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妍頓時一聲尖叫:“啊,血手啊!有隻血手啊!”若祥也被嚇得一下子坐到地上,臉上毫無血色,跟一隻白麵猴子一樣。


    耳旁響起一個男人嘶啞的說話聲:“什麽血手,這是我買的紅漆。不小心打翻了,所以沾在手上。”茫然抬頭,張勇站在眼前,手上還提著一個桶。


    若祥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張爺爺,原來是你啊!”若祥往桶裏一瞧,裏麵真的是隻剩下半桶紅漆。


    若祥心裏的小問號迅速聚成一個大問號:“你怎麽會在廣州,買這麽多紅漆幹什麽?”張勇帶著淡淡的憂傷:“我們來廣州也要住好一陣子,香港的生意交給別人打理,我們隻領分紅。”


    若妍頓時像吃瀉藥一般,茅塞頓開:“哦,原來剛才那個真是月含阿姨,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呢,她這麽行色匆匆,我還以為她又......”張勇卻送給他們一個意外微笑:“她是趕著回家。”


    若祥和若妍的微笑不謀而合地湊在一起:“原來是趕著回家,我們還以為她又做了什麽害人的事,趕著逃跑。”張勇問了若妍一件快要被她忘懷的往事:“若妍,兩年前,你在醫院門口,是怎麽樣活下來的?”


    若妍心裏霎時像被小刀刺一下,狠狠地抽痛:“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麽被人救回來的。”但,若妍心中突然大驚:“不對啊,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醫院門口的?”


    張勇像被人點中啞穴,無言以對。便隨便找一個借口:“我家裏在燒水,我要回去熄火。”若妍一聽,他這根本就是照搬電視劇裏麵的借口:“哥哥,快攔著他,別讓他跑了。”


    在若祥和若妍前後夾攻,張勇無處可逃,隻有乖乖投降。就把當天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倒出來:“那天是我救了你,帶著你偷渡來到廣州,把你丟在醫院門口。”


    若祥腦裏的問號越聚越多:“不對啊,你不是想害我們嗎,怎麽會出手救若妍。”張勇不願透露真正原因,隻給出一個模糊解釋:“這是我為報答你們的恩情才救你的,你別多想。”


    若祥打破腦裏一個問號,問道:“月含阿姨知道嗎?”張勇淡淡回答:“她不知道,當時我拿著你的死亡證明,他們都以為你......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是這樣,當初還以為是爸爸救了自己,原來自己是借花敬佛表錯情。如此看來,張爺爺也不是一個壞人,何況還救了自己一命。


    終於,藏在心底的話忍不住從嘴裏逃出來:“原來是您救我的,不管怎樣,我也應該謝謝您!”張勇卻表現出從來沒有過的紳士風度:“謝謝就不用了,從此以後,我們還是陌生人。”話完後,就提著桶轉身離開。


    若祥感謝地把他挽留住:“等一下。”張勇停住腳步,但不願回頭:“什麽事?”若祥輕聲地提出一個要求:“你救了我妹妹,我們能不能到你家坐坐?”張勇冰冷地說出兩個字:“好吧!”


    就在他們忙著感恩過去,完全不知道牆角邊上鑲著一雙眼睛。月含滿腔怒火又帶著滿滿不甘心:“爸,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為什麽要救她,我才是你的女兒。”


    隨後,若祥和若妍跟著張勇來到一棟五層高的民居外,房子看起來很是陳舊。還可以看到部分脫落的牆體。走廊上晾著許多衣服。


    張勇把手指指向第三層的那間房子:“我們就住在第三層,上去坐坐吧!”跟著張勇往樓梯上走,發現這裏和香港真是天壤之別。若祥不由得發出疑問:“你們怎麽會住在這裏?”


    張勇無奈地歎著:“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能找到地方住已經很不錯了。”若祥和若妍發現樓梯扶手上鋪著厚厚一層灰塵,地上堆著這樣或那樣的垃圾。


    來到家門口,外門上也有一層厚厚的鐵鏽。張勇拿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進來裏麵,總算好一點,但牆上還是有不少裂縫。此時,從廚房裏走出一個女人,很有禮貌地說:“有客人啊,請坐。”


    盡管時隔兩年,可若祥還是一眼就把她認出來:“吳奶奶,是我們。”吳麗像見到魔鬼一樣避之不及,“嗖”的一聲,箭進廚房。


    若祥飽含著疑問:“你們怎麽這麽落魄啊?”張勇無言以對,隻能低頭不語。吳麗端出一個水果盤放在桌子上:“來,吃水果吧!”若祥和若妍有些遲疑,久久不敢把手伸進去。


    然而,什麽事也瞞不過吳麗的一雙金睛火眼:“放心吧,裏麵沒毒,如果我要害你們,兩年前你們就到地獄裏報到了。”說著,吳麗拿起一塊蘋果往自己嘴裏塞:“看啊,要毒也是先把我毒死。”


    若妍拿起蘋果咬一口,還來不及吞下去,就忙著表演嘴上功夫:“你們來到廣州後,有什麽打算嗎?”吳麗收起她那往日快言快語的性格,變得吞吐起來:“我......我也不知道,隻能聽天由命。”


    張勇轉過來反問著:“若祥,你見到你爸爸了嗎?他也來廣州了。”若祥還未及開口,又被若妍搶走台詞:“見到了,我們沒有見他,隻因他當年把我們傷得太深。”若妍話語中帶著滿滿的傷心和埋怨。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大門被狠狠推開,月含大步流星地衝進來,怒看著父親:“爸,原來是你當年救了她。”女兒突然出現,讓張勇和吳麗既害怕又緊張:“你怎麽突然就回來了,誌華呢?”


    月含冷冷地一聲“哼”:“你別跟我提他,我們吵架了,我要搬回來住。”月含不禁回憶起當時情景。


    那天晚上,夜色朦朧,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星星像一顆顆小珍珠陪伴在月亮周圍。一陣微風拂過,小樹們都紛紛脫去衣服。


    誌華若有所思地躺著,月含洗漱完畢後,便也鑽進被窩,可這時,誌華很是厭惡地下床,站在窗前。月含心裏的火焰迅速蔓延:“誌華,你老實交代,你對我的態度怎麽越來越冷漠了?”


    誌華滿是憤怒地指責著她的種種惡行:“好,那我就告訴你,我花兩年時間,終於認清楚你的真麵目。兩年前一次我聽到你和一個朋友說,他愛漂亮是吧,你就一拳往他臉上打過去,看他還漂不漂亮。”


    月含滿肚子苦水,直呼冤枉:“我也是隨便說說,我沒想到她真的怎麽做。”誌華說:“由此看來,你是一個多麽心狠手辣的一個人。”


    誌華又指證證她另外一個惡行:“我也聽見你和朋友說,哼,那兩個毛孩子想跟我鬥,也不看看對手是誰,我略施小計,他們馬上死無葬身之地。”麵對著誌華指責,月含臉色有些發白,但又無言解釋。


    誌華趁機進攻:“原來你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我真是大跌眼鏡。”月含心有不甘地問:“你也不是想把他們趕走嗎?”這個問題,使得誌華這個堂堂七尺男兒也流淚。


    一滴滴寫著後悔,悔恨的眼淚掙紮地從眼裏逃出來:“我曾經夢到若妍她回來找我了,她直抓著我問,你當初為什麽不救我?你還是我爸爸嗎?你不是我爸爸,我沒有你這種爸爸。”


    眼淚盡管流滿麵,誌華還是在不停地指責自己:“還好,若妍後來沒死,要不然我會恨自己一輩子的。就是因為是這樣,我對不起他們,我竟為紙醉金迷的生活,狠心拋棄兒女,我不是一個父親。”


    月含見此情況,便馬上改口,爭取挽留局麵:“誌華,我像你保證,我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好嗎?”可誌華在經曆這麽多事後,已經身心疲憊加傷痕累累。


    自己為了金錢而出賣親情,還處處加害自己的兒女,自己生下他們,卻不對他們負責任。沒盡過父親的責任,自己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曉琪。


    誌華仰望天空,終於做出決定:“我無論如何一定要他們原諒我。”月含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我是他們,一定不會原諒你。”誌華臉上隻留下那一顆顆珍珠淚在不斷徘徊,最後,就摔門而去。


    若妍這才徹底醒悟:“原來會發生這麽多誤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月含直言不諱,又帶著憤怒和不理解:“是,這些都是我幹的,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出來後,竟被我發現一個大秘密。”


    張勇解釋著:“我當時救她絕對是為了報恩。”月含聽到父母一直說要報恩,心裏十分煎熬,痛苦掙紮後,終於投降:“好,既然我爸媽說你們有恩於他們,這次我就放你們一馬。當還你們恩義,但下次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若祥心裏的好奇越滾越大,一下子,把好奇化成問題從嘴裏跑出來:“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們呢?一定要把我們置之死地?”


    既如此,月含也不怕坦言相告:“我和誌華從小青梅竹馬,就因為你們媽媽出現,搶走了我的一切,沒有你們和你們媽媽,我相信誌華一定會全心全意愛我。”


    若祥卻學起古人的招數,和她分析著道理:“古語有話,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得到最後還是會失去。”若祥的指責,使月含很是難堪:“你住口,你憑什麽教訓我?”


    而若祥像濤濤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地說著:“你搶到這些後,你又得到些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得到,還惹上一身騷味。”月含神情萬分痛苦,雙手緊緊塞住耳朵,咬著下唇,把喇叭音量調到最大:“住口,你再說我就殺了你。”


    張勇和吳麗該出手時就出手,上去把月含拉開:“他是個孩子,別跟他計較,童言無忌。若妍,快把你哥哥帶走。”


    若妍這個場麵嚇得有些遲鈍,稍稍回過神後,就拉著若祥快速離開。回頭處,還傳來聲聲責罵:“我這次放過他們了,走出這個門後,我就不敢保證了。”最後還是無奈地離開。


    走在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喇叭聲,說話聲,叫賣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若祥和若妍穿梭在人山人海裏,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若妍無比興奮地拍打著哥哥:“大哥,你看馬路對麵那兩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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