這是非常可疑的未來預測唄。根本問題是,兩個月後天使會來的未來預測,是在和天使爆發大戰前模擬出來的東西喂。」
「……姥姥的意思是,那可能是已經改變的未來?」
「對。颯太小弟現在就讀旗穀學園喂?既然如此,老身認為你先知道這件事也沒有損失唄。說穿了就是為了保險起見唄。」
「我知道了。我會放在心上……可是,這件事不公諸於世喚起注意,真的沒關係嗎?」
「……這種事,說了也沒人會信唄。包含天使所屬的神界在內的『異世界的存在』……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中,除了像我們七德院這樣通曉特殊內情的人以外,幾乎所有一般人對這件事的認知,都僅止於幻想故事的程度唄。」
「……的確。」
『兩個月俊,天之使者將降臨地上……』
這項語言將為颯太帶來怎樣的未來,此時此刻的他當然作夢也想像不到,但不管怎樣,這件事留待日後再談……
「「總覺得感情變得更好地回來了(哪)!?」」
看到颯太隔了好一段時間以後抱著月麥回來,菜波和茜完美地異口同聲了。
「……原來颯太同學喜歡小孩子嗎?很得幼女緣嗎?」
「老身不是幼女唄。」
「口音好重哪……」
茜想像颯太喜歡小孩子而豎起戀愛旗標,茜的反應明顯到就連月麥都看得出來;而就某種意義也可以說是講話有口音的菜波指正了月麥的口音,此刻上演了如此這般的人間圖像。所謂的人間圖像,並不是指人體模型的紋理圖像。雖然那確實可以說是人類內部的圖像沒錯。
「別看老身這樣,老身可是比你們的父母活得還久唄。」
「明明是幼女的說……?」
「就說了不是幼女唄。」
菜波擱下茜和月麥的鬼打牆對話,扯著像星期天的父親般抱著月麥的颯太耳朵小聲怒吼:
「聽好,颯太!父王
交代過,要我們警戒七德院哪。就算是同胞,有時候也不見得是自己人,父王是這麽說的。」
「我們的確或許會有不是站在菜波小妹那邊的時候,但是我們永遠站在颯太小弟這邊唄。」
「居然被聽到了哪!?」
「畢竟她緊貼著我的上半身啊……姥姥……」
「倒是為什麽隻有颯太倍受禮遇哪!!本宮、本宮明明是王太女哪!!」
菜波因為不甘心,連續使出泰拳踢,踹著颯太的屁股出氣,弄得茜再度倉皇失措。
位於歐洲一隅的鄉下小國。
在公國王城——劍姬城一室,一名公主正在努力吸收法語和帝王學,為了上課與作業忙得不可開交。
「好忙哪……也太忙了哪……」
那個人就是王太女——菜波·k·布列德費爾德。
埋首桌前消化作業的菜波一說喪氣話,過來打掃房間的女仆聽到聲音發現菜波沒有出門,因而大吃一驚。
「奇怪,公主殿下!?今天不是要去機場接王子殿下嗎?」
「…………」
「公主殿下?」
「忘……」
「忘?」
「忘記了哪啊啊啊啊啊啊啊!」
布列德費爾德國際機場。
在休息室,颯太與茜在一杯冰淇淋蘇打插上兩根吸管,一下吸蘇打,一下『來,張開嘴巴~』地互喂冰淇淋。
「哦哦,颯太,抱歉哪。臨時有事,稍微來晚……等等,怎麽這麽卿卿我我哪!?」
遲到多時的菜波終於抵達機場,在機場工作人員帶領下來到休息室的同時,看到久違的弟弟和女生濃情蜜意,發出了震驚(shocking)的大叫。而血拚(shopping)般的大叫則是『冰冰~涼涼~!美味~可口~的蕨餅~!』,有時會來附近兜售。是血拚蕨餅。
「姊些,好偶無見。」
「不要一邊吃冰一邊打招呼哪!?」
菜波睜圓眼睛,看著颯太把冰淇淋咀嚼吞下以後,讓茜用餐巾紙擦嘴角。
「很高興你看起來過得很好…………菜波姊姊。」
「什麽……過得很好……哪……你這個……」
氣得發抖的菜波把本來一直以來都放下的頭發紮成馬尾,在颯太眼中,那正是在假想世界既像搭檔、也像摯友、現在回想起來也像可靠姊姊的那名少女,因而不自覺語塞。
完全不曉得這件事的菜波,終於忍不住大叫衝過去。
「你這個笨弟弟——————!」
菜波飛身撲過去抱住颯太。
颯太接住菜波,險些倒下。
「嗚嗚、嗚唔……害人擔心……害人擔心得要死……!!」
「對不起……菜波。」
菜波與颯太姊弟熱淚盈眶地互相擁抱……自從在豪華客船公主·神樂號分開以後,這是兩人睽違一個月的重逢。
颯太還有別的感慨。
那就是在假想世界除卻姊姊身分陪伴在身邊的少女……
自從轉學進入旗穀學園以後就一直在一起……在耶誕夜向他表白情意的少女……
那竟然是在現實世界長年相伴長大的雙胞胎姊姊……
麵對本人,那份不可思議的複雜心思,化為現實感強烈湧現。
「怎麽了哪,颯太?」
一瞬間即將陷入思考深淵的颯太,被好不容易稍微止住眼淚的菜波的聲音拉回現實。
「沒什麽……倒是姊姊,你講話變成公主的說話方式了喔……」
菜波的公主說話方式,在現實世界怎麽聽怎麽怪,在假想世界卻是常態,颯太的腦袋一時間無法調適過來。
「~~~~!!本宮也不是自願變成這樣的哪!!自從來到這個國家以後,大夥聯合起來灌輸本宮法語、帝王學和公主說話方式,等本宮發覺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種狀態了哪!!」
「哇噢~……菜波徹底改變形象。不光是講話方式,發型也換成馬尾了。這樣非常適合菜波,很可愛。」
躲在颯太背後的茜探出頭來湊近看菜波的臉,菜波驚覺不對。
「倒是汝不是魔法澤家的千金小姐嗎!?為什麽和颯太兩小無猜哪?重點是汝怎麽會來這個國家?」
和茜麵麵相覷的颯太,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問菜波。
「難道爸爸沒告訴你嗎……?」
「告訴什麽哪?」
再度和茜麵麵相覬的颯太,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告訴菜波:
「……我和茜訂婚了。」
「…………」
「…………」
「…………」
菜波、颯太、茜呈現三人三樣的沉默狀態。
就這樣停止整整十二秒後。
「啥喵————————————————————————!?」
菜波的驚愕慘叫撼動機場。
「也沒先和本宮商量!?」
「不是……我以為你已經聽爸爸媽媽說了。」
「根本沒聽說!!本、本宮……在這個國家受苦受難的時候,汝這個混帳弟弟竟然……」
頭暈的菜波倒向附近的沙發癱坐下來。
「……姊姊?」
「…………」
「……菜波,你沒事吧?」
「嗬……」
從頹然垂首的菜波嘴裏發出怪異的空氣泄漏聲,茜嚇得緊緊抓住颯太的背。
「嗬……嗬嗬嗬……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怎麽辦,颯太同學,菜波壞掉了……」
「本宮才沒壞掉哪~…………算了。總之,颯太平安無事就好哪……」
「菜波……」
菜波再度熱淚盈眶,握緊颯太的手;她的眼眸浮現的感情,既像是姊姊、又像是相伴多年的情人,但又果然是家人的感覺,混合了複雜的情感。
「汝還活著、能夠像這樣再會,真的是太好了哪……」
說著說著,菜波又重新感受到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她再度抱緊颯太,眼淚濕透了他的胸口。
颯太回以她擁抱,不禁嗚咽的菜波,感覺到本來因為過於痛苦而結凍的心逐漸融化。
直到現在,菜波才察覺——自從弟弟在自己眼前消失在即將沉沒的船內,菜波為了保護傷痛欲碎的心,一直刻意不去想颯太的事情,在無意識中替感情踩煞車。
所以,不管是得知在大西洋上尋獲他時、還是得知他恢複意識時,菜波固然高興,卻總覺得沒有真實感,就連他今天要來的事都半拋諸記憶之外……但是,現在好不容易重逢,菜波切切實實感到那份溫暖,凍結的心情也重拾溫熱。
就這樣抱著颯太半晌的菜波,終於從颯太胸前抬起哭腫的臉,難為情地靦腆起來。
「歡迎來到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哪,颯太。還有……」
「?」
「竟然害本宮操心得要死,你這個笨弟弟!!」
菜波狠狠地賞了颯太一記彈額頭,展露最棒的笑容。
打起精神的菜波,帶著颯太他們下了休息室所在的層樓,走向直接連結機場的鐵路車站。
「那麽,汝等經過長途跋涉想必都累了,但之後還有列車之旅。接下來要坐三小時的車,前往王都·雙劍哪。」
另外,聊個題外話:一般民眾看到菜波靠在背後黏著茜的颯太懷裏哭,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紛紛透露直率的感想:『奇怪,那不是菜波公主咩?』『她靠在帶了個女人的男人懷裏哭咩。』『是三角戀咩。』『還真有一套咩。』因為大家是外國人,所以講話有點腔調。(※此乃超翻譯法。)
在王室列車皇後布列德費爾德號
的客車中,颯太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望著在假想世界見過一次的風景。
『有時候……有時候啊,忽然會覺得假想世界的體驗,和現實世界正在發生的事重疊……是吧。』
該說是模擬世界的假想世界的重現度很高嗎?既像是彷佛作夢以後夢境成真的感覺,又像是強烈的既視感。颯太想著這些事。
「……這樣啊。原來是發生過那種事才締結婚約的嗎?」
「就是這樣。」
茜拚命解說來龍去脈,從颯太住院時說起,然後是進入旗穀學園就讀、最後是颯太被叫去魔法澤家時的經過,因為途中話題跑來跑去,在菜波最終表達前述感想以前,曆經了一番迂回曲折。
「不過……這麽一來,魔法澤家的千金小姐將成為本宮的弟妹哪……」
「和颯太同學一樣叫我茜就好……畢竟我也很自然地就直接叫菜波的名字……還是叫姊姊比較好呢?」
「叫本宮菜波就好!突然被同年紀的女生叫姊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哪!」
『遭到抗拒了……』沒有兄弟姊妹的茜,本來還很高興多了姊姊(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馬上遭到拒絕,當場沮喪起來。
「是媳婦與大姑的戰爭……」
「咦!?有這麽嚴重嗎!?……算,算了,既然汝這麽堅持,要叫姊姊也不是不行哪。」
「那、那麽,咳……菜、菜波姊姊。」
「唔、唔嗯……」
「好像純愛百合的感覺,教人臉紅心跳呢。」
「哪來的結論哪!?」
颯太被好像在哪聽過的對話惹得苦笑。
「嘻嘿嘿,那麽以後我想撒嬌的時候就這麽叫。」
「…………」
被同年紀的女生撒嬌嗎……菜波想到傲姊姊的重責大任就不由得心情黯淡。
「倒是颯太!本宮想起來了,汝剛剛在機場直接叫本宮『菜波』對吧!?汝這個做弟弟的真是好大膽子!」
「不、不是啦……那是那個……」
都怪他還沒改掉假想世界時的習慣。
「菜、菜波,請不要責怪颯太同學!我想他一定是不小心的!我有時候叫颯太同學感覺也會省略成『颯炭』。」
「茜,你或許沒發覺,你有時候會很自然地叫我『颯炭』喔?」
「啊哇!?竟然有那種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沒有……我以為你在對我撒嬌……」
「呼咦咦咦咦!!原來颯炭是這樣想的,小女子茜,羞死人了~~!!」
搗著臉嬌羞地扭來扭去的茜,很自然地叫了颯太『颯炭』,看得颯太頻頻苦笑。
「…………」
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的互動,一股煩悶在菜波心裏擴散。
和颯太相視微笑的茜……本來一直都是自己在那個位置的。
即便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姊弟關係。
不……打從懂事起,自己就已經一直抱著兩人肯定不是親姊弟的念頭長大。
是姊弟又不是姊弟……微妙的關係。
距離最近、也最遠。
颯太和菜波就是這樣一對少年少女。
或許是因為這樣。
看到颯太和少女才認識一個多月就直呼她的名字『茜』,和少女急劇拉近距離;菜波就像是在鬧脾氣般,冷不防地脫口說出:
「菜……菜波就好。」
「咦……?」
「本宮是說,今後叫本宮時,叫『菜波』就好哪!汝從今天起從叫姊姊這件事畢業哪。『同學』之類的稱謂也免了。敢亂取綽號就處死刑!……叫菜波,就好。」
「菜波……」
驚訝的颯太有點快說不出話來地這麽一叫,菜波的臉微微泛紅。
颯太腦中不禁想起在假想世界剛轉學時,在屋頂上和菜波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懷念之情令他有些百感交集。
「但、但本宮可沒打算從汝的姊姊畢業哪。本宮並不是要和汝斷絕關係……汝也知道,我們不會永遠都是小孩子吧……」
那番話雖然是後來才加上去的東西,但是提醒颯太先做心理準備,卻也是菜波的一種溫柔表現。
在父母揭曉極有可能存在的出生之謎前,必須先做好心理準備。
颯太,茜、菜波……載著關係微妙的三人的列車,緩緩地放慢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哦哦,好快。和颯太同學、菜波在一起實在太開心了,三個小時一下子就過去了。」
「不對……還沒過那麽久喔?」
「怪了哪……這輛列車除了我們以外就沒有其他人,而且王室以外的人不會搭乘才對哪……」
颯太和菜波製止正要把行李拿下來的茜。
這時,颯太腦中想起一件事。
唧這裏……在假想世界是白亞上車的地方…………這麽說,難道是白亞!?』
颯太他們現在坐在過去第一次見到白亞,並與她交談的車廂,假使接下來那件事將重演,那麽白亞應該會來這裏才對。
然而,颯太腦中同時也閃過不祥的念頭。
『和白亞講話時,刺客出現了……伊甸·黎·普萊!!那個狐耳女!或許這回也會出現刺客……假使真是這樣,到時候,我……有辦法保護菜波和茜……嗎?現在的我,已經失去操作旗標能力了……』
沒有劍也沒有盾、手無寸鐵的騎士,那就是現在的自己。颯太想到這點,微微地打起冷顫。
……就在這時——
客車的門開了。
「!!」
一群身穿長袍壓低兜帽遮住麵孔的人走了進來。
他們的長袍下擺繡著魔法陣與劍組合的獨特徽章。
目睹那身裝扮,菜波不自覺提高嗓門人叫:
「是七德院哪!!而且是上院議員……一零一人委員會哪!那些家夥究竟是何原因出現在這裏……?」
「七德院……嗎?」
「是這個國家的※選民議員哪……權力比王室還大,懂嗎?」(譯注:這裏的「選民」,指的是上天遴選之人。)
不理會菜波的驚慌,七德院百傑不發一語地在菜波她們麵前列隊。
「怎、怎樣……這是怎麽回事哪……?本、本宮可是公王家第一公主,菜波·k·布列德費爾德……放、放肆……!」
菜波在散發非比尋常壓迫感的七德院百傑麵前虛張聲勢,但是因為她站在颯太後麵,所以她的虛張聲勢幾乎沒有意義。
……下一瞬間——
不發一語地站著不動的十餘名百傑一齊跪下。
「殿下!!」
「王太子殿下!!」
「我們未來的王!!」
七德院成員紛紛顫抖著身體這麽說完,整齊劃一地屈膝低頭致意。
「「「…………」」」
抖個不停的菜波,與跟著抖個不停的茜,以及被發抖的兩人抓著手而跟著振動、看似抖個不停的颯太麵麵相。
但,瞬間發覺對方卑躬屈膝的菜波,挺起肩膀劃破風一躍上前。
「唔嗯唔嗯,本宮明白汝等想崇敬本宮的心情哪。但汝等這樣很傷腦筋哪。居然嚇著了本宮的弟弟和友人……」
這時菜波發覺,一度低頭後抬起臉來的七德院成員的視線並不是向著自己。
他們投以敬愛目光的是……
「有、有聽到本宮的話嗎?汝等?汝等的王太女、未來的王是本宮喔……?並不是這家夥喔……?」
菜波指著的少年是颯太。
「屬下飛奔前來為颯太王太子殿下效命了!」
「有幸擔任颯太殿下的護衛,屬下恭悅之至!!」
「為什麽是颯太哪!?」
菜波發現眾人跳過自己頭上向颯太表達尊敬之意,氣憤地使出泰拳踢痛快地踹著颯太的屁股。由於完全沒加上體重,隻有聲音響亮,所以並沒有威力;但是看到颯太受到攻擊,茜還是驚慌失措,發出啊哇哇的聲音不知該如何製止。
比起菜波的泰拳踢伺候,颯太更在意別件事。
「護衛?」
「正是唄。」
回答颯太疑問的說話聲,從敞開的客車門另一頭傳來。
出聲的人以一百二十公分高的嬌小身軀,邁著小步伐悠然進入車廂。
「應埃裏亞公王陛下的要求,獲派前來護衛菜波殿下和颯太殿下唄……雖然本來並沒有預定派這麽多人來就是了。」
對方發出難以辨別是幼女還是老女的嗓音,那身長袍的下擺除了七德院徽章以外,還刻著羅馬數字的2,發覺這點的菜波恍然大悟。
「是no.2哪……!!」
「no.2小姐?意思是第二偉大的人嗎?」
「不……因為還有no.0在……算是第三偉大吧……」
「正是。和兩位殿下是初次見麵唄……」
這麽說完,no.2將戴得低低的兜帽往後掀開了。
「七德院no.2,艾莉西亞·龍騎兵唄。」
「……!!」
那張臉在颯太的認知是稱為龍騎士原月麥的人物,颯太不自覺倒抽一口氣。
看到瞠大眼睛的颯太的反應,月麥露出微笑,口氣溫柔地說道:
「好久不見了唄,颯太小弟。感情好是美事……很高興看到你和菜波小妹、茜小妹還是一樣感情很好唄。」
「姥姥!!」
穿過立刻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的七德院百傑之間,颯太衝到月麥麵前,以『飛高高飛高高』的狀態抱起月麥,笑著轉起圈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姥姥!是姥姥!!」
「別、別胡鬧!颯太小弟,還不住手唄!」
紅著臉這麽說著的月麥,最後也像與颯太呼應般笑了出來。
「茜的未婚夫,正和陌生幼女其快樂無比地嬉戲!」
「才不是呢,正和幼女嘻嘻哈哈嗬嗬嗬的人,是菜波的令弟。」
發生互踢皮球逆攤牌。
「倒是,那位幼女小姐看來和颯太同學認識?」
「共度十五年成長歲月的本宮斷言,我們家不認識那種幼女……倒是那是七德院的人吧?兩個人怎麽會那麽熟哪……?」
不知情的茜和菜波,目瞪口呆地看著轉圈圈的颯太和月麥。
因為月麥想要兩個人單獨講話,颯太安頓好顯得很擔心的菜波和茜以後,移動到隔壁車廂。
而那也是在假想世界和茜她們一起乘坐的車廂。
一坐下,颯太就迫不及待地問月麥:
「請問……你是姥姥,對吧?」
「唔嗯。你認識的龍騎士原月麥……就是老身唄。」
「姥姥你……那個……知道假想世界的事嗎……?」
「當然,不僅知道,而且還記得。因為老身直接將精神送進魔導書唄。」
命人從最初所在的客室拿茶碗、茶壺和煮水壺過來,用茶葉泡綠茶的月麥,正是那個假想世界的月麥。
「……可是,姥姥你……啊,我可以叫你姥姥嗎?還是應該稱呼你艾莉西亞小姐?」
「行唄、行唄。在你心目中,老身是龍騎士月麥唄?你就像以往那樣,叫姥姥就好唄。」
『像以往那樣』——能夠遇見會對自己說這種話的人,使颯太的胸口有些發熱。
「我第一次遇到明確知道假想世界的人……雖然我曾和no.0過電話稍微聊過就是了。」
「no.0出差去了,目前不在唄。要是你們能見到麵就好了唄。」
「沒關係,光是能見到姥姥就很高興了!」
「……颯太小弟又討女孩兒歡心,豎起多餘的旗標唄。」
月麥聽到颯太表示很高興見到麵,雙頰微微染上了緋紅。
颯太聽到月麥提起旗標的事,則是微微露出了苦笑。
「不過姥姥,我記得你原本的樣子……是像這樣……高高瘦瘦的成年女性……」
「喔。那是全盛時期的樣子唄。說起來,在第1假想世界的七德院成員,是從過去的七德院成員之中,挑選出能力最優秀的人的資料打造的夢幻隊伍唄。於是老身也選了戰鬥力最高的時期的資料迎戰唄。」
「…………」
從月麥這句話可以知道一件事。
『在假想世界中,菜波覺得鳴似曾相識,結果在返鄉時看到很像鳴的七德院成員。而那名七德院成員不曉得鳴這個人。也就是說……』
颯太的表情多了灰暗。
『在我們置身的第83462假想世界中……在原本這個現實世界裏,鳴並不存在……假使那名很像鳴的女性是鳴的後世子孫……就表示名為「大名侍鳴」的少女隻存在於第1假想世界的夢幻隊伍裏麵。是這樣嗎……』
和菜波不相上下地頑固、不坦率……但本性溫柔的少女。一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那名少女,颯太的情緒消沉了下來。
「和颯太小弟有緣的其他七德院成員,統統都到海外出差了唄。他們都很遺憾不能和颯太小弟重聚唄。」
「這樣啊……」
「老身要代替他們,再加上老身這份,向你道謝喂,颯太小弟。謝謝你拯救了世界唄。」
「請、請不要這樣,姥姥……我隻是實踐姥姥對我說過的話而已。」
「老身說的話……?」
月麥表情一愣。
「重建冒險寮時,大家的幫忙並不是人情債。是好意。好意是另一回事,不要想著償還,而是要放在心裏栽培,總有一天要成為表達好意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人。就是這句話。」
「喔……那個嗎?說到那個啊,老身其實也是在那所學園學到的唄。是當作學園傳統代代傳承下來的精神唄。不過,老身很高興能夠帶給你不小的影響唄。」
月麥頗滿足地連連點頭。
「話說你過得好唄?沒感冒吧?聽說你和茜小妹訂婚了,有沒有好好相處唄?有沒有因為茜小妹和菊乃小妹的姑媳問題變成夾心餅幹唄?零用錢夠嗎?要不是要老身給你一點唄?」
是疼孫子……看月麥依舊沒什麽變的樣子,颯太不禁露出混合放心與受不了的笑容。
「茜和大家都處得很好喔。該說就像姥姥知道的那樣嗎?至於過得好不好……是很好。隻不過……」
「嗯?」
「在那起豪華客船事故時,我那下落不明的青梅竹馬……」
「喔,叫什麽巫女神的女孩兒唄?七德院這
邊姑且也在收集情報,但是……」
「…………」
有世界監視組織之稱的七德院未獲得情報,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消息。
「一有什麽消息,老身會告訴你的,你不要那麽沮喪唄,颯太小弟。」
月麥站在座位上,摸摸颯太的頭。
「……對了,姥姥。在假想世界中,我認為是愛菜……的人格的家夥,曾經占據瑠璃的身體找我講話。那到底是什麽,七德院那邊有沒有掌握什麽情報?」
「在瑠璃小妹體內……是唄?唔嗯……老身沒聽過這種事唄……假使紀錄檔(log)還留著,就有辦法搜尋,但是畢竟那場大戰的餘波似乎造成各部分的資料斷片化,就算能夠打撈到紀錄檔,應該也要花點時間才對唄。」
「……我知道了。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拜托姥姥了。」
「唔嗯。老身答應你唄。」
看到月麥拍胸脯表示「包在老身身上」的可靠表現,颯太的表情放鬆下來。
因為她是如此可靠。
心放鬆了下來。
而他也不禁泫然欲泣。
「怎、怎麽了唄,颯太小弟?哪裏痛嗎?」
「咦……?奇怪……?」
月麥從袖子取出手巾,替颯太擦擦臉龐與眼角。
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流下了眼淚,颯太花了好一段時間重整心情以後,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我覺得……結果我在假想世界一直都是孤軍奮戰。雖然有大家的支持、還有喪失記憶前的鳴及瑠璃幫助,但挑戰謎團時的心情一直都是一個人。不能向任何人求救。沒有任何人會幫我。」
「…………」
「但現在,終於有知道全部的人在,願意幫助我。而我能夠求救。能夠遇到那樣的人……遇到姥姥……不再是一個人,這份讓人有依靠感的鹹覺,讓我覺得高興得不得了,這是我的想法。」
「颯太小弟……」
上了年紀以後就容易掉眼淚的月麥感動落淚,坐到颯太的大腿上。
「放心唄。有老身跟著你喂。盡管找老身商量。盡管找老身依靠。隻要老身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颯太小弟孤單一個人唄。」
「姥姥…………請你不要豎起奇怪的旗標啦。這樣很像短命旗標啊。」
「嗯?……喀、喀、喀、喀、喀!聽你這麽一說,的確是是唄。」
大笑的月麥把颯太當成椅子,深深坐進颯太懷裏,體重一口氣靠到颯太身上。
「姥姥得長命百歲才行。光是假想世界的份和今天的份,我就得拚命孝順姥姥才還得完。」
「你的嘴巴還真甜唄,颯太小弟。」
摟著颯太的手的月麥,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我是真的想孝順姥姥喔?要是有什麽我能做的事,請盡管隨時告訴我。」
「颯太小弟……」
仰頭九十度,從下往上仰望颯太的臉的月麥,臉頰染上紅暈。
「老身要是再年輕一點,就會和茜小妹爭風吃醋了喂……」
「啊哈哈,姥姥,你還很年輕吧。就像幼女一樣喔。」
「…………」
月麥稍微露出像是目瞪口呆的表情,颯太擔心自己講錯話,正要開口挽救,但是……
「既然颯太小弟……不嫌棄……老、老身就試著……再、再創人生第二春……看看唄。」
月麥握著颯太的手,將之輕輕地靠上自己的臉頰,她的體溫就像戀愛中的少女一樣高;颯太總覺得好像豎起了不該豎起的旗標,尷尬地抽動嘴角。
由於丹麥提議『那就馬上請你行孝唄』,因此颯太也馬上回應她的要求。
她從袖子拿出冷凍橘子要颯太幫她剝好,並親手喂她吃——這就是她的要求。從某個角度看,倒也像是照顧年幼妹妹的哥哥。
作為回禮,月麥將剩下約一半的橘子喂給颯太吃。她原本一直把颯太的大腿當作專屬位置般坐定,但冷不防像是想起某件事地說了一句『對了唄』,立刻跳下颯太的大腿回到對麵的座位。
「老身必須警告颯太小弟一件事。」
「警告……?」
月麥的口氣十分嚴肅,颯太不禁提高警覺。
「這是透過魔導書的世界模擬得知的事情……」
終於出現了不得不警戒的字眼。
「從今天算起整整兩個月後的未來。來自神界的使者將出現在日本的旗穀學園唄。天之使者……天使將會現身,確認人類究竟是值得守護,還是應該毀滅唄。」
「天使……!」
意思是,假想世界的那個恐怖敵人將再度現身。
「請等一下,姥姥……天使也會在現實世界出現嗎?」
「對。那東西不是隻存在於假想世界。他們也擁有實體,能夠出現在這個現實世界唄。」
「……那將在……兩個月後……出現?」
「隻不過,這項未來預測要是全盤當真也很危險唄。」
「言下之意是?」
「天使不直接戰鬥,而是介入魔導書發動之前的那場天使客船侵攻戰……那本來是不在未來預測之內的事情暝。和天使的那場大戰已經發生,天使卻事到如今還來確認~!就目前來看,這是非常可疑的未來預測唄。根本問題是,兩個月後天使會來的未來預測,是在和天使爆發大戰前模擬出來的東西喂。」
「……姥姥的意思是,那可能是已經改變的未來?」
「對。颯太小弟現在就讀旗穀學園喂?既然如此,老身認為你先知道這件事也沒有損失唄。說穿了就是為了保險起見唄。」
「我知道了。我會放在心上……可是,這件事不公諸於世喚起注意,真的沒關係嗎?」
「……這種事,說了也沒人會信唄。包含天使所屬的神界在內的『異世界的存在』……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中,除了像我們七德院這樣通曉特殊內情的人以外,幾乎所有一般人對這件事的認知,都僅止於幻想故事的程度唄。」
「……的確。」
『兩個月俊,天之使者將降臨地上……』
這項語言將為颯太帶來怎樣的未來,此時此刻的他當然作夢也想像不到,但不管怎樣,這件事留待日後再談……
「「總覺得感情變得更好地回來了(哪)!?」」
看到颯太隔了好一段時間以後抱著月麥回來,菜波和茜完美地異口同聲了。
「……原來颯太同學喜歡小孩子嗎?很得幼女緣嗎?」
「老身不是幼女唄。」
「口音好重哪……」
茜想像颯太喜歡小孩子而豎起戀愛旗標,茜的反應明顯到就連月麥都看得出來;而就某種意義也可以說是講話有口音的菜波指正了月麥的口音,此刻上演了如此這般的人間圖像。所謂的人間圖像,並不是指人體模型的紋理圖像。雖然那確實可以說是人類內部的圖像沒錯。
「別看老身這樣,老身可是比你們的父母活得還久唄。」
「明明是幼女的說……?」
「就說了不是幼女唄。」
菜波擱下茜和月麥的鬼打牆對話,扯著像星期天的父親般抱著月麥的颯太耳朵小聲怒吼:
「聽好,颯太!父王
交代過,要我們警戒七德院哪。就算是同胞,有時候也不見得是自己人,父王是這麽說的。」
「我們的確或許會有不是站在菜波小妹那邊的時候,但是我們永遠站在颯太小弟這邊唄。」
「居然被聽到了哪!?」
「畢竟她緊貼著我的上半身啊……姥姥……」
「倒是為什麽隻有颯太倍受禮遇哪!!本宮、本宮明明是王太女哪!!」
菜波因為不甘心,連續使出泰拳踢,踹著颯太的屁股出氣,弄得茜再度倉皇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