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一隻白鴿飛過蔚藍的天宇。


    而在江南,卻又是另一番的光景了。狂風暴雨席卷著這些城市,水流劃過街道,很快就像城外湧去了。幸而居住在江南的人們早已經習慣了風雨的侵襲,高高的門檻和台階也是為了阻擋隨時會湧上來的水流而設計。雨水不能侵襲百姓的房屋,隻能順著青石板路流入了附近的河流中。河水暴漲,翻騰的浪花拍打著堤岸,讓人望而生畏。


    民居中,大多數的百姓們都不畏風雨,拿起一切可以舀水的東西,快速的將院子裏的積水潑出去,免得淹過了自家的房子。


    而在夜樓的密室中,兩人各占一襲空地,鑽研著武學。


    花挽月近來陷入了瓶頸中,難以突破,但聽過了淩棄的一番言語,頓時豁然開朗,配合著腦海中深刻記憶著的功法,很快便融會貫通了。


    淩棄所學武學雜亂無章,但因為她本人是一個很好的練武奇才,曉得將這些雜亂的東西歸納整齊。她素來使用軟劍,見識過諸多的劍招後,化有招為無招,隻講求了一個快自字,而不為任何劍勢。她的劍招看似無招,卻可以化解世間的一切劍招、所謂劍招千變萬化,卻也萬變不離其宗,而淩棄便正是窺到了這其中的玄機,才能有如此的造化。


    因花挽月顧及著淩棄的身子,隻允許她使一會兒劍,便將人趕到一邊去了。


    躺在石床上的女子隨意披了件男子的外袍,衣衫有些寬大,鬆鬆垮垮的難免會泄露一點春光。但她本人可毫無顧忌,眼前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她又害怕什麽。隨意拿起了一本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畫冊,便隨意的翻閱了起來。當然對於花挽月這種保護的姿態,她雖然滿意,卻也有點兒不平。明明是她提起要練武的,怎麽到了這裏,怎麽卻被不允許了。


    花挽月哪裏能想到淩棄的心思,他盤坐在蒲團上,用心冥想,導引著真氣緩緩在體內流動。此刻正是在緊要之處,萬萬不能被打擾。而淩棄那邊也無心去看書,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花挽月的身上。


    忽然,男子仰頭噴出一口鮮血,隨即便軟軟的朝一旁倒去。


    淩棄一驚,忙從榻上躍起,連鞋子也顧不得上穿。


    小心的將男子攬入懷中,淩棄探了探他的脈,眉頭皺起,眼中一片憂色。


    此刻的花挽月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體內兩股真氣狂亂奔走,擊打著筋脈的內壁,隨時都可能爆體衝出。一冷一熱,讓他一會兒好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中,一會兒又好像是被丟到了烈火中。


    痛苦中,他不由呻吟出聲,便聽到耳邊一個清冷而冷靜的聲音說道:“抱元守一,屏氣凝神。”


    淩棄幫助著花挽月盤膝而坐,雙手抵在他的背心,以自身真氣引導他體內狂亂的真氣行走。此舉甚是危險,若是花挽月有心抗拒,皆是淩棄便會遭受反噬,後果不可想象。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換了花挽月一絲清明,隨即他感到體內出現了一股不熟悉的真氣,連忙聽從淩棄的指令。


    許久,兩人薄薄的衣衫皆以汗濕,有薄薄的白氣從兩人頭頂升起。淩棄這才收了雙掌,將要站起,卻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花挽月那邊已經沒有了大礙,隻是身體有些虛軟,聽到淩棄的聲音,大吃一驚後,見她軟軟的向後倒去,連忙伸手去攙扶。隻是兩人的體力都已經耗盡,隻能摔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為了護著懷裏的妻子,花挽月的背脊狠狠的撞在了地板上,頓時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而淩棄耗費了太多的內力,身體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隻能朦朧的張開雙眸,看到花挽月無事,便也昏了過去。


    “今年的雨水還真是勤快啊!”男子纖長的手指一看便知保養得宜,白皙的很,隻有虎口處略有薄繭。但若不仔細去看,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此處是一個花園子,景色很是宜人。


    花園中花團錦簇,綠意盎然。湖心小亭立在湖麵之上,有一張曲曲折折的石橋同岸邊相連。


    小亭上四周掛著一層輕紗,兩側的竹簾倒是收了起來,下麵的紅色係繩不時隨著微風搖擺。


    亭內隻有兩人,一名白衫男子同一名穿著石榴花裙的少女。


    男子容貌俊俏,二十幾歲的年紀,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幾分優雅和淡然。即便是他什麽都不做,看起來也是貴公子一般的人物。


    那少女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年紀,容顏嬌俏,穿著一襲石榴花裙更是人比花嬌。


    “未曾想,茉莉也很適合這種明豔的顏色呢!”古一程也沒有想到,少女清純淡雅的容顏竟然意外的適合那些豔麗的顏色,隻是少了幾分幹淨的氣息,多了幾絲嫵媚。


    茉莉俏臉微紅,“少爺又在打趣茉莉呢,茉莉都說穿不來這種顏色,少爺硬是逼著茉莉。”因為穿上不習慣的豔色,她有些不自在的揪緊裙擺,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了。


    “嗬嗬。”古一程輕笑兩聲,招了招手,將茉莉喚道自己的身邊來。


    茉莉小步的過來,還未靠近,便被男子一把拉入的懷中,纖腰也被對方牢牢的掌控在雙臂間。小臉兒有些紅,頭也微微垂下。從古一程這裏,正好可以看到她白皙的長頸以及微紅的耳垂。


    明明都已經被調教這麽久了,竟然還是這幅害羞的性子。但古一程卻覺得這個模樣的茉莉是極好的,可愛而純真。


    手指把玩著她的腰帶,輕輕的拉扯,似要將那精致的蝴蝶小結輕輕解開一樣。


    “茉莉……”古一程剛剛啟唇,便止住話,向身後看去。“何事?”


    在距離兩人十幾步遠的地方,一名穿著灰衫的男子垂首站立著,聽到了古一程的呼喚,忙躬身道:“芸娘那裏有消息送來了。”


    茉莉見這裏有外人,羞窘間掙紮了起來。


    “遞過來。”古一程不顧茉莉的掙紮,牢牢的將她困在懷裏,並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再不老實的話,就在這裏要了你。”懷裏的身子立即不敢動彈了,古一程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在那人來到之前,在茉莉的後頸輕輕的吮吸了一下。


    白皙的皮膚上很快就浮現出了一個紅印,茉莉瑟縮了下,卻不敢掙紮。她心知這個男人說的出便做得出,他是真的會在這裏逼自己就範的。


    灰衫男子遞來一張字條,古一程拿在手裏看了看,便揮動內力將紙條碎成齏粉灑在了湖中。“去把解藥給她送過去,告訴她最好老實一些。”


    灰衫男子垂首應道,好似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對男女不合禮教的動作般,轉身便離開了。


    “最近的雨水勤快了些,不過天氣倒是不錯的。”


    茉莉不解他所為何意,隻能傻乎乎的轉頭看他。


    古一程輕輕一笑,撫了撫她柔嫩的臉頰,“乖,自己在這兒玩吧,我還有事一會兒再過來。”


    茉莉連忙從他的大腿上跳下來,恭敬的站在一旁。


    古一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說道:“以後,就多穿些明豔的顏色,我喜歡。”


    茉莉喏了一聲,恭送著古一程離去後,自己便坐在石凳上,百般無聊賴的玩耍起了桌麵上的棋子。


    天空中,灰雀追逐著一隻黃色的蝴蝶,盤旋而上。


    淩棄自昏迷中醒來時,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了。她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情景,依舊是在密室之中,從外麵進來的光線可以辨出現在是在白日。好像許久沒有動彈過了,身體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疼了。


    她掙紮著從花挽月懷裏爬出,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蛋,打算喚他醒來。視線不經意落在他的左臉上,驚了一下,旋即麵色便恢複了平常。


    花挽月是在一陣細微的痛意中醒來的,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雙滿是擔憂的黑眸,下意識的勾起嘴角,“我無礙的。”


    淩棄已經給他把過脈,自然知道他現在無礙。隻是,心中有怒氣翻湧,口氣也冷淡的很:“若是你看過自己的容顏後,再說一句無礙看看。”


    花挽月一臉不解,分別摸了摸自己的兩頰,未曾感覺到任何異樣。直到走到一旁的鏡台前,順著水鏡中,才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仍舊是熟悉的容顏,隻是臉上有些蒼白,但一向俊美的容顏上卻增添了一抹瑕疵。左臉上,一片血紅的印記猙獰的向鏡子前的他張牙舞爪。再俊美的容顏因為這塊印記,也如同鬼魅一般。


    花挽月大吃一驚,蹬蹬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緊盯著自己的容顏。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毀容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容貌,竟然就這樣輕易的毀掉了。


    “如何?你現在還會說自己無礙嗎?”冰冷的聲音在密室中想起,一個字一個字的擊打在了花挽月的心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春景人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桃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桃夭並收藏春景人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