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棄的話讓花挽月愣了一下,他正待要說些什麽,淩棄已經返身進了內室,儼然一副要休息的架勢。


    見此,他也不好去打擾,隻能出了房間,在書房裏對那些個精美的盒子長籲短歎。


    淩棄卻是不知花挽月這邊所想,她在床榻上坐了一會兒,心頭不知為何縈繞不去的都是一股子難過勁兒。想到花挽月會同別的女子親近,她便覺得好像有一把火燒在心口,不舒服極了。


    她之所以不想聽到花挽月說話,便是猜想他可能會提到關於那個女子的事。若是他真的提起,她又會如何?難不成,真的要想街頭那些女子對他撒潑嗎?怕是不盡然,她一定會撇下花挽月,送一封和離書過來。


    種種複雜的思緒在淩棄心中,好像一團亂麻一般,讓她整個人都紛亂極了。視線不經意看到了牆角的衣櫃,她的眼前忽然一亮。


    大約一刻鍾後,淩棄運起輕功從夜樓上飛躍而下,隻身來到了馬房。


    夜樓是以販賣情報為生的,自然是豢養了不少的良駒。對於這裏,她並不陌生,以前曾經來過一次。說起來隻是一個巧合罷了,兩人自成婚後,花挽月也是不曾帶她好好參觀過夜樓各處。


    這一點則是淩棄冤枉花挽月了,花挽月隻以為淩棄生性冷情,生怕自己的一個小小的舉動便引得她不開心。故而雖有心,卻也隻能小心的試探著。而淩棄從未表達過對夜樓感興趣,花挽月自然以為她不願意仔細了解此地。況且他心有所想,隻想兩人日後脫離夜樓去隱居,那對於夜樓是個什麽樣子,自然便不掛心了。


    說是馬房,其實是一間頗為寬敞的院落,建在一片開闊的土地上。四周有屋舍數座,是供馬兒們休息的地方。院中一片土地,是馴馬讓馬兒運動的地方。而在後山上,更是有著一片草地,可以讓馬兒肆意的草地間奔跑。隻是平常,它們大多都是待在此處,以備夜樓中人出行需要。


    這裏不僅有夜樓自有的馬匹,也有不少門人自己買來,安放在這裏好好照料的。便是給花挽月駕車的四匹寶馬,也是出自此處。


    淩棄在圍欄中巡視了一周後,選定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將這匹馬牽來給我。”


    這馬房中共有十餘名馬夫,尋常的職責就是好好的侍弄這些馬兒們,因此並不知淩棄是何人。但見她一襲黑衣,氣質不凡的模樣,便猜想她或許是夜樓中的哪位高層,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很快便有人將那馬兒牽了過來,並問道:“不知大人是要去往何處?還請填一份借馬的單子。”說罷,便將紙筆奉上。


    淩棄本就不願惹出事端,讓人注意,便結果那張輕薄的紙張一看,大筆一揮,很快的就填寫了起來。


    這紙張上麵包含的內容並不多,最為重要的隻是姓名一項罷了。


    見淩棄爽快的簽完了,馬夫便將韁繩和皮鞭交到淩棄手中,並說了句吉祥話:“預祝大人馬到成功!”往來這些人借馬一用,都是出外做任務的,故而才有如此一說。


    淩棄輕輕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從馬房的側門離開了。


    這處是她適才無意中發現的,看來是一般馬車行動的方向,當她駕著馬從此處出來,才發覺別有洞天。原來此處有一寬闊的青石板路,正通向的是夜樓的後門。


    守門的小廝見淩棄是個生臉,但也沒有多想,很快便將人給放行了。


    而淩棄出了夜樓後,便揮動馬鞭,一路向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花挽月在書房中待了一個時辰,注意力卻始終不能集中。唉聲歎氣了一番,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將是準備午飯的時候了,這才出了書房,小心的敲響了房門。


    “小棄,有沒有想吃的,我讓廚房去準備?”雖說淩棄已經說了午膳不用叫她,可花挽月卻不能任由她。這不吃飯,怎麽可以呢!


    可是敲了半天的門,屋子裏都無人應聲。花挽月心頭一跳,忙推開房門,便衝了進去。外室內室都尋遍了,最後他翻看了衣櫃,這才發覺屬於淩棄的衣服竟然少了許多。


    如此一看,他哪裏還坐得住,忙命人趕快出去尋找。


    夜月親自帶人去找,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說淩棄已經騎著馬離開夜樓了。


    這可如此是好?花挽月沒有去想淩棄為何離開,趕忙便騎上馬一同出去尋找。但那早已經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情了,淩棄騎著馬早已經走遠了,怎麽可能被他追上。


    就這樣,花挽月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午飯也顧不得上吃了,花挽月仔細猜想著淩棄為何會離開的緣由,卻始終不得要領。無奈,隻能詢問夜月說:“夜月,你覺得小棄為何會離去?”


    夜月雖是一個局外人,但對這對小夫妻也看的清明。淩棄雖冷淡,可對花挽月也是不錯的,這兩個人怎麽會突然鬧了別扭,以至於淩棄便離了家?


    他想了想,便問:“主上,可是最近惹主母不開心了?”


    淩棄此刻正駕著馬朝北麵趕去,那裏雖然有一個無名的山頭,卻有著她的親人好友。


    她現在的心靜不下來,也不想看到花挽月,倒不如去夢依那邊,看看她能給自己什麽建議。隻是,淩棄卻不想,因為她這突然離去,卻弄得夜樓人仰馬翻,整個亂成一鍋粥了。


    花挽月一心惦記著淩棄的去向,被夜月這麽一問,仔細想了想,輕輕搖頭。“我平日裏疼她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惹她生氣呢!”


    這倒是事實,而且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一個大男人對一名女子如此,讓外人看到了,不免會笑話幾句。但對此,花挽月可是振振有詞,自己的妻子當然要自己寵著,管他別人怎麽說呢!


    夜月也覺得這句話在理,娶了老婆當然是要疼得,總不能日日打罵吧?至於那些娶了妻子又納妾的人,夜月一向是看不上的。早年他還是一個小偷的時候,便覺得娶妻尚且不容易,怎麽還要納妾。後來對於那些寵妾滅妻的,更是鄙夷的很。你若是不喜歡你的正妻,當初還娶了她作甚。整日嚷嚷著什麽真愛的最惡心了,難道真愛就是讓你不尊重你的妻子嗎?一個個的都是沒腦子的。


    好了書歸正傳,如今說的是主母為何離家。夜月又想了想,問道:“主上既然沒有惹主母生氣,那她為何會離家?主上可記得,主母今日有何異常的舉動?”


    說起異常來,花挽月便想起來今晨他歸來時,準備將禮物送給淩棄,她那一副冷淡的反應了。


    “如此說來,主母是在主上歸來後,才表現冷淡的。那麽……”夜月皺了皺眉頭,“難道是主上做了什麽事,被主母給看到了?”


    “這不可能。”花挽月便將自己去翠玉軒一事告知了夜月。


    “如此說來,可就古怪了。”主上是去的翠玉軒,而主母又不曾離家,況且主上也沒有做什麽不妥的事情來,為何主母會心生不悅,從而偷偷離家呢!“依屬下看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找出主母的下落才是。”雖說江湖中自少了個楚逸和古一程便安穩了許多,但江湖永遠是充斥著刀光劍影的,永遠都不會平靜下來。“屬下這便派人去,讓他們好好打聽主母的下落!”


    “也隻能如此了。”花挽月一臉無奈的說。


    卻說陸江剛從外麵歸來,便感覺到了夜樓裏與眾不同的氣氛。詢問了其他人後,方知這淩棄竟然離家出走了。


    這不由的讓他想到自己早上看到的一幕,略想了下,還是決定將此事先行告知了夜月。“我早上的時候曾看到主母從外麵歸來,神色略有不對,不知道這與主母出走是否有關聯?”


    給陸江這麽一說,夜月便連忙召集人手,讓他們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報告上來。這臨安城中一直就有不少夜樓的探子,他們潛藏在各處,隨時都關注著最近的情報。


    而有人送來的情報中,有幾條引起了夜月的注意。他仔細看過後,終於理清了事情的緣由。


    “主上,屬下大約已經知道主母離家出走的原因了。早上主上去往翠玉軒,被一名女子投懷送抱,但很快主上便將那女子推開。隻是主上卻不知,主母此刻正在翠玉軒外,將主上擁著那女子的情形看在眼中,想來是她誤會了。”


    “什麽?!”花挽月哪裏想到,自己在翠玉軒中的一個失神,竟然會惹出了這麽大的麻煩來。若知道會有今日,他當初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將那個女人推開的。“她怎麽能誤會呢?!”花挽月喃喃道,怎麽也不願意相信,淩棄竟然僅僅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悄悄的離家了。


    夜月作為一個局外人看的通透,此刻便說:“怕主母是吃醋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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