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用,除了生死,無所謂大事。如果溥馭真得為了這個不想再活下去了,笑妍一定會勸子如放棄溥馭的。


    溥馭看了子如一眼垂下了頭,子如歎息一聲往自己的院子裏走,溥馭抬腿跟上了她。笑妍給了際風一個眼色,際風轉身就往項府外走。他剛走幾步,想回頭囑咐阮風好好伺候著公子,他轉過了身,阮風差點沒和他撞在一起。


    際風問他:“你跟著我做什麽?”


    阮風:“公子讓我和你一起看看那些人的動靜。”


    際風:“那公子誰照顧?”


    阮風指了指跟在子如身後的溥馭。際風看看溥馭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真懷疑他還有沒有心思照顧笑妍,不過既然公子這樣安排的,他一定是有苦心的。無論笑妍在外人的眼裏是個什麽樣的人,際風一直認為公子是頗有心機的。


    好幾天過去了,際風和阮風一直沒回來,笑妍也不整天嘻嘻哈哈的了,他表麵上不說,其實心裏快要擔心死了。子如自然知道笑妍的心思,際風做事從來謹慎,他一直沒有消息,也沒托人帶個信兒,子如覺得那兩兄弟八成是被那些人抓住了。


    子如坐不住了,她得去找她的項老爹了。正巧項老爺讓下人來叫子如了,說是六王爺的女兒奉安郡主駕到了,叫她跟著去迎接。子如看看歪在椅子上的笑妍,笑妍冷笑一聲說:“我猜,這個主兒就是那個花哨公子背後的靠山,你信不信?”子如來不及回答笑妍,她先去迎架去了,笑妍也懶洋洋地出了門。


    子如第一眼看那奉安郡主就知道那是個胡攪蠻纏的主兒,她偷偷瞄著那奉安郡主,而那奉安郡主卻在跪著的人群裏尋找什麽。她找了好一會兒,視線最終落在了溥馭身上。子如在心裏冷笑一聲:還真被笑妍說對了。


    那郡主倒也直爽,剛剛被迎入項府的院子裏,她就開口道:“呀,這個子小可真是精致呀,項員外把他送給我可好?”


    子如聽那郡主這樣說,立刻在心裏將她上下七八輩都問候了一個遍。人家是郡主,她若開口了,自己這邊的人還能怎麽著?項老爺堆著笑說:“是是是,請郡主稍等幾日,等這小子學會了郡主府裏的規矩,老夫立刻親自送過去。”


    那郡主似是比較滿意項老爺的回答,她停在花池邊上一邊采著那些花玩兒,一邊又道:“那小子要好好學規矩了,想必二小姐會無聊的很,不如搬去我府裏住些時日吧。二小姐不是剛剛受了些驚嚇麽,我府裏環境好,方便她休養。”


    項老爺幾乎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笑道:“是是是!來人啊!快去給二小姐收拾東西,一會兒二小姐要跟著郡主回郡主府!”


    子如的心是巴涼巴涼的,她老爹怎麽答應的那麽痛快?先不說溥馭的事兒,瞎子都看得出這郡主讓子如搬去她府裏的目的——無非是想讓那兩個在自己家吃了虧的人解解恨。她子如去了郡主府還能有好日子過?子如四下裏尋找笑妍的身影,發現他早就溜走了。


    項老爺陪著郡主在花園裏逛,子如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東西去了。


    笑妍坐在她床邊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你去了郡主府可先要打聽一下際風和阮風的下落呀。”子如恨恨地咬咬牙回道:“你不擔心你這個親表妹的死活,倒先掛念著那兩個小子?”笑妍努努嘴把臉別向一邊,那樣子就是在說:比起你來,我還是擔心我的兩小子多一點。


    天陰陰的,城門吱呀呀地打開了,一隊人馬擁著兩輛華麗的馬車晃悠悠地出了留宿城。


    一路上子如在想,自己的老爹是什麽意思呢?她這樣進了郡主府必死無疑麽!不過她可不相信她老爹會因為害怕這個郡主就不管她了,他一定是另有打算吧。子如看看坐在自己側麵的丫頭,她都昏昏欲睡了,子如掀開了馬車的側簾往外看,話說她還沒出過留宿城呢,大好的風景,怎麽能不欣賞一番呢。


    太陽怕是不會再出來了,不過子如喜歡這樣深秋陰陰的天氣,這種溫度讓人舒服極了。馬車在林子裏停下了,子如立刻警惕了: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她正想著,就聽見外麵有人說:“好了,就在這裏歇息吧!”子如從矯子裏出來,看那些騎馬的都去樹旁栓馬去了。


    沒人過來理會子如,子如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坐在馬車邊上閉目養神。身側的樹林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子如睜開眼,看見了一隻毛色雜亂的兔子。子如心情大好,說實話她還沒見過真正的森林呢。子如走到一個丫頭身旁說她去樹林裏一趟,那丫頭倒聰明,她反問子如是不是想方便了,子如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那丫頭叫上另一個姑娘跟著子如進了林子裏。


    那丫頭也貼心,她專挑樹葉薄的地方走,因為來林子裏是有“目的”的,子如也不好往別處走了。子如在樹後“方便”去了,兩個姑娘便交談起來了。一個說,這次郡主出來倒也事少,直接接了那位小姐就往回走了,不像郡主的風格。另一個笑了笑才說,因為東方公子到了。一開始說話的那丫頭長長地“哦”了一聲說,東方公子的消息可真靈通呀,郡主這次出來明明是偷偷摸摸的。


    子如在樹後聽了半天算是明白了。這郡主在奉安的名聲,不亞於自己原來在留宿城的,她子如身邊有個溥馭,而那郡主身邊則是有個東方公子。子如暗笑那兩個丫頭的對話,偷偷摸摸?就這陣勢還叫偷偷摸摸,那平時這個郡主出門的時候還不折騰它半個郡主府?


    奉安城離留宿城也不算遠,子如一路上聽著那些人的話,一方麵給自己解了悶,另一方麵算是收集了些關於這個郡主的信息。他們是一大早就從留宿城出發的,照外麵那些人的話來看,天黑了就應該能到奉安城了。


    兩輛馬車進了城,接著那城門就關了。子如想,天都這麽黑了,那城門一定是給這郡主留著的吧,如果是一夜都有人值班,那就沒必要關了。


    子如下了馬車,就有人領著她進了郡主府,而那郡主則是沒了蹤影。子如跟著那個丫頭進了府,她走在郡主府裏,腦海裏就隻有三個字:真有錢!人家這可是一個郡主府啊,自然裝潢地十分華麗了,不過子如到底還是覺得這裏的裝飾俗的很。


    那丫頭將子如領進了給她安排好的房間裏便出去了。子如將包袱放在床上,心裏十分的鬱悶:他老爹也真是的,也不說讓自家的一個丫頭跟著她來,那郡主也沒說不允許讓丫頭跟著啊,自已人生地不熟的,多不方便啊。


    正抱怨著,有人敲了敲門,子如說了一聲“進”,一個高挑的男子帶著幾個端著飯菜的丫頭進來了。那男人給子如的第一感覺就是高貴典雅、清新脫俗,第二感覺就是身手極好、性情溫和。子如扯了扯嘴角試探著問:“東方公子?”那男人倒微微吃了一驚:“項二小姐應該不認識在下的……”


    子如笑笑說:“猜也猜到了。”那東方公子聽子如這樣說疑惑地看起她來,子如忙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那東方公子也溫婉一笑道:“項二小姐直呼在下舞雩即可。”子如一聽這男子的名字,想起了自己背過的古文,她脫口而出:“暮春者,春服即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那東方公子尷尬一笑說:“好多人聽了在下的名字都會念出這一段。”子如聽那東方公子這樣說,感覺他把自己說俗了,她想起她同校不同班的一個女孩子來。人家的名字本來叫“姚晶”,但她的同學總是開玩笑“妖精妖精”地叫,弄得人家十分難堪。子如又突然想到了關於舞雩的另一個意義,她忙衝舞雩玩笑道:“那個隻是隨口一念,背書背得多了,難免對這個敏感。話說舞雩似是古魯國的祭台,這樣看來,公子你豈不成了郡主府的鎮府之寶?唉呀,子如能與公子搭話,真是子如的榮幸啊,公子一定也要保佑子如出門順利啊。”


    男人掩嘴一笑,子如看看他的臉色,他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那些旁邊站著的丫頭也似是在憋笑,這下子如放心了,她可不想一來郡主府就得罪人。舞雩向子如行了個禮道:“二小姐早就餓了吧,在下已命人準備了飯菜,二小姐將就用吧,在下告退了。”那兩旁站著的丫頭先退下了,舞雩才退出房間又順手帶上了門。


    子如其實也不是很餓,她用筷子挑著菜心裏還感歎著那個東方公子——多好的小哥啊,如果她能帶著他回到現代炫耀一番就好了。話說意淫歸意淫,這事兒要真能實現,子如早把他藏家裏了。想著想著,子如情不自禁地拿這個東方公子和溥馭相比較了起來。舞雩比溥馭成熟,雖然兩人的性情都溫和,但溥馭畢竟年齡小,血氣還是很盛的,他就不像這位東方公子,他給人一種對外界任何事都波瀾不驚的感覺。更重要的是,溥馭給子如的感覺就是弟弟,而這個東方公子真得很吸引她啊!子如看著房頂,咬著勺子嘻嘻地笑了起來,她嘴裏的粥從嘴角滑出來,子如忙去擦。她拿出嘴裏的勺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花癡,是一種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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