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夜月激動的反應,淩棄微微皺眉。


    難道,她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嗎?


    夜月也回神,發現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度了。於是,便繃著臉皮解釋說:“你在找這幕後黑手,我們同時也在找。”有些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太多,以免暴露了他們好不容易安插下的暗探。“那日我們之所以能在最短的時間將你救回,就是有人給我們送來密信。信中所指,王家三兄弟是被古一程所蠱惑,才決定對你下毒的。”


    “古一程。”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淩棄找遍了自己所有的記憶,也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樣一個人。


    “這古一程便是刀劍世家的大公子,當日藏寶圖就是被他競標買走的。”


    “原來是他。”對於刀劍世家以及藏寶圖淩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印象,隻是對方的動機,她卻想不明白。“我同古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他要害我?”


    “這……”夜月大約能猜到一些,卻也並不確定,隻能隨意解釋說:“這些還得繼續查下去。”


    “既然如此,我就將此事托付給夜樓了。還請盡快將緣由查清楚,我也好報仇了事。”


    俗話說的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夜月對麵的這名黑袍男子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從那磅礴的殺意便能看出一二。


    看來這次的下毒一事,確實是觸碰到了淩棄的底線了。不然為何,他會動了殺意。


    兩人本就是不擅閑聊之人,夜月坐了一會兒,便以時候不早,起身離開了。而淩棄對於他的推辭毫無感覺,雖然現在還是白日。


    就在他們意圖弄清楚這幕後黑手的真實目的時,古一程也剛剛接到最新的消息,說三竟然沒有死,還被夜樓給救走了。


    “該死的!”他恨恨罵道。原本打算看到花挽月露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如今也不能得償所願了。


    “古文,去再端些冰塊來,這屋子裏快要熱死了!”


    一旁的清秀小廝連忙跑了出去,不敢有片刻耽擱。外麵的下人自然也聽到了這聲咆哮,紛紛搖頭。自從半個月前,大少爺的脾氣就越來越暴躁了。對仆從們輕則辱罵,重則便是拳打腳踢甚至能要了人的性命。


    以往人們爭搶著去伺候的主子,如今也變得唯恐不及了。這一點,大概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古一程在發了一通火之後,便忿忿的坐下。臉上還猶有怒色,一張英俊的麵容也顯得有些猙獰。


    忽然,他身後出現了一名白袍男子,帶著一張白玉麵具,看不清麵容,但光看身形想來是名極好看的男人。


    “你的脾氣愈發的暴躁了。”


    出乎意料的是,古一程在見到來人很是恭敬,臉上也閃過一絲愧色。“都是屬下們辦事不利,一程心中難以忍受罷了。”


    男子嗬嗬一笑,道:“年輕人的火氣這麽大,可不是一件好事。上次我送你的秘笈,可有練習?若是哪裏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倒是你可以同我說說,是什麽人惹得你這般憤怒?”


    “這……”古一程猶豫了下,便將事情和盤托出,並有幾分期待的看著男子。


    “如此說來,是因為這個名為三的是,乃是曾經欺辱過你的夜樓樓主的——情人?”


    古一程連連點頭,“一程想,三常年行走江湖,若是那一日不小心死掉的話,反正也算不到我的頭上來。隻是這花挽月怕是呼傷心難過的很!”他說完,滿心歡喜的等待著男子的鼓勵。可男子接下來的話,卻給他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愚蠢!”男子斥責道。“這等小伎倆,如何能成大事!”


    古一程被男子罵的一臉訕訕,卻也隻能甘心挨罵。“前輩教訓的是,一程確實小家子氣了。”


    “這江湖中傳的風言風語,若是這三真的同花挽月有關係的話,便也罷了。若是沒有任何關係,你白白部屬了一番,且不是浪費。況且,在這種事上,必須要做到的是迎頭一擊。不過隻是一個情人罷了,就算是死了,估計大多數人也不會在意。”男子的聲音低沉,語氣更是輕慢的很。好似那個所謂的情人,當真便是一個玩物罷了。


    “不過,你說說這三,倒是讓人好奇的緊。”


    古一程偷偷睨了男子一眼,但從戴著白玉麵具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好奇的神色,不禁有些失望。“這三乃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殺手,乃是殺手榜上排行第三的一個神秘之人,說起三來,便要從……”


    說了太多話的嗓子有些幹澀,古一程從旁邊拿過茶盞呷了一口,才一臉忐忑的看向麵前的男子。


    男子便靜靜的坐在那裏,輕輕靠著椅背,好一副愜意的模樣,可就是這樣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你是說,你這裏有三的畫像?”


    古一程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連連說:“有的有的。”說罷,便從桌邊的抽屜裏飛快的取出一副不算精致的畫幅。


    紙上寥寥數筆,卻是繪製了一名年輕人的容貌。細眉,大眼,薄唇,冷若冰霜的表情,不是淩棄又是誰。


    男子捏著那副畫紙,久久無語。


    就在古一程有些擔憂的打算開口,卻聽到男子陡然大笑道:“哈哈哈!好一個三啊!”


    “前輩這是認識三?”古一程遲疑的問。


    男子卻珍視的將那畫紙細細折起,放入了自己懷中,仿佛對待情人般小心嗬護。“是啊,認識呢!”聽到了嗎?我的小七兒,以為隨意就可以離開師父身邊了嗎?師父可好好的活著呢,等待同小七兒的見麵呢!到時……男子不由撫上自己的白玉麵具,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殺意。翅膀硬了,竟然敢這樣對待師父。


    房間中的淩棄陡然覺得背脊一寒,一種可怕的思緒刹那間便將她包圍了起來。她這是怎了?怎麽會突然覺得有一股寒意而來呢?


    夢依在房間裏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她的腳底板還是有些酸痛,但對於八卦的探知卻讓她整個人都呈現高度緊張的狀態,哪裏會睡得著啊!這樣想著,她終於決定了。


    穿上鞋子,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聽這足音,淩棄便知道來人是誰。竟有幾分歎氣的衝動,今日難不成是她倒黴日不成,怎麽一個個的都喜歡往她的房間裏跑啊!


    “小依嗎?進來吧。”


    對於淩棄聽出是自己的聲音來,夢依早已習以為常了。便推開門走進去,乖巧的在淩棄身邊坐下。


    不用問,隻要看到她的表情,淩棄便知道她在想什麽。“說罷,什麽事。”她略微無奈的說。


    夢依小的賊嘻嘻的,眼神中更是曖昧。“阿棄,什麽時候你竟然認識了這樣的美男啊……”


    淩棄蹙眉,解釋說:“那個穿紅衣服的,你應該認識,夜樓樓主花挽月。”


    “哎?!”夢依大為驚訝,要知道那個花挽月和現在的花挽月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啊!第一次見到花挽月,她隻覺得天下間為什麽有這樣美麗的女子。但眼前這位,分明是一位英氣勃勃的男子啊!難道衣著化妝,真的讓一個人能體現出這樣不同的變化來嗎?


    “那另外那個呢!”夢依追問道。那一看就是位異族帥哥啊,看看那身材多結實,看看那個子,藐視眾生啊!


    “那人自稱為烏薩邁。”至於姓,淩棄卻是不知的。


    “烏薩邁?”夢依忽然想到,“是上次在西域中認識的嗎?”


    淩棄這一次停頓了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到了大漠中,我遇到此人,他說是我以前的故人。隻是……我卻並不記得他。但他所描述中的那人,分明就是我……”這便是當初淩棄不解之處,她知曉自己的記憶中缺失了一塊。早年倒也想過去尋找,隻是每每想起,便頭痛欲裂,久而久之便漸漸淡忘了。


    對於淩棄失憶一事,夢依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她當年竟然在西域待過?“阿棄,過去的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呢?”看阿棄的模樣,分明是有受過良好教育的,定是出自好人家的女兒。隻是好人家的女兒為何使得一手好劍法,而且殺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這是什麽樣的家庭,會教養出這樣的女兒?


    但是看到她每次努力回想,總會頭痛難忍的模樣,夢依又何嚐不心疼。隻是勸慰她慢慢就會想起來的,無需著急。


    “就在大約數日前,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想到那個夢,淩棄似乎仍舊能夠感覺到胸口的劇痛。“在夢中,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給了我一劍……”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有些困惑的說:“我胸口處確實有一道傷疤,隻是沒有夢境中的那樣深刻,而且看起來年頭也挺久了。”


    “這麽說來,阿棄你這是要恢複記憶的前兆啊!”夢依雖然不清楚失憶是怎麽回事,但小說電視裏不都是這樣演戲的嗎?主人公要恢複記憶前,總會閃過一些片段的。不過,阿棄剛才說的是什麽?“你說你做夢有人殺你!”靠!哪個混蛋啊,敢欺負她家阿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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