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馭和笑妍在不遠處看著子如,子如貓著腰到了回城的房間門口,她蹲下身子將那幾張銀票往裏邊塞,一邊塞還一邊抱怨:大戶人家的房屋建得就是好,門縫都不會放水。子如還在塞那幾張銀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紀回城又在居高臨下地看她了。


    對紀回城這種眼神,子如很是火大,她猛地站起來就要發火,不想自己又眼黑了。子如保持著指著紀回城的姿勢閉著眼等著眼黑過去,心裏對自己也發火了:這個二小姐吃得這麽好,喝得這麽好,怎麽也眼黑?


    子如暈暈乎乎地,她緊抿著嘴唇看就要倒了,紀回城伸手攬住了她。子如還以為是溥馭,畢竟在項家除了溥馭沒人敢和她如此親昵。子如自然而然地摟住了攬著自己那人脖子沒好氣地道:“溥馭,咱們回去,我太討厭這個麵癱君了!”


    笑妍邊往這邊走,邊哀怨地道:“討厭人家還把人家抱得那麽緊?”


    子如的身子一僵,她的眼黑還沒過去,但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聽笑妍這麽說她當然明白了她現在摟的不是溥馭。子如忙鬆了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跌去,回城無奈地往前一步單手攬住她的腰,她才沒跌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在慢慢清晰,子如盯著眼前那個模糊的臉龐沒眨眼,待眼黑完全過去了,子如才看清攬著自己的人,還是回城。


    子如先是嫌棄地看了回城一眼,又邪邪地笑了笑,猛得將腿一抬,回城悶哼一聲扶住了房門。子如心情大好,蹦著跳著,還哼著小曲往回走了。笑妍又捂著肚子笑,明明都笑得喘不過氣來了,還要說話:“小……小女!你可真比你……你失憶前有趣多了!啊哈哈——小爺越來越喜歡你了!啊哈哈……”


    溥馭看看子如,她已經拐了彎,再看看笑妍,他感覺笑妍下一步就要跌在地上一樣笑得踉蹌地往子如那邊趕。溥馭扶住了回城,擔心地看了一眼他的下體,禮貌地問:“紀公子,你還好吧?要不溥馭去叫大夫來?”回城看著子如消失的方向,皺著眉似是咽下了好大一口氣的說:“紀某無礙!”說完回城就進了屋將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溥馭轉過身,“噗”一聲笑了。


    笑妍還在笑,子如斜著眼看他:“有那麽好笑麽?”笑妍“啊哈哈”地使勁兒點頭。子如沒理笑妍,她扭頭看著溥馭問他:“馭,問你個事兒。”溥馭點了點頭。子如說:“咱家是不是喜歡近親結婚啊?”溥馭沒聽明白子如話裏的意思。


    子如解釋說,像笑妍這種病,甚至也可能包括溥馭這種病,好像是近親結婚才會出現的,這是遺傳病。原來她也沒注意,可當她發現自己也眼黑時,她才覺得自己也有病。本來子如是近視的,但穿越過來以後視力恢複了。她還以為自己身上的毛病都沒了,但她還是眼黑。她在想,她一直喊這種症況“眼黑”,說不定這種“眼黑”也是一種遺傳病呢?當然了,她以前的眼黑,就是眼黑,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她感覺現在的“眼黑”和以前的不一樣了。


    對子如的問題,溥馭是沒辦法回答的,倒是笑妍說,管它什麽病,能治好的憑項家的條件早治好了,不能治好的就這樣吧。人總是有得有失,自己既然出身在富貴人家,帶著些病好顯得公平些。子如用異樣地眼光看看笑妍,心想,哎呀,原來這個表公子的白癡弱智是裝出來的,實際上也是個豁達的主兒。


    溥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二小姐那樣對紀公子,不好吧?”


    子如擺擺手說:“反正他對我印象不好,我也不喜歡他,有什麽不好的!”笑妍同意地點了點頭。


    子如想起什麽來似地問:“哦,大家都叫我二小姐,那我是有個哥哥還是有個姐姐?”子如這樣一問,溥馭和笑妍都沉默了。子如湊近笑妍看看他,笑妍躲了;子如又湊近了溥馭,溥馭小聲說:“小女,大公子的事在項家是個禁忌,你以後千萬不要再提了,雖然老爺很寵你,但他不會容忍你這件事的。這件事就是老爺心裏的一根刺。”子如扁著嘴看看溥馭,他說的很認真,不像在嚇她。怎麽每個富貴人家都會有點見不得人的事呢?自然規律?子如將“大公子”的事兒壓在了心底,她怎麽說也是個懂事的人,等時機到了,她自然會明白她想知道的事兒的,她最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了。


    笑妍還以為子如會逼著溥馭往下說的,不想她點到為止了。笑妍有趣地看看子如笑道:“呀呀呀……小女還真是變了……”子如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回城趴在桌子上,臉色不是很好,他身邊的小子給他端了茶水氣鼓鼓地小聲道:“那個二小姐,怎麽那麽欺負人!咱們公子是看她來了,瞧她那待客之道!”回城直起身來,皺皺眉又趴在了桌子上。那小子擔心地問:“公子,要不還是讓大夫瞧瞧吧,萬一真傷著了呢,老爺會打死小的的!”回城閉上眼睛道:“沒事,如果因為她那一下,公子就殘了的話,豈不是讓人笑話,隻不過她太用力了,現在疼的很。”那小子也許是真著了急了,口不擇言地道:“要不小的給爺揉揉?”回城臉色一變,太陽穴猛跳了兩下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那小子還想說些什麽,回城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子如在花園裏和笑妍閑扯著,一個丫頭跑來了說:“二小姐,老爺說近幾天會有好多人來看小姐的,小姐是見還是不見?”子如一想也是,項家的二小姐出了事,那些仗著項老爺財力人力的人們當然要來表示表示了。子如一下子想到了紀回城,她把頭一別沒好氣地道:“都不見!一個紀麵癱就讓我討厭了!”那丫頭領了話就往回跑了。笑妍湊過來問子如:“說到底,那個紀公子怎麽惹到你了?”子如把頭別向另一邊說:“我就是看他不爽!”笑妍又捂著嘴一邊笑去了。


    子如閉著眼道:“葡萄!”溥馭聽話的將一顆葡萄送入了子如的口中,子如閉著眼睛嚼了幾下,將皮也咽下了。溥馭嚇了一跳,他忙捧住了子如的臉著急地說:“小女,你怎麽把皮也吃了?”笑妍聞聲又湊上來:“失憶失傻了?”子如睜開眼睛道:“那皮本來就是能吃的!”笑妍扯扯嘴角沒再說話了,他這個表妹,失憶以後歪理怪理越來越多!


    笑妍在逗池子裏的魚玩,子如枕著溥馭的小腹似是在思考一道難題。阮風丟下了魚餌蹲在子如旁邊問她:“二小姐,你在想什麽?你失憶後就完全變了個人,阮風要重新認識二小姐了!”子如扭頭看看阮風,他笑得乖巧,子如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沒有她在他身邊,他被人欺負了以後,誰幫他出氣啊!想到這裏,子如坐起來一把將阮風攬進了懷裏就哇哇大哭起來。


    笑妍好像已經適應了子如這種怪脾氣了,他也不著急哄她,隻是說:“小聲點兒,把魚都嚇跑了!”際風傻傻地看著二小姐抱著自己的弟弟哭得肝腸寸斷的,手裏的魚餌全漏進了池子裏,池子裏的魚立刻一哄而上,樂壞了笑妍。


    阮風莫名其妙地看看溥馭,溥馭表示自己猜不透子如的心思,當然了溥馭也不打算哄她。


    果然,子如哭夠了,鬆開了阮風又躺在溥馭的小腹上閉目養神了。阮風溜回際風身邊用疑問地眼光看看他,際風努努嘴也感覺二小姐的性情真怪。


    回城睜開眼睛時,天都快黑了。他身邊的小子端著飯進來,將飯放在桌子上八卦地在回城耳邊說:“爺,您不知道,小子聽說這個二小姐失憶後脾氣就變得特別怪,咱們從項老爺那裏回來後她就哭了兩回了。頭一次就是咱們看見的那次,還有一次聽說她本來在花園裏玩的好好的,突然抱著黃公子的小子就哭了,哭完就又沒事人一樣的了!”


    回城起身說:“以後不要管人家的家事。”那小子應了聲就幫回城倒茶去了。回城坐在桌子旁邊想到子如那句“看了多長時間了?給錢”就輕輕地笑了。他隻是聽說這個二小姐乖張跋扈的很,前幾天被人劫走了,自己家裏聽到消息後忙讓他過來項家一趟。他到了留宿城後這項二小姐已經在項家了,說是因為驚嚇得了大病又失憶了。不過不管失憶不失憶這項二小姐是個怪人倒是真的。她蠻橫地要了自己的錢,又給自己送回來;那樣理所當然的摟上自己,又狠狠地“攻擊”自己。不過他對這些是有心理準備的,早在他動身來時,他老爺子就囑咐他了:去了項家長點心,項家怪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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