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誠“好奇”的問:“那他還受得了?怎麽不離婚呀?”


    “哎,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你們現在年輕,小夫妻一個不高興就離婚,可是,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離一次婚已經夠丟人的了,哪還能離第二次婚呀。那還不得讓別人把大牙都笑掉?再說了,他雖然是個城裏人,可是,卻是離過婚來上門的,他老婆還是個姑娘的,原來還圖他是個國家單位的員工,後來連這個都沒有得圖的,自然就打上了。他們鬧得最凶的一次,老頭的肋骨都被打斷了幾根,還好他們單位可以報銷醫藥費,不然,恐怕得死的。”炸洋芋的女人也是個話嘮,好在又有些學生圍上來買炸洋芋她才閉嘴去忙了。


    陳子誠沒有告訴我我爸是哪一個,我也沒有認出來我爸是哪一個,可是,聽了那麽半天我聽出來了,我心裏痛得很,拉拉陳子誠離開了這裏。


    我們回到車上,陳子誠把那盒炸洋芋丟到了一個垃圾桶裏,我又哭了。


    陳子誠等我哭了一會兒才說:“要我們幫幫他嗎?”


    “怎麽幫?”我心裏一跳,忙問。


    陳子誠想一下說:“你爸原來的房子不是拆了嗎?我查過了,賠了五十多萬,按一萬一平方來賠償的。我可以讓你媽或者讓開發公司的人給你爸送二十五萬過去,就說是房子的拆遷費。”


    我痛苦的搖搖頭:“這錢可能會到他的手上嗎?不過,也可以讓這個女人知道我爸不是一無是處的。隻是,我一想到我爸被她打了那麽多年,結果還要讓她占了這個便宜,我不甘心呀。”


    陳子誠沉默了一下說:“那就這樣讓你爸被欺負著?”


    我痛苦的搖頭央求著:“陳子誠,帶我走,趕快帶我走,我們回燕京,趕快。”


    陳子誠沒有再說什麽,開車走了。


    我們去了機場,當天飛燕京的機票已經沒有了,我們隻好去賓館開了個房住下了。


    我們訂好房間後,陳子誠心情很好的說:“瑤瑤,你也算是這裏的地主了,怎麽著也應該帶我到處走走吧。”


    我搖搖頭說:“我隻想睡覺,其他的什麽都不想想。”


    陳子誠不依:“你這就是典型的鴕鳥精神了,一有什麽事就把頭埋在土裏,不願意麵對。走,我不管,我帶你見到了你的爸爸,我得向你討賞,就賞我被你帶著逛逛地明坤市的夜市吧。”


    他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我隻好答應了。


    我們一起逛了南屏街和金馬碧雞坊,又在附近吃了火鍋,陳子誠還堅持給我買了一個鉑金手鐲。


    他一路上都很高興的樣子,我居然被他帶動了情緒,也笑著跟他介紹著我知道的明坤市的一些趣事。


    陳子誠微笑著聽著,明坤市的夜景太美,火鍋很好吃,出來玩的人都挺高興的,我居然忘記了悲傷。


    等我覺得有些累了,想回賓館休息時,我才又想起了我那個被他老婆打的爸爸。


    我們坐在西餐廳裏,我悲傷的問他:“陳子誠,關於我爸爸,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事,你告訴我吧。我現在想聽了,你說吧。”


    陳子誠點點頭說:“你爸爸跟你媽媽離婚時,他把你爸媽共有的存款一萬三千幾全部留給了你媽媽,並且囑托她這些錢是給你的生活和教育費。可是,你媽媽應該根本沒有跟你提到過這筆錢吧?她離婚後的第三天就找了一個比她小五歲的男人,當天就把錢給了那個男人去做生意,結果那個男人跟你媽媽睡了一覺後半夜就跑了。你媽媽從銀行取出這筆錢,自己都沒有拿在手裏拿過幾秒就沒了。”


    我心痛了:“我請你說的是我爸爸,你怎麽非要說我媽媽呢?”


    陳子誠認真的說:“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你爸爸為此付出的代價。你媽媽在這邊胡亂的花這筆你爸爸努力工作多年才存下來的錢,而你爸爸卻是淨身出戶,很快的讓人找了一個肥肥的嫁不掉的農村姑娘。這個農村姑娘雖然沒有結過婚,卻是跟別人生過一個孩子的,你爸聽了媒人說她的情況,什麽也沒有說就答應娶她。他們結婚後,你爸拚命的做事,他們還是不滿意,覺得嫁虧了,一家人都打你爸。”


    我聽不下去了,我顫抖著央求著:“陳子誠,別說了,別往下說了,我求你。”


    陳子誠沒有說了,我們都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後,我忍不住說:“陳子誠,你接著說,我要聽。”


    陳子誠接著說:“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覺得你爸是個二婚男,怕他會把工資給你和你媽,所以工資卡是被他老婆收著,他老婆還去你爸的單位跟他們領導吵過一架,讓他們多安排你爸加班,所有的加班費不得發給你爸,隻能等她來單位領工資時再一起領。從此以外,你爸一分錢也沒有,他老婆還找了個你爸單位打掃衛生的臨時工做,守著你爸上下班。就算如此,在家裏隻要是你爸發一下呆,他老婆就會疑心他是在想你和你媽,馬上就會撲過去跟你爸打起來。當然,一般情況下是她打你爸。”


    我的眼淚不停的流,我一直都覺得他太狠心,拋妻棄子的。現在看來,他離婚後的日子更是生不如死。


    陳子誠停了一下說:“你爸自殺過,在被他老婆打斷了肋骨的時候,他跟醫生說他失眠,然後存了安眠藥,存了許多後去吃。當然,你爸沒死成,他那天吃的剩菜剩飯變質了,當他吃下安眠藥後就吐了,藥全讓他給吐了。不過,醫生還是發現了他自殺的事,告訴了他老婆,他老婆當時就跟他說,他還沒有幫她把她兒子養大,不許死,否則,她就要去找到你,把你給殺了。所以,你爸再也不敢自殺,隻因為怕他的女人會來殺你。”


    我的眼淚嘩嘩的,我一直以為我爸的心狠到再沒有人比得上的地步,這麽多年來都不肯來看看我。現在我才知道,他一直在為我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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