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祥進門後,立刻被眼前所見嚇得目瞪口呆。月含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若妍坐在樓梯平台上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猛地往下流。


    若祥四肢無力,身體像被雨淋過的泥一樣癱坐在地上,他被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完了,完了,自己來遲一步,這下怎麽辦?門也在這時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爺爺和爸爸,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若祥和若妍瑟瑟發抖坐在地上,而月含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楊強馬上把瑟瑟發抖的若祥摟進懷裏:“孩子,這是怎麽回事啊?”若祥說話也不成句:“阿......姨......是不是......死......死了?”楊強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上,虛弱地歎著氣:“還有氣,沒死,快打120。”


    若妍突然嚎啕大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誌華一聽,馬上就警覺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若妍嚇得臉色蒼白,害怕得不敢流淚,不敢眨眼睛,甚至不敢呼吸。


    而誌華還在不休止地逼問:“你快說,這是怎麽回事?你快說啊!”楊強猛地打斷誌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問題的時候,快打120吧!”......


    醫院急診室外。


    刺眼的紅燈已經亮了三個小時。若妍坐在長椅上泣不成聲,楊強和張慧則在不停地徘徊著。


    醫院人來人往,醫生,護士還有病人的家屬在進進出出,還偶爾傳出嬰兒的哭聲。時不時還會有病人在手術室被推出來。


    誌華坐在一旁沉默著,如果這個事被她爸媽知道,那就徹底完了,怎麽辦?若祥看到爸爸神情裏沉默著著急和擔心,他知道爸爸一定是在擔心手術室裏那位阿姨。


    爸爸從剛才到現在,從沒正眼瞧過自己,爸爸肯定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得不知所措吧,才會顧不上來安慰自己。若祥自我安慰著自己。


    這時候,誌華突然在椅子上站起來,來到若祥和若妍旁邊坐下,眼裏滿滿地寫著疑問和責備:“若妍,你剛剛在家裏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知道什麽嗎?”


    若妍好想把事情說出來,又怕別人責怪她,實在是不敢說,每次想說,當話一到嘴邊瞬間又吞到肚子裏。楊強也滿腹疑問地看著她:“是啊,當時就你和若祥在家,你們知道什麽就趕快說出來吧!”


    若妍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有什麽事要說出來,但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若祥伸出手來拉住妹妹,用他的身體將妹妹護在自己身後:“你們不要為難若妍了,這是我幹的。”


    淡淡消毒水味道洋溢在空氣中,各式家屬領著自家病人等待著醫生的叫號,小孩的哭聲給醫院強加了一抹嘈雜聲。


    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張慧被雷得頭冒青煙,顛聲說:“若祥,真是你幹的?我不信。”誌華衝上去,直接給若祥一個耳光,大聲吼:“你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若祥頓時情緒失控,眼淚像開著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地止不住往外流,爸爸既然會動手打自己。是自己在做夢呢?還是真實的呢?他已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在夢裏。


    他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被人活生生地撕開兩半,撕心裂肺地疼。無助,憤怒,傷心,將他重重包圍,他像被雨洗過的泥一樣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若祥哭並不是因為爸爸打疼他,而是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爸爸會因那個女人而出手打自己。根本沒有給機會自己解釋就打自己,他還是媽媽口中那個爸爸嗎?


    楊強和張慧立刻上去把被怒火包圍的誌華拉開:“你幹嘛動手打他啊?等弄清楚再打也不遲啊!”若祥那傷心和無助的哭聲傳遍這個醫院每一個角落。


    護士出來說:“這裏是醫院,請你們安靜。”就在這時,手術室燈也已經熄滅,辛苦作戰的醫生也已經出來。誌華第一個跑過去:“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


    主治醫生帶來一個消息:“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沒有傷到要害,留院觀察兩天,沒其他症狀就可以出院了。”醫生這番話,給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大家懸著的心終於停止流浪。


    誌華臉上也漸漸出現笑容,若祥和若妍看到爸爸隻為月含阿姨高興,隻為月含阿姨擔心,甚至為她動手打自己。若妍脆弱的心像是坐在滑板上,從天堂直滑到地獄。


    若妍屏息地閉了閉眼:“哥哥,我不想留在這裏,我們走吧!”若祥和若妍沒有跟任何一個打招呼就偷偷離開這個讓他們心碎的地方。


    此時,張勇和吳麗也趕到醫院,吳麗還沒來不及喘氣,就著急地問:“月含怎麽樣了?發生什麽事了?”誌華結結巴巴地回答:“是他們......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你們放心吧!”


    張勇從誌華眼神裏好像有一些事情瞞著他,難道誌華口中那個他們是指......張勇決定和妻子去查一下,到底發生什麽事。


    繁華街道上,若祥和若妍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何去何從。街上行人們,有不少人脖子上已經圍著圍巾。


    當寒風在他們從他們身邊掠過,為什麽他們隻感到一絲涼意。他們就這樣麵無表情地像一具行屍走肉穿梭在形形色色行人之中。


    若妍心裏滿裝著慚愧:“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你被打。”若祥卻“哈”的一聲:“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爸爸居然會為那個女人而打我,爸爸徹底變了。”......


    黑夜來臨,月亮像一把鐮刀一樣掛在空中,溫柔的光線灑滿大地每一個角落。月光透過身體進入到他們血液之中,若祥和若妍感到有一股涼意在身體裏流動。


    驀然回首,原來已經進入黑夜之中,若祥對天長歎:“若妍,這麽晚了,我們先回家,再說吧!”


    楊家。


    楊強和張慧焦慮不安地徘徊著:“都這麽晚了,他們會去哪裏啊?”楊強越想越著急:“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們。”門口傳來若祥冷冷的回答:“不用擔心,我們沒事。”張慧著急地追問著:“你們兩個去哪裏了?”


    若祥剛想回答,卻被爸爸先發製人:“還能去哪裏啊?害完人心虛,想逃走咯!”楊強回頭瞪著誌華:“你是這麽說話的?”


    爸爸會說出這種話,若祥和若妍已經不覺得意外,不覺得傷心,也不覺得失望。隻是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若祥和若妍前腳才剛進房間,楊強和張慧後腳就跟著進來。楊強進來後,就馬上說:“對不起,我替你們爸爸跟你們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們爸爸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若祥很是理解地搖搖頭:“沒關係。”張慧接著問:“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若妍心裏防線徹底斷開兩節,大呼冤枉:“我也是想捉弄她一下,想不到會這樣,誰叫她處處為難我們啊?”


    楊強和張慧看到他們臉上已經被淚水淹沒。張慧滿懷愧疚地把若妍摟進懷中:“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替阿姨給你們道歉。”若祥欲言又止地吐出兩個字:“我想......”


    他還沒有說完,就把話咽到肚子裏,總不能說自己想離開這裏吧。便另找一個話題:“我媽媽說,爸爸是個可等,可思,可愛的人,看來時間真能改變一切。”


    楊強和張慧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們也覺得兒子最近變了,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楊強看到他們傷心的樣子,就趕快把話題轉開:“我們帶了東西來送給你們啊,看看吧!”


    他們把手伸到背後,再伸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個紅色盒子。若祥和若妍滿懷憧憬地問:“爺爺,奶奶,這是什麽啊?”楊強和張慧帶著一種神秘感打開盒子,一個盒子裏躺著一個玉墜,一個盒子裏睡著一隻手鐲。


    張慧拿起手鐲,幫若妍戴上:“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連你月含阿姨我都不讓她知道。”若妍一聽,連忙摘下玉鐲:“不行,這麽貴重的物品我怎麽能要呢?”張慧憋起嘴:“你就收下吧,乖啊!”


    楊強也把玉墜戴到若祥脖子上:“你是我們家的孫子,這個傳家寶,你就收著吧!”可是,這一場麵不幸地被吳麗撞到。


    她在心裏不服氣地說:“好啊,你們,這些東西連月含都不給,居然給他們,看我怎麽對付你們。”說完,就轉身怒氣衝衝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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