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傍晚。
菜波坐在宿舍附近車站的長椅上,憂鬱地仰望從厚重烏雲落下的雨滴。
「下雨……哪。」
菜波深深歎息。
望著列車通過後,她再度仰望陰沉天空說:
「下著雨……哪。」
「你在說什麽廢話。」
下階梯穿過票閘出站的一名學生,從菜波背後搭話。
「……颯太。」
是她的弟弟。
「聽說你忘記帶傘了?真奈花打電話給我,要我回來時順路幫忙接你。」
「……那個臭家夥,居然把本宮的敕命丟給別人。把自己服侍的公主當成什麽了哪。」
「啊哈哈。仔細想想,最近騷動不斷,很久沒和你單獨好好講話了。這樣反而很好吧?」
「…………」
菜波一副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默默地瞪著颯太。
「汝身邊竟然沒有半個女生,還真是稀奇哪。小白臉王子。」
「拜托別用那個綽號叫我!」
最近在校內時有耳聞的恐怖外號震撼著颯太。全颯太震撼,全颯太都哭了。
「我偶爾也是會單獨行動的。」
「嗯。真的是偶爾哪。」
「……」
『講話莫名帶刺啊……』颯太在內心苦笑,打開雨傘遞向菜波。
「我們回去吧?」
「……汝可要撐好哪。」
這陣子菜波的確心情不好。
這都是因為……
『每次離開視線,身邊的女生就一個換過一個……這家夥沒有所謂的節製嗎?』
弟弟的放蕩行為,導致她心中有不明煩悶來來去去。
不明煩悶的真麵目並不是棉花糖。
因為心中有棉花糖來來去去的公主,總覺得很討厭。
不管怎樣,並肩走在從車站回宿舍路上的姊弟,這情景就像一幅畫。
「像這樣一起走在路上……」
「怎樣哪?」
「就會想起小時候對吧。你知道我常常忘記帶傘。」
「然後和菊乃或愛菜共撐一把愛的小雨傘回家對吧。」
「…………」
颯太無法接話。
「……哪、哪有啊,我也和菜波一起回家過吧?」
「隻不過比例是菊乃:愛菜:本宮=7:2:1哪。」
「可、可見這是具有稀少價值的回憶……而且,我記得比例是5:3:2吧?」
「不管怎樣,本宮的比例都最低哪!」
菜波發出獅吼。
從以前……從懂事以後,菜波就偶爾會像這樣心情不好:颯太想起這件事。
通常都是颯太優先陪菊乃或愛菜而冷落菜波的時候。
『因為菜波很會吃醋啊……』
颯太無奈地苦笑的同時,另一方麵……
「!」
和颯太並肩置身在綿綿細雨中的菜波,腦中忽然閃現一幅光景。
在雪花紛飛中。
她和颯太在冒險寮前獨處。
「——————」
那時候自己說了什麽?
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不對,這種記憶本來就不存在。
明明應該不存在才對……
「菜波?」
「!」
被颯太從極近距離盯著臉看,嚇得菜波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怎、怎怎怎、怎樣哪!」
「沒有啦,我看你心不在焉地快走到傘外去了,怕你出意外……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哪。」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菜波也很在意——最近自己身上宛如既視感的體驗出奇多。
「……颯太哪。」
「嗯?」
「汝有時候,會忽然在腦中浮現照理說不存在記憶的光景嗎?」
「你是指既視感嗎。偶爾會啦……」
「來到這所學園以後,那種情況有沒有突然變多哪?」
「…………」
颯太從菜波煞有介事的口氣,感覺到疑似旗標的東西。
『對了……』
颯太發覺,即使在恢複旗標力量以後,他還是沒看到菜波的旗標。
『該說是一如往常嗎……在假想世界力量解放到最高等級時,我沒試著看菜波的旗標,所以依然不曉得原因。是單純力量不夠?旗標特性?兩者皆是?還是其他原因?』
菜波仰望不發一語的颯太。
「怎樣哪,為何盯著本宮看?」
「不,沒什麽。倒是既視感嗎……要說變多是變多了。」
「是嗎,原來汝也是嗎?果然是因為……這陣子生活劇烈變化,才導致精神有點暴躁嗎?」
「不是亢奮嗎……居然是暴躁啊……」
總覺得菜波好像的確比較符合後者,颯太苦笑起來,不小心吐嘈了。
之後兩人也一路閑聊走回宿舍。
就在來到冒險寮前時,茜等人從窗戶探身朝兩人揮手。
「颯太同學,菜波,兩人共撐一把傘好好喔!」
「小、小菜波—真是羨……啊,沒事,咳咳。」
「呀——!茜,芹香,從後麵推擠會從窗戶摔下去的唷!」
「哇……惠大小姐,請不要連累我!」
「…………」
看著冒險寮女子成員亂哄哄地開心嬉鬧,菜波腦中浮現先前提過的既視感……應該說是接近記憶閃現的光景。
那是在畫麵另一端,自己以外的冒險寮女子成員融洽嬉戲的景象。
有種自己隻能從遙遠異國看著她們的苦悶悲傷心情。
「……!」
菜波使勁兒搖搖頭,想要甩開那一瞬間的心情,接著從颯太傘下衝進雨中,進入冒險寮,跑過走廊。
「汝等聽著!」
「呼咦!我、我沒調侃!我沒調侃兩位殿下!」
因為菜波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差點兒從窗戶摔下去的所有人將真奈花推上前當箭靶子,真奈花陷入呼咦咦狀態。
「來打枕頭仗哪!」
「呼咦!」
「來打枕頭仗喔!」
「咦,現在……嗎?現在還是白天喔?」
真奈花當場錯愕;菜波不給她反應時間,立即說:
「白天也照打不誤!」
「了解!」
「噗呼!」
茜立刻拿起附近的抱枕發動爆擊,丟中菜波的臉,菜波倒地趴下。
「趁現在喲!大家集中炮火!」
「包在人家身上唷!」
抱枕和座墊接連扔向倒下的菜波,轉眼間將菜波掩沒;終於脫鞋進屋的颯太目瞪口呆地俯視這幕。
「……南無阿彌陀佛。」
在念佛超度的颯太腳下,抱枕座墊山轟然大爆發,菜波從裏麵出來了。
因為如果是瑠璃從裏麵出來,就會變成魔術表演了。
「喝,颯太!從二樓拚全力拿夠硬
的枕頭過來!本宮要讓她們嚐嚐這種軟綿綿的抱枕體會不到的報複哪!」
「真拿你沒辦法。」
颯太動身朝二樓走去,不久從後麵跑過來的菜波超過他,緊接著追擊的枕頭交錯飛舞,其中幾個直接命中颯太的後腦勺。
「…………」
颯太幽幽地轉身看背後。
隻見茜等人不約而同地表示不是滴不是滴,不約而同地將真奈花推上前當箭靶子;真奈花陷入呼咦咦狀態。
「不、不是我,殿下。不是我丟的喔!」
「我知道,真奈花。」
「殿、殿下噗哈!」
真奈花的台詞前半是喜悅,後半是泫然欲泣。
因為颯太撿起腳邊的抱枕,砸真奈花的臉報複。
後來戰線逐漸擴大到二樓,成為主戰場的二樓走廊上,有和室椅及沙發堆成的拒馬,換上家居服的菜波等人互相瘋狂丟枕頭。
「颯太,枕頭哪!盡量拿枕頭過來哪!」
「好好好。」
「真是的,為什麽這間宿舍的人會熱衷於這麽幼稚的遊戲呢?現在是修學旅行嗎?」
本來在二樓房間靜靜看書的瑠璃被迫加入枕頭仗,雖然心情很差,但再怎麽說都已經無法脫身,就幹脆和菜波一起朝茜她們投擲枕頭。
「但是,很開心吧?」菜波如是說。
「什麽開心……!倒也不是……不開心啦。」
臉泛紅暈,正要低下頭來的瑠璃被枕頭打中側臉,氣得站起來猛扔枕頭回敬,惠發出冒險寮第一可愛的尖叫。
(插圖)
「嗬哈哈哈,就是這樣哪,瑠璃。」
菜波笑得非常愉快。
沒錯……已經沒有那時那種寂寞了。
『……那時?』
菜波的臉頰。
……流下一行眼淚。
『對了……本宮……』
以此為契機,菜波鮮明地憶起那段假想世界的夏日回憶。
『想和大家一起打枕頭仗……然後大家就搭飛機來布列德費爾德公國……』
不合理的記憶,讓菜波驚覺不對。
『不,慢著。不可能有這種事哪。這種記憶,不可能存在……』
在那瞬間——
應該很陌生的懷念記憶,一口氣灌進菜波腦中。
一舉造成腦部負擔的衝擊,導致菜波頭昏眼花。
『!』
菜波她……
「菜波!」
就這麽意識模糊地倒進身旁的颯太胸前。
「呼哇!怎麽了,菜波公主殿下!難道是腦袋中了太多枕頭,引發拳擊手失智症嗎!」
菜波聽到真奈花的白癡鬼叫,在心中無力地吐嘈:『最好是啦……』同時失去意識了。
在菜波腦中一口氣湧現的記憶。
在那段記憶中,菜波以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公主的身分出生,差一點兒就是老麽而地位尷尬,趁高中入學來到母親的祖國日本留學,在那裏遇見一名少年。
——沒錯。
那是菜波在那個假想世界的人生。
那段記憶一直到學園祭為止。
那段日子的回憶既快樂又平靜。
還有,不許說地位尷尬。
「!」
恢複意識的菜波一跳起來,就發現這裏是自己房間床上。
「……這接近妄想的記憶是怎麽回事哪?」
菜波盯著不斷發抖的手看。
「本、本宮和颯太不是姊弟,很、很普通地相遇……」
她用發抖的手搗著臉,就這麽聲音發抖地低語。
「可以很普通地談戀愛,沒有血緣的關係,是這樣嗎……?」
實際說出來就覺得害羞得受不了的菜波,在床上瘋狂打滾。
「是怎樣!這樣簡直就像是本宮喜歡那個混帳喜歡得不得了一樣哪!」
菜波最終把頭插進枕頭底下,化為擺動四肢的不可思議生物。
隔天傍晚。
在冒險寮二樓,l字型走廊轉角處的休息室。
因為住宿生通常主要聚集在一樓談話室,幾乎用不到這裏,但此刻菜波在這裏獨自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
「下不停哪……這是梅雨的前兆嗎……」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並不是對天氣感興趣,就隻是憂鬱心情與陰暗雨雲產生共鳴,不自覺脫口而出罷了。
所謂的共鳴(synchro)並不是水上芭蕾(synchronized swimming)的簡稱。
若是雨雲與菜波跳起水上芭蕾,那就太沒頭沒腦了。
「唉……」
菜波大口歎氣,手平放在凸窗突出部分,頭慵懶地靠在手上,望著窗外。
「很普通地相遇,很普通地相戀……是嗎?」
菜波的確不是不曾這樣夢想過。
「也有那樣的人生嗎……」
同時,菜波對現在的人生並不至於討厭到否定現在的人生、全麵肯定另一種人生。
「既然這樣,本宮……」
隻不過,有擺脫先天拘束的可能性,這的確是教人羨慕,想到這點時,菜波就必須麵對「自己對颯太究竟想怎樣」的問題。
「究竟哪一邊才是幸福人生哪?」
菜波誇張地歎了不知道今天第幾次氣時,小步走過來的惠留意到菜波。
「怎麽了,菜波?」
「……小惠哪。」
「在這種地方悶悶不樂的,有什麽煩惱唷?」
惠可愛地歪頭表達疑問;菜波深深歎氣,隻移動目光看向惠。
「小惠哪……汝相信前世嗎?」
「原來菜波是信那種的人唷!」
「信那種的人是什麽意思哪,沒禮貌……」
菜波將上半身一倒,橫躺在休息室的長椅上,同時充滿倦怠感地對惠這麽說。
「如果有煩惱,人家可以聽你說唷?」
「唔……呣,本宮想想哪。」
在這間宿舍,要找人商量煩惱,有幾個固定人選。
基本上,菊乃、月麥、凜,是冒險寮三大商量對象。
菊乃是由於她洋溢姊姊力,強項是對弟弟颯太的女友人——也就是對弟妹輩非常照顧。
……但是,菜波因為身為颯太的姊姊,立場尷尬,基於些微對抗心態與自卑感,菜波拉不下臉找菊乃商量。
月麥是由於她洋溢姥姥力,強項是對金孫颯太的女友人——也就是對孫女輩非常照顧。
……但是,對男女情愛問題,她基本上一律回以『那種事,趕快生個曾孫就解決了唄』,因此不適合當商量對象。
凜是由於她洋溢學姊力,強項是在學校生活所有方麵,無論對誰都非常照顧。
……但是對男女情愛問題,她就是徹底的無知、無力、無能。
至於茜,她雖然巴不得朋友向她商量事情,但可以想像她根本當不了商量對象;再來芹香就算是摯友,也不可能找她商量自己和颯太的戀愛問題。
在剩下的人才——瑠璃、深雪老師、惠之中,菜波似乎判斷惠算
是還可以的對象了。
「是這樣的哪……」
「唔嗯唔嗯唷。」
菜波要說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其他世界的奇妙記憶;惠默默地傾聽菜波的話語,逐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哪。如何?很、很奇怪對吧?哈哈哈……」
「…………」
「小惠?」
看惠莫名凝重地沉思,菜波湊近看惠的臉。
「菜波,那些事是從哪來的唷……?」
「呣?本宮也說不上來哪。自從來到這所學園以後,腦中就偶爾會啪啪地浮現片段,然後昨天打了枕頭仗對吧?那個時候哪,本宮心想——」
「…………」
「啊啊,沒有落單……能夠和這些人一起像這樣嬉鬧,真的是太好了……本宮當時這樣想哪。然後,腦中就突然有某種東西砰砰地爆開,這些記憶就不知道從哪一口氣灌進來了哪。」
「菜波……」
「唔、唔嗯?」
「啪啪和砰砰之類的形容詞好多唷。」
「那不重要吧!」
惠很難得冷靜吐嘈,但是用颯太的說法,這或許是不尋常事態的旗標。
「聽人家說,菜波。其實人家……」
「唔嗯?」
惠露出和先前的菜波同等的凝重表情。
「人家也大約知道菜波說的事情唷。」
「……什麽?」
「人家也曾經夢到同樣的事唷。」
「汝說什麽!?」
菜波不自覺猛烈探身湊近惠,嚇得惠可愛地發出「咿」的一聲畏縮。
「啊,不、不過,人家夢到的隻有到運動會結束的部分……」
「那麽,運動會結束以前的部分和本宮說的一樣,是這個意思嗎?」
「嗯……大概沒錯唷。」
「怎麽可能有這麽荒唐的事……」
「啊,瑠璃。瑠璃第一次來宿舍時,好像是突然現身的沒錯吧?」
「沒、沒錯……哪。裝在貸櫃裏麵哪。」
「小凜學姊第一次見麵時,就朝我們射箭沒錯吧?」
「沒錯哪……是會爆炸的箭哪。」
「運動會結束以後,是不是馬上就有轉學生過來唷?像這樣,將大片瀏海往前梳,身材非常好的酷酷女生……」
「是鳴嗎!」
「沒、沒錯!印象中好像就是類似這樣的名字唷!像是『梅』或是『舞』或是『賈斯汀』。」
「突然混進了不認識的外國人哪!」
認識的外國人吃驚了。
「…………」
「…………」
彼此都感到難以置信地互看。
「兩人都知道同樣的事,這樣看來,似乎不是偶然哪……這已經是靈異事件了哪。」
「咿!好、好恐怖唷!」
惠在長椅上屈膝抱頭,縮成一團。
「你們在做什麽?」
「咿!」
「呼咦!」
被偶然經過的神樂叫住,惠淚眼汪汪;因為惠在那同時大聲叫,嚇得神樂做出奇怪的畏縮反應。
「還請汝莫用和本宮同一張臉發出『呼咦』這種怪聲,神樂殿下……」
「別說傻話了,我哪會發出那種怪聲。還有,我比較美。」
「…………」
這時菜波心想,她總有一天要把神樂揍一頓。
「神樂~菜波說了恐怖的事情唷~」
惠躲到神樂背後,菜波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惠。
「不許說恐怖的事情嚇人,菜波公主。」
「是……對不起……」
神樂似乎討厭恐怖話題,看似稍微動怒的樣子警告菜波,菜波就像挨媽媽罵一樣低下頭。
「倒是本宮並不是想講恐怖的事情哪。」
「咦,是唷?」
「唔……呣……該說是戀愛問題嗎……」
「既然這樣你就直說唷!人家陪你商量唷!」
看到惠突然打起精神,神樂不禁在心中看不慣地嘀咕:『女生就喜歡戀愛話題』。這樣的反應,導致惠的眼眸一瞬間失去精神與光輝。
「所以,戀愛問題是什麽唷?」
稍後複活的惠這麽發問,菜波雖然稍微支吾其詞,結果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這是舉例哪?純粹是舉例哪。假設在先前談過的世界,本宮和颯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嗯、嗯。」
「然後……既然沒有血緣關係,假設哪,颯太和那個,和本宮墜入情網,這這種事會很奇怪嗎?」
「很浪漫唷!」
「浪、浪漫……是這樣嗎?」
「是不禁忌的禁忌戀情唷!」
「小、小惠哪,汝不要這麽大聲哪……」
「啊,抱歉唷。」
伸出食指比著嘴唇說噓的惠,超可愛。
「不過,因為颯太同學很迷人,所以菜波會喜歡上颯太同學,也是情有可原的唷。」
「本、本宮並不覺得他有那麽迷人就是了……」
「如果菜波要超越姊弟關係喜歡颯太同學,人家會聲援菜波的唷。對吧,神樂?」
「當事人也好,聲援也好,這部分的判斷就交給個人決定。」
菜波覺得,神樂的冷漠應對在這種時候令人感激。
「就算是姊姊,也不需要在意唷,菜波。那種心情,舍棄就好了唷。明明喜歡卻說不出口的苦悶,人家非常懂唷!」
「是、是嗎?」
菜波不敢問『為什麽汝會懂?』
但是……
「等一下,菜波,這是怎麽回事!」
「菊、菊乃學姊……」
就在剛才偷聽到對話的菊乃勃然變色地冒出來,嚇得菜波臉色發白。
「你和阿颯可是姊弟喔……你卻……你卻……!」
「不、不是滴哪,不是滴哪……」
一旦從道德倫理層麵責備,菜波就無法抗辯了。
「你卻要拋棄姊弟關係,太不像話了!」
「唔、唔嗯……本宮知……咦?」
「要知道姊弟是非常崇高美好的喔!你卻要放棄姊弟關係,究竟在搞什麽鬼!」
「咦,汝在意的是那個嗎?」
「不然還有哪個!」
「沒,沒有啦……本宮以為,汝會責備本宮有『如果喜歡上颯太』之類的念頭……」
「姊姊喜歡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啊,是。」
被菊乃握拳這麽主張,菜波麵無表情了。
總而言之,由於菊乃的亂入與方向出乎意料的說教,菜波的煩惱不了了之。
……但是,這段插曲之後將成為其他旗標的導火線。
菜波坐在宿舍附近車站的長椅上,憂鬱地仰望從厚重烏雲落下的雨滴。
「下雨……哪。」
菜波深深歎息。
望著列車通過後,她再度仰望陰沉天空說:
「下著雨……哪。」
「你在說什麽廢話。」
下階梯穿過票閘出站的一名學生,從菜波背後搭話。
「……颯太。」
是她的弟弟。
「聽說你忘記帶傘了?真奈花打電話給我,要我回來時順路幫忙接你。」
「……那個臭家夥,居然把本宮的敕命丟給別人。把自己服侍的公主當成什麽了哪。」
「啊哈哈。仔細想想,最近騷動不斷,很久沒和你單獨好好講話了。這樣反而很好吧?」
「…………」
菜波一副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默默地瞪著颯太。
「汝身邊竟然沒有半個女生,還真是稀奇哪。小白臉王子。」
「拜托別用那個綽號叫我!」
最近在校內時有耳聞的恐怖外號震撼著颯太。全颯太震撼,全颯太都哭了。
「我偶爾也是會單獨行動的。」
「嗯。真的是偶爾哪。」
「……」
『講話莫名帶刺啊……』颯太在內心苦笑,打開雨傘遞向菜波。
「我們回去吧?」
「……汝可要撐好哪。」
這陣子菜波的確心情不好。
這都是因為……
『每次離開視線,身邊的女生就一個換過一個……這家夥沒有所謂的節製嗎?』
弟弟的放蕩行為,導致她心中有不明煩悶來來去去。
不明煩悶的真麵目並不是棉花糖。
因為心中有棉花糖來來去去的公主,總覺得很討厭。
不管怎樣,並肩走在從車站回宿舍路上的姊弟,這情景就像一幅畫。
「像這樣一起走在路上……」
「怎樣哪?」
「就會想起小時候對吧。你知道我常常忘記帶傘。」
「然後和菊乃或愛菜共撐一把愛的小雨傘回家對吧。」
「…………」
颯太無法接話。
「……哪、哪有啊,我也和菜波一起回家過吧?」
「隻不過比例是菊乃:愛菜:本宮=7:2:1哪。」
「可、可見這是具有稀少價值的回憶……而且,我記得比例是5:3:2吧?」
「不管怎樣,本宮的比例都最低哪!」
菜波發出獅吼。
從以前……從懂事以後,菜波就偶爾會像這樣心情不好:颯太想起這件事。
通常都是颯太優先陪菊乃或愛菜而冷落菜波的時候。
『因為菜波很會吃醋啊……』
颯太無奈地苦笑的同時,另一方麵……
「!」
和颯太並肩置身在綿綿細雨中的菜波,腦中忽然閃現一幅光景。
在雪花紛飛中。
她和颯太在冒險寮前獨處。
「——————」
那時候自己說了什麽?
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不對,這種記憶本來就不存在。
明明應該不存在才對……
「菜波?」
「!」
被颯太從極近距離盯著臉看,嚇得菜波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怎、怎怎怎、怎樣哪!」
「沒有啦,我看你心不在焉地快走到傘外去了,怕你出意外……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哪。」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菜波也很在意——最近自己身上宛如既視感的體驗出奇多。
「……颯太哪。」
「嗯?」
「汝有時候,會忽然在腦中浮現照理說不存在記憶的光景嗎?」
「你是指既視感嗎。偶爾會啦……」
「來到這所學園以後,那種情況有沒有突然變多哪?」
「…………」
颯太從菜波煞有介事的口氣,感覺到疑似旗標的東西。
『對了……』
颯太發覺,即使在恢複旗標力量以後,他還是沒看到菜波的旗標。
『該說是一如往常嗎……在假想世界力量解放到最高等級時,我沒試著看菜波的旗標,所以依然不曉得原因。是單純力量不夠?旗標特性?兩者皆是?還是其他原因?』
菜波仰望不發一語的颯太。
「怎樣哪,為何盯著本宮看?」
「不,沒什麽。倒是既視感嗎……要說變多是變多了。」
「是嗎,原來汝也是嗎?果然是因為……這陣子生活劇烈變化,才導致精神有點暴躁嗎?」
「不是亢奮嗎……居然是暴躁啊……」
總覺得菜波好像的確比較符合後者,颯太苦笑起來,不小心吐嘈了。
之後兩人也一路閑聊走回宿舍。
就在來到冒險寮前時,茜等人從窗戶探身朝兩人揮手。
「颯太同學,菜波,兩人共撐一把傘好好喔!」
「小、小菜波—真是羨……啊,沒事,咳咳。」
「呀——!茜,芹香,從後麵推擠會從窗戶摔下去的唷!」
「哇……惠大小姐,請不要連累我!」
「…………」
看著冒險寮女子成員亂哄哄地開心嬉鬧,菜波腦中浮現先前提過的既視感……應該說是接近記憶閃現的光景。
那是在畫麵另一端,自己以外的冒險寮女子成員融洽嬉戲的景象。
有種自己隻能從遙遠異國看著她們的苦悶悲傷心情。
「……!」
菜波使勁兒搖搖頭,想要甩開那一瞬間的心情,接著從颯太傘下衝進雨中,進入冒險寮,跑過走廊。
「汝等聽著!」
「呼咦!我、我沒調侃!我沒調侃兩位殿下!」
因為菜波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差點兒從窗戶摔下去的所有人將真奈花推上前當箭靶子,真奈花陷入呼咦咦狀態。
「來打枕頭仗哪!」
「呼咦!」
「來打枕頭仗喔!」
「咦,現在……嗎?現在還是白天喔?」
真奈花當場錯愕;菜波不給她反應時間,立即說:
「白天也照打不誤!」
「了解!」
「噗呼!」
茜立刻拿起附近的抱枕發動爆擊,丟中菜波的臉,菜波倒地趴下。
「趁現在喲!大家集中炮火!」
「包在人家身上唷!」
抱枕和座墊接連扔向倒下的菜波,轉眼間將菜波掩沒;終於脫鞋進屋的颯太目瞪口呆地俯視這幕。
「……南無阿彌陀佛。」
在念佛超度的颯太腳下,抱枕座墊山轟然大爆發,菜波從裏麵出來了。
因為如果是瑠璃從裏麵出來,就會變成魔術表演了。
「喝,颯太!從二樓拚全力拿夠硬
的枕頭過來!本宮要讓她們嚐嚐這種軟綿綿的抱枕體會不到的報複哪!」
「真拿你沒辦法。」
颯太動身朝二樓走去,不久從後麵跑過來的菜波超過他,緊接著追擊的枕頭交錯飛舞,其中幾個直接命中颯太的後腦勺。
「…………」
颯太幽幽地轉身看背後。
隻見茜等人不約而同地表示不是滴不是滴,不約而同地將真奈花推上前當箭靶子;真奈花陷入呼咦咦狀態。
「不、不是我,殿下。不是我丟的喔!」
「我知道,真奈花。」
「殿、殿下噗哈!」
真奈花的台詞前半是喜悅,後半是泫然欲泣。
因為颯太撿起腳邊的抱枕,砸真奈花的臉報複。
後來戰線逐漸擴大到二樓,成為主戰場的二樓走廊上,有和室椅及沙發堆成的拒馬,換上家居服的菜波等人互相瘋狂丟枕頭。
「颯太,枕頭哪!盡量拿枕頭過來哪!」
「好好好。」
「真是的,為什麽這間宿舍的人會熱衷於這麽幼稚的遊戲呢?現在是修學旅行嗎?」
本來在二樓房間靜靜看書的瑠璃被迫加入枕頭仗,雖然心情很差,但再怎麽說都已經無法脫身,就幹脆和菜波一起朝茜她們投擲枕頭。
「但是,很開心吧?」菜波如是說。
「什麽開心……!倒也不是……不開心啦。」
臉泛紅暈,正要低下頭來的瑠璃被枕頭打中側臉,氣得站起來猛扔枕頭回敬,惠發出冒險寮第一可愛的尖叫。
(插圖)
「嗬哈哈哈,就是這樣哪,瑠璃。」
菜波笑得非常愉快。
沒錯……已經沒有那時那種寂寞了。
『……那時?』
菜波的臉頰。
……流下一行眼淚。
『對了……本宮……』
以此為契機,菜波鮮明地憶起那段假想世界的夏日回憶。
『想和大家一起打枕頭仗……然後大家就搭飛機來布列德費爾德公國……』
不合理的記憶,讓菜波驚覺不對。
『不,慢著。不可能有這種事哪。這種記憶,不可能存在……』
在那瞬間——
應該很陌生的懷念記憶,一口氣灌進菜波腦中。
一舉造成腦部負擔的衝擊,導致菜波頭昏眼花。
『!』
菜波她……
「菜波!」
就這麽意識模糊地倒進身旁的颯太胸前。
「呼哇!怎麽了,菜波公主殿下!難道是腦袋中了太多枕頭,引發拳擊手失智症嗎!」
菜波聽到真奈花的白癡鬼叫,在心中無力地吐嘈:『最好是啦……』同時失去意識了。
在菜波腦中一口氣湧現的記憶。
在那段記憶中,菜波以布列德費爾德公國公主的身分出生,差一點兒就是老麽而地位尷尬,趁高中入學來到母親的祖國日本留學,在那裏遇見一名少年。
——沒錯。
那是菜波在那個假想世界的人生。
那段記憶一直到學園祭為止。
那段日子的回憶既快樂又平靜。
還有,不許說地位尷尬。
「!」
恢複意識的菜波一跳起來,就發現這裏是自己房間床上。
「……這接近妄想的記憶是怎麽回事哪?」
菜波盯著不斷發抖的手看。
「本、本宮和颯太不是姊弟,很、很普通地相遇……」
她用發抖的手搗著臉,就這麽聲音發抖地低語。
「可以很普通地談戀愛,沒有血緣的關係,是這樣嗎……?」
實際說出來就覺得害羞得受不了的菜波,在床上瘋狂打滾。
「是怎樣!這樣簡直就像是本宮喜歡那個混帳喜歡得不得了一樣哪!」
菜波最終把頭插進枕頭底下,化為擺動四肢的不可思議生物。
隔天傍晚。
在冒險寮二樓,l字型走廊轉角處的休息室。
因為住宿生通常主要聚集在一樓談話室,幾乎用不到這裏,但此刻菜波在這裏獨自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
「下不停哪……這是梅雨的前兆嗎……」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並不是對天氣感興趣,就隻是憂鬱心情與陰暗雨雲產生共鳴,不自覺脫口而出罷了。
所謂的共鳴(synchro)並不是水上芭蕾(synchronized swimming)的簡稱。
若是雨雲與菜波跳起水上芭蕾,那就太沒頭沒腦了。
「唉……」
菜波大口歎氣,手平放在凸窗突出部分,頭慵懶地靠在手上,望著窗外。
「很普通地相遇,很普通地相戀……是嗎?」
菜波的確不是不曾這樣夢想過。
「也有那樣的人生嗎……」
同時,菜波對現在的人生並不至於討厭到否定現在的人生、全麵肯定另一種人生。
「既然這樣,本宮……」
隻不過,有擺脫先天拘束的可能性,這的確是教人羨慕,想到這點時,菜波就必須麵對「自己對颯太究竟想怎樣」的問題。
「究竟哪一邊才是幸福人生哪?」
菜波誇張地歎了不知道今天第幾次氣時,小步走過來的惠留意到菜波。
「怎麽了,菜波?」
「……小惠哪。」
「在這種地方悶悶不樂的,有什麽煩惱唷?」
惠可愛地歪頭表達疑問;菜波深深歎氣,隻移動目光看向惠。
「小惠哪……汝相信前世嗎?」
「原來菜波是信那種的人唷!」
「信那種的人是什麽意思哪,沒禮貌……」
菜波將上半身一倒,橫躺在休息室的長椅上,同時充滿倦怠感地對惠這麽說。
「如果有煩惱,人家可以聽你說唷?」
「唔……呣,本宮想想哪。」
在這間宿舍,要找人商量煩惱,有幾個固定人選。
基本上,菊乃、月麥、凜,是冒險寮三大商量對象。
菊乃是由於她洋溢姊姊力,強項是對弟弟颯太的女友人——也就是對弟妹輩非常照顧。
……但是,菜波因為身為颯太的姊姊,立場尷尬,基於些微對抗心態與自卑感,菜波拉不下臉找菊乃商量。
月麥是由於她洋溢姥姥力,強項是對金孫颯太的女友人——也就是對孫女輩非常照顧。
……但是,對男女情愛問題,她基本上一律回以『那種事,趕快生個曾孫就解決了唄』,因此不適合當商量對象。
凜是由於她洋溢學姊力,強項是在學校生活所有方麵,無論對誰都非常照顧。
……但是對男女情愛問題,她就是徹底的無知、無力、無能。
至於茜,她雖然巴不得朋友向她商量事情,但可以想像她根本當不了商量對象;再來芹香就算是摯友,也不可能找她商量自己和颯太的戀愛問題。
在剩下的人才——瑠璃、深雪老師、惠之中,菜波似乎判斷惠算
是還可以的對象了。
「是這樣的哪……」
「唔嗯唔嗯唷。」
菜波要說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其他世界的奇妙記憶;惠默默地傾聽菜波的話語,逐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哪。如何?很、很奇怪對吧?哈哈哈……」
「…………」
「小惠?」
看惠莫名凝重地沉思,菜波湊近看惠的臉。
「菜波,那些事是從哪來的唷……?」
「呣?本宮也說不上來哪。自從來到這所學園以後,腦中就偶爾會啪啪地浮現片段,然後昨天打了枕頭仗對吧?那個時候哪,本宮心想——」
「…………」
「啊啊,沒有落單……能夠和這些人一起像這樣嬉鬧,真的是太好了……本宮當時這樣想哪。然後,腦中就突然有某種東西砰砰地爆開,這些記憶就不知道從哪一口氣灌進來了哪。」
「菜波……」
「唔、唔嗯?」
「啪啪和砰砰之類的形容詞好多唷。」
「那不重要吧!」
惠很難得冷靜吐嘈,但是用颯太的說法,這或許是不尋常事態的旗標。
「聽人家說,菜波。其實人家……」
「唔嗯?」
惠露出和先前的菜波同等的凝重表情。
「人家也大約知道菜波說的事情唷。」
「……什麽?」
「人家也曾經夢到同樣的事唷。」
「汝說什麽!?」
菜波不自覺猛烈探身湊近惠,嚇得惠可愛地發出「咿」的一聲畏縮。
「啊,不、不過,人家夢到的隻有到運動會結束的部分……」
「那麽,運動會結束以前的部分和本宮說的一樣,是這個意思嗎?」
「嗯……大概沒錯唷。」
「怎麽可能有這麽荒唐的事……」
「啊,瑠璃。瑠璃第一次來宿舍時,好像是突然現身的沒錯吧?」
「沒、沒錯……哪。裝在貸櫃裏麵哪。」
「小凜學姊第一次見麵時,就朝我們射箭沒錯吧?」
「沒錯哪……是會爆炸的箭哪。」
「運動會結束以後,是不是馬上就有轉學生過來唷?像這樣,將大片瀏海往前梳,身材非常好的酷酷女生……」
「是鳴嗎!」
「沒、沒錯!印象中好像就是類似這樣的名字唷!像是『梅』或是『舞』或是『賈斯汀』。」
「突然混進了不認識的外國人哪!」
認識的外國人吃驚了。
「…………」
「…………」
彼此都感到難以置信地互看。
「兩人都知道同樣的事,這樣看來,似乎不是偶然哪……這已經是靈異事件了哪。」
「咿!好、好恐怖唷!」
惠在長椅上屈膝抱頭,縮成一團。
「你們在做什麽?」
「咿!」
「呼咦!」
被偶然經過的神樂叫住,惠淚眼汪汪;因為惠在那同時大聲叫,嚇得神樂做出奇怪的畏縮反應。
「還請汝莫用和本宮同一張臉發出『呼咦』這種怪聲,神樂殿下……」
「別說傻話了,我哪會發出那種怪聲。還有,我比較美。」
「…………」
這時菜波心想,她總有一天要把神樂揍一頓。
「神樂~菜波說了恐怖的事情唷~」
惠躲到神樂背後,菜波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惠。
「不許說恐怖的事情嚇人,菜波公主。」
「是……對不起……」
神樂似乎討厭恐怖話題,看似稍微動怒的樣子警告菜波,菜波就像挨媽媽罵一樣低下頭。
「倒是本宮並不是想講恐怖的事情哪。」
「咦,是唷?」
「唔……呣……該說是戀愛問題嗎……」
「既然這樣你就直說唷!人家陪你商量唷!」
看到惠突然打起精神,神樂不禁在心中看不慣地嘀咕:『女生就喜歡戀愛話題』。這樣的反應,導致惠的眼眸一瞬間失去精神與光輝。
「所以,戀愛問題是什麽唷?」
稍後複活的惠這麽發問,菜波雖然稍微支吾其詞,結果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這是舉例哪?純粹是舉例哪。假設在先前談過的世界,本宮和颯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嗯、嗯。」
「然後……既然沒有血緣關係,假設哪,颯太和那個,和本宮墜入情網,這這種事會很奇怪嗎?」
「很浪漫唷!」
「浪、浪漫……是這樣嗎?」
「是不禁忌的禁忌戀情唷!」
「小、小惠哪,汝不要這麽大聲哪……」
「啊,抱歉唷。」
伸出食指比著嘴唇說噓的惠,超可愛。
「不過,因為颯太同學很迷人,所以菜波會喜歡上颯太同學,也是情有可原的唷。」
「本、本宮並不覺得他有那麽迷人就是了……」
「如果菜波要超越姊弟關係喜歡颯太同學,人家會聲援菜波的唷。對吧,神樂?」
「當事人也好,聲援也好,這部分的判斷就交給個人決定。」
菜波覺得,神樂的冷漠應對在這種時候令人感激。
「就算是姊姊,也不需要在意唷,菜波。那種心情,舍棄就好了唷。明明喜歡卻說不出口的苦悶,人家非常懂唷!」
「是、是嗎?」
菜波不敢問『為什麽汝會懂?』
但是……
「等一下,菜波,這是怎麽回事!」
「菊、菊乃學姊……」
就在剛才偷聽到對話的菊乃勃然變色地冒出來,嚇得菜波臉色發白。
「你和阿颯可是姊弟喔……你卻……你卻……!」
「不、不是滴哪,不是滴哪……」
一旦從道德倫理層麵責備,菜波就無法抗辯了。
「你卻要拋棄姊弟關係,太不像話了!」
「唔、唔嗯……本宮知……咦?」
「要知道姊弟是非常崇高美好的喔!你卻要放棄姊弟關係,究竟在搞什麽鬼!」
「咦,汝在意的是那個嗎?」
「不然還有哪個!」
「沒,沒有啦……本宮以為,汝會責備本宮有『如果喜歡上颯太』之類的念頭……」
「姊姊喜歡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啊,是。」
被菊乃握拳這麽主張,菜波麵無表情了。
總而言之,由於菊乃的亂入與方向出乎意料的說教,菜波的煩惱不了了之。
……但是,這段插曲之後將成為其他旗標的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